第29章 我想要权势
从小二身后袭来的那名黑衣人，头戴面罩，是长生门风师兄。
门人所剩不多，他们在城内藏身更为方便。今夜听到何府动静，风师兄悄然赶至，躲在远处观望。
待见小二与曲明轩对上，又见曲明轩并未使出成名绝技大慈悲手，就知他有意相让。长生门天生与第一楼敌对，见机会难得，便想趁机杀了小二。他虽打不过曲明轩，一击便溜还是有把握的。
从左边袭来那名黑衣人，头戴面具，正是天六。
他早知今夜行动，也无意搭救，只是过来瞧个热闹，掌握情报。谁料却见二哥杀出，他自然也看出曲明轩的留手。不到关键时刻，并不想出手。
待风师兄出手，他亦错愕，眼见此剑直奔二哥后背而去，他轻功好，后发先至，也举剑飞出，欲帮二哥抵挡。
两剑出招虽有先后，却几乎同时到达小二近处。
场中众人尚不及看清两名黑衣人身份，只当都是奔小二而去。
曲明轩也诧异，这又是哪里来的高手，眼前小子怎么招惹如此多的强敌。但他无意留手，甚至暗中加了两成力道，若他击中小二，正好迎上后面那剑。到时，杀这小子的就不是自己，也不惧他家长辈上门问罪。
前面一掌，身后、身左各有一剑，说起来慢，实际也就瞬息功夫。
情势紧急，老蔡不暇多想，转身便拦在小二身后。小二也来不及阻挡，只听“哧哧”两声，风师哥的剑刺入老蔡心脏，天六也收手不及，刺入老蔡腋下。
曲明轩巨掌同时拍到，小二和老蔡背靠着背，被打得飞起，风师哥的剑尖穿透老蔡身体，扎入小二体内。
风师哥此时若不收剑，也能将小二刺个对穿。但他也会被飞起的两人撞到，从而耽误逃跑时间。而且，手中利剑乃师父所赠至宝，断不能舍去。
风师哥果断收剑，转身就跑。天六毫不犹豫，扛起老蔡，拽着小二飞身上房，眨眼远去。
曲明轩身后二人刚欲追击，被他挥手制止。今夜目的已经达到，不必横生枝节。
天六带着小二穿街过巷，直接进入曲明飞府邸后院的密室中。
小二脱下面具，看了眼老蔡，早已死去多时。尽管已有心里准备，小二依旧憋屈。那种眼见亲人将死，自己却无力救援的痛苦再次袭上心头。
小二抓住天六，目光沉重：“教我功夫。”
天六看着他这张俊俏的脸，沉默半晌后开口说道：“师门功夫禁止外传。”
“我是天二！”
“师父曾说，你有你的路。”
艹，我什么路？我没有5脉，不照样能和你们一样使用内力，为什么不能学。
估计还是老爹那套理论，我还没经历够社会的毒打。
天六见他许久不曾言语，默默起身，端来水和帕子，脱掉老蔡衣裳，为他擦洗身上的血渍。
看着那些纵横交错的新伤和旧狠，小二有种想骂人的冲动。他知道，老蔡最后应该认出他了，只是连句遗言都没机会留下。
死老头，乖乖当你的掌柜不好吗，非要当什么刺客。你知不知道，就算你不为我挡那一剑，我也不一定死，说不定最后还能把你救活。50多岁，快到退休的年纪了，逞什么能？现在好了，你老婆怎么办，嫚嫚怎么办？
想起嫚嫚，突然有些心悸。小二爬起身，“小六，你把他擦洗好，带到城东外的树林里等我，我先去办点事。”
说完，小二离开密室，加快速度朝老蔡家赶去。
整个阳城都在沉睡中，也不知阴暗里藏了多少凶兽。一不留神，便窜出来咬你一口。
老蔡家有打斗的痕迹，主屋里，蔡婶胸口中剑，也已死去。不过面容安详，似是在睡梦中被杀死，没有经历什么痛苦。
嫚嫚和云姨都不在，小二略微放心。她们能去的地方，应该只有学堂了。
半个多小时后，小二在学堂看到了云姨，以及脸上布满泪痕，昏睡过去的嫚嫚。
“发生了什么？”两人同时发问。
小二简单地讲了下老蔡的事，李秋云告诉他，来人是个黑衣蒙面人，应是长生门的。她听到动静冲进主屋时，蔡婶刚死。她与其缠斗了一会，对方才撤走。担心对方还有后手，便带着嫚嫚先到学堂躲过这一夜。
