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袋鼠岛（下）
戴维斯被窗外，雨滴敲打屋檐，滴滴答答的声音吵醒。他在温暖的被窝滚了一圈，脸还埋在被窝，双手伸出来比耶。他裹着白色的被子，只露出脸，朦胧中隐约看见黄笠忠（大黄）在床上睡觉。他身旁的杨垣不见踪影，耳朵仔细聆听，没听见卫生间的动静。他的眼睛眯成一条线，双手拉开窗帘看向外面的大雨，隐约感觉有人在游泳。“这也太拼了吧？不冷吗？”
于霖揉了揉眼睛，刚睡醒朦胧的眼神看向远处戴维斯的背影。他声音中的沙哑还未褪去，不急不慌的感叹，“谁太拼了？谁冷吗？”
“你？”戴维斯皱着眉头，耳朵稍微动了一下，嘴角掩饰不住的笑意。当然知道是谁在说话了。“哦，起来了。那正好，陪我去跑步？”缓慢的转身，他对面的于霖一脸懵逼，乱糟糟的头发掩盖了帅气。原本想假装深沉的戴维斯，就在这一瞬间，残忍的嘎嘎嘲笑。于霖的额头皱成软咩咩的小老虎，像是在说，“你确定？”
戴维斯的眼神泛出水光，诚恳的点头，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那一双眼睛像是两个‘囧’字，俩人对视很长时间。只有于霖的内心翻江倒海，输在一个‘忍’字，终于开口说话，“你是认真的吗？”，因为害怕戴维斯没有收到脑电波。
“等雨停了。”戴维斯走到于霖床边，伸手去摸他的头发，有点潮湿。此刻的于霖在他眼中，像是毛绒一只小狗，软乎乎，让人忍不住挼他的毛。“怎么又湿的就睡觉？不是我说你，这么大个人。老大哥，长点脑子，多照顾自己，好不——”于霖从温暖的被窝伸出胳膊，高度刚好够着他的嘴巴，暖暖的手心，大眼瞪小眼。
从床上坐起的大黄，第一眼认为看见什么不该看的画面。脑袋没有多想，嗓子先叫出声，这一声尖叫把隔壁的于阮（软糖）吵醒了。原本是在似睡非睡，梦见跟小章鱼在雨中玩耍，刚被她糊了一身泥巴，还没来得及反击，画面就没了。漆黑的房间，只有窗帘缝隙中的一缕阳光。从床上跳到地毯，穿上人字拖，裹上羽绒服，头顶有一团火焰在燃烧，照亮整个房间。她的双腿奔向隔壁。
“你们还好吧？”由于戴维斯和于霖被吓得僵在原地，大黄蹦跶到地毯，光着脚去开门。
“没事，没事，我被吓了一跳。”这句话说到一半的时候，软糖已经回屋了，没听见后半句话。
戴维斯也离开现场，不慌不乱的走进卫生间，双手撑在洗漱台，双眼看着镜中的自己，嘴里叼着牙刷和白色泡沫。他在回味刚才的行为，小声再小声，自言自语的说道，“刚才是有点暧昧，怪不得吓着他了。”左手拧开热水，右手拧开凉水，双手用温水洗脸。
“起床了。”软糖推了推身旁的章瑛琬（小章鱼），因为昨晚在被窝搂着追剧，睡的可香了。她看见小章鱼迷糊的揉眼睛，终于停下推她的动作。“一会儿，肯定要跟于总炫耀。”
“外面下雨了？”小章鱼接过软糖手中的羽绒服，“可真冷啊，哦对了，炫耀什么？”
只见软糖一溜烟的功夫跑去开空调，“暖和点了嘛？”还递来了保温杯，“快喝点热水，咱出去散步吧？这雨也快停了。”小章鱼跪在床上拉开窗帘，又迅速拉上了。
“怎么了？”软糖看向脸颊有点粉嫩的美人鱼，白色的被褥像她美丽的尾巴。但等软糖跳上床，再次拉开窗帘，杨垣已经进屋了。她回头看向小章鱼，只有急促的喝水声。“外面有谁？”
“杨垣光着膀子经过，要不是没睡醒，我才不会被吓着呢！”小章鱼拧上保温杯的盖子，“他刚好趴在窗户上往里看，脸蛋被挤的印在玻璃，还有鼻子呼出的雾气。”
