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抢怪
宴会结束的很快，气氛也并不热烈。
至于原因。
一是大战将近心情沉重，二则是有宴无酒。
故而，仅仅不到一个小时众人便纷纷告辞而去了。
封寰宇几人也没多留，返回了自己的帐篷，盘膝而坐，冥想凝神。
想来今晚的大多数人也都没有睡觉的心思，不说枕戈待旦，至少也都是和衣而眠。
……
与此同时。
白山山脉一处山脚临河的村落，村子正中院落的一间大屋之内，气氛也是颇为凝重。
张洋坐在主位，下手是王婧，两边则是十来个身材丝毫不逊色二人的老者。
“那位封寰宇的实力当真如此恐怖吗？”左首位置一个看上去应该是年龄最长的老者皱眉询问。
张洋的诉说给了他太大的压力，虽知张洋憨厚，却总感觉有些不真实。
张洋点点头，“是的，文斗之下，两招就赢了我，而且他的境界才不过是六品。”
老者细思之后问道：“文斗！若是真正对战呢？”
张洋咧嘴一笑，“估计也是一样，甚至更惨，他的战斗意识比我只强不弱，手段更是丰富，如果正面我都扛不住，其余的就更别提了。”
老者点点头，接受了张洋的观点，“大江东去，波澜不惊，似乎余音未尽，他真的只有这两招？”
张洋沉思道：“呃，俺觉得吧，这种话听听就算了，别当真。”
……
屋中一片沉默。
老者错愕之后长叹道：“唉！张洋，你是什么看法。”
张洋憨厚一笑，摇头不语
边上的王婧气恼的瞪了他一眼，解释道：“我们的看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封寰宇需要什么，现在看来，他只接受真心的投靠，平等合作几无可能，虚与委蛇就更没必要了，而且他必然会留下后手，得不偿失。”
张洋需要一个老好人的人设，所以有些话只能王婧来说。
老者一脸为难，对此结果他很难接受，“没有商量的余地吗？”
王婧语气坚定打破了老者的一丝幻想，“没有，从目前流露出的信息来看，耍滑头的江湖势力已经宣告出局，他与四方家族的争斗也初见端倪，
如今趁着他参加箭神部落的秋狩，我们可以让乌兰尽量拖一下时间，借机打探一下消息，看看风向，也好做出判断，不出意外，下次张洋和他见面就是摊牌之时，拖不得。”
老者与其他人目光交错，终于还是点了点头道：“只好如此了。”
事情议定之后，众位族中长老纷纷告辞而去。
这院落是族长居所，也就是张洋和王婧的家，二人将众位长老送至院门之外而后闭门折返。
卧室在后院，不过在走到之前会议大屋的时候张洋忽然止住了脚步。
王婧一愣也停下了脚步，询问道：“怎么不走了，有事吗？”
张洋尴尬的摸着脑袋笑道：“那啥，没什么，我准备去练功房。”
王婧一间古怪的看着他，“有病吧你，大半夜的不睡觉，平日里也没见你这么用功，莫不是生我的气了。”
眼中已有杀气。
张洋连连摆手，“没有没有，绝对不是，这不是日前和封寰宇斗了一场，有点收获想感悟一下。”
王婧狠狠地瞪着张洋道：“少扯犊子，你个体修感悟个屁。”
“那什么…”
张洋支吾了一会儿，终于开口道：“我身上不知为何一直有些酸痛，而且愈演愈烈…”
王婧立刻满脸关切的上前握住丈夫的手：“怎么了？严重吗？不会是我拖拽出来的吧！可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张洋急忙安慰道：“放心吧，没什么大碍，咱这身体杠杠的，肯定和老婆你没关系，全是点形伤痛，打击碰撞所致，估计是喝醉了不小心碰得。”
其实张洋已有猜测，身上的伤多半是被封寰宇或是乌兰给打的，虽说喝醉了，了别人纵然想也没那个能力，只是，这话却不敢对老婆说。
“这样就好，”
王婧这才放下心来，继而嗔怪道：“那你还不好好休息，去练功房干什么？”
嘿嘿……
张洋坏笑不止，有些猥琐，“估计，不能进行太激烈的运动。”
“死样吧！”
王婧立刻会意，面色通红。
…………
嗷呜！！！
凄厉的狼嚎声响起，划破了沉沉夜色。
盘膝冥想的封寰宇闻声之时立刻有了行动，双目微睁身形一闪瞬间从帐篷中消失。
残影划过，呼吸之间就到了山谷外面的最高的丘陵顶端。
灵力加持，视线过处，漆黑的夜晚与白昼无二，一切都清晰可见，很快就锁定了五里之外碎石滩腹部一块巨石之上的巨狼狼。
此狼通体白色，月色映照下好似白银铸就，其体型与成年公牛仿佛，额头印着一轮残月形的印记。
不见普通野狼般的凶狠残暴，显得高贵冷傲，威武神骏。
银月狼妖，七品境界。
一瞬间封寰宇就辨别出了这只巨狼的信息，然后就想起了某些不好的回忆。
目光之中难免就生出了恶意。
这丝恶意瞬间就被银月狼妖捕捉到，杀气腾腾的目光也迎了过来。
一人一狼目光交织，如刀剑相搏。
然后。
然后狼妖怂了，纵身跳下巨石，隐蔽了起来。
银月狼妖退缩了，却并非因为畏惧，只是趋利避害的本性而已。
妖兽封王之前并不会在乎什么颜面，作为一个大族群的领导头狼，银月狼王的身份职责都很重要。
察觉到封寰宇身上浓烈的威胁，它不会让自己轻易步入险地。
封寰宇微微一笑，移开目光四处搜寻，这才发现巨石之下的阴影中趴俯着一只只牛犊大小的青色巨狼，一动不动，和石头一起融入了夜色。
光影交接处，隐约可见一些肢体被拖到了巨石之后，边上片片液体流淌，似有腥气弥漫。
咻！
风声一动，封寰宇身边出现了一道娇小的身影。
希亚来的很快，实则封寰宇到此处也不过才五六秒钟而已。
“什么情况？”希亚悄声问道。
封寰宇结合自己所见，猜测道：“应该是有小股兽群想要趁着夜色混水摸鱼，偷偷渡过碎石滩，不过被狼群发现了。”
希亚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哦！”
一个略显沙哑的女声响起，“你们来的够快的，其实每次秋狩之时都有这种自作聪明的蠢货，习惯也就好了。”
乌兰从山坡背面慢慢踱步而上，不紧不慢。
“那你还过来干什么？”希亚不服气的怼道。
她感觉自己受到了嘲讽，所以果断反击。
乌兰经过短暂的相处已经摸清了希亚的脾气，转念想到自己的话中确实容易让人产生歧义，故而并没有生气，淡然开口。
“小心为上嘛！虽说部落众人不是狼群的首要攻击目标，但事无绝对，你若真是马虎大意，保不齐狼群调转矛头。”
希亚：“呵呵……”
封寰宇看着阴影中的狼群，耳边隐隐听到细微的拖拽声，问道：“兽群没有别的路径绕过碎石滩吗？”
乌兰走到封寰宇身边并肩而立，“当然没有了，碎石滩是大河古道改道而成，如今只有涓涓细流，左边是茫茫荒漠，右面是崎岖峡谷，若从那两侧走，不摔死也得饿死，或许妖兽可以穿越，但野兽是绝无可能的。”
封寰宇扫视了一下周围的地形，月色之下终究视线不如白昼，不过可见范围内确实如同乌兰所言，“那没有其他的通道了吗？”
乌兰回道：“有，不过情况都差不多，总也有一些咽喉险地，即为每次秋狩的地点，未必就强过此处，何况，现在再想绕路也来不及了，北域荒野不比别处，一旦入冬便是大雪封山，届时万径俱为死路。”
嗷…
又是一声狼嚎回荡不休，。
这次少了几分杀气多了一丝急促，不过夜色之下依旧惊心，毛骨悚然。
沙沙……
随着狼嚎余音，却见阴影中的狼群缓缓起身后退，只留下了一片狰狞的巨石。
lin……
一阵凄厉的尖啸响彻夜空，却见一群黑影雨点一般从天而降，落在战场之上，蚀骨吮血。
“回吧！没什么好看的。”乌兰转身而去。
封寰宇拉了一下希亚示意她跟上，而后对乌兰说道：“狼群的警惕性够高的。”
乌兰潇洒的走在前面，头也不回道：“那是当然，猎人总要更加小心才不会成为猎物，猎物如果耍小聪明只会更快成为食物，