又是长生门，手染如此多鲜血，怎敢妄谈长生？终有一日，我要你们都变“短生”。
小二扭头就走。
“去哪？”李秋云问他。
“报仇！”小二怨气冲天。
“你知道他们在哪？你能打得过他们？”李秋云希望他不要冲动。
但有些时候，明知不敌，也想冲动一回。毕竟，他还只是个21岁的少年。
“有人知道他们在哪。”小二其实还保持着一丝冷静。这个时候，长生门不敢和他大打出手。惊动了城主府，曲明轩不一定拿他如何，却绝不会放过长生门。
李秋云知道劝不住小二，抱起嫚嫚紧跟着他。
倚翠楼，客人们都已精疲力尽地睡了过去。小二指了指如梦的房间，李秋云也不多问，提起他轻轻跃上二楼。
翻窗而入，屋内没人。如梦之前说风师兄即将回国，长生门是全部撤离了？或许还留着一些小虾米探听消息吧。
小二本也没抱太大希望，只是恨江柔那个贼婆娘，一句话都不说。若是能知道长生门的一些消息，他就能告知曲明轩，也许今晚就不会有长生门的捣乱。
小二又回到老蔡家，背起蔡婶，带李秋云来到城外。
见到老蔡尸体，李秋云眉头紧皱。这个江湖没那么多规矩，祸及家人也是司空见惯。但对5岁的嫚嫚来说，亲眼见到娘亲被杀，父亲也没了，不知她小小年纪如何承受。
小二不想将老蔡夫妻随便葬在山林，受人打扰。这个世界也只有他和嫚嫚，以后会来祭拜。
他背着蔡婶朝鹰嘴崖走去，天六和李秋云跟着，不知他想做什么。
来到山崖前，小二找了些藤蔓，将蔡婶牢牢捆在背上。见他如此举动，两人大概也明白了什么。只是不知道，这深不见底的悬崖，到底有些什么。
小二开始往下爬，李秋云和天六都是轻功高手，各带着一个人，却仿佛没给藤蔓增加多少重量。这大晚上的，若是有人看到这一幕，怕不是以为见到了鬼。
一路无话，只是在松手跃下的那一刻，两人有点心惊胆战。
崖底，只有胡不弃一人。天六看到他时，有点惊讶。此时的胡不弃已恢复原貌，作为阳城的风云人物之一，没想到他竟藏在二哥身边。
二哥果然是气运之子。
胡不弃是认识老蔡的，也知道小二在老蔡手下当了许久的店小二。见众人的严肃神情，不敢随意问询，只得帮着小二在洞穴口挖坑。
四人一起动手，又都有功夫在身，不一会儿，一个坟茔便已堆成。小二用指力，在墓碑上刻下了老蔡的大名：蔡成功夫妻之墓。
死的时候，老蔡才有了自己的名字。
“司马青衫呢？”小二问胡不弃。
“那边林子里练功呢。”胡不弃指了指树林，语气中透着一丝古怪。
天六再次一惊，二哥果然气场强大，连死人都能收集到。
天六好奇，跟着小二走进树林。看到一个蒙面、眼上带疤的年青人，衣衫单薄躺在地上，冻得瑟瑟发抖。
司马青衫一个劲地在内心提醒自己，忍住，忍住，他们看不到我，他们看不到我。
小二蹲下，疑惑地看着司马青衫。虽然他有功夫在身，但这山风中吹一夜，也够他受的。忍道，是这么练的？
他不打算打扰，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忍术怎么练，就让司马青衫捉摸吧。难说像自己一样，也能捉摸出点奇怪的东西。
“练好了过来，有事说。”小二转身离开，决定给司马青衫留点面子。
“他真的是那个司马青衫？他在练什么功夫？很厉害吗？”天六十分好奇。
小二瞅了他一眼，“以前你没这么多话，杀手要高冷懂不，即使不懂也要装作懂的样子，让人摸不清虚实。”
天六尬住，但还是忍不住问出了最后一句：“高冷是什么？”
“高贵冷傲。”小二一副高冷的样子回道。
以前从没人总结过，听着很牛X的样子。天六学着小二，板起面孔，挺直身躯，迈着孤傲的步伐。
看着两个装B犯，胡不弃神色愈发古怪，神经病是会传染的？
李秋云正在参观洞穴，她觉得这基地与她有缘，非常适合她修炼轻功。师父曾说，若她能一朝顿悟，腾云驾雾也不再话下。
