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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随之风起 其一

    因为我实在太散漫,大学毕业加入宏谷的警队仅仅一个月,我就得思考如何保住饭碗了。

    要是被宏谷这边遣返回去,不仅前途不保,还要挨尽父亲的白眼,我自己也清楚作为警察被开除是多么丢脸的事情,我必须采取行动了。

    我那段时间只顾着混日子,都快忘掉自己是怎么毕业了的,父亲费劲千辛万苦把我塞进宏谷这边来实习,我却在这边浑水摸鱼,不到一个月前辈们就拿我开玩笑,笑话我是富贵地区来的贵公子,叫我不要来走警察这条道,会吃很多苦的。

    宏谷这边刑事部的胡部长是我父亲的老友,我父亲曾经也是名优秀的警察,但负伤腿脚不便后只能从岗位上退下来,他这辈子都希望我能继承他的衣钵为人民服务。

    我说这么多,只想表达当初走警察这条路的决定可不是我选的。我的父亲管教我很严,所以我高考成绩比较理想,但我脑袋里可是没什么想法的,父亲要我当警察我便迷迷糊糊的报了警校,时至今日又迷迷糊糊当了实习警员,作为一名警察昏昏度日是非常可恶的,但年少无知的我哪能意识到这些,我在部里一个月间基本不出勤,而父亲的老友胡部长又得碍着父亲的面子罩着我,于是他尽量给我安排文员的工作,搜集资料端茶倒水甚至是打扫走廊的工作都是我来做。想想一名穿着警服的年轻警官在公安局里扫着大厅,保洁阿姨提着水桶对着他干瞪眼的样子,我都觉得当初的自己可笑。

    宏谷是处在华南地区的三线城市,发展没有落后但也不算太繁华,唯一说得过去的只有这边的旅游业,可我那时候过着公安局和宿舍两点一线的生活哪能顾得了这些,每天写写日记已经是我对生活最大的尊敬了。

    我虽然刑侦专业并不突出,但下象棋却有那么一手,本部的人几乎都下不过我,和我同一等级的实习生们也都说我入错了行,要是去当棋手绝对能拿个奖项。

    但我觉得无论是对刑侦还是象棋都不感兴趣,当初大学学习这个专业,也只是因为我是警察世家。我父亲杜老五因为负伤从警察行业退休快十年了,从我高中起就一直告诉我以后要做和此相关的行业,继承他的衣钵为人民服务,高考那一阵填志愿我也不知道我之后该干什么,最后扳不过父亲和亲戚,选择了这个专业。

    在宏谷生活了几个星期,我也一直不在乎自己究竟会变得怎么样,直到后来部长终于找到了我,对我语重心长的说出这样一番话:

    “杜责啊,你来我们刑侦部也有两三个月了,像你一直这样干坐着不做事也不是办法,你父亲硬生生把你塞进我们部,就是希望你能好好历练历练,在宏谷这个地方积累一些经验。”

    “宏谷是个不错的好地方,比起别的城市,刑侦这方面不管是难度还是安全性都好太多了。你为什么不多多活跃起来,找几个前辈一起出去做做事儿,你那么喜欢写日记,也做一些实质性的东西,让自己的日记内容充实一些吧……”

    部长的这番话倒是点醒了我,倒不是让我明白我来这里的意义什么的,回过头来我忽然间发现,这几个月里我的日记几乎只有两三句话,记录了起床时间一日三餐,再写一下本部里偶尔发生的八卦便再无他物,就连我自己看下去都有些觉得枯燥。

    我也意识到上司不希望我接着在刑侦部里吃干饭了,我第二天便又走到他面前,鼓起勇气请他之后外出时务必带上我。

    “那你跟我来吧,正好接到彩虹大道那边有个案子,我亲自带你去看看。”我去找他的时候,赶巧他已经拿上保温杯准备出发,他对我如是说道:“带上你的笔记本,为了避免你到现场没有事情做,你负责记录案件要点就好。”

    胡部长是个四十多岁的老手,中年的他看上去已经有些发福了。不过据说他二十多的时候就已经在宏谷的刑侦界混得风生水起,破解大小案子数百起,档案室里有整整一柜子他曾经接手的案件资料。

    他也是父亲的老相好,否则也不会愿意让我在他手下白待这么久。见我终于提出要和他一起办事时,脸上便露出欣慰的笑,走在我面前时还忍不住哼着经典老歌。我不知道他对我抱着怎样的期望,我只暗自叹息我的行动保住了饭碗,若是当初我不主动一点显示对工作的热情,估计就连胡部长也不得不把我打回BJ,到时回去只能被我父亲劈头盖脸一顿骂。

