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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勤王府的娴瑛郡主

    “呵呵,谢将军,这是你中州的地界,我自然藏不了身,倘若你去我们草原,怕是连我的影子都抓不到。中州与我草原可没得比。”

    谢峥望着苏赫巴鲁那鹰一般的眼睛,十分骄傲。

    “草原固然一望无际,但我中州地域,地大物博,名山大川,壮美辽阔。上有瀑布三千尺,下有中州万楼台;春来桃缀江南妆,夏至娇荷船边过;秋有湖光月,冬有晴峰雪。英雄才子遍中州,街边老朽乐逍遥。”

    只这几句,便致那苏赫巴鲁落了下风。

    “看来这中州的男儿,皆是谈诗作赋,风花雪月之辈啊。不知在烽火狼烟里,会不会扛着书卷跑啊?哈哈哈哈哈……”

    “你可知从古至今,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我中州的底蕴深厚,并非是其他小国可比拟的。至于才子佳人风花雪月,吟诗作对,更足以说明我中州国力强盛,百姓安居乐业。”

    苏赫巴鲁是个粗人,说不出这些话。只在心里默默感叹。

    “他娘的!真恨老子没读过什么书,根本怼不过他!”

    “行了,不论如何,我这次来,是代表草原十二部中州朝拜,上次我们落败,我们认,但下次,你可没这么好运了。”

    “我谢峥战场厮杀五载,靠的从来就都不是运气。”

    “常胜将军也是有软肋的时候,我见你对那小女郎如此亲厚,怕是关系不一般吧。”苏赫巴鲁道。

    “不过是同僚家的小女儿,有什么不一般的。我谢峥无父无母,无妻无子,此一生都要在战场厮杀,为国效力,我无牵挂,战场上自然无虑,刀剑如神。”

    与那苏赫巴鲁潦草几句说完之后,谢峥便匆匆回了客栈。

    “侯爷,二姑娘已经睡下了。”郑允道。

    待谢峥站在客栈院子里,见徐子衿房间的灯火已经吹灭,放下心来。

    “嗯,明日将徐姑娘送到之后,派几名死士在庄子上守着,务必不要出什么差错。”

    “是!不过属下不明白,侯爷为何…”

    谢峥知道他要说什么,只回头看了郑允一眼,郑允便心领神会,知道不该问。

    “属下知错。”

    “从今日起,护徐二姑娘周全,这是军令!”

    郑允惊讶又不解,军令如山,如今谢峥以此女为令,可知她在谢峥心中的重要性。

    “是!属下领命!定然护徐二姑娘周全!”

    而此时客栈的二楼窗棂边,正有位小女郎看着下面发生的一切,徐子衿透着窗在黑夜里看见谢峥回来,听到了他和郑允的对话,心中更加不解。这谢峥近日对自己这样好,葫芦里到底装了什么药?

    勤王府翎瑄阁。

    娴瑛郡主夜半被唤去,勤王正坐在堂上等着。

    “瑛儿,来了。”

    “父王安康!”

    “我听你母妃说,你瞧上崔丞相家的三郎了?”勤王直言问道。

    娴瑛郡主有些心虚,勤王向来说一不二,而且性格独断专权,娴瑛郡主很怕他不同意。

    “是,父王都知道了。”

    “坐吧,父王与你好好聊聊此事。”

    娴瑛郡主提着气,平日里连大声说话都不敢,如今被向来严厉的父亲叫来,她自然害怕。

    娴瑛郡主端庄优雅的坐下,不敢抬头看勤王一眼。

    “崔家那小子,才华倒是不错,长相也算京里数一数二的,倒是凑合…”

    娴瑛郡主听到这心里松了许多,眼里更多了些指望。

    “只是…”

    听到这两个字,娴瑛郡主的心又紧了起来,手死死的握住手帕,将其捏变了形。

    “瑛儿,你可知他父亲崔毅,在朝堂上与我呈对立之势?”

    娴瑛郡主猛地抬头,向勤王请罪。

    “父王,我…我知晓一些,听阿兄说,今年暮春的时候,丞相…为着税务一事参了您。”

    勤王拍桌怒呵。

    “既如此,又为何偏偏挑了他家的公子?怎么,你堂堂郡主,为了一个外臣家的公子,还自甘屈膝不成吗?居然还让你母妃去他崔家送茶示好,她更是荒谬。”

    几句话,吓的娴瑛郡主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赶紧跪下来向勤王认错。

    “父王…我,我没想这么多,我只真心喜欢明浚,以为他年少有才干,父亲想必也不会拦着我…就…”

    “你身为郡主,与公主相比,不过一人之下,何等尊贵。我原本想着将你送到草原,做大可汗的王妃,统领十六部,岂不是更荣耀?比起做一个什么长史夫人,要强的多。”

    娴瑛郡主听到这,心都要碎了。

    “父王!父王这是想将女儿卖出去草原么?大可汗已经年近六十!比您还要大上许多,论辈分,我唤他声祖君都不为过!父王当真如此狠心?”