软糖脑海里有了画面，“那不是像鬼一样。”
“你也太快了，衣服都换好了。”小章鱼双手叉腰，“老实交代，是不是约了人？”
软糖只是傻笑，“不然呢？没人陪，谁要阴天出去散步？”她靠近小章鱼，还用手指戳了戳她软乎乎的胳膊，浑身发酥。“软软的，像是棉花糖。”
小章鱼穿上羽绒服，牵起软糖的手出门。“好巧，雨停了，你们有点如胶似漆？”
从于霖身旁移开，戴维斯悄悄挪到软糖身后，虽然，但是...遮不住高大魁梧的人。于霖轻描淡写的说道，“羽绒服上有毛，帮他拍掉，不然遮住了帅气。”
“人家吃醋了。”小章鱼伸手拽着于霖的衣角晃悠。
“怎会被小羽毛遮住帅气？师父天生长得就耐看，越看越好看。”软糖嘟着嘴，沉默了半天一个字也没敢说出声。但听见小章鱼在撒娇，再次找到话题，“该吃的醋不吃，怎么瞎吃醋？”他们在软糖的抱怨中，一前一后走出酒店。“中午弄点什么吃？”
“想吃烧烤。”没人躲过小章鱼软糯撒娇的声音，包括软糖。
戴维斯和于霖异口同声，还拉长音说道，“好——”由于被软糖捂住嘴巴，声音被堵回去了。刚好被回头的于霖看见，“这么暧昧？”
“我给你说啊...”软糖为了岔开话题，手舞足蹈跟于霖比划，昨晚是怎么腻歪在小章鱼身旁睡觉。“软乎乎的，可美了！”
“切”于霖抱紧胳膊，“老戴的嘴巴不仅温暖，还暖乎乎，怎么样？羡慕吧？”
软糖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你你你...你们干啥了？”脑袋联想出于霖把戴维斯摁在床上，嘴巴贴近他的嘴巴。“你可是有家室，怎么能这样啊？”
“咋样啊？”于霖以胜利者的姿态俯视被他说的哑口无声的对手，“一天到晚想啥呢？不就是捂了一下他的嘴巴。”
“走，去超市。”戴维斯的话像是给软糖台阶下，让她放松的吐了一口气。他为她撑伞，他们在毛毛细雨中，还没走多远。
“完了，我忘带伞——”于霖呆呆的站在屋檐下，抱怨自己的冒失，急得原地转圈圈。
戴维斯停下脚步，转身说道，“那就回去拿，我们在这儿，等你。”
“忘家里了。”于霖挠着后脑勺。
“那记性可真差——”软糖随意的调侃，伸手去拽戴维斯的胳膊。“要不咱走吧？”
“希望一会雨会停。”俩人在雨中撑伞的背影，忽然依依不舍的回头。“那我们先走咯”最后一个音如同吹到耳边的海风，有点轻飘飘的感觉。
小章鱼和于霖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像是欣慰的老夫老妻看着心爱的孩子，终于找到称心如意的另一半，终于历经万难走到一起了。“光看背影，还挺般配。”于霖不停的点头。
软糖推着购物车跟在戴维斯身后，“不用跟着我，想买啥就拿，我付钱。”只好不知所惜的摇头，“没什么买的吗？”刚想回答，她就听见雨滴敲打屋檐的声音变大了。“你在超市等我，回去开车。女孩子要少淋点雨，因为对身体不好。”
“师父，刚才，是在关心我嘛？”软糖的食指摸着嘴巴，心里好甜蜜。
他们大包小包的走出超市。刚准备过马路，听见刺耳的喇叭声。“傻不傻？这么大的汽车看不见吗？淋着大雨回去不得发烧，就算不，感冒也少不了。”
“真唠叨！”戴维斯坐上副驾驶，“不是我说你，少唠叨，不然女朋友都被你说跑了。”
“看您很有经验嘛！”他打开一罐可乐，但被大黄抢走了，还美滋滋喝了一口饮料，单手扶着方向盘耍帅。“多谢大哥的款待！”