不一会儿，司马青衫也是一脸冷傲地走了进来。坐下，一言不发。
这一帮人聚在一起，除了小二，其他人都有无数的问题想要解惑，只是不知从何问起。
“你们的问题，一会私下再问。”这些人，是小二现在最熟悉，也最信得过的人，他也没太多好隐瞒。
“我想和你们说说我接下来的打算。”
“我想要权势。”小二斩钉截铁地说道。
众人皆有一种这孩子终于长大了的感觉，之前的他真是没心没肺。
你们就不吃惊，没什么想问的？小二无语。
他入世之初，只是好奇这世界的样子，想当个看客。之后因为司马青衫和胡不弃，想要做点事，于是对钱有了兴趣和需求。当身边的人越来越多，他又甩不脱的时候，他才发现，没点权势，这世界实在没法继续看下去了。
社会就是有这样一种魔力，能将一个天真烂漫的人变得更丑，或者更美。
胡不弃率先鼓起掌来，见其他几人没啥反应，，讪讪放下手，说了句“二哥加油。”
原来，他们都想我变得更强。只是说起权势，就绕不开曲明轩。小二望向李秋云，“云姨，你男人的仇……”
嗯？众人竖起耳朵。
李秋云相当洒脱，“没事，师父说过，这世上不止有复仇，还有诗和远方。”
这话听着耳熟，小二一直好奇她的师父，现在只觉得果然是前辈高人。若是能得他指点，自己就不会出来3年多，还是个战五渣了。
“你师父谁啊，在哪能找到他？”
“他啊，一个糟老头，就爱到处乱跑，惹人生气，我也找不到他。其他的，不能说。”
小二有些失望，但也想趁此机会，问下修炼的事。这个世界，武力为尊，没有强大的武力，权势也是无根浮萍。
“你们不能将自身功夫传授，总可以跟我讲讲修炼等级的划分吧。”
李秋云沉吟了一番后，讲述道：“其实，江湖中没有明确的等级划分。说起谁更厉害，都是指招式。”
“比如说，江湖中排名第一的剑法，是剑圣的惊鸿一剑。”
她看了眼司马青衫，“你家的控弦剑法，排名第六。”
“而江湖中排名第一的掌法，正是曲明轩的大慈悲手。他们没交过手，所以也不知谁更厉害。”
“千年前，有人意外开启了五脉之后。江湖中就把没开脉的人算做二流高手，开脉的人才能跻身一流高手。”
“我师父将没开脉之前的武功境界，分为三层。”
“第一层为铁骨境。他说，骨骼乃人体之基，就像房子的地基、支柱和大梁。我们修炼的基本功，都是为了把骨骼变得更坚韧，更坚硬，承受力更强。”
“第二层为皮肉境。皮肉既是骨骼的保护层，又是骨骼力量的传导层。此时就要靠实战，或者不断地锤炼，把皮肉也练得坚韧，坚硬。这两层也就是常说的铁皮铜骨。”
“第三层是气血境。气血就像骨骼和皮肉的养料，悠长的气血可以让人战斗更持久，精力更旺盛，受伤恢复也更快。”
“武者们发现，静坐冥想、或者某些精妙、气势雄浑的招式，可以锻炼气血。于是出现了观想图，武者也开始研究更高深的招数。”
“有人机缘巧合之下，打开了5脉或者其中几脉。他们发现这些奇脉就像放大器，可以将原先骨骼、皮肉和气血的力量放大数倍。继而还能外放真气，隔空伤人。”
“所以说，招数并非无用。就像剑圣的惊鸿一剑，没有5脉之前，他是第一。有了5脉的加成，他还是第一。”
“5脉之后，便有了内功一说。有人用打开5脉的数量来分高低，但人不能把5脉都修炼的强大，大部分专修一脉或两脉。所以有人用修炼的年数来分高下，比如修炼1年的内功就不如修炼10年的。”
“当然，也有人修炼1年等于他人修炼好几年。这就是天才了，世间罕有。”
李秋云意味深长地看了小二一眼，又继续讲道：“后来，又有人发现，基于不同观想图，或者在不同环境下修炼出的真气，有不同的属性。”
李秋云问小二：“你和曲明轩对掌，有什么感觉？”
“像面对一座山。”小二记忆犹新。