    我便拿上我的笔记本跟着胡部长出发了。他说这次的案子是一起入室盗窃,我们首先到受害人家中了解情况,坐在沙发上和他们家里人谈了一会儿。

    其中大部分都是部长和受害者之间的对话,而我忙于记录案件的要点,手上的笔一刻没停过。

    这里住着的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大姐,她家里的三万块现金失窃了。胡部长和我了解到他的丈夫十几年前因为公事过世,她也没有再嫁,靠着丈夫的赔偿金一个人将两个儿子拉扯成人,如今大儿子在宏谷的一家公司上班,小儿子年纪比我小一点,已经在读大二了。

    在这之前,大姐将三万元整的现金存放于卧室衣橱内,除了两个儿子之外没人知道,直到昨天她需要用到这笔钱时,才发现它们已经不翼而飞了。

    我一边记录着这些,脑子里一边想着这个大姐真是可怜。三万元对于任何一个普通家庭来说都不是小数目,命运已经夺走了她的丈夫还要夺走她的钱财。且不说两个儿子给她添了多少麻烦,光是家里的琐事和两个儿子的饮食就够她张罗的了。

    那天我才意识到,在我每天浑浑噩噩度日的时候,还有那么多人为了生活而努力呢。

    我想着这些杂七杂八的,胡部长突然转头问我:“杜责,你觉得这个案子谁最有可能作案?分析分析?”

    我虽然看过不少侦探悬疑小说,但在这之前,我可是一点刑侦经验都没有,现在上司叫我分析一下案情,我一下子哑口无言说不出话。

    胡部长似乎不着急,他拧开保温杯喝了口茶,对我温和的笑着,受害大姐焦急的看着我,我咽了口唾沫,只好按照我的想法随便猜了个:

    “会不会是大姐的两个儿子做的?因为只有他们知道那里有钱,也只有他们有作案的机会。”

    “我昨天已经打电话问过了,他们没有动那笔钱,而且他们两兄弟不会做这种事情的!”大姐自然是不相信她的儿子会做这种事,我也知道我只是瞎说的,便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对大姐表示抱歉。

    胡部长却道:“不过大姐啊,现实看来,最有可能拿走钱的就是你的两个儿子了,他们上一次回来时什么时候?”

    “怎么会?我大儿子几乎每周都回来一次,他已经工作了,还每个月都给我发钱呢,怎么会偷家里的钱?我二儿子现在在外地读书,半年多没回来了。”大姐立即反驳,胡部长撑着下巴,微微沉吟。

    案情到这里似乎就卡住了,大姐的两个儿子虽然知道钱在哪里,但其中一个没有作案动机,另一个没有作案时间,就连我也开始好奇着三万块究竟去了何处。而经验老道的胡部长,已经在受害者家里四处翻找起来。

    房子装修虽然有些老旧了,但空间却是挺大的,三室一厅,配备厨房浴室阳台,宽大的房内被大姐一人打理的干净整洁,桌上摆着红的绿的各色水果。我紧紧跟随在胡部长之后,他首先找到了大姐存放现金的衣橱,里面整齐叠放着各种衣物,却有一个地方空缺了起来,应该就是原先存放现金的地方。

    “现金本来是和一些其他无关紧要的杂物放在一个包里的,我一直把那个包放在这里。”

    大姐指着这个空位,向胡部长说着。

    “那个包是我大儿子送我的,他说上面还装了什么GPS,要是这个包连不上我家WIFI就会向我的手机报警来着,这已经快一天了,我的手机还没收到报警,钱都没了!”

    大姐说着就有些激动,我忙于记录案情,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胡部长捏着下巴,双眼看着现金失窃的地方不假思索,就连我也开始跟着思考起来。

    “如果大姐的手机没有收到报警,那会不会是因为那个手提包没有离开周围区域,所以没有报警?”我随口说着,接着看向胡部长,希望他能对我的分析点评几句。

    “有可能。”他只是这么说道,接着转身去了下一个房间。

    我不知道那时胡部长心中对我的推理看法怎样,但我个人感觉还不错,若是大姐找回钱财的难题里我能出一份力,我觉得也是不虚此行了。

    把大姐家逛了一遍过后,胡叔似乎还是没有获得想要的线索,他叹了口气,拿起茶杯对大姐说道:“大姐,今天就到这里吧,你的事情我们会派更多警员跟进的,放心,我们会帮你找到钱财的。”