其实，如果等到明天天亮，兽群大部队齐冲，伤亡的终究只是少数，这种夜间的小部队只会是全军覆没，食肉动物在夜间的视觉和行动能力强出食草动物太多了，这简直是送死。”
唉！
封寰宇长叹一声，他不懂，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三人回到避风谷口之时，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响起，却是一队部落战士整装齐备列队而来，约有二三十人的样子。
这只小部队集结的速度绝对不慢，离第一声狼嚎也不过三五分钟而已，不过封寰宇希亚和乌兰三人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估计，这应该是专职负责夜间警戒的队伍。
队伍头前之人见到乌兰之时立刻呼和一声，霎时间所有人齐齐止步，落针可闻。
乌兰上前一步开口道：“没事了，小冲突而已，留下几个人在外围警戒，每小时一换，其余人正常轮休养精蓄锐，明天才是重头戏。”
“是！”
…………
乌兰一直将封寰宇和希亚送回帐篷，却见安娜和夜璃在门前侧身而立。
她们自然也被惊动了，却并没有选择去凑热闹。
刺客和辅助本也不是冲前排的。
安娜上下打量了一样，笑盈盈的问道：“没事吧！”
封寰宇摇摇头道：“没事，回去吧！”
而后转身对乌兰道：“有劳相送了，您也回吧！”
乌兰白了一眼转身而去。
她已经够殷勤的了，可惜这货似乎不懂礼尚往来。
已是深夜，几人也没在多说什么，便各自返回卧房。
…………
转眼便是次日。
东方天际微明，天地交汇处金线一缕，铺在大地之上如起白霜。
lin…
一声声尖啸在天际回荡，却是空中的飞禽高鸣，更比雄鸡准时。
封寰宇起了个大早，或者说根本就没睡。
早早就来到了昨夜观望狼群的高处，四下看去。
乱石滩中，一切痕迹或被猛禽蚕食，或被秋风吹走，或被飞沙掩埋，毫无遗留。
继而旭日东升霞光万道，封寰宇目光看向东方，大漠之上，阳光似烈火燎原逐退黑暗，同时，也驱散了好不容易凝集的一点雾气。
封寰宇这里地势偏高，阳光径直越过碎石滩，早一步落在了他的身上，刹那间，温度便开始上升。
仅仅片刻之后，阳光便已不可直视，连带人的心中也燥热了起来。
大漠上更是如此，景色开始虚幻，似是空间都扭曲了起来。
隐约中，那缕细微的雾气折射朝阳，霞光若虹。
只可惜七彩不全，唯有赤红最盛，冥冥中带些凄然。
踏踏踏…
一串脚步声响起。
封寰宇并未回头，却已知道来者是谁，“这会儿你不应该居中调度嘛！”
希亚一身戎装背着长弓，几步走到了封寰宇并肩位置，“也没什么好调配的，每年一次大家早就默熟于胸了，至于临阵反应，只能当机立断，提前安排也是无用，按部就班岂不成了傻子。”
“有道理。”
封寰宇很是认同这点，按剧本战斗纯属玩笑，又不是演戏。
乌兰似乎今天心情不错，开起了玩笑，“您起的这么早是干嘛呢，看风景？”
封寰宇却能感觉到，她只是在调整自己的状态而已。
“本来是想好好观察一下战场地形以及昨夜的痕迹，不过没什么收获，索性就看看风景吧。”
乌兰偏头看着封寰宇问道：“风景怎么样？”
封寰宇感叹道：“方才日出之时苍凉壮丽，风景很美，不过你出来晚了，有点可惜。”
乌兰撇撇嘴，“有什么可惜的？每岁秋狩之时无非都是这三五个地方，一待就是十天半月，早就看够了。”
lin……
又是一声鹰唳响起。
封寰宇抬头一看，云层之中密密麻麻的黑点穿梭游荡，尽是各类食肉猛禽，以鹰、鸦、鹫等为主。
彼此间出奇的和谐，即便偶尔羽翼摩擦却也没见争斗，相安无事。
枭、隼之类小型猛禽不多见，应该是没有合适的猎物。
目光远眺，一些山头树顶之上，落着一些金雕，伺机而动。
鸟中霸主也有自己的骄傲，它们不吃腐食，所以静等猎物的到来。
这声鹰唳一响，空中所有猛禽尽皆调头看向碎石滩南方，显然是发现了什么情况。
封寰宇立刻看去，却见视线尽头空中似乎扬起了一片沙尘。
呜！呜！呜！
边上的乌兰不知何时取出了一个黑色的号角吹响。
厚重悠远夹杂着一丝惨烈的呜呜声远远传开。
封寰宇没有在意，只是看着远方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的烟云。
很快，避风谷中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各部落众人刀明甲亮在谷口处列队排开，数目在五百左右，大概是总数的三分之一。
安娜三人跟在队伍的最后方缓步走出，而后来到了封寰宇身边。
三人身后也远远的跟着十几位其他部落的高手，境界至少是半步先天，不过都很知进退，并未靠的太近，在山腰处便止步不前。
“怎么不叫我们？”希亚快走几步到了封寰宇面前，气势汹汹极为不满。
“怕你衣冠不整。”封寰宇随口回答。
他不习惯承认错误，而是习惯于反击，去寻找对方的错误。
希亚并非牙尖嘴利之辈，顿时哑口无言，气哼哼的瞪着封寰宇。
封寰宇视若未见，伸手指向远方的烟尘，询问乌兰：“那便是迁徙的兽群吧，还有多久能到？”
乌兰自然也是一直关注着那处，随时都盘算着，是以立刻答道：“五十里左右，至多二十分钟吧！”
约莫十分钟以后，依稀可以看见在烟尘中奔腾的兽群，一望无际，少说也有几万之数。
当前一排都是冲击力强悍血厚防高的健壮公牛，约有三四十只，俱为三四品的妖兽，体型庞大肌肉虬结，犄角闪着寒光。
后面的兽群就显得杂乱无章了，牛、马、羊、鹿混杂其中，且多为普通野兽，妖兽百中无一且极为分散，应是在居中调度。
很快，众人就感觉到了大地剧烈的振动，地面之上稍小一些的石头都跳动了起来。
封寰宇回身拉住安娜手臂，灵力运转轻轻悬浮起来，脱离了地面。
剩下的三人不用多管，都是先天境界，御空还是没问题的。
当然，若是喜欢这种震动，享受一下也无所谓。
兽群近到十里左右之时，狼群终于露出了踪迹。
纷纷从巨石后、阴影中、山谷里悄然钻出，无声无息而又极为迅速的集结了起来。
狼群数量也是极多，怕不是有几千上万之数。
集结的位置非常讲究，并没有选择正面抵挡兽群的冲锋，而是三五成群，层层递进的落位在碎石滩两侧的山坡和谷底附近。
防止兽群从两侧绕行，中门大开，直接将正面的碎石滩拱手相让。
道理很简单，凭借碎石滩崎岖坎坷的地形消磨兽群的冲击力，待到其速度缓下来再行捕杀。
狼群尖牙利齿，体型和力量相较公牛终究是有所不如。
很明智的选择。
宛如兵法之中的围三阙一，留下一条生路卸去对手的决死之志，殊不知，这条生路才是真正的绝路。
破釜沉舟迎难而上的勇气不是谁都有的。
果然，兽群冲入碎石滩后，立刻被里面的巨石迟缓分流，好似梳开了一头青丝，柔顺至极。
如头前一排公牛般的妖兽多数跃上了巨石，防止发生碰撞，同时查看地形，高声鸣叫指路。
剩余的公牛则是带头引路，在巨石之间穿梭奔腾。
一瞬间，兽群从滔天巨浪变成了涓涓细流，轻柔的没入了巨石缝隙。
嗷呜……
熟悉的狼嚎声在对面的山丘之上响起，随之狼群有了动作。
留下半数观望，其余约有数千只巨狼发动了攻击。
狼群数目虽然不及兽群，总体实力却并不逊色，乃至更为精锐，只是行动的其中入品的妖兽已有三五百左右，约莫总数的十分之一，其比例远远超过兽群。
思路也是异常清晰，首先分出百来只境界在三品上下的巨狼三只一组，冲向了在巨石之上的公牛，意在消灭其指挥。
其余狼群则迅速奔袭，宛若刺刀般冲向碎石滩入口，目的是将兽群拦腰截断。