“曲明轩的真气便是偏重土属性，他要么有一副高深的观想图，要么就常在高山峻岭处修炼。所以他的功法特性是厚重，既可防守，又可用于堵截。大慈悲手之所以能封人真气，大概就是如此。”
“我修炼的轻功，偏重属性便是风。目前发现的属性大概是金、木、水、火、土、风、雷、光、暗九种。既可专修，也可混修，当然，你得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
李秋云最后又补充道：“以后遇到专修天脉的人要小心。天脉位于头颅中，非常难练。练就的人基本都是以意志攻击为主，非常诡异难以防范，比如魅惑、幻觉等等。”
“有水没？”一口气讲了这么多，李秋云口干舌燥。
其他几人其实也是首次听到如此细致的功法划分，不由纷纷猜测她师父是哪位前辈高人。莫非就是她口中的剑圣？
剑圣是个糟老头，爱惹是生非？这完全不符合高人气质！
听完，小二给自己做了个评定。他就是一个修炼内功才3年，完全不懂任何招数，也无具体属性修炼法门的小菜鸟。亏他还一直以为，自己是高手无敌呢。
“无名指”和螺旋丸，根本就不算什么精妙招式，就是把真气乱射乱扔。面对高手，谁会站着给你打？
所以，他下一阶段的目标有两个。一是寻找观想图以及学习武功招式，二是找到壮大真气的办法。他心脉的真气，光靠静坐冥想没有。之前经历了大概3次内力暴涨，都是跟情感有关，貌似他就得继续为爱付出。
总算不是没头苍蝇了，感谢云姨。他恭敬地倒了一杯水，端给云姨，李秋云一口饮尽。
胡不弃轻声地问司马青衫：“那是放了几个月的水了吧，不知道有没有野兽往里吐口水或者撒尿。”
李秋云脸都绿了，小二装没听见，他也忘了这茬。
云姨武功盖世，万毒不侵，小二心中恭维。
门人所剩不多，他们在城内藏身更为方便。今夜听到何府动静，风师兄悄然赶至，躲在远处观望。
待见小二与曲明轩对上，又见曲明轩并未使出成名绝技大慈悲手，就知他有意相让。长生门天生与第一楼敌对，见机会难得，便想趁机杀了小二。他虽打不过曲明轩，一击便溜还是有把握的。
从左边袭来那名黑衣人，头戴面具，正是天六。
他早知今夜行动，也无意搭救，只是过来瞧个热闹，掌握情报。谁料却见二哥杀出，他自然也看出曲明轩的留手。不到关键时刻，并不想出手。
待风师兄出手，他亦错愕，眼见此剑直奔二哥后背而去，他轻功好，后发先至，也举剑飞出，欲帮二哥抵挡。
两剑出招虽有先后，却几乎同时到达小二近处。
场中众人尚不及看清两名黑衣人身份，只当都是奔小二而去。
曲明轩也诧异，这又是哪里来的高手，眼前小子怎么招惹如此多的强敌。但他无意留手，甚至暗中加了两成力道，若他击中小二，正好迎上后面那剑。到时，杀这小子的就不是自己，也不惧他家长辈上门问罪。
前面一掌，身后、身左各有一剑，说起来慢，实际也就瞬息功夫。
情势紧急，老蔡不暇多想，转身便拦在小二身后。小二也来不及阻挡，只听“哧哧”两声，风师哥的剑刺入老蔡心脏，天六也收手不及，刺入老蔡腋下。
曲明轩巨掌同时拍到，小二和老蔡背靠着背，被打得飞起，风师哥的剑尖穿透老蔡身体，扎入小二体内。
风师哥此时若不收剑，也能将小二刺个对穿。但他也会被飞起的两人撞到，从而耽误逃跑时间。而且，手中利剑乃师父所赠至宝，断不能舍去。
风师哥果断收剑，转身就跑。天六毫不犹豫，扛起老蔡，拽着小二飞身上房，眨眼远去。
曲明轩身后二人刚欲追击，被他挥手制止。今夜目的已经达到，不必横生枝节。
天六带着小二穿街过巷，直接进入曲明飞府邸后院的密室中。
小二脱下面具，看了眼老蔡，早已死去多时。尽管已有心里准备，小二依旧憋屈。那种眼见亲人将死，自己却无力救援的痛苦再次袭上心头。
