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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小西天

    一位两鬓微白中年汉子坐在山巅崖边,两条腿随意在百丈悬崖边缘晃荡着,汉子拎起屁股一旁搁着的酒壶使劲灌了口,抬头做了个极危险向前探着身子动作,目光掠过头顶亭廊挂着的“苦海慈航”匾额,最后瞅着天空早已日上三竿日头,嘴里听不清嘟囔着什么言语,汉子颇为烦躁重重灌了口酒向身后地面躺去。

    汉子握住酒壶的手掌,除了瞧着像是常年练拳所致,拳背骨节处有着一层厚厚茧子外,其右手食指与中指外侧也有一层厚厚,看着到像是个常年提笔书生!

    此刻中年汉子目光,朝着这座孤零零耸立山巅六角亭廊瞧去,占地不过两丈来宽大小亭子,从外面瞧着平淡无奇与别处建筑没什么两样,但内壁穹顶却是极为玄妙,层层叠叠檀条木椽看着很是目接不暇,只是心烦意乱中年汉子很是头疼,索性站起身来慢慢在这占据山巅位置行亭慢慢渡步!

    尚且不算宽阔的亭廊,除了拎着酒壶的中年汉子外,就只有一面到汉子头顶位置的蒙皮大鼓了。

    足足三尺来宽鼓面正反两侧都绘画着某种不知名妖兽,底部则是瞧着由某种看起来很是结实木材制作而成。

    峰顶山巅亭廊除了那几根立着的柱子外,根本没有任何遮挡物,再加上峰顶位置本就风大,更加吹动中年汉子衣衫猎猎作响,就连那个绘画着不知什么异兽图案鼓皮,同样时不时来回起伏震动,散发出阵阵类似野兽低沉嘶吼声音!

    汉子望了眼西边那条登顶道路,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还是没能出现那个瘦弱少年的身影,再也忍不住脾气的汉子将目光投向东侧那座巨大都城,毫不客气指着好像此时就站在他面前,绰号为刘二狗的便宜徒弟!张嘴就是破口大骂,言谈里大多数话语都是埋怨对方不该找这么个人来顶替他,而且别以为他和那少年一样好糊弄,少年心性纯真质朴,被你刘二狗以自己是个惫懒性子,吃不了上山下水那份苦,这才连哄带骗将瘦弱少年给搪塞上山!没什么跟脚的少年郎,自然不会是其他势力的隐藏棋子,本来三爷他老人家对此事没有任何意见,我也就只好是睁只眼闭只眼的……好好好,此事暂且不提,那你问问三爷现在究竟该怎么办,不知道是那个挨千刀的突然插手此件事情,偏偏那徐小子有没有什么自保手段,仅凭现在生死未卜的他根本无以为继下去!

    即使心性再好又怎么样,资质跟不上,到头来还不是狗屁用没有!

    烦躁至极的中年汉子听到那个要他继续等消息后,再次忍不住跳脚大骂着。

    原本想要下山去查看究竟发生什么事情汉子,也只是将脚步生生停在亭廊西边的路口!

    像他这般画地为牢作茧自缚在方丈之间者,始终不多!

    “每逢大事需静气!”

    重新坐回亭廊东侧崖壁的中年汉子又给自己灌了口闷酒,嘴里冒出句许多年不曾说过的书上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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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首峰下,那位穿着清凉银发女子缓缓走出山林,身旁散发出莹白光芒高大麋鹿,停蹄向着自幼便生活林木深处看去,灵动眸子里流露出几分不舍神色。

    但很快,这头即使惊鸿一瞥出现在世俗民间,便要被著称于世太平祥瑞异兽便做出抉择,向前快速飞奔跃起,甘愿充当坐骑前往那危机四伏都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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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足足又过去大半个时辰。

    气喘吁吁少年郎用怀里衣衫兜着数个火红柿子,刚踏上通往峰顶亭廊道路,徐长生抬头看了眼日头,紧接着便是心头一凉,刚刚经过的山路枝繁叶茂,根本看不清究竟过去了多少时辰!

    本来应该上山的人是刘二狗,只是当初是个备懒性子的他,实在是受不了那份苦,这才想着让徐长生来顶替他。

    用刘二狗的话来说,就是他这位便宜师傅,就想找个供他使唤的便宜徒弟,说句不好听的只要是个会喘气的就行。而当时少年郎之所以会同意这件事情,也只要是听对方说,只要每天来这里,就有饭吃,这才抵挡不了那个诱惑。

    其实刚刚他在经过快到达峰顶柿子林时,就隐隐约约察觉到今天已经误了时间,但结果没想到,竟然会达到日上三竿这么晚,这才是火急火燎摘了柿子赶紧往山顶跑。再次裹了裹怀里兜着柿子,少年往峰顶亭廊看去,正对着徐长生的西边上山位置,挂着扇铁画银钩匾额,上面龙飞凤舞书写着三个“小西天”大字!