    大姐还是有些不放心,但也没说什么,我也很失望胡叔居然这样就想离开,我以为他转了一圈后应该就能找到什么东西的呢。

    “找东西哪有你想的那么容易,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办,回去之后把这件事情交给小马来处理好了,到时候你就跟着他学学吧。”

    胡叔看我的神色似乎就知道我在想什么,出门之后他便这么告诉我,我点点头,不知小马是何许人也,但我挺不喜欢和陌生人呆在一起的。

    等电梯的时候我和胡叔一起环顾四周,这栋居民楼已经有些年头了,狭隘的楼梯间扶手上都有了些锈迹,电梯两旁的人家门口都摆着鞋架,鞋架上挂着定期检查的消防柜。

    电梯来到我们的楼层,胡叔却没慌着带我进去,他看着大姐家门口的消防柜若有所思,最后还是迈着步子走近。

    我跟在胡叔身后,走近一看消防柜的密封条已经被撕开了,从远处居然还看不出来,胡叔伸手打开柜子,在里面灭火器的旁边,静静的躺着大姐所说的手提包。

    “在这里?”我忍不住惊讶,胡叔面色从容,打开手提包开始检查里面的钱财,除了一些相册化妆品之外,里面确实装着三叠现金。

    胡叔用手指沾了点唾沫,熟练的开始清点现金数量。

    “这两叠都是一百张,这叠只有七十三张,少了二十七张,三千块不见了。(胡叔这里应该是四舍五入了)”轻声对我说着:“看来,应该是大姐的哪个儿子急着用钱,就想着先拿一笔走了。”

    “那他为什么要把钱藏在这里?放回原位不是更不容易被发现吗?”我问。

    “他想伪装成盗窃,放在这里可以随时再回来取吧。”胡叔猜测到:“小偷知道手提包离开WiFi范围会报警,所以是大姐的两个儿子之一应该没跑了,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就不要继续介入了,钱财已经找到,至于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拿钱,那是大姐的家事,还是让她本人来解决吧。”

    随后胡叔敲门,大姐急急忙忙过来开门,胡叔把手提包交给大姐后向她说明事情。在知道小偷就是她的两个儿子之一甚至是合伙作案的时候,大姐脸上失望是肉眼可见的。

    我和胡叔没有多待,胡叔告诉我这种案件不要过多追究,大姐估计不想告她自己的两个儿子,所以这件事我两就当没发生过。

    “其实一般寻找失窃的东西,难度会比这个更高的,走这么一趟没什么收获,杜责你有没有感到失望啊?”坐上车之后胡叔又笑着说,我开着局里的公车充当司机。

    我客套的回答他:“我还是学到了不少东西的,没想到东西就在消防柜里呢,但是这场案子就这么算了,真的好吗?”

    “虽然正义最大,但有些时候,做事是可以留情面的。”胡叔这么跟我说着,我笑着附和。于是,这场没有立案的事件差一点就成为我遇到的第一场案子了。

    我知道我得和胡叔搞好关系,就算不喜欢这份工作也要表现得积极,混得稍微好一点生活都会滋润很多。我发动汽车,问道:“胡叔接下来去哪儿啊?回去了吗?”

    “先回局里把车停着,然后我们按照惯例去拜访一下阿常,然后今天就没什么事了。”

    我问道:“阿常是谁啊?”

    “我们局里的重点关注对象,熟人托我们稍微照顾他一下,他一个人开店也挺不容易的,所以就隔三差五的去看看他的近况。”胡叔轻松的回答我,我微微点头,松开离合出发了。

    宏谷是一座旅游城市,细水街便是其景点之一,无时无刻不人来人往,这里的街道采用古式风格,据说是从明代就保留下来的,街道两旁的店铺张灯结彩比过年还热闹,我们警察局就杵在细水街的街尾,每天都在守护这一方乐土的太平。

    “你要是没事的话,也可以在宏谷到处转转,宏谷好玩的地方还是挺多的。”胡叔走在我前面,在我四处观望的时候笑道。

    “在这种地方开店的话,应该很赚钱吧?”我随意的问着:“那个阿常能有这里的店铺,真的需要我们的关照吗?”