双方已经是老对手了，对彼此的手段都一清二楚，兽群中也立刻冲出数量相当的妖兽，追击拦截狼群。
方一接触，高下立分。
吃素的还是抵不过吃肉的。
仅仅一个照面，巨石之上每一只公牛身上都留下了数道深深地爪印，鲜血淋漓。
地面上的差距更是明显，一些羊马鹿类的妖兽几乎一触即溃，三分之一直接被秒杀。
仅让狼群的动作悄悄迟滞而已。
当然，这只是战场的一小部分，更多的狼群并没有参与其中，而是冲着兽群而去。
普通的牛羊野兽自然更不是狼群敌手，顷刻之间血肉横飞，便如炼狱一般。
封寰宇看了一会儿，而后转头问道：“咱们什么时候动手？”
乌兰紧盯战场目不斜视，“不急，等兽群的冲击迟滞，狼群也享用了血肉杀气渐弱，那时再动手不迟。”
视线回到碎石滩。
狼群很快完成穿插汇集，将兽群截成两段，立刻引发了兽群的骚乱。
前面的急忙减速刹车，后面的搞不清情况依旧在向前狂奔。
当然，其中也有胆大的，或是闷头直冲，或是纵身一跃。
狼群应对极为娴熟，轻轻避开身位，爪牙顺势撩动便留下数道伤痕。
随手攻击之下，有的要害遭重，也有的未伤筋骨。
但所有巨狼均未追逐失位，宛如一道堤坝，截大放小，目标终究是落在后面的大部队。
随着狼群数量的增加和位置的深入，兽群逐渐被分割包围，下面就是猎杀的时刻。
这时。
一声苍凉的号角呼和中，部落众人也有了动作，开始向碎石滩移动。
封寰宇顿时来了兴致，跃跃欲试，“咱们动手吗？”
乌兰赶忙制止道：“不急，狼群和兽群的精英力量都没行动，再等等吧！”
封寰宇扫视一周发现的确如此，除了那头扮演指挥角色的银月狼妖之外，场中并无第二只先天妖兽，这肯定不是双方的高端力量。
想来，这是为了给下面的妖兽乃至野兽更多的机会。
一旦先天出手，先天之下毫无抵抗之力。
封寰宇仔细观察，发现终究是选择冲锋的兽群生存几率更大，迟疑不决者因为速度缓慢全都倒在了狼吻之下。
而敢于冲锋反抗的反而不会受到太多打击，其实食肉动物从来都更不希望自己受伤。
所以，战场之上，永远是不怕死的才有资格活下来。
大约一个小时之后。
狼群的杀戮渐趋停滞，不是因为劳累，而是猎物已经达到了一定的数量。
现在到了享用食物和转移猎物将之保存的时候。
这时号角声持续不断的响起，声音略显急促，不懂内中寒意的封寰宇几人都听出了催促之意。
部落众人随着声音向碎石滩挺进，并且随时调整着阵型和位置。
众人愈行愈近。
狼见状立刻警惕起来，嘶吼不已，怒目而视。
血腥气息与狂暴的杀意扑面而来，山丘之上的封寰宇都感到了一丝冰冷。
而下面的部落战士却依旧沉稳冷静，脚步丝毫不乱，前排抽刀举盾，后排张弓搭箭。
封寰宇细看部落战士，前排与后排不止兵器不同，盔甲也不尽相似。
虽然都是棕色皮甲，不过前排为硬甲，厚重结实，而后排为软甲，灵活轻便。
材质倒是类似，俱为妖兽皮革制成，灵光内蕴，可见防御力不俗。
呜…呜…
人群距离碎石滩入口两百步时，号角声音忽然一变。
队伍立刻齐齐止步。
嗡……
前排举盾，后排弯弓。
一阵整齐的弓弦震颤声响起，漫天箭雨似一片乌云，无差别的覆盖了前方百米之外兽群和狼群最密集的区域，约有二三十米方圆。
部落众人本就长于弓箭，两百米内的无差别射击绝无失误之理，且不同于比赛时的克制，所有人都催动气血运转功法，长箭的精准和力量提升数倍不止。
噗！噗！噗！
数量密集且又无处躲避，箭雨落处，几乎全部命中。
附着在箭矢之上的力量入体即爆，无论兽群狼群野兽妖兽，俱都齐齐倒地。
部落众人的介入立刻让战局发生了变化，虽有大批兽群倒在箭下，却也将狼群的封锁打开了一个缺口。
兽群丝毫没有缅怀地上的同伴，而是踏着它们的尸骨蜂拥而过。
与此同时，天空之上也有了动静，诸多飞禽飞掠而下，钢爪如钩抓向地上的兽尸。
有聪明的，抓起小型如羊、鹿或是幼兽，顷刻远遁。
有贪婪的，目标选了成年的牛马，力有未逮，歪歪扭扭的难以起飞，反被兽群冲撞过狼群抓咬，跌落于地。
最愚蠢的当属抓取妖兽的，尚未近前便被精准打击毙杀。
当然也有无耻的，在空中旋而未落，转而劫掠其他收获猎物的弱小猛禽，强取豪夺。
种种不一而足。
至于封寰宇特别关注的那几只金雕却是依旧岿然不动。
……
一轮箭雨之后，部落战士随着号角声音的转变继续向前压近。
狼群立刻做出反应，分出五十只巨狼迎了过来。
这五十只巨狼俱都是三四品的境界，实力不逊与部落众人，战力尤有胜出。
气势凶悍且身上伤痕累累，可见厮杀经验也是非常丰富。
这些巨狼极为老道，相互之间的距离疏而不散，即能避免箭雨覆盖，又可以相互守望支援。
部落战士也
随机应变，队伍中间加速前行，凸起成一道弧线，将弓箭手完全与狼群阻隔开来。
嗷！
随着银月狼妖一声长啸，这五十只巨狼齐齐发动了冲锋。
与公牛而言，狼群身材力量处于劣势，可面对人类，即便是强悍的部落战士，妖兽在体魄上依旧处于绝对的优势。
部落战士们经验十分丰富，面对狼群的冲锋丝毫不乱，站稳脚步，移动盾牌相互钩链在了一起。
原来是盾牌两侧各有一正一反两个暗扣，刚好连接。
人类在面对不可力敌的危险时，最正确的选择就是合作。
百米的距离并不算远，狼群冲刺之下只两三秒就到了面前。
咚！咚！咚！
位置靠前的巨狼狠狠地撞击在盾牌之上。
被撞击的位置立刻出现了一个个凹陷，持盾者身体后仰，臂膀酸痛不已。
幸而盾牌链接在一起，将大部分力量分担给了周围的同伴，只是后退了半步，便被拉了回来。
巨狼也不好受，全部被弹飞出去，晃着脑袋发懵。
几只冲刺的巨狼见状立刻改变了思路，轻轻一跃凌空而起，越过盾牌阵扑向了内部。
然而，迎接它们的是锋利的箭矢，每只巨狼都被三道箭矢从双目和口中穿过，精准无误。
一蓬蓬血花在空中爆裂，很是凄美。
攻击近在咫尺，且身在空中几乎毫无闪避能力的目标，对于部落的神箭手而言比吃饭喝水都简单。
甚至于他们连猎物的分配都做出了分割。
每只巨狼所中的三箭都是出自同一个部落，巨狼尸体落地之时，也是被这个部落之人收入储物装备。
后面的巨狼见状自然不敢再冒然杀入后排，当然，它们也不敢畏战后退，只能是舍命的撞击盾牌。
咚咚咚……
一连串的撞击声响起，前排的持盾战士虽然相互依靠卸力却也不免被撞的整体后退了两米多远。
后排的弓箭手也及时调整身位，并未发生挤压碰撞。
咔哒咔哒……
待到巨狼全部冲锋结束后，随着整齐的金属碰撞声，盾牌之间的暗扣全部被打开，前排战士齐齐侧盾下蹲，让开空间。
咻！咻！咻！
万箭齐发。
十来只后手撞击盾牌，还在眩晕状态的巨狼悉数被钉在了地上。
偶有几只清醒过来却也是无处闪避，前后左右已经全被箭矢封锁，只能闭目等死。
余者立刻不停游走，防止被锁定。
封寰宇敏锐的发现战阵和倒地的巨狼之间似有缕缕幽光相连。
运极目力，却见乃是一根根细如发丝的金属线。
每只巨狼身上只有一根，且俱无纠缠。
随着噌的一声声轻响，金属线根根拉直，将巨狼尸体拖回战阵。
临近时，前排队伍左右避开一个缺口，而后立刻闭合，不留丝毫破绽。
转瞬之间，五十只三四品的巨狼妖兽便损失了四分之一，想来对狼群而言也是颇为肉疼的，
当然，狼群应该也是早有心理准备，对面山丘之上的银月狼妖只是淡淡扫了一眼，目光就再次回到了碎石滩的战局之上。
十几只巨狼妖兽的牺牲是有价值的，它们迟滞了部落众人的脚步，吸引了他们的攻击。
借此时机，狼群调整队形，再次对兽群形成了新的拦截线，这次位置更加靠后，脱离了部落弓箭手的最佳射程。
一直停留在对面山丘上备战的狼群也向前移动，对着众人虎视眈眈，封锁了前进的位置。
当然，狼群和部落众人都没有冒然行动。
狼群若是攻击，免不了途中的损伤。