“这是在跟谁耍帅？”软糖的问题把大黄呛到不停的咳嗽。
“你才是大哥！”戴维斯的问题更是雪上加霜，“比你小快一岁了。”伸胳膊推了一下大黄的肩膀，满脸笑意的说道，“要不要点脸？”
导致软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陷入自我怀疑，脑袋里的想法：“冷若冰霜的美人，竟然破例，竟然学会开玩笑了。”脸上有一种徒弟成名的骄傲感。
“还不是小章担心你们。”软糖满眼发光的盯着大黄，“别这么看我，好可怕，好吓人，去去去看你师父就行了。”
小章鱼牵着于霖的手，在酒店大堂等他们，急到手心出汗。她手动把软糖转了一圈又一圈，“没有被雨淋湿吧？还好有笠忠哥，不然，可怎么才好。”软糖被多愁善感的举动暖化。他们牵着手回到房间，于霖抓着空气跟在后面。
“今天有什么打算？”芋泥和奶昔都在男生的房间，“计划是不是全泡汤——”这话刚说完，突然大雨就停了。
小章鱼从后面吓唬芋泥，看着她跳起来的样子，美滋滋的笑了。芋泥疑惑，趴在奶昔的肩膀说悄悄话，“她怎么——”只见奶昔撇开芋泥，伸出胳膊抱住小章鱼，“看来是被软化了。”
“软化？噢，我明白你的意思。”奶昔和小章鱼像是在打哑谜，看的芋泥和软糖默契的双手叉腰望向彼此的眼睛，还真是让人羡慕嫉妒恨。“第一站去蜂蜜农场，吃冰淇淋，好咩？”
“可是——”大黄的话被奶昔堵回去了。
“可是什么？”奶昔推了大黄的胳膊，“大家吃好玩好最重要！”
原本担心奶昔的身体，愁眉苦脸的大黄，被她这么一推，心里变的美滋滋，软绵绵的身体倒进杨垣的怀抱。结果被杨垣一脸嫌弃的推开了。双手扑向于霖，被扶稳。大黄转身冲着杨垣，想怒吼，但只有几声“汪汪汪”跑出嘴巴。
临出门的时候，大黄给奶昔腰间裹上外套，因为害怕她的小腹因为下雨天变得更痛了。
“哇，好贴心。”芋泥在后面，双手捂住嘴，雾气跑出手指的缝隙，像一枚小迷妹。“难听点说就是中央空调。”忽然的煞风景，让大黄脚趾在鞋里抠出了四室一厅。
“看见没？”狗急跳墙般的说道，“从高中开始就欺负我，现在都还没玩够。”
“哎呀哎呀，欺负小狗狗，最好玩了！”原本是想伸手去推大黄，但脑袋机灵一转，抓住正要从她身旁出门的于霖，不停摇晃他的胳膊。“怎么能玩够呢？”
芋泥目中无人的行为，全被小章鱼记在小本本。她跟在于霖身后，没有看芋泥一眼，只是在他面前变得粘糊了。软糖酸酸的说道，“你俩要不穿一件羽绒服算了。”
“这个主意不错！”小章鱼拉开于霖的羽绒服，苗条的身体钻进他的怀抱，短发扫过他的锁骨。“看来你要多锻炼，这都拉不上了。”
“行叻，像这种画面。”软糖一只手捂上眼睛，另一只手的指尖捏起戴维斯的手腕。“赶紧走了，小孩不易收看。”奶昔也顺手拽走了芋泥，落下大黄在原地，一个人发呆。
“喂，你们怎么都走了。”大黄在后面追着于霖和小章鱼的脚步，“怎么说，我也是司机。不带我，你们咋去蜂蜜农场？”
“因为知道你会追上来呀！”杨垣停下脚步，导致大黄一头栽进他的怀抱。“我去？！他真的好爱，一天到晚投怀送抱。”他面带微笑向众人炫耀成就，他脸颊泛红缩进人群的角落。
***
人群中，大黄漂亮的起跳让全场欢呼，单手抓住篮筐，另一只手把篮球扣入篮筐，帅气的转身，小小的身躯跳回地面。他甩了甩头发上的汗珠，左手张开，额头飘逸的头发从手指之间，丝滑的滑过缝隙。随后，双腿不受控制奔向杨垣，轻巧的起跳，跨上杨垣的髂骨。他在他耳边念叨，“我们赢了，我们赢了...”