    因为胡叔是我爸老相好,我才敢随意的和胡叔攀谈,要是别的陌生的前辈带我,我估计是跟在他后面一句话也不敢说吧。

    走过喧嚷的人群,我们在路口处的一家奶茶店门口停下了。

    奶茶店名叫“阿宾小站”,里面亮着暖色的灯光,毫不夸张的说这家奶茶店至少有一百个平方,比我们几个人挤一窝的宿舍都要大,客人几乎满座,墙纸上适当的分布些艺术花纹,灯光和装饰都给人一种欧式甜点房的感觉,从外面看进去是一股温暖和谐的气氛,恰到好处。窗橱上画着一串表情各异的熊猫帽子二头身小人,看上去丑萌丑萌的。

    吧台上一个长相壮硕憨厚的男子负责调配饮品,两位女服务员便负责给客人送上桌,店里还有烤肠饼干等其他小吃,细水街的价位比宏谷其他地方都高上一个档次,果然在这里开店看上去是非常的赚钱啊。

    “吧台那个就是店长,名叫熊德常,本来还有个人和他一起开店,但那个人因为有点事情需要离开个一年半载的,就只剩下他一个人照顾店面,然后有一段时间这家店挺不太平的,所以我们就多照顾了他一下,这些日子都隔三差五的过来看他一眼。”

    “要不是我们劝他招两个服务员来帮忙,不知道他还要忙成什么样子呢。”胡叔说着推门进去,沁人心脾的甜点香味便扑面而来,有那么一瞬间我都忘了我是在陪胡叔出勤,我还以为我就是来逛街游玩的呢。

    两个服务员都是和我一般年纪的女生,长相都是清秀可人的极品,身材纤细匀称,忙碌起来讨喜的样子不输任何电视剧里的女主角。她两关系挺好,忙里偷闲的也会闲聊几句,其中一个戴着轻巧的眼镜看上去斯文得很,另一个看上去就要活泼外向很多,也有不少顾客和她两闲聊,店内和谐融洽的气氛令人安心,来了一次就忘不了,我想这也是这地方生意好的原因之一吧。

    这地方物价比景区之外贵了一大截,即使是这样游客们也络绎不绝的进入细水街游玩,这家奶茶店虽然气氛温暖怡人,但价格却让我心惊肉跳,比外面的奶茶贵了百分之三十左右,暴利啊!

    “老板,今天的特价饮品是啥啊?”胡叔轻车熟路的走到吧台前就开始和店长闲谈,我和他都穿着局里的制服,其他客人们见两名警察打扮的人这么走进来,注意力都在我们这儿,我肩上虽然只有两条杠,但自认自己穿着警服还是挺威风的。

    两名服务员闲聊之余也注意到了我们,她们捕捉到了我的视线,隔着好几张桌子和我对望着,我觉得自己的目光有些太过直白,便不好意思的挪开了,两名女生随即嬉笑着,戴着眼镜的那位还是远远的看着我,我的心砰砰跳。

    “啊!胡部长你好!今天各色珍珠奶茶第二杯半价每人限一次,要不要来两杯啊?”店长正在把柠檬放进机器里榨汁,见着是胡叔前来询问,立马温和的笑道,这种笑没有一点点奉承的感觉,好像这家店店长和胡叔关系很好一样。然后他把柠檬汁加进果汁里,如果是鲜榨的饮品,那倒是值得起它的价钱。

    “算了吧,我再吃甜的晚上睡不着。”胡叔笑了笑,然后回头看我:“杜责你要不要?”

    我腼腆的摇头,一是囊中羞涩,二是上司都没要,我也就算了吧。我心里还是回味着那两名服务员戏谑似的笑,警校里几乎都是男生,我来这边也没见过几个女人,今天见着这两位可爱的姑娘,整的我气血膨胀,久久不能平静。

    “最近没人来找你麻烦吧?”闲谈了一两句,胡叔直切主题。

    店长摇头轻笑着:“没有,店里终于安静了好长一阵了。”

    “你啊,一个人也挺不容易的,再坚持一阵子,唐伊志就要回来了……”胡叔说着就坐在吧台前的椅子上:“既然来都来了我也就坐一会儿,给我倒杯冰水呗?”

    “好的,稍后。”

    随后熊德常便给我和胡叔各递了一杯冰水,我们靠着吧台稍稍休息了一会儿。熊德常很擅长和顾客相处,几乎每个顾客路过吧台时都会和他聊上几句,看来店里的人们都是回头客了。

    之后离开阿宾小站的时候胡叔告诉我,熊德常不仅要一个人照顾这家店,他的双亲还因为煤气泄露被毒死了,所以他一个人照顾这家店是真的不容易。这家奶茶店的店长虽是熊德常,店主却另有其人,随着真正的店主因为有些事不得不离开,所以就托关系请我们帮忙照看一下。