部落战阵前进，一旦进入碎石滩内也难免被地形阻碍，损坏阵型，后排遭受狼群的切割。
当然这只是暂时的沉寂，双方都在寻找合适的契机。
…………
“不错！”
封寰宇赞叹不已。
这并不算真正的阵法，只是普通的阵型和默契的配合，朴素而实用，反而更见功力。
乌兰眼角带笑，洋洋得意：“这不算什么，妖兽只是试探，还没出真正的力量，当然，我们也是一样。”
封寰宇呵呵一笑，“看得出来，那也不容易了，参与秋狩的先天妖兽多吗？”
乌兰摇摇头道：“怎么会，先天至多二三十个吧，还是三方加一起，毕竟先天之上对于环境和资源已不再是根本需求，理论上并不存在迁徙的必要，多只是压阵和指挥的，也有一些达到瓶颈，寻求在战斗中突破的，不过不会很多。”
封寰宇叹息道：“麻烦，如果秋狩进展顺利，完全符合三方预期，先天不会不出手吧？”
乌兰看着患得患失的封寰宇，忽然觉得有些好笑，“那倒不会，出手是一定的，毕竟来都来了，不过都在等待时机，前期是留给弱者的机会。”
封寰宇这才放下心来，而后问道：“嗯！最后确认一下，我出手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乌兰看着封寰宇，小心翼翼的提醒，“别赶尽杀绝就好，一旦你的动作影响到了局势，或达到了临界点，自然会有人制止。”
“那就好，哈切！”封寰宇点点头而后立刻就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乌兰莫名其妙无言以对。
封寰宇毫无愧色，伸了个懒腰道：“困了，我去休息了，给你们三天的时间，大后天我就出手清场，速战速决。”
…………
第四天上午。
封寰宇穿了一身黑色武士服，站在熟悉的山丘之上，气势凌人战意滔天。
远处的银月狼妖，更远处的金雕，以及暗中的诸多先天存在全都把注意力放在了他的身上。
封寰宇对此毫不在意，以他的实力和风格进了战场必然就是主角，隐藏没有任何意义。
目光扫视，看了一眼场中的局势。
表面上与最初并无太大区别。
兽群如同洪流，疯狂的向着碎石滩涌入。
狼群如同堤坝，层层拦截处处阻隔。
部落众人的位置又深入了一点，如同一个突出河岸的滩头或半岛，甩动丝绦，稳坐钓鱼台。
随着时间的流逝，狼群和部落众人已经显露出了丝丝疲态，各自身上也都出现了轻重不一的伤痕。
虽然是妖兽和修炼者，且也有交替休息，但接连不断的战斗厮杀对体力和精力都造成了极大的损耗。
反而是兽群前赴后继，一直都是新生力量，目前状态最佳。
兽群的数量相较于两天之前不减反增，还有源源不断的大部队从后方赶来，汇集在碎石滩南方五里之外等候。
虽然是分批来的，可依旧避免不了拥堵，通过碎石滩的速度远远小于汇集的速度。
这时，兽群中也终于出现了零星的先天妖兽。
预示着最终决战的到来。
狼群也是一样，数道先天的气息隐藏在山坳石后，且也有不少新生力量加入了战斗。
相对而言，部落战士的士气已经有些下降，一方面是体力损耗，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已经捕获了不少猎物，心态上难免出现惰意。
封寰宇侧头看向乌兰，语气清冷毫无波澜：“伤亡如何？”
乌兰立刻答道：“两死十重伤，其余不影响战斗。”
“嗯！”
封寰宇不再说话，仔细观察战局之后，立刻做出了决定，身形一晃冲向了碎石滩中。
这里都是通过了狼群封锁的兽群，也有一些前来定点追捕的巨狼。
总而言之，除了幸运儿都是精英存在。
封寰宇踏上碎石滩中的第一块巨石，脚步落稳之后身形立刻迟滞了许多。
原因是他将实力压制在了四品左右，否则这场战斗未免太过无趣。
目光右瞥，看向他在山丘之上便已选定的目标。
那里的乱世丛中一小块空地之上，一狼一牛正在对峙。
二者俱是四品妖兽。
狼为青灰色，一米五六的高度抬头已经到了封寰宇胸口位置。
牛妖的体型更是恐怖，高有两米四五，与张洋不相上下，肌肉虬结通体漆黑，如同黑曜石雕琢而成。
此时这一狼一牛估计已经战斗了片刻，身上伤痕累累，全都打出了火气，双目通红。
一个嘴角滴落涎水，一个闭口喷涌雾气。
封寰宇脚下一点飞向狼妖的位置，右手握拳轰向狼头。
同时灵力运转，左手做拈花状一挥，一朵火莲砸向牛头。
咻！
咻！
两道风声响起，一狼一牛同时殒命。
不对啊！
封寰宇有些恍惚，他的拳头距离狼妖还有五米的距离，火莲离着牛妖也在三米开外。
心思急转立刻有了猜测，诡异的看向来时的山丘。
那里，乌兰和希亚同时握着弓箭，亲切微笑。
封寰宇很想亲切的问候几句，又觉得不太合适，显得小家子气，于是便决定换个目标。
左前方百米之外，一只四品黄羊形妖兽正在巨石之上奔走，如履平地，五只狼妖围追堵截却根本摸不到影子。
封寰宇踏风波运转，身体化成一道残影冲向黄羊妖兽，速度比其快过一倍有余，眨眼间就近到了五十米内。
黄羊向来机警，两只耳朵微微一颤就捕捉到了封寰宇追击的信息。
四蹄猛蹬，在巨石上留下了深深地月牙形凹陷，速度猛然提升了一半。
不过这依旧是徒劳的，封寰宇和它之间的距离肉眼可见的缩小。
呼吸之后就到了十米开外。
噗！
这次连破空之声都不曾出现，但一直闪烁这绿色荧光的箭矢莫名其妙的洞穿了黄羊的心脏。
封寰宇当机立断，方向一变转向一只追击黄羊的狼妖，同时双手连挥两次，四朵火莲袭向其余四只狼妖。
余光扫过，果不其然，山丘之上数支箭矢流星一般飞来。
封寰宇速度虽然不凡，同境界几无敌手，但是，绝对快不过这二位的箭。
闪避弓箭是没问题的，毕竟箭行百米而人只需移开一个身位即可，甚至于击落接住也不是难事。
不过直线赛跑却是没有一点取胜的机会，否则，世上就不需要弓箭手这个职业了。
毫无疑问，五个目标全被乌兰和希亚的箭矢率先击中。
甚至于，为了避免误会，希亚还刻意出箭射穿了封寰宇的火莲。
？？？
如是三番，封寰宇再好的心性终究也是隐忍不住，转身回到山丘之上。
“干嘛？”
封寰宇语气不善。
乌兰侧身恍若未见，张弓搭箭，目视兽群。
希亚却是懒得伪装，放下弓箭对着封寰宇做了个鬼脸。
“略略略……”
安娜在边上咯咯一笑，右手一挥，一道乳白色的光华融入了希亚和乌兰体内，为二人加了个状态。
夜璃强忍着笑意融入了安娜的影子里，而后，安娜的影子如同被清风吹拂的水面，抖动不定。
很显然，对众人而言封寰宇吃瘪很罕见，却是一件喜闻乐见的事情。
封寰宇与人结交的习惯向来都是不打不相识，所以纵然结仇不多，心有怨气的却不在少数。
机会实在难得。
封寰宇倒也没有真的生气，他虽强势也知尺度，适当的退让调节气氛还是懂得。
此番质问，实则是配合几人的玩笑之举。
否则，抢怪或许不如射手，清兵终归得看法师。
“差不多得了，玩够了没？”封寰宇气势汹汹的问道。
希亚抱着弓箭傲娇的扭头不看。
安娜和躲在影子里的夜璃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看起了热闹。
乌兰轻笑了几声，而后说道：“呃！一时手痒，您一定适可而止，别赶尽杀绝，无论兽群还是狼群终归得保证足够的数量，才不至影响繁衍，扰乱生态平衡。”
封寰宇笑道：“懂！各部落的猎获如何？足够过冬了吗？”
乌兰稍加思索后道：“你再填补一下就差不多了，其实日常吃食是足够的，更重要的还是妖兽，塞外之地，冬季实在难熬，妖兽的血肉皮毛和内丹晶核才是过冬的关键。”
“明白，那我开始了。”
封寰宇点点头，转身奔向山丘之下，方向却是碎石滩的尽头。
…………
至于原因。