“行行行，赢就赢了，这么多人，先放开我。”杨垣红着脸看四周的目光，恨不得找个地洞。他们背后传来了胜利的声音，人群中，有人呐喊道，“李苏逸大神，出手即封神，高三的学长们都好有才华，好厉害！”
“杨垣，叛徒。”芋泥跟着起哄，“要不是你透露军情，我们会输吗？”
周围的高一学生跟着起哄，也可以说是在一边吃薯片一边看戏。
“这小姑娘，谁啊？”大黄松开杨垣，看向高声呐喊的蝎子辫女孩。
“新来的小姑娘。”杨垣解释道，“老子的死对头。”他转身跟围观的女生一起凝视芋泥，“详细说说，我咋就是叛徒了？”
“你咋不是？”芋泥双手叉腰，蝎子辫拍打着后背，纯白的小短裙在风中飘逸。“高三篮球队抱着高一篮球队的庆功，不奇怪么？”
“这就是你无知了！”杨垣的气势丝毫不输给芋泥，也可以说，女生们的后援团带来的自信。“这个篮球场谁不知，我跟他是好兄弟，因此每场球赛都很认真。”
“你咋又欺负人家啦？”大黄挪到芋泥身旁，“快给哥说说，我给你撑腰。”杨垣把眼睛挤成一条线，像是在表达心中的疑惑：你想让我说些什么？
“要你管！”芋泥往旁边退了几步，整个身体缩到林鎏嫣身后。
“哎呦喂，原来是学霸的朋友。”大黄向芋泥竖起大拇指。“好久不见，上次见学霸，还是去年那场篮球比赛？”这一系列的操作让林鎏嫣也开始害羞了。
“我是来听音乐。”林鎏嫣没再去理大黄、杨垣和芋泥，竖起长长的兔子耳朵，安静聆听远处抒情的钢琴曲，缓慢的闭上了眼睛。但气氛又被打扰到了。
“也对啊，只有每年篮球比赛，我们才请的动音乐之神。”杨垣拍了拍大黄的肩膀，“大概，应该，只有篮球之神，请的动他了。”
“谁是篮球之神？”芋泥翻了个白眼，打断杨垣的夸奖。
杨垣把大黄推向前方，“他呀！”结果一个没站稳，双手扶着芋泥的胳膊。她的眼珠在眼眶转了一圈，不懈的说道，“就他？这颜值也太low了吧？”
“他是体育健将，至于颜值，当然是没我帅了。”杨垣说完就露出傻兮兮的笑容。
“你你...你也太自恋了。咱学校有女生喜欢你吗？”这不，刚指着杨垣的鼻子问完话，芋泥就被一群女生紧紧包围。杨垣骄傲的站在她们中间，满脸写着：看，这是老子的后援团。但芋泥转身拉着林鎏嫣走出体育场。
“你干嘛？”林鎏嫣想甩开芋泥的手，但动作太轻，只有颤抖。
“你在怕我吗？”芋泥回头跟林鎏嫣对视，看着呆呆的女孩不停摇头。“别怕，姐不伤害女生，只欺负那些臭男生。”芋泥伸手摸了摸林鎏嫣的脑袋，眼神充满了宠溺。
“音乐还没停——”原来...芋泥恍然大悟，这才察觉林鎏嫣在意的一直是音乐。
“你很喜欢他吗？”木木的女孩像拨浪鼓一样摇头，“我喜欢钢琴曲，但不喜欢他，可是...只有他弹的最好听。”
芋泥有点被绕晕了，“下次，姐，带你去听更好的钢琴曲。”
林鎏嫣又开始摇头，“爸妈说八点之前，要回家，不能在外面瞎逛，不安全。”
芋泥明显不耐烦的说道，“唉，那咱们可以躲在被窝看音乐剧，线上演唱会。哦对了，你家有大锅盖吧？这样就可以看国内的音乐节目。”
“没有现场好听。”芋泥挥挥手告别林鎏嫣，转过身就翻了一个白眼。