小二抓住天六，目光沉重：“教我功夫。”
天六看着他这张俊俏的脸，沉默半晌后开口说道：“师门功夫禁止外传。”
“我是天二！”
“师父曾说，你有你的路。”
艹，我什么路？我没有5脉，不照样能和你们一样使用内力，为什么不能学。
估计还是老爹那套理论，我还没经历够社会的毒打。
天六见他许久不曾言语，默默起身，端来水和帕子，脱掉老蔡衣裳，为他擦洗身上的血渍。
看着那些纵横交错的新伤和旧狠，小二有种想骂人的冲动。他知道，老蔡最后应该认出他了，只是连句遗言都没机会留下。
死老头，乖乖当你的掌柜不好吗，非要当什么刺客。你知不知道，就算你不为我挡那一剑，我也不一定死，说不定最后还能把你救活。50多岁，快到退休的年纪了，逞什么能？现在好了，你老婆怎么办，嫚嫚怎么办？
想起嫚嫚，突然有些心悸。小二爬起身，“小六，你把他擦洗好，带到城东外的树林里等我，我先去办点事。”
说完，小二离开密室，加快速度朝老蔡家赶去。
整个阳城都在沉睡中，也不知阴暗里藏了多少凶兽。一不留神，便窜出来咬你一口。
老蔡家有打斗的痕迹，主屋里，蔡婶胸口中剑，也已死去。不过面容安详，似是在睡梦中被杀死，没有经历什么痛苦。
嫚嫚和云姨都不在，小二略微放心。她们能去的地方，应该只有学堂了。
半个多小时后，小二在学堂看到了云姨，以及脸上布满泪痕，昏睡过去的嫚嫚。
“发生了什么？”两人同时发问。
小二简单地讲了下老蔡的事，李秋云告诉他，来人是个黑衣蒙面人，应是长生门的。她听到动静冲进主屋时，蔡婶刚死。她与其缠斗了一会，对方才撤走。担心对方还有后手，便带着嫚嫚先到学堂躲过这一夜。
又是长生门，手染如此多鲜血，怎敢妄谈长生？终有一日，我要你们都变“短生”。
小二扭头就走。
“去哪？”李秋云问他。
“报仇！”小二怨气冲天。
“你知道他们在哪？你能打得过他们？”李秋云希望他不要冲动。
但有些时候，明知不敌，也想冲动一回。毕竟，他还只是个21岁的少年。
“有人知道他们在哪。”小二其实还保持着一丝冷静。这个时候，长生门不敢和他大打出手。惊动了城主府，曲明轩不一定拿他如何，却绝不会放过长生门。
李秋云知道劝不住小二，抱起嫚嫚紧跟着他。
倚翠楼，客人们都已精疲力尽地睡了过去。小二指了指如梦的房间，李秋云也不多问，提起他轻轻跃上二楼。
翻窗而入，屋内没人。如梦之前说风师兄即将回国，长生门是全部撤离了？或许还留着一些小虾米探听消息吧。
小二本也没抱太大希望，只是恨江柔那个贼婆娘，一句话都不说。若是能知道长生门的一些消息，他就能告知曲明轩，也许今晚就不会有长生门的捣乱。
小二又回到老蔡家，背起蔡婶，带李秋云来到城外。
见到老蔡尸体，李秋云眉头紧皱。这个江湖没那么多规矩，祸及家人也是司空见惯。但对5岁的嫚嫚来说，亲眼见到娘亲被杀，父亲也没了，不知她小小年纪如何承受。
小二不想将老蔡夫妻随便葬在山林，受人打扰。这个世界也只有他和嫚嫚，以后会来祭拜。
他背着蔡婶朝鹰嘴崖走去，天六和李秋云跟着，不知他想做什么。
来到山崖前，小二找了些藤蔓，将蔡婶牢牢捆在背上。见他如此举动，两人大概也明白了什么。只是不知道，这深不见底的悬崖，到底有些什么。
小二开始往下爬，李秋云和天六都是轻功高手，各带着一个人，却仿佛没给藤蔓增加多少重量。这大晚上的，若是有人看到这一幕，怕不是以为见到了鬼。
一路无话，只是在松手跃下的那一刻，两人有点心惊胆战。
崖底，只有胡不弃一人。天六看到他时，有点惊讶。此时的胡不弃已恢复原貌，作为阳城的风云人物之一，没想到他竟藏在二哥身边。
二哥果然是气运之子。
胡不弃是认识老蔡的，也知道小二在老蔡手下当了许久的店小二。见众人的严肃神情，不敢随意问询，只得帮着小二在洞穴口挖坑。
