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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神人擂鼓

    龙首峰顶名为小西天亭廊内,每每落日黄昏时刻,必然有响彻天空鼓鸣传来。

    先是紧敲十八下,其声紧凑如金戈铁鸣,仿佛置身沙场两军骤然进攻,铿锵作响连绵不绝!

    陋巷少年对于这起手便是重重敲击鼓面十八下,当初在山上整整站桩一年有余,这才勉强能握住鼓柄擂击鼓面,即使如此,奋力击鼓徐长生还是感觉手里握住锤柄,每次击打在鼓面,更像是巨锤源源不断撞击在他心口。

    紧敲十八次鼓面后,接着便是缓慢敲击十八次!

    声势骤缓!

    但紧随其后沉闷骇人的“咚咚”声势,直击耳膜的轰鸣震荡,距离最近徐长生每每到了这个时候,鼓面传递而来沉闷之极声响,瞬间便是脸色涨红,体内气血翻滚激荡抑止。

    原本还没正式开始擂鼓时候,瘦弱少年听孙敬山所说这缓慢擂击鼓面,还以为是在为起手的急促擂击缓口气,却没成想这里才是真正考验他的地方,原本刚刚适应气血翻滚激荡少年,此时感觉就像是突然被刘二狗一脚揣进河里,不但要生生止住原本那个趋势,更要适应当下节奏,以至于后来徐长生卡在这个阶段有很长一段时间!

    再接着便是不紧不慢敲击十八下!

    声势渐起,原本沉闷鼓声转而变得悠扬洪亮,以至于那座远在十几里外都城都能听到龙首峰传来震天声响!

    如此这般,一共重复两遍,共计为一百零八下,至此才算是真正完成整个暮鼓过程。

    听孙敬山口中所述,对于这暮鼓的最终一百零八数字也是极大的讲究,以此可以分别对应每年十二月份,二十四节气,以及古人早些年用作计时的“侯”,其中每五天为一候,六侯为一月,一年共计七十二侯,用这些数字共计为一百零八下,具体寓意便是当龙首峰暮鼓每当夜色来临响起,都寓意消除一百零八烦恼根。

    而徐长生听刘二狗说过,他之前寥寥见过几面的张自一,也就是刘二狗那位不对脾气师弟,便是在都城城东位置负责每天晨起敲钟,具体步骤和他慕鼓这里差不多,也是紧十八,慢十八,最后不紧不慢再十八下,同样如此反复两遍。

    只是当少年郎问起早上那座晨钟为何响起,高大少年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一旁立着中年汉子并未因为少年郎已经能独自完成暮鼓,就有丝毫的掉以轻心,先前少年体内气机有一段明显缓慢停滞不前,但不知道为何,那股原本止步不前气机,骤然破开阻隔,开始一路高歌猛进奋勇向前。

    要不然,原本尚还无法完全凭借一口气支撑下来少年郎,今日除了刚开始的有些不适应外,之后进程竟然顺畅的一塌糊涂!这位有个文绉绉名字的中年汉子有些不敢置信,难道真是和刚刚那次伏击有关系!

    中年汉子有些惊疑不定的想着,打定主意准备让少年隔天再来这里一趟。

    思绪良久,怀抱酒壶孙敬山看向远处都城,狠狠灌了口酒,有些泪眼婆娑喃喃说着:

    “天师擂鼓报春响,激浊杨清,以震慑天下邪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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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葫芦街,通惠河北岸。

    沿着少年郎那条陋巷顺着河道向下游走去,可以看到有条之字型河流岔道拐口,硬生生改变河道东流趋势,一路向北数十里才缓缓流进内城。

    充当都城西侧护城河流拐角位置,有颗两人环抱巨大柳树,在姣洁月光照耀下,可以看到正有一大一小两人蹲在河边对着水面指指点点。

    留着山羊胡子,身穿深灰色连襟八卦道袍,与唇红齿白眉心一点猩红白衣俊逸少年,正是那在葫芦街摆摊的算命师徒二人。

    坡脚道人朝着一旁蹲着徒儿语重心长说了几句话后,见四下无人,便翻手取出件两尺来宽白玉卷轴,内里景象是那才子佳人为红妆美人画眉,眉笔轻轻颤动,原本一动不动红妆美人竟然是逐渐笑意焉然,接着便是嬉戏打闹的闺房景象,只不过后面却突然画风格骤变,两人画面逐渐变得旖旎亲昵,到最后直接演变成一幅神仙打架景象。

    看的津津有味道人啧啧怪叫了几声,长吁短叹,直到最后卷轴又重新化作男女化眉闺房景象,道人这才是一副意犹未尽模样。

    不情不愿道人直接将手里卷轴直接丢进河水里,面目上满是痛惜的表情,但这痛楚模样刚刚露出片刻,便直接瞪大了眼珠子,朝面前水面看去。

    姣洁月光下,卷轴顺着水流缓缓打开,然后便从那卷轴里缓缓冒出位身披薄纱女子,溜光水滑的肌肤没有任何的遮挡,待到女子身躯全部从水面浮出后,便脚踩在仅能没住脚踝水面,弯腰一点点捡起那副化作空白扇面卷轴。

    月光下,朦胧娇躯下的惊人沟壑在二人面前纤毫毕现!