“得嘞，我懂了，她就是想听那个事妈的钢琴曲。”当然这句话是离开林鎏嫣很远很远之后，来自芋泥自言自语的吐槽。“圆滚滚，胖乎乎，的熊猫，他能弹出什么好音乐？”
***
“还记得你俩在篮球场拥抱嘛？”芋泥边打开车门边问道，“那年都觉得你们是——”
杨垣开始一展歌喉，“周杰伦的演唱会，我帮你搞定座位，养的花帮你浇水，别人怀疑我是gay，你和新男友约会，还和我商量服装搭配。”
“只有我注意到垣哥，那句别人怀疑他是gay了嘛？”软糖从杨垣后面冒出脑袋，随后就是几声咯咯的大笑。但又觉得不对劲，“这首歌是不是汪苏泷写的？”
小章鱼从后面搂过软糖的肩膀，“自信点儿，把是不是去掉。”
杨垣回眸看见漂亮的女人，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最终挤出几个字，“你才gay呢！哪有你这样，乱改歌词，小心人家老师收你版权费。”
“看什么看？”于霖从后面推了一下杨垣的脑袋，“看进去，拔不出来了。小心...我的巴掌不长眼，给你盖个章。”小章鱼伸手捂住他的嘴巴，眼睛跟他对视像是在说：不要这么凶。于霖撅着嘴亲了一下她的手心。
“第一次听见于总说狠话，垣哥，你真的是太厉害了。”软糖踮起脚尖，伸手推杨垣的胳膊。
于霖牵着小章鱼的手走进蜂蜜商店，小章鱼拉住软糖的手。但软糖没反应过来，小短腿被拉直，差点绊倒杨垣。终于甩开于霖的手，扶起趴在地上的软糖，“你没事吧？”轻轻抚摸软糖的膝盖，仰头看向乌云密布的天空。
“没事。”软糖脸上先是用沾满泥土的双手揉眼睛，然后贼兮兮跟于霖比耶，眨巴着眼睛，像是在说：她还是更爱我。“双份蜂蜜冰淇淋。”
“小贪吃鬼。”小章鱼用弯弯的食指关节划了一下软糖的鼻尖，“还不快去买四份冰淇淋。”她扶起软糖坐在商店外面的木桌子，望向商店里白色的T恤衫。
“感觉你好爱。”软糖趴在小章鱼肩膀上说道，“甜甜的滋味。”
杨垣的屁股还没坐热乎，他对面的软糖说道，“垣哥，你唱歌真好听。”他的眼睛发亮，嘴巴张的很大，手指挠头发。突然的夸奖让他满脸不解。但听见对面的笑声，这才松了一口气，“没啥，就突然想夸你。”
“笑什么呢？”于霖拿着四杯冰淇淋，放在桌子上，杨垣抢过来一杯。
“多谢于总款待！”结果还没捂热就被后面的戴维斯从上面拿走了。
“谢——”感谢的话，软糖还没说出嘴巴，戴维斯把一勺冰淇淋放进嘴巴。软糖盯着喉结一上一下的动作，心在哭泣，“明明是我的，俩大老板是破产了吗？”
“这不，你面前有一份？”戴维斯指向被攥紧的那杯冰淇淋，于霖把自己那份让给软糖。他身后伸出一只手，芋泥在众目睽睽之下，递来了一杯冰淇淋。
这一举动吓得软糖赶紧把冰淇淋还给于霖，“忽然就...不想吃了。”于霖拿着冰淇淋坐在小章鱼身旁，一只胳膊搭在椅子靠背，慵懒地看向天空的乌。
芋泥坐在他对面，眼睛直勾勾，毫不忌讳，明目张胆的看向他。戴维斯被两个熟悉的陌生人夹在中间，吃冰淇淋的手都仿佛在发抖。由于坐在最里面的位置，杨垣不好出去买，只好在一旁咽口水。
“吃吗？”大黄把冰淇淋递给杨垣，还没捂热又被拿走了。他转手塞进奶昔的手心，“想吃的话，自己去买。”