四人一起动手，又都有功夫在身，不一会儿，一个坟茔便已堆成。小二用指力，在墓碑上刻下了老蔡的大名：蔡成功夫妻之墓。
死的时候，老蔡才有了自己的名字。
“司马青衫呢？”小二问胡不弃。
“那边林子里练功呢。”胡不弃指了指树林，语气中透着一丝古怪。
天六再次一惊，二哥果然气场强大，连死人都能收集到。
天六好奇，跟着小二走进树林。看到一个蒙面、眼上带疤的年青人，衣衫单薄躺在地上，冻得瑟瑟发抖。
司马青衫一个劲地在内心提醒自己，忍住，忍住，他们看不到我，他们看不到我。
小二蹲下，疑惑地看着司马青衫。虽然他有功夫在身，但这山风中吹一夜，也够他受的。忍道，是这么练的？
他不打算打扰，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忍术怎么练，就让司马青衫捉摸吧。难说像自己一样，也能捉摸出点奇怪的东西。
“练好了过来，有事说。”小二转身离开，决定给司马青衫留点面子。
“他真的是那个司马青衫？他在练什么功夫？很厉害吗？”天六十分好奇。
小二瞅了他一眼，“以前你没这么多话，杀手要高冷懂不，即使不懂也要装作懂的样子，让人摸不清虚实。”
天六尬住，但还是忍不住问出了最后一句：“高冷是什么？”
“高贵冷傲。”小二一副高冷的样子回道。
以前从没人总结过，听着很牛X的样子。天六学着小二，板起面孔，挺直身躯，迈着孤傲的步伐。
看着两个装B犯，胡不弃神色愈发古怪，神经病是会传染的？
李秋云正在参观洞穴，她觉得这基地与她有缘，非常适合她修炼轻功。师父曾说，若她能一朝顿悟，腾云驾雾也不再话下。
不一会儿，司马青衫也是一脸冷傲地走了进来。坐下，一言不发。
这一帮人聚在一起，除了小二，其他人都有无数的问题想要解惑，只是不知从何问起。
“你们的问题，一会私下再问。”这些人，是小二现在最熟悉，也最信得过的人，他也没太多好隐瞒。
“我想和你们说说我接下来的打算。”
“我想要权势。”小二斩钉截铁地说道。
众人皆有一种这孩子终于长大了的感觉，之前的他真是没心没肺。
你们就不吃惊，没什么想问的？小二无语。
他入世之初，只是好奇这世界的样子，想当个看客。之后因为司马青衫和胡不弃，想要做点事，于是对钱有了兴趣和需求。当身边的人越来越多，他又甩不脱的时候，他才发现，没点权势，这世界实在没法继续看下去了。
社会就是有这样一种魔力，能将一个天真烂漫的人变得更丑，或者更美。
胡不弃率先鼓起掌来，见其他几人没啥反应，，讪讪放下手，说了句“二哥加油。”
原来，他们都想我变得更强。只是说起权势，就绕不开曲明轩。小二望向李秋云，“云姨，你男人的仇……”
嗯？众人竖起耳朵。
李秋云相当洒脱，“没事，师父说过，这世上不止有复仇，还有诗和远方。”
这话听着耳熟，小二一直好奇她的师父，现在只觉得果然是前辈高人。若是能得他指点，自己就不会出来3年多，还是个战五渣了。
“你师父谁啊，在哪能找到他？”
“他啊，一个糟老头，就爱到处乱跑，惹人生气，我也找不到他。其他的，不能说。”
小二有些失望，但也想趁此机会，问下修炼的事。这个世界，武力为尊，没有强大的武力，权势也是无根浮萍。
“你们不能将自身功夫传授，总可以跟我讲讲修炼等级的划分吧。”
李秋云沉吟了一番后，讲述道：“其实，江湖中没有明确的等级划分。说起谁更厉害，都是指招式。”
“比如说，江湖中排名第一的剑法，是剑圣的惊鸿一剑。”
她看了眼司马青衫，“你家的控弦剑法，排名第六。”
“而江湖中排名第一的掌法，正是曲明轩的大慈悲手。他们没交过手，所以也不知谁更厉害。”