一是大战将近心情沉重，二则是有宴无酒。
故而，仅仅不到一个小时众人便纷纷告辞而去了。
封寰宇几人也没多留，返回了自己的帐篷，盘膝而坐，冥想凝神。
想来今晚的大多数人也都没有睡觉的心思，不说枕戈待旦，至少也都是和衣而眠。
……
与此同时。
白山山脉一处山脚临河的村落，村子正中院落的一间大屋之内，气氛也是颇为凝重。
张洋坐在主位，下手是王婧，两边则是十来个身材丝毫不逊色二人的老者。
“那位封寰宇的实力当真如此恐怖吗？”左首位置一个看上去应该是年龄最长的老者皱眉询问。
张洋的诉说给了他太大的压力，虽知张洋憨厚，却总感觉有些不真实。
张洋点点头，“是的，文斗之下，两招就赢了我，而且他的境界才不过是六品。”
老者细思之后问道：“文斗！若是真正对战呢？”
张洋咧嘴一笑，“估计也是一样，甚至更惨，他的战斗意识比我只强不弱，手段更是丰富，如果正面我都扛不住，其余的就更别提了。”
老者点点头，接受了张洋的观点，“大江东去，波澜不惊，似乎余音未尽，他真的只有这两招？”
张洋沉思道：“呃，俺觉得吧，这种话听听就算了，别当真。”
……
屋中一片沉默。
老者错愕之后长叹道：“唉！张洋，你是什么看法。”
张洋憨厚一笑，摇头不语
边上的王婧气恼的瞪了他一眼，解释道：“我们的看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封寰宇需要什么，现在看来，他只接受真心的投靠，平等合作几无可能，虚与委蛇就更没必要了，而且他必然会留下后手，得不偿失。”
张洋需要一个老好人的人设，所以有些话只能王婧来说。
老者一脸为难，对此结果他很难接受，“没有商量的余地吗？”
王婧语气坚定打破了老者的一丝幻想，“没有，从目前流露出的信息来看，耍滑头的江湖势力已经宣告出局，他与四方家族的争斗也初见端倪，
如今趁着他参加箭神部落的秋狩，我们可以让乌兰尽量拖一下时间，借机打探一下消息，看看风向，也好做出判断，不出意外，下次张洋和他见面就是摊牌之时，拖不得。”
老者与其他人目光交错，终于还是点了点头道：“只好如此了。”
事情议定之后，众位族中长老纷纷告辞而去。
这院落是族长居所，也就是张洋和王婧的家，二人将众位长老送至院门之外而后闭门折返。
卧室在后院，不过在走到之前会议大屋的时候张洋忽然止住了脚步。
王婧一愣也停下了脚步，询问道：“怎么不走了，有事吗？”
张洋尴尬的摸着脑袋笑道：“那啥，没什么，我准备去练功房。”
王婧一间古怪的看着他，“有病吧你，大半夜的不睡觉，平日里也没见你这么用功，莫不是生我的气了。”
眼中已有杀气。
张洋连连摆手，“没有没有，绝对不是，这不是日前和封寰宇斗了一场，有点收获想感悟一下。”
王婧狠狠地瞪着张洋道：“少扯犊子，你个体修感悟个屁。”
“那什么…”
张洋支吾了一会儿，终于开口道：“我身上不知为何一直有些酸痛，而且愈演愈烈…”
王婧立刻满脸关切的上前握住丈夫的手：“怎么了？严重吗？不会是我拖拽出来的吧！可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张洋急忙安慰道：“放心吧，没什么大碍，咱这身体杠杠的，肯定和老婆你没关系，全是点形伤痛，打击碰撞所致，估计是喝醉了不小心碰得。”
其实张洋已有猜测，身上的伤多半是被封寰宇或是乌兰给打的，虽说喝醉了，了别人纵然想也没那个能力，只是，这话却不敢对老婆说。
“这样就好，”
王婧这才放下心来，继而嗔怪道：“那你还不好好休息，去练功房干什么？”
嘿嘿……
张洋坏笑不止，有些猥琐，“估计，不能进行太激烈的运动。”
“死样吧！”
王婧立刻会意，面色通红。
…………
嗷呜！！！
凄厉的狼嚎声响起，划破了沉沉夜色。
盘膝冥想的封寰宇闻声之时立刻有了行动，双目微睁身形一闪瞬间从帐篷中消失。
残影划过，呼吸之间就到了山谷外面的最高的丘陵顶端。
灵力加持，视线过处，漆黑的夜晚与白昼无二，一切都清晰可见，很快就锁定了五里之外碎石滩腹部一块巨石之上的巨狼狼。
此狼通体白色，月色映照下好似白银铸就，其体型与成年公牛仿佛，额头印着一轮残月形的印记。
不见普通野狼般的凶狠残暴，显得高贵冷傲，威武神骏。
银月狼妖，七品境界。
一瞬间封寰宇就辨别出了这只巨狼的信息，然后就想起了某些不好的回忆。
目光之中难免就生出了恶意。
这丝恶意瞬间就被银月狼妖捕捉到，杀气腾腾的目光也迎了过来。
一人一狼目光交织，如刀剑相搏。
然后。
然后狼妖怂了，纵身跳下巨石，隐蔽了起来。
银月狼妖退缩了，却并非因为畏惧，只是趋利避害的本性而已。
妖兽封王之前并不会在乎什么颜面，作为一个大族群的领导头狼，银月狼王的身份职责都很重要。
察觉到封寰宇身上浓烈的威胁，它不会让自己轻易步入险地。
封寰宇微微一笑，移开目光四处搜寻，这才发现巨石之下的阴影中趴俯着一只只牛犊大小的青色巨狼，一动不动，和石头一起融入了夜色。
光影交接处，隐约可见一些肢体被拖到了巨石之后，边上片片液体流淌，似有腥气弥漫。
咻！
风声一动，封寰宇身边出现了一道娇小的身影。
希亚来的很快，实则封寰宇到此处也不过才五六秒钟而已。
“什么情况？”希亚悄声问道。
封寰宇结合自己所见，猜测道：“应该是有小股兽群想要趁着夜色混水摸鱼，偷偷渡过碎石滩，不过被狼群发现了。”
希亚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哦！”
一个略显沙哑的女声响起，“你们来的够快的，其实每次秋狩之时都有这种自作聪明的蠢货，习惯也就好了。”
乌兰从山坡背面慢慢踱步而上，不紧不慢。
“那你还过来干什么？”希亚不服气的怼道。
她感觉自己受到了嘲讽，所以果断反击。
乌兰经过短暂的相处已经摸清了希亚的脾气，转念想到自己的话中确实容易让人产生歧义，故而并没有生气，淡然开口。
“小心为上嘛！虽说部落众人不是狼群的首要攻击目标，但事无绝对，你若真是马虎大意，保不齐狼群调转矛头。”
希亚：“呵呵……”
封寰宇看着阴影中的狼群，耳边隐隐听到细微的拖拽声，问道：“兽群没有别的路径绕过碎石滩吗？”
乌兰走到封寰宇身边并肩而立，“当然没有了，碎石滩是大河古道改道而成，如今只有涓涓细流，左边是茫茫荒漠，右面是崎岖峡谷，若从那两侧走，不摔死也得饿死，或许妖兽可以穿越，但野兽是绝无可能的。”
封寰宇扫视了一下周围的地形，月色之下终究视线不如白昼，不过可见范围内确实如同乌兰所言，“那没有其他的通道了吗？”
乌兰回道：“有，不过情况都差不多，总也有一些咽喉险地，即为每次秋狩的地点，未必就强过此处，何况，现在再想绕路也来不及了，北域荒野不比别处，一旦入冬便是大雪封山，届时万径俱为死路。”
嗷…
又是一声狼嚎回荡不休，。
这次少了几分杀气多了一丝急促，不过夜色之下依旧惊心，毛骨悚然。
沙沙……
随着狼嚎余音，却见阴影中的狼群缓缓起身后退，只留下了一片狰狞的巨石。
lin……
一阵凄厉的尖啸响彻夜空，却见一群黑影雨点一般从天而降，落在战场之上，蚀骨吮血。
“回吧！没什么好看的。”乌兰转身而去。
封寰宇拉了一下希亚示意她跟上，而后对乌兰说道：“狼群的警惕性够高的。”
乌兰潇洒的走在前面，头也不回道：“那是当然，猎人总要更加小心才不会成为猎物，猎物如果耍小聪明只会更快成为食物，
其实，如果等到明天天亮，兽群大部队齐冲，伤亡的终究只是少数，这种夜间的小部队只会是全军覆没，食肉动物在夜间的视觉和行动能力强出食草动物太多了，这简直是送死。”