“那你逗他干嘛？”奶昔优雅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杨垣的大长腿踩着椅子，从靠背翻过去，追赶大黄的脚步。杨垣停在沙堆，大黄跑过去抱住他的脖子，纵身一跃，双腿挎上他的腰，杨垣胳膊背在后面抬着他的大腿。“干什么呢？”
“套圈，好久没玩了。”杨垣两眼发光的说道，“要不试试？”
大黄接过他手中的圆圈，“有什么奖励吗？”
杨垣挠了挠脑袋，陷入沉思，“输的人安排塔州第一天的行程。”这句话刚说完，大黄就在他的后背，兴奋的手舞足蹈，完全没有影响发挥。
“小子，你能跟我打平嘛？”大黄一脸嘚瑟的小眼神。
“你先下来，再说。”大黄从杨垣后背跳到沙堆，没站稳，满裤子都是沙子，像是给裤子添了色彩。奶昔用一本杂志帮他拍掉身上的沙子。他在幸福中，眼角的余光看见杨垣输得很惨，只是套上去一个圈。
杨垣气呼呼跑上戴维斯的车，于霖说道，“欢迎杨总！”然而芋泥拉开车门，低头看着杨垣，什么话也没说就离开了。于霖又说道，“晚饭，我全包了。”
“还有这待遇？”杨垣脸上乌云转晴，“以后需要，尽管叫我，很愿意帮你当桃——”软糖下车并拉开车门，“干...干嘛？”
“下车。”软糖伸手要去揪杨垣的衣领，“你去坐副驾驶，谁都别想跟我抢。”
“啊？”半只腿已经被软糖拽下车，于霖给软糖竖了大拇指。杨垣低头看向已经坐在后排的女人，满脸疑问，“抢什么...你力气好大——”
汽车开过颠簸的土路，震的四个人头晕目眩。小章鱼舌尖轻轻的舔了舔上嘴唇，让软糖觉得有点性感，“好像水润的樱桃。”“有点渴。”几乎是同时。
杨垣和于霖也同步的为她拧开瓶盖。软糖动作比脑子快，接过杨垣手中的水瓶，“多谢垣哥，你怎么知道我也想喝水？”还帮他手动收回胳膊，“要不你跟我们讲一讲江姐高中的瓜？”
“因为你说她的嘴唇像是樱桃。”杨垣挑逗道，“还说我是gay，你确定不是弯的？”
“我呸！难道你追剧，有时候不嗑同性CP么？”软糖的胳膊勒住杨垣的脖子。
“不说这个啦，想听故事，快给我们讲讲欺负笠忠哥的故事？”杨垣把副驾驶的座位放低，“给哥按摩肩膀。”
软糖的小爪子开始捏肩膀，杨垣闭上眼睛回想高中时光。
很快就开到了VivonneBay码头，由于大黄超速驾驶，芋泥和奶昔已经在沙滩上打水仗。然而大黄不慌不忙的从后备箱掏出野餐垫，一个一个拿出戴维斯早上准备好的食材。他把锅插上电，放入火锅底料，葱姜蒜剪成小段。
“吃饭了！”杨垣用鼻子嗅了嗅火锅，“戴老板腌制的烤串，还没烤味道就这么好。”
软糖立马嘴角上扬，用自带的抹布擦拭着公共BBQ炉子。“擦好了，开烤吧！”杨垣迫不及待的放上几串海鲜，小章鱼放了几串蔬菜，于霖给火锅里放了五花八门的食材，大黄给他们分配饮料。这气氛瞬间变得不一样了。
“朋友与美食是最好的结合。”芋泥拽着奶昔跑到火锅前面，不停的说道，“好了嘛，好了嘛，肚肚都饿了。”小章鱼递给芋泥一串木耳土豆，但她摇摇手并说道，“想吃肉肉，吃肉肉。”
“稍等，还差些火候。”软糖变成戴维斯的嘴替，“我是他的手替，还有嘴替。”