    娴瑛郡主心里明白,虽生于王府,但她生来,仿佛就是一枚棋子,她不如阿兄黎央那般受父王看重,继承宗祧。又生来美貌,身份尊贵,可被父王如物件一般为巩固权势送来送去。可她偏偏不甘心,自己的路,为何不能自己来走?

    “放肆!草原大可汗虽年迈,但他手握重兵!草原十六部的大师何其勇猛!锐不可当,就连谢峥攻打下草原,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的。如若你嫁过去,能惹得大可汗的喜爱,让他们为我所用,那岂不是如虎添翼。”

    勤王向来算的天衣无缝,他野心勃勃,自认为能力强过当今圣上,他身为皇子之时,又是先帝的长子,当初也是被议储之选,自然心里自然没办法咽下这口气。

    “父王布了好大一盘棋,我从来就不是你的女儿!自我生下来不过就是父王盘上的一枚子,任人摆布罢了…”

    娴瑛郡主含着泪看着勤王,心里是在埋怨他。

    勤王被她激怒,一耳光重重的扇在娴瑛郡主的脸上,留下了红印子。

    勤王妃一直在门外听着动静,听到娴瑛郡主被打,立刻进来护着她。

    “王爷!你这是做什么!瑛儿大了,有心思了,你同她好好说便是!为何要打她?”

    王妃向来心疼自己的女儿的,将她搂在怀里护着,为她说话。

    “我是她父王,打她她也要受着!古今婚姻大事由父母做主,我为她寻了个好去处,为了她的前程好,她竟然挑三拣四的不愿意?这就是下场!”

    “什么前程!父王不过就是拿我来讨好大可汗!想让他把草原大师供你遣用罢了!”

    娴瑛郡主一急说出来勤王的心里话。

    “是!你何等何能,以一人之力抵用草原大师,此等交易难道不值?你若是恨,就恨你没生在中宫的肚子里!恨你父王没坐在那皇帝的龙椅上!不然你就给我受着!这就是你的命!”

    勤王怒吼着,娴瑛郡主心如死灰。无话可说。

    “王爷!你糊涂阿!先不说瑛儿的婚事如何,你想借草原之力,颠覆朝堂,那可是灭门之罪!我们一家如今过的如日中天,荣华平安就已经很好了!您为何要冒险再进一步啊!”

    “愚蠢!你这是妇人短见!现如今内忧外患,皇帝腹背受敌,正是好时机!如若错过,我还要等到何时?”

    “那谢峥在战场上屡次立下战功,年纪正盛!又有崔丞相辅助左右,你如何才能颠覆?一不小心,就是杀身之祸,灭门之灾。我此生不求什么身高位尊,只求你我和这一双儿女的平安足矣!”

    见到王妃和女儿皆不是和他同路之人,勤王气的够呛。

    “滚下去!瑛儿在房里思过,不准出府!你们娘俩唯唯诺诺一生,只能任人踩在脚下,我如今为你们筹谋,你们应该高兴!回去好好想一想!”

    勤王一时气的摔了杯盏,王妃也怕他再伤了女儿,便带着娴瑛郡主离开了。

    王府花苑里,王妃带着娴瑛郡主散心。王妃温柔的为娴瑛郡主擦拭着眼泪,面带心疼之色。

    “我的瑛儿可不许再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

    娴瑛郡主到底年纪是小,年芳十六岁,遇见这样的事,难免伤怀。

    “母妃,我真的要被父王送去草原吗?我不想去!我想留在元京。”

    “母妃知道,母妃也不想你去,那草原人粗莽无比,风沙又大,冬日里寒风刺骨,哪里是你这样娇养惯了的女郎的去处啊。”

    “可是母妃,父王他向来说一不二,他说的话,我怕是不日便要当真了,而且听阿兄说,草原使者不日进京,若是父王提及此事,我该怎么办?”娴瑛郡主抽泣着,她也不过是个二八年华的女郎,只是在雅集上一见钟情爱上了风华正茂的郎君,怎么就有了天大的错处了。她想要自由,更想要过自在的人生。

    “母妃知道,你还这样小,不管你父王怎么想,母妃不想把你掺和进宫中内斗里来,瑛儿,你父王做的是犯上之罪,若是你嫁到了崔家,想来若有一日王府真的出了事,至少你还能留得性命阿!你放心,母妃一定想办法,把你的这门亲事说成!”