“千年前，有人意外开启了五脉之后。江湖中就把没开脉的人算做二流高手，开脉的人才能跻身一流高手。”
“我师父将没开脉之前的武功境界，分为三层。”
“第一层为铁骨境。他说，骨骼乃人体之基，就像房子的地基、支柱和大梁。我们修炼的基本功，都是为了把骨骼变得更坚韧，更坚硬，承受力更强。”
“第二层为皮肉境。皮肉既是骨骼的保护层，又是骨骼力量的传导层。此时就要靠实战，或者不断地锤炼，把皮肉也练得坚韧，坚硬。这两层也就是常说的铁皮铜骨。”
“第三层是气血境。气血就像骨骼和皮肉的养料，悠长的气血可以让人战斗更持久，精力更旺盛，受伤恢复也更快。”
“武者们发现，静坐冥想、或者某些精妙、气势雄浑的招式，可以锻炼气血。于是出现了观想图，武者也开始研究更高深的招数。”
“有人机缘巧合之下，打开了5脉或者其中几脉。他们发现这些奇脉就像放大器，可以将原先骨骼、皮肉和气血的力量放大数倍。继而还能外放真气，隔空伤人。”
“所以说，招数并非无用。就像剑圣的惊鸿一剑，没有5脉之前，他是第一。有了5脉的加成，他还是第一。”
“5脉之后，便有了内功一说。有人用打开5脉的数量来分高低，但人不能把5脉都修炼的强大，大部分专修一脉或两脉。所以有人用修炼的年数来分高下，比如修炼1年的内功就不如修炼10年的。”
“当然，也有人修炼1年等于他人修炼好几年。这就是天才了，世间罕有。”
李秋云意味深长地看了小二一眼，又继续讲道：“后来，又有人发现，基于不同观想图，或者在不同环境下修炼出的真气，有不同的属性。”
李秋云问小二：“你和曲明轩对掌，有什么感觉？”
“像面对一座山。”小二记忆犹新。
“曲明轩的真气便是偏重土属性，他要么有一副高深的观想图，要么就常在高山峻岭处修炼。所以他的功法特性是厚重，既可防守，又可用于堵截。大慈悲手之所以能封人真气，大概就是如此。”
“我修炼的轻功，偏重属性便是风。目前发现的属性大概是金、木、水、火、土、风、雷、光、暗九种。既可专修，也可混修，当然，你得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
李秋云最后又补充道：“以后遇到专修天脉的人要小心。天脉位于头颅中，非常难练。练就的人基本都是以意志攻击为主，非常诡异难以防范，比如魅惑、幻觉等等。”
“有水没？”一口气讲了这么多，李秋云口干舌燥。
其他几人其实也是首次听到如此细致的功法划分，不由纷纷猜测她师父是哪位前辈高人。莫非就是她口中的剑圣？
剑圣是个糟老头，爱惹是生非？这完全不符合高人气质！
听完，小二给自己做了个评定。他就是一个修炼内功才3年，完全不懂任何招数，也无具体属性修炼法门的小菜鸟。亏他还一直以为，自己是高手无敌呢。
“无名指”和螺旋丸，根本就不算什么精妙招式，就是把真气乱射乱扔。面对高手，谁会站着给你打？
所以，他下一阶段的目标有两个。一是寻找观想图以及学习武功招式，二是找到壮大真气的办法。他心脉的真气，光靠静坐冥想没有。之前经历了大概3次内力暴涨，都是跟情感有关，貌似他就得继续为爱付出。
总算不是没头苍蝇了，感谢云姨。他恭敬地倒了一杯水，端给云姨，李秋云一口饮尽。
胡不弃轻声地问司马青衫：“那是放了几个月的水了吧，不知道有没有野兽往里吐口水或者撒尿。”
李秋云脸都绿了，小二装没听见，他也忘了这茬。
云姨武功盖世，万毒不侵，小二心中恭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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