他们吃着烤串，闻着油烟味，喝着饮料，几乎都是嘴角上扬。那些忧心的烦恼统统消失了。
“垣哥，刚才在车上讲你的糗事。”杨垣和芋泥睁大眼睛看向软糖。
“什么事？”芋泥打起精神，洗耳恭听。
“也没啥，就是你为了报复他，给笠忠哥的篮球队下泻药。结果人家以一敌三的强势赢了比赛，我现在真的好崇拜我哥。”软糖满眼发光的看向大黄。
“赶紧的，谁来管管这小菇凉，别犯花痴了。”大黄看向戴维斯，又看向于霖。“你哥我可是名花有主，别觊觎我滴绝世美貌。”他在软糖脸前挥了挥手，“崇拜可以，千万别爱我！”
杨垣和芋泥的故事结束，小章鱼转身拍芋泥和奶昔跪在沙滩上盖城堡。杨垣低头看着沙滩上的脚印，顺着印记走到小章鱼身旁。远处于霖的眼神钉死在杨垣身上，看他在打什么主意。杨垣穿了一件咖啡色风衣，双手插兜，衣角随着海风飘，风度翩翩的问道，“小美女，借一下相机可以嘛？”
大黄看没人理他，在没人的角落，抱着胳膊生闷气。杨垣接过小章鱼手中的相机，从于霖的角度，像是借位握住小章鱼的手。于霖匆忙跑到他身后，声音带着怒火的说道，“你在干嘛呢？”
“借相机，我啥也没干。”满脸无辜的小眼神，忽然举起相机，他把它放在眼前，咔嚓拍下于霖吃醋的一幕。“小可爱笑一个，别浪费这么好看的海景。”他拿着相机凑到小章鱼跟前并问道，“你说于总在我的镜头下，感觉是不是更帅了？”
“比我拍的好看多了。”小章鱼假装夸奖，于霖挤入两个人中间。他用胳膊肘轻轻蹭走杨垣，她把手伸进他的手心。杨垣自觉向左移开一小步给他们腾出空间。软糖站在远处，拍下这一幕，贴进日记本，顺便摘了一些花花草草，作为装饰。
杨垣退出画面，跑到戴维斯和软糖身旁，帮忙收拾东西。
“码头好空，一艘船都没有，你说在海上素描是种什么感觉？”海风吹在小章鱼的脸颊，于霖默默把她的愿望记在内心深处。他感觉有毛毛雨打在胳膊，拉着她，迈着大步，回到草坪，戴维斯已经把车从停车场开到沙滩边缘。他们坐上后排，这才发现杨垣在副驾驶。
“怎么杨总今天跟我们腻在一起？”于霖接过杨垣递给他的两瓶水，其中一瓶被软糖抢走并拧开，用来跟小章鱼献殷勤。“怎么你在跟我争宠吗？”
“人家喜欢你嘛！”杨垣扭捏的说出这句话。
“她是人家的嘛！”软糖学着杨垣的样子撒娇，眼睛发现戴维斯从倒后镜看了一眼。“干嘛看我？喂，说你呢！师父！”
“没看你，看后面的，跟上没？”芋泥和奶昔淋着雨跑上车，大黄递来毛巾被。他们吃了一点东西，这才驶出停车场，比戴维斯慢了二十分钟到半个小时。芋泥连上车载屏幕，杨垣接通微信视频。
“下一站去哪？”
“两位导游不是在你旁边？”
“他们说先去迷你沙漠看一眼，雨不大就玩，雨大了就回酒店。”
“既然导游这么说？你们有异议吗？”软糖、小章鱼和于霖一起摇头，“那行就开去迷你沙漠，你们小心点，泥路不太好开。”
芋泥挂断微信视频，怀里抱着零食，嘴巴边吃边说话，再次开始讲高中的那些事情。
***
“全澳滴定大赛（NationalTitrationCompetition）需要三个人，有人选吗？”林鎏嫣低头写化学笔记。然而芋泥在想怎么整蛊杨垣那几个男生，脑袋浮现出唯美的画面——从后面踹倒杨垣，他趴在泥地抱着她的脚踝求饶的画面。