唉！
封寰宇长叹一声，他不懂，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三人回到避风谷口之时，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响起，却是一队部落战士整装齐备列队而来，约有二三十人的样子。
这只小部队集结的速度绝对不慢，离第一声狼嚎也不过三五分钟而已，不过封寰宇希亚和乌兰三人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估计，这应该是专职负责夜间警戒的队伍。
队伍头前之人见到乌兰之时立刻呼和一声，霎时间所有人齐齐止步，落针可闻。
乌兰上前一步开口道：“没事了，小冲突而已，留下几个人在外围警戒，每小时一换，其余人正常轮休养精蓄锐，明天才是重头戏。”
“是！”
…………
乌兰一直将封寰宇和希亚送回帐篷，却见安娜和夜璃在门前侧身而立。
她们自然也被惊动了，却并没有选择去凑热闹。
刺客和辅助本也不是冲前排的。
安娜上下打量了一样，笑盈盈的问道：“没事吧！”
封寰宇摇摇头道：“没事，回去吧！”
而后转身对乌兰道：“有劳相送了，您也回吧！”
乌兰白了一眼转身而去。
她已经够殷勤的了，可惜这货似乎不懂礼尚往来。
已是深夜，几人也没在多说什么，便各自返回卧房。
…………
转眼便是次日。
东方天际微明，天地交汇处金线一缕，铺在大地之上如起白霜。
lin…
一声声尖啸在天际回荡，却是空中的飞禽高鸣，更比雄鸡准时。
封寰宇起了个大早，或者说根本就没睡。
早早就来到了昨夜观望狼群的高处，四下看去。
乱石滩中，一切痕迹或被猛禽蚕食，或被秋风吹走，或被飞沙掩埋，毫无遗留。
继而旭日东升霞光万道，封寰宇目光看向东方，大漠之上，阳光似烈火燎原逐退黑暗，同时，也驱散了好不容易凝集的一点雾气。
封寰宇这里地势偏高，阳光径直越过碎石滩，早一步落在了他的身上，刹那间，温度便开始上升。
仅仅片刻之后，阳光便已不可直视，连带人的心中也燥热了起来。
大漠上更是如此，景色开始虚幻，似是空间都扭曲了起来。
隐约中，那缕细微的雾气折射朝阳，霞光若虹。
只可惜七彩不全，唯有赤红最盛，冥冥中带些凄然。
踏踏踏…
一串脚步声响起。
封寰宇并未回头，却已知道来者是谁，“这会儿你不应该居中调度嘛！”
希亚一身戎装背着长弓，几步走到了封寰宇并肩位置，“也没什么好调配的，每年一次大家早就默熟于胸了，至于临阵反应，只能当机立断，提前安排也是无用，按部就班岂不成了傻子。”
“有道理。”
封寰宇很是认同这点，按剧本战斗纯属玩笑，又不是演戏。
乌兰似乎今天心情不错，开起了玩笑，“您起的这么早是干嘛呢，看风景？”
封寰宇却能感觉到，她只是在调整自己的状态而已。
“本来是想好好观察一下战场地形以及昨夜的痕迹，不过没什么收获，索性就看看风景吧。”
乌兰偏头看着封寰宇问道：“风景怎么样？”
封寰宇感叹道：“方才日出之时苍凉壮丽，风景很美，不过你出来晚了，有点可惜。”
乌兰撇撇嘴，“有什么可惜的？每岁秋狩之时无非都是这三五个地方，一待就是十天半月，早就看够了。”
lin……
又是一声鹰唳响起。
封寰宇抬头一看，云层之中密密麻麻的黑点穿梭游荡，尽是各类食肉猛禽，以鹰、鸦、鹫等为主。
彼此间出奇的和谐，即便偶尔羽翼摩擦却也没见争斗，相安无事。
枭、隼之类小型猛禽不多见，应该是没有合适的猎物。
目光远眺，一些山头树顶之上，落着一些金雕，伺机而动。
鸟中霸主也有自己的骄傲，它们不吃腐食，所以静等猎物的到来。
这声鹰唳一响，空中所有猛禽尽皆调头看向碎石滩南方，显然是发现了什么情况。
封寰宇立刻看去，却见视线尽头空中似乎扬起了一片沙尘。
呜！呜！呜！
边上的乌兰不知何时取出了一个黑色的号角吹响。
厚重悠远夹杂着一丝惨烈的呜呜声远远传开。
封寰宇没有在意，只是看着远方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的烟云。
很快，避风谷中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各部落众人刀明甲亮在谷口处列队排开，数目在五百左右，大概是总数的三分之一。
安娜三人跟在队伍的最后方缓步走出，而后来到了封寰宇身边。
三人身后也远远的跟着十几位其他部落的高手，境界至少是半步先天，不过都很知进退，并未靠的太近，在山腰处便止步不前。
“怎么不叫我们？”希亚快走几步到了封寰宇面前，气势汹汹极为不满。
“怕你衣冠不整。”封寰宇随口回答。
他不习惯承认错误，而是习惯于反击，去寻找对方的错误。
希亚并非牙尖嘴利之辈，顿时哑口无言，气哼哼的瞪着封寰宇。
封寰宇视若未见，伸手指向远方的烟尘，询问乌兰：“那便是迁徙的兽群吧，还有多久能到？”
乌兰自然也是一直关注着那处，随时都盘算着，是以立刻答道：“五十里左右，至多二十分钟吧！”
约莫十分钟以后，依稀可以看见在烟尘中奔腾的兽群，一望无际，少说也有几万之数。
当前一排都是冲击力强悍血厚防高的健壮公牛，约有三四十只，俱为三四品的妖兽，体型庞大肌肉虬结，犄角闪着寒光。
后面的兽群就显得杂乱无章了，牛、马、羊、鹿混杂其中，且多为普通野兽，妖兽百中无一且极为分散，应是在居中调度。
很快，众人就感觉到了大地剧烈的振动，地面之上稍小一些的石头都跳动了起来。
封寰宇回身拉住安娜手臂，灵力运转轻轻悬浮起来，脱离了地面。
剩下的三人不用多管，都是先天境界，御空还是没问题的。
当然，若是喜欢这种震动，享受一下也无所谓。
兽群近到十里左右之时，狼群终于露出了踪迹。
纷纷从巨石后、阴影中、山谷里悄然钻出，无声无息而又极为迅速的集结了起来。
狼群数量也是极多，怕不是有几千上万之数。
集结的位置非常讲究，并没有选择正面抵挡兽群的冲锋，而是三五成群，层层递进的落位在碎石滩两侧的山坡和谷底附近。
防止兽群从两侧绕行，中门大开，直接将正面的碎石滩拱手相让。
道理很简单，凭借碎石滩崎岖坎坷的地形消磨兽群的冲击力，待到其速度缓下来再行捕杀。
狼群尖牙利齿，体型和力量相较公牛终究是有所不如。
很明智的选择。
宛如兵法之中的围三阙一，留下一条生路卸去对手的决死之志，殊不知，这条生路才是真正的绝路。
破釜沉舟迎难而上的勇气不是谁都有的。
果然，兽群冲入碎石滩后，立刻被里面的巨石迟缓分流，好似梳开了一头青丝，柔顺至极。
如头前一排公牛般的妖兽多数跃上了巨石，防止发生碰撞，同时查看地形，高声鸣叫指路。
剩余的公牛则是带头引路，在巨石之间穿梭奔腾。
一瞬间，兽群从滔天巨浪变成了涓涓细流，轻柔的没入了巨石缝隙。
嗷呜……
熟悉的狼嚎声在对面的山丘之上响起，随之狼群有了动作。
留下半数观望，其余约有数千只巨狼发动了攻击。
狼群数目虽然不及兽群，总体实力却并不逊色，乃至更为精锐，只是行动的其中入品的妖兽已有三五百左右，约莫总数的十分之一，其比例远远超过兽群。
思路也是异常清晰，首先分出百来只境界在三品上下的巨狼三只一组，冲向了在巨石之上的公牛，意在消灭其指挥。
其余狼群则迅速奔袭，宛若刺刀般冲向碎石滩入口，目的是将兽群拦腰截断。
双方已经是老对手了，对彼此的手段都一清二楚，兽群中也立刻冲出数量相当的妖兽，追击拦截狼群。
方一接触，高下立分。
吃素的还是抵不过吃肉的。
仅仅一个照面，巨石之上每一只公牛身上都留下了数道深深地爪印，鲜血淋漓。