    王妃握着娴瑛的手,安慰她道。娴瑛郡主听到母妃这样讲,心里终于松了口气。

    少女怀春之势如雨后春笋,爱慕之情飞快的疯长。娴瑛郡主也不例外。回想那日在雅集上见到崔明浚,她站在那,崔明浚走路急,便撞上来,崔明浚如谦谦君子般与她致歉,崔明浚那副明朗俊俏的面孔,便撞进了娴瑛郡主的心。

    她不知道何为心动,但见到崔明浚这样的儒雅少年,便觉脸红心跳。

    大抵,这就是心动吧。

    城外庄子。

    徐子衿一大早就被院子里兵械挥舞之声吵醒,她睡眠尚浅,有一点动静便会被吵醒。徐子衿推窗一看。被扑面而来的九里香的清香味道沁的心中喜悦,见到谢峥在九里香下挥舞着勾玉长枪,惊的落花满身。

    谢峥想是听到了推窗的动静,一抬头便看见了正在看他的徐子衿,停止了舞枪。徐子衿见他看到自己,便躲闪目光。

    “你醒了?昨夜睡的可还安稳?”

    “将军派将士守在这里,自然安稳。将军睡的可好?”

    “一夜未眠。”

    徐子衿却皱眉奇怪,谢峥为何一夜未眠?只有谢峥自己心里知道,那苏赫巴鲁狡猾,他怕他瞧出来什么,伤害徐子衿。便在门前坐了一夜,心中又忆起从前的事来,便一夜未睡。

    “为何?”

    “谢某不困。”

    说罢,便转过头打了个哈欠。

    “咱们侯爷哈,真是拳头硬,嘴也硬。”吴屈道。

    “你先去洗漱吧,我让店家备了些吃食,你一会下楼来吃,不着急,我们迟些走。”

    “有劳将军。”

    徐子衿说着,团圆便刚好端来與盆。

    “姑娘,我今早特意摘的九里香,刚入秋,这九里香开的正好,我知道姑娘最爱九里香了,便托谢将军摘了一箩筐,给你拿来洗面,你快试试!”

    徐子衿闻着,确实沁人心脾。

    “等等?谢将军摘的?”

    “是阿?奴哪里够得着阿,看着谢峥起的早,便托他帮着摘了,哦对了,他还吩咐厨房做了桂花糕呢,说是姑娘应该爱吃。”

    徐子衿胡乱的洗了脸,心思有些乱,谢峥已经跟了她几日,她心里甚是奇怪,为了摆脱这样的心思,希望能快点到庄子上,远离这个男人。

    “你把东西端上来吧,我们赶紧吃完去庄子上,越快越好!”

    谢峥瞧着徐子衿忙乱的样子,便知道她定是希望离自己远一些。谢峥便安慰自己道:“现在她在男女之事上还未曾开窍,害怕也正常。若她一旦开了窍,巴不得要日日跟在我身后,甩都甩不掉,不急,再等等。”

    徐子衿胡乱的吃了些粥和桂花糕,便催着谢峥令人套马上路了。一路上徐子衿不愿多事,只赶路,一路上问了团圆多次行至了何处,都被谢峥看在眼里,他还故意拖些行程,不是这会他累了,要原地歇息,就是马渴了,需要找地方喝水。马走走停停逛了半日,体力尚足,下午徐子衿耐不住性子,亲自告诉御者让他行的快些,下午便到了庄子上。

    徐子衿可算松了口气,刚到门口,便连声跟谢峥道谢。

    “将军,多谢你一路护送,如今我已经平安到达,您尚有公务在身,我就不留将军喝茶了!”

    徐子衿这话说的绝,一点机会都没给谢峥留。谢峥心想也罢,不如就先放小女郎一马,让她松口气,正好自己也确实有公务要办,便应了她的心意。

    “看来徐二姑娘不是很想让我留在这啊,也罢,那谢某便先行了,我留下几名兵士,他们都是同我在战场上厮杀过的,有他们护你周全,我放心。”

    徐子衿推脱不掉,只好谢他。

    “那就,多谢将军了。”

    “不用谢我,我待你好,是我心甘情愿。”

    谢峥只留下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笑的徐子衿浑身发冷,便驱马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