    拾级而上少年郎刚刚迈进行亭,冲着那位那位喜爱坐在崖壁旁中年汉子,躬身喊了句不符合身份“先生”。

    汉子一手拎着酒壶头也不回,只是随意问道:“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晚!”

    好不容易爬到山顶少年郎,一边蹲下身子在某个亭廊柱脚,一个个将怀里柿子取出。一边开口解释说着,他在山下接连碰到的几件事情,这才稍稍耽搁了点时间,特别是在半山腰地方遇见一连串极为罕见白雾瘴气,要不是那瘴气来得快退的也快,恐怕就真到不了这里了!

    徐长生嘴里叙述这些,还是不免牙齿打颤,感到阵阵后怕!

    中年汉子不知是对这些东西早就知晓,还是一贯持对少年不过多关心冷漠态度。对此并没有多追问什么,只是嘴里提醒着下次多注意些,山上不比山下,看情形不对就早点跑路,别傻蹲在原地就知道等死!

    接着这位中年汉子便不再继续追问这些,少年郎有些纳闷,为何自己这位名义上的师父,一直不曾承认自己身份汉子,不像以前那样没有继续追问他究竟干啥去了。

    摸不着头脑少年郎,在这个便宜师父命令下,稍作休息后,摆出个与金鸡独立极为类似站桩姿势,在中年汉子起身指点其几处没能做到位的地方,便不再继续管他,转首看向东面那座堪称宏伟都城。

    对于这位总捧着酒壶喝酒汉子不喜欢自己,徐长生早早就知情并习以为常。没天赋,做什么事情都比较慢,置身处地即使有一天他在中年汉子立场上,恐怕也会做出和对方一样选择!

    就像是站桩和走桩两件事,少年郎刚上山之初时候,中年汉子足足花费了两个月时间,才让徐长生记住那六个站桩姿势,但也仅仅是记住而已,稀疏拉胯毫无半点精气神可言,之后便是孙敬山用了好几年时间,才打磨的堪堪想点样子。

    顺着对方目光瞧着,少年郎也是一直是在打量好像看着没有都不一样景象。

    身处峰顶少年郎,自然能将那处颇为雄壮都城尽收眼底,原本他所在的葫芦街早就变成很小一部分,从他现在身处地方瞧去,越过那个超大牌坊廊桥,后面才是原本真正都城位置。

    最巍为壮观的还是都城最中间位置的高大府邸,徐长生曾经临近看到一次过的都城主轴御道宽度,更是达到了惊人的十二丈,并且全都是由磨砖对缝青石地板铺就而成,不像他们葫芦街巷弄,每逢阴雨天气,脚踩下去尽是些没过脚踝的黄泞泥巴。

    登高望远,便也能看到那条新妇腰肢御道长达六十余里,在整个内城地界,更是呈现围绕最中央那座建筑拱卫而建立,使得那条中轴线上的建筑群远远看去,要比其他地方的看起来要厚重的多!

    少年自然不知道的是,围绕都城最中间那座巨大府邸,九经九纬每过一关便是一处处石楼牌坊,在整个都城内不下数百余座,除去其中多数是敷文振武牌坊外,其他各家道统寓意立言自然也是不可避免。

    盘膝而坐汉子破天荒没有喝酒,陪伴搁在酒壶旁的还有六片树叶,汉子刚刚用树叶连续卜了三卦,三次都是三阴三阳,按照卦象排序名为“山风”,恰好卦成之时,有清风从东方徐徐而来。很多年不曾解卦的孙敬山只记得,早些年他所学那本堪舆风水中所记载,山水蛊,元亨利涉大川,先甲三日,后甲三日。对于这个好坏参半拿捏不准解语,中年汉子一时半会也是不得其中真意。但风从东来,故主爻也必定在东面是肯定没错的!

    只是他娘的龙首峰东边都城这么多的人,自己就算是有心为这少年破局,又该上那里去找这个谪仙人!想到这里,孙敬山不禁又在心里暗骂他那个便宜徒弟刘二狗来,虽说如今江河俱下泥沙皆有,但少年资质良秀不叠参差不齐的也太过分了些吧,先不说能否与你刘几近相提并论,葫芦街里的同龄人资质,恐怕就要数他背对而坐少年资质最差了吧!至于整天跟在两人身后的跟屁虫,就更不用比了,即便刘几近也不行!

    叹了口气的中年汉子,考虑着他是不是要继续沿着这点破开天机,给少年讲点能说的事情,不为能在之后这场大变化中夺得更多机缘,但千万别死在这场即将发生动乱里就行。

    每隔一个时辰,徐长生便在中年汉子要求下歇息半刻时间。

    过犹不及,虽然孙敬山一直对徐长生资质问题有所意见,但其也深知欲速不达过为已甚道理,特别是这些拳脚筋骨功夫,不正确锻炼方式是很容易身体出现意外的,到那时候,就算三爷不找他麻烦,刘二狗也会烦死他的!

    夕阳西下,缓缓走桩少年郎恍惚间扭头看向天边位置,最西边龙尾山后面好像出现一连串足以和山峰媲美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