    坡脚道人摸摸鼻子,对那位突然冒出女子招了招手。

    待这位女子双手捧着卷轴跪在道人面前,一边轻咬红唇,一边用充满魅惑眼神看向笑意吟吟坡脚道人时候。

    道人也没有丝毫扭捏,拿起卷轴扔给自己那位徒弟,他自己则是大大方方盯着地方跪着女子看。

    这位一旁蹲着的俊逸少年手掌重重拍在自己脸上,他这位师父每次这个时候都是这幅模样,很是无奈的少年最终还是忍不住恶狠狠开口道:“叶笙歌你要再敢这么恶心人,信不信我直接打烂你这具本体卷轴,让你有家无回,从此彻底做一个孤魂野鬼!”

    地上跪着女子用一双充满幽怨目光看向道人。

    坡脚道人轻轻咳了一声,不再看地面女子,开口吩咐道:“接下来几天由你去协助魔童办件事情,具体事务他会和你交接的。”

    名叫“魔童”俊逸少年则是扔给地上对着女子一件衣衫,嘴里没有丝毫情绪说着:“把衣服还上,我可不想还没进入到内城,就被围堵的水泄不通!”

    坡脚道人则是想到了什么,都一旁徒弟继续交到说着:“可要轻点用宝贝,别给为师使坏了!”

    地面上跪着女子不情不愿套着那件衣衫。

    ——————

    都城隐山书院殿前广场有根高两丈桓表,通体由极为少见汉白玉石筑成,在桓表顶端蹲着个栩栩如生朝天犼。此刻桓表底部,有位身穿白衣儒生,正在夜观天象暗暗掐指计算,恰好有位高冠博带少年正从远处奔来路过此处。

    儒生盯着那个远处而来少年,疑惑不解问道:“李懋林,下晚课这么长时间了,你怎么还没有回家!”

    那位高冠博带少年明显没料到这位书院吴小夫子,这么晚还能撞到对方,原本想要停住的脚步,也是赶紧向书院外跑去!

    ——————

    龙首峰下,那条从更西边大山里流出金水河岸旁,也有一大一小两位身影在河边,正是嘴里叼着茅草的高大少年与拄着类似拐棍在耄耋老人。

    在两人面前缓缓游戈而来一条手臂粗细菜花蛇,高大少年依旧是那副慵懒模样,对静静停在二人面前吐着绿色信子灵蛇见怪不怪,思绪漂离不知道想着什么事情。

    被尊称为三爷耄耋老人,看似是随意挥出手里拄着拐杖东西,但在触碰到地面那条巨大菜花蛇瞬间,拐杖爆发出一点幽暗色光芒,随即半空露出官鬼、天库两个词语,地面那条菜花蛇普通一声被击飞到河流深处。

    高大少年啧啧称赞着这条畜生走狗屎运了,接着便话锋一转,对他身边耄耋老人谄媚笑了两声,笑嘻嘻叫嚷着说:“等过几年我把翠花娶回家!到时候老头子你准备拿出些什么彩礼?可别藏着掖着啊,我可是知道你那些棺材本呢!”

    但此刻天空却弥漫着一股高大少年听不到丝毫言语!

    “你这个野路子出身将死之人,竟然比咱还要牛气,竟然可以在这个术法尽断时刻敕封河神!有意思、有意思,瞧着倒是有些类似天帝申敕或是两教圣人口含天宪!”

    颤颤巍巍的耄耋老人不知是回应那个不知明声音,还是这个一直跟着他的高大少年,但就只有言简意赅的一个字。

    “屁!”

    通惠河内,原本那条菜花蛇落入水面位置,河水突然剧烈翻滚汹涌。

    最终有位绿衣小童缓缓冒出水面,碧绿色的阴暗脸庞下瞧着有些阴沉不定,两只宽阔袖袍里取而代之的是一条条细小青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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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近葫芦街金水河旁,一路快速跑到此地瘦弱少年郎,狠狠喘着粗气,刚才他突然有种错觉,身旁这条河流好像变得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