地面上的差距更是明显，一些羊马鹿类的妖兽几乎一触即溃，三分之一直接被秒杀。
仅让狼群的动作悄悄迟滞而已。
当然，这只是战场的一小部分，更多的狼群并没有参与其中，而是冲着兽群而去。
普通的牛羊野兽自然更不是狼群敌手，顷刻之间血肉横飞，便如炼狱一般。
封寰宇看了一会儿，而后转头问道：“咱们什么时候动手？”
乌兰紧盯战场目不斜视，“不急，等兽群的冲击迟滞，狼群也享用了血肉杀气渐弱，那时再动手不迟。”
视线回到碎石滩。
狼群很快完成穿插汇集，将兽群截成两段，立刻引发了兽群的骚乱。
前面的急忙减速刹车，后面的搞不清情况依旧在向前狂奔。
当然，其中也有胆大的，或是闷头直冲，或是纵身一跃。
狼群应对极为娴熟，轻轻避开身位，爪牙顺势撩动便留下数道伤痕。
随手攻击之下，有的要害遭重，也有的未伤筋骨。
但所有巨狼均未追逐失位，宛如一道堤坝，截大放小，目标终究是落在后面的大部队。
随着狼群数量的增加和位置的深入，兽群逐渐被分割包围，下面就是猎杀的时刻。
这时。
一声苍凉的号角呼和中，部落众人也有了动作，开始向碎石滩移动。
封寰宇顿时来了兴致，跃跃欲试，“咱们动手吗？”
乌兰赶忙制止道：“不急，狼群和兽群的精英力量都没行动，再等等吧！”
封寰宇扫视一周发现的确如此，除了那头扮演指挥角色的银月狼妖之外，场中并无第二只先天妖兽，这肯定不是双方的高端力量。
想来，这是为了给下面的妖兽乃至野兽更多的机会。
一旦先天出手，先天之下毫无抵抗之力。
封寰宇仔细观察，发现终究是选择冲锋的兽群生存几率更大，迟疑不决者因为速度缓慢全都倒在了狼吻之下。
而敢于冲锋反抗的反而不会受到太多打击，其实食肉动物从来都更不希望自己受伤。
所以，战场之上，永远是不怕死的才有资格活下来。
大约一个小时之后。
狼群的杀戮渐趋停滞，不是因为劳累，而是猎物已经达到了一定的数量。
现在到了享用食物和转移猎物将之保存的时候。
这时号角声持续不断的响起，声音略显急促，不懂内中寒意的封寰宇几人都听出了催促之意。
部落众人随着声音向碎石滩挺进，并且随时调整着阵型和位置。
众人愈行愈近。
狼见状立刻警惕起来，嘶吼不已，怒目而视。
血腥气息与狂暴的杀意扑面而来，山丘之上的封寰宇都感到了一丝冰冷。
而下面的部落战士却依旧沉稳冷静，脚步丝毫不乱，前排抽刀举盾，后排张弓搭箭。
封寰宇细看部落战士，前排与后排不止兵器不同，盔甲也不尽相似。
虽然都是棕色皮甲，不过前排为硬甲，厚重结实，而后排为软甲，灵活轻便。
材质倒是类似，俱为妖兽皮革制成，灵光内蕴，可见防御力不俗。
呜…呜…
人群距离碎石滩入口两百步时，号角声音忽然一变。
队伍立刻齐齐止步。
嗡……
前排举盾，后排弯弓。
一阵整齐的弓弦震颤声响起，漫天箭雨似一片乌云，无差别的覆盖了前方百米之外兽群和狼群最密集的区域，约有二三十米方圆。
部落众人本就长于弓箭，两百米内的无差别射击绝无失误之理，且不同于比赛时的克制，所有人都催动气血运转功法，长箭的精准和力量提升数倍不止。
噗！噗！噗！
数量密集且又无处躲避，箭雨落处，几乎全部命中。
附着在箭矢之上的力量入体即爆，无论兽群狼群野兽妖兽，俱都齐齐倒地。
部落众人的介入立刻让战局发生了变化，虽有大批兽群倒在箭下，却也将狼群的封锁打开了一个缺口。
兽群丝毫没有缅怀地上的同伴，而是踏着它们的尸骨蜂拥而过。
与此同时，天空之上也有了动静，诸多飞禽飞掠而下，钢爪如钩抓向地上的兽尸。
有聪明的，抓起小型如羊、鹿或是幼兽，顷刻远遁。
有贪婪的，目标选了成年的牛马，力有未逮，歪歪扭扭的难以起飞，反被兽群冲撞过狼群抓咬，跌落于地。
最愚蠢的当属抓取妖兽的，尚未近前便被精准打击毙杀。
当然也有无耻的，在空中旋而未落，转而劫掠其他收获猎物的弱小猛禽，强取豪夺。
种种不一而足。
至于封寰宇特别关注的那几只金雕却是依旧岿然不动。
……
一轮箭雨之后，部落战士随着号角声音的转变继续向前压近。
狼群立刻做出反应，分出五十只巨狼迎了过来。
这五十只巨狼俱都是三四品的境界，实力不逊与部落众人，战力尤有胜出。
气势凶悍且身上伤痕累累，可见厮杀经验也是非常丰富。
这些巨狼极为老道，相互之间的距离疏而不散，即能避免箭雨覆盖，又可以相互守望支援。
部落战士也
随机应变，队伍中间加速前行，凸起成一道弧线，将弓箭手完全与狼群阻隔开来。
嗷！
随着银月狼妖一声长啸，这五十只巨狼齐齐发动了冲锋。
与公牛而言，狼群身材力量处于劣势，可面对人类，即便是强悍的部落战士，妖兽在体魄上依旧处于绝对的优势。
部落战士们经验十分丰富，面对狼群的冲锋丝毫不乱，站稳脚步，移动盾牌相互钩链在了一起。
原来是盾牌两侧各有一正一反两个暗扣，刚好连接。
人类在面对不可力敌的危险时，最正确的选择就是合作。
百米的距离并不算远，狼群冲刺之下只两三秒就到了面前。
咚！咚！咚！
位置靠前的巨狼狠狠地撞击在盾牌之上。
被撞击的位置立刻出现了一个个凹陷，持盾者身体后仰，臂膀酸痛不已。
幸而盾牌链接在一起，将大部分力量分担给了周围的同伴，只是后退了半步，便被拉了回来。
巨狼也不好受，全部被弹飞出去，晃着脑袋发懵。
几只冲刺的巨狼见状立刻改变了思路，轻轻一跃凌空而起，越过盾牌阵扑向了内部。
然而，迎接它们的是锋利的箭矢，每只巨狼都被三道箭矢从双目和口中穿过，精准无误。
一蓬蓬血花在空中爆裂，很是凄美。
攻击近在咫尺，且身在空中几乎毫无闪避能力的目标，对于部落的神箭手而言比吃饭喝水都简单。
甚至于他们连猎物的分配都做出了分割。
每只巨狼所中的三箭都是出自同一个部落，巨狼尸体落地之时，也是被这个部落之人收入储物装备。
后面的巨狼见状自然不敢再冒然杀入后排，当然，它们也不敢畏战后退，只能是舍命的撞击盾牌。
咚咚咚……
一连串的撞击声响起，前排的持盾战士虽然相互依靠卸力却也不免被撞的整体后退了两米多远。
后排的弓箭手也及时调整身位，并未发生挤压碰撞。
咔哒咔哒……
待到巨狼全部冲锋结束后，随着整齐的金属碰撞声，盾牌之间的暗扣全部被打开，前排战士齐齐侧盾下蹲，让开空间。
咻！咻！咻！
万箭齐发。
十来只后手撞击盾牌，还在眩晕状态的巨狼悉数被钉在了地上。
偶有几只清醒过来却也是无处闪避，前后左右已经全被箭矢封锁，只能闭目等死。
余者立刻不停游走，防止被锁定。
封寰宇敏锐的发现战阵和倒地的巨狼之间似有缕缕幽光相连。
运极目力，却见乃是一根根细如发丝的金属线。
每只巨狼身上只有一根，且俱无纠缠。
随着噌的一声声轻响，金属线根根拉直，将巨狼尸体拖回战阵。
临近时，前排队伍左右避开一个缺口，而后立刻闭合，不留丝毫破绽。
转瞬之间，五十只三四品的巨狼妖兽便损失了四分之一，想来对狼群而言也是颇为肉疼的，
当然，狼群应该也是早有心理准备，对面山丘之上的银月狼妖只是淡淡扫了一眼，目光就再次回到了碎石滩的战局之上。
十几只巨狼妖兽的牺牲是有价值的，它们迟滞了部落众人的脚步，吸引了他们的攻击。
借此时机，狼群调整队形，再次对兽群形成了新的拦截线，这次位置更加靠后，脱离了部落弓箭手的最佳射程。
一直停留在对面山丘上备战的狼群也向前移动，对着众人虎视眈眈，封锁了前进的位置。
当然，狼群和部落众人都没有冒然行动。
狼群若是攻击，免不了途中的损伤。
部落战阵前进，一旦进入碎石滩内也难免被地形阻碍，损坏阵型，后排遭受狼群的切割。
当然这只是暂时的沉寂，双方都在寻找合适的契机。
…………
“不错！”