    还好宏谷的治安不错,否则胡叔应该没时间隔三差五的去看看这家店情况如何吧。

    知道熊德常的事情之后,每每同胡叔一起来看望他时都会在阿宾小站上坐坐,久而久之对这里也比较熟悉了,那名戴眼镜的可爱女服务生总跟我眉来眼去,这便成了我到这里来的最大动力,有时胡叔也会派我独自来慰问熊德常,我和他也能聊得来,他也会习惯性的送我一杯柠檬水,在我坐着休息的时候也会听见他和其他顾客聊家常,大多顾客对他都很熟悉,亲切的叫他阿常,时不时问他阿常你耍女朋友没有,阿常哪天休息要不要一起打牌,阿常几天不见你好像又胖了点。

    胡叔忙的时候就是我独自来看他,毕竟这家店就在细水街,从我们局里走几步路就到了。

    他在店里的时间里大多都很忙,但闲下来休息的时间还是有的,我也时不时撞见他和两名实习生在吧台上聊天玩手机,还跟坐在吧台边上的客人闲聊,哪家的什么事他都知道,我去第二次的时候他就已经记住了我的名字,见我进来就和我打招呼呢。

    久而久之我和他熟悉起来,每次到这里来都有免费的柠檬水喝,和胡叔一样坐上几分钟再走,也算是在忙碌的工作里偷了会儿懒。

    之后我跟着其他前辈出了不少外勤,比起BJ来,宏谷的七八月份简直太宜居了,这倒反而让我想起来自己远在他乡,就连故乡焦躁炎热的夏日也没法体验到,所以有次跟熊德常聊天的时候居然说了一嘴自己想家了,我方才意识到自己和其他客人一样喜欢上和他聊天了。

    “杜警官老家在哪儿的啊?”熊德常当时不忙,他像是酒保一样站在吧台上擦玻璃杯子,但凡不是外卖,店里的饮品都不会用纸杯子。

    我跟他说我老家在BJ,又说那里的夏天比这里热多了。

    “BJ啊……”他眼睛看着别的地方,平静的想着什么,然后笑笑:“啥时候你回老家记得带上我哈,我也想去BJ看看,去天安门逛逛。”

    我笑着说:“好啊。”

    “杜警官也不用太想家,反正到时候都能回去的。”熊德常看我还是有些忧虑,又这么跟我笑着:“而且回去被你家长管着多不好,宏谷好玩的也很多,要不要学学打麻将啊?”

    熊德常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善解人意的邻家大哥哥,但其实还是我要年长一些。不过不管是谁,只要和他聊一会儿就会发现跟他很聊得来,好像不管哪里的八卦他都听过一样,这样一个不抽烟不喝酒不乱搞的人,只有打麻将这一个不良嗜好,也时常从客人处听说熊德常打麻将一晚上就输了几千,第二天却还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站着吧台上。

    我总对他有一种敬佩之情,敬佩他经历了失去双亲的痛苦后还能坚持经营这家小店,相比之下输点钱算什么——虽然四位数对当时的我来说是笔巨款——他的脸上从没有沮丧懊恼甚至是劳累,不论是客人还是胡叔,他与人闲聊的时候总是和和气气的,这种温柔与他壮实的块头截然相反,他生意好也是应该的,我想这就是他的魅力所在。

    之后每天上班我便经常胡叔一起行动,他出勤我就负责开车他休息我也就休息,宏谷的刑警比其他地方闲很多,所以坐在办公室中喝茶的日子也是不少,我依然坚持每天写日记,下班之后再健身一会儿,或者找个网吧上会儿网,一天就结束了。

    我和胡叔又解决了不少民事纠纷什么的,说实话我不是很喜欢我的工作,如果光是这种级别的案子还提不起我的兴趣。然而每个星期我们都去阿宾小站看三四次,客套几句坐上几分钟后便又匆匆离开,我愈发的觉得这边的日子无聊起来,或多或少有些浪费生命了。

    我不知道胡叔或是其他的前辈们有没有看出来,反正我只是在人前的时候装作积极,人后便是一副死皮赖滑的模样,完全没有作为一名实习刑警的担当和作为,与胡叔出勤时也没能帮上多少忙,但好歹日子还是混着走了,只是我觉得这样的生活没什么意义。

    浑浑噩噩之间我思考过自己想要干什么,我是被迫选择这个行业的,其实我也想开家店自己当老板,但要开什么店,要怎么开店,怎么经营维持,一概不知,只能在脑海中想想而已。

    不过我也很庆幸,庆幸我能一整天都这么游手好闲,胡叔没有派我去做蹲点的活儿,而是把我留在身边替他办事,这样我或多或少也能学到些东西,但无论如何,这边的生活都是不好受的,我愈发想念自己的家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