封寰宇赞叹不已。
这并不算真正的阵法，只是普通的阵型和默契的配合，朴素而实用，反而更见功力。
乌兰眼角带笑，洋洋得意：“这不算什么，妖兽只是试探，还没出真正的力量，当然，我们也是一样。”
封寰宇呵呵一笑，“看得出来，那也不容易了，参与秋狩的先天妖兽多吗？”
乌兰摇摇头道：“怎么会，先天至多二三十个吧，还是三方加一起，毕竟先天之上对于环境和资源已不再是根本需求，理论上并不存在迁徙的必要，多只是压阵和指挥的，也有一些达到瓶颈，寻求在战斗中突破的，不过不会很多。”
封寰宇叹息道：“麻烦，如果秋狩进展顺利，完全符合三方预期，先天不会不出手吧？”
乌兰看着患得患失的封寰宇，忽然觉得有些好笑，“那倒不会，出手是一定的，毕竟来都来了，不过都在等待时机，前期是留给弱者的机会。”
封寰宇这才放下心来，而后问道：“嗯！最后确认一下，我出手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乌兰看着封寰宇，小心翼翼的提醒，“别赶尽杀绝就好，一旦你的动作影响到了局势，或达到了临界点，自然会有人制止。”
“那就好，哈切！”封寰宇点点头而后立刻就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乌兰莫名其妙无言以对。
封寰宇毫无愧色，伸了个懒腰道：“困了，我去休息了，给你们三天的时间，大后天我就出手清场，速战速决。”
…………
第四天上午。
封寰宇穿了一身黑色武士服，站在熟悉的山丘之上，气势凌人战意滔天。
远处的银月狼妖，更远处的金雕，以及暗中的诸多先天存在全都把注意力放在了他的身上。
封寰宇对此毫不在意，以他的实力和风格进了战场必然就是主角，隐藏没有任何意义。
目光扫视，看了一眼场中的局势。
表面上与最初并无太大区别。
兽群如同洪流，疯狂的向着碎石滩涌入。
狼群如同堤坝，层层拦截处处阻隔。
部落众人的位置又深入了一点，如同一个突出河岸的滩头或半岛，甩动丝绦，稳坐钓鱼台。
随着时间的流逝，狼群和部落众人已经显露出了丝丝疲态，各自身上也都出现了轻重不一的伤痕。
虽然是妖兽和修炼者，且也有交替休息，但接连不断的战斗厮杀对体力和精力都造成了极大的损耗。
反而是兽群前赴后继，一直都是新生力量，目前状态最佳。
兽群的数量相较于两天之前不减反增，还有源源不断的大部队从后方赶来，汇集在碎石滩南方五里之外等候。
虽然是分批来的，可依旧避免不了拥堵，通过碎石滩的速度远远小于汇集的速度。
这时，兽群中也终于出现了零星的先天妖兽。
预示着最终决战的到来。
狼群也是一样，数道先天的气息隐藏在山坳石后，且也有不少新生力量加入了战斗。
相对而言，部落战士的士气已经有些下降，一方面是体力损耗，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已经捕获了不少猎物，心态上难免出现惰意。
封寰宇侧头看向乌兰，语气清冷毫无波澜：“伤亡如何？”
乌兰立刻答道：“两死十重伤，其余不影响战斗。”
“嗯！”
封寰宇不再说话，仔细观察战局之后，立刻做出了决定，身形一晃冲向了碎石滩中。
这里都是通过了狼群封锁的兽群，也有一些前来定点追捕的巨狼。
总而言之，除了幸运儿都是精英存在。
封寰宇踏上碎石滩中的第一块巨石，脚步落稳之后身形立刻迟滞了许多。
原因是他将实力压制在了四品左右，否则这场战斗未免太过无趣。
目光右瞥，看向他在山丘之上便已选定的目标。
那里的乱世丛中一小块空地之上，一狼一牛正在对峙。
二者俱是四品妖兽。
狼为青灰色，一米五六的高度抬头已经到了封寰宇胸口位置。
牛妖的体型更是恐怖，高有两米四五，与张洋不相上下，肌肉虬结通体漆黑，如同黑曜石雕琢而成。
此时这一狼一牛估计已经战斗了片刻，身上伤痕累累，全都打出了火气，双目通红。
一个嘴角滴落涎水，一个闭口喷涌雾气。
封寰宇脚下一点飞向狼妖的位置，右手握拳轰向狼头。
同时灵力运转，左手做拈花状一挥，一朵火莲砸向牛头。
咻！
咻！
两道风声响起，一狼一牛同时殒命。
不对啊！
封寰宇有些恍惚，他的拳头距离狼妖还有五米的距离，火莲离着牛妖也在三米开外。
心思急转立刻有了猜测，诡异的看向来时的山丘。
那里，乌兰和希亚同时握着弓箭，亲切微笑。
封寰宇很想亲切的问候几句，又觉得不太合适，显得小家子气，于是便决定换个目标。
左前方百米之外，一只四品黄羊形妖兽正在巨石之上奔走，如履平地，五只狼妖围追堵截却根本摸不到影子。
封寰宇踏风波运转，身体化成一道残影冲向黄羊妖兽，速度比其快过一倍有余，眨眼间就近到了五十米内。
黄羊向来机警，两只耳朵微微一颤就捕捉到了封寰宇追击的信息。
四蹄猛蹬，在巨石上留下了深深地月牙形凹陷，速度猛然提升了一半。
不过这依旧是徒劳的，封寰宇和它之间的距离肉眼可见的缩小。
呼吸之后就到了十米开外。
噗！
这次连破空之声都不曾出现，但一直闪烁这绿色荧光的箭矢莫名其妙的洞穿了黄羊的心脏。
封寰宇当机立断，方向一变转向一只追击黄羊的狼妖，同时双手连挥两次，四朵火莲袭向其余四只狼妖。
余光扫过，果不其然，山丘之上数支箭矢流星一般飞来。
封寰宇速度虽然不凡，同境界几无敌手，但是，绝对快不过这二位的箭。
闪避弓箭是没问题的，毕竟箭行百米而人只需移开一个身位即可，甚至于击落接住也不是难事。
不过直线赛跑却是没有一点取胜的机会，否则，世上就不需要弓箭手这个职业了。
毫无疑问，五个目标全被乌兰和希亚的箭矢率先击中。
甚至于，为了避免误会，希亚还刻意出箭射穿了封寰宇的火莲。
？？？
如是三番，封寰宇再好的心性终究也是隐忍不住，转身回到山丘之上。
“干嘛？”
封寰宇语气不善。
乌兰侧身恍若未见，张弓搭箭，目视兽群。
希亚却是懒得伪装，放下弓箭对着封寰宇做了个鬼脸。
“略略略……”
安娜在边上咯咯一笑，右手一挥，一道乳白色的光华融入了希亚和乌兰体内，为二人加了个状态。
夜璃强忍着笑意融入了安娜的影子里，而后，安娜的影子如同被清风吹拂的水面，抖动不定。
很显然，对众人而言封寰宇吃瘪很罕见，却是一件喜闻乐见的事情。
封寰宇与人结交的习惯向来都是不打不相识，所以纵然结仇不多，心有怨气的却不在少数。
机会实在难得。
封寰宇倒也没有真的生气，他虽强势也知尺度，适当的退让调节气氛还是懂得。
此番质问，实则是配合几人的玩笑之举。
否则，抢怪或许不如射手，清兵终归得看法师。
“差不多得了，玩够了没？”封寰宇气势汹汹的问道。
希亚抱着弓箭傲娇的扭头不看。
安娜和躲在影子里的夜璃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看起了热闹。
乌兰轻笑了几声，而后说道：“呃！一时手痒，您一定适可而止，别赶尽杀绝，无论兽群还是狼群终归得保证足够的数量，才不至影响繁衍，扰乱生态平衡。”
封寰宇笑道：“懂！各部落的猎获如何？足够过冬了吗？”
乌兰稍加思索后道：“你再填补一下就差不多了，其实日常吃食是足够的，更重要的还是妖兽，塞外之地，冬季实在难熬，妖兽的血肉皮毛和内丹晶核才是过冬的关键。”
“明白，那我开始了。”
封寰宇点点头，转身奔向山丘之下，方向却是碎石滩的尽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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