“踢腚？好主意，正有此意，看见那家伙就心烦。”
“杨垣的数学不错，你还有别的人选吗？”林鎏嫣用铅笔在表格填上杨垣的全名。然而芋泥的脑袋浮现出另一个唯美的画面——从正面踮起脚尖捏着杨垣的脸颊，尖指甲刺入他的皮肉，灼烧的疼痛感让他泪流满面。结果一不小心笑出声。
芋泥抓着两只蝎子辫，“不好意思，刚才说啥？”
林鎏嫣把报名表给芋泥，“同意的话，签个字，我去找杨垣，然而就交给化学老师。”
芋泥抠着嘴唇，皱起眉头，“非他不可嘛？”
“那你想找谁？”
“那个打篮球的？”
“笠忠是体育生，高三，不行。”
“那个弹钢琴的？”
“苏逸是艺术生，我们在高一，他不行。”
“选个澳洲人？”
“你对杨垣有意见吗？”
“因为这骚货，调戏我。”芋泥看林鎏嫣没有建议别的人选，摇头摆尾在纸上涂涂画画，签上名字，因为听说大赛的前三名有丰厚的奖学金。芋泥双手叉腰，嘴角上扬，仿佛看透林鎏嫣的想法，“你是为了奖学金？”
“不是。”林鎏嫣戴上耳机没再说话，抱着化学书走出教室，因为知道自习课能在图书馆找到杨垣。芋泥看她离开后，跑去练习篮球，因为想向大黄发起挑战。从小学习小提琴，她认为挑战李苏逸轻而易举。然而关于杨垣，还没想好...
林鎏嫣坐在杨垣身旁，打开化学习题，他们小声讨论关于酸碱的中和反应。
“3.0M稀硫酸溶液，假如0.25毫升的未知液体（氢氧化钠），上次试验平均用11.6毫升的硫酸中和未知液体。这是多少升来着？”
杨垣在草稿纸上写了几笔：1升除以1000毫升等于0.0116升
“未知液体的浓度，大概是0.0348M，你是这样吗？”
杨垣盯着草稿纸上的0.0038867mol/L发呆，“你怎么算出来的？完全不一样。”
林鎏嫣用红笔在草稿纸上添了一行字：0.0116升乘以（3.0mol/1升）等于3.0mol/L除以0.0116mol/L，因此未知液体的浓度是0.0116M
“忘记换单位。”林鎏嫣盯着杨垣的草稿纸看了许久，“不过画的图很清晰。我画的简直绝了，直线一点也不直，烧杯像是锥形杯。”
“第三个队友找好了嘛？”杨垣开始做下一道化学题：75毫升的0.5M氢氧化钠用来平和165毫升的未知液体（盐酸），求未知液体的浓度。
“江诗音。”杨垣睁大眼睛看向林鎏嫣，像是在说质疑她的决定。“你们之间有矛盾吗？”
“上次挑坏李苏逸的琴弦。”杨垣的额头皱成一团，像是看见恶魔般的回想。“害怕捣乱，最后进不去总决赛。”
林鎏嫣在草稿纸上写了一串数字：未知液体的浓度等于0.227M
“你在听我说话吗？”杨垣看向数字，又看见林鎏嫣在点头。“太快了，等下啊，我把过程写清楚。”
“其实每次在脑子想出答案，直接写了，然后就没达到分数线，因为没写过程。”这句话让杨垣目瞪口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她。
“学霸的世界，我不懂。”杨垣不停的摇头，“还是一个步骤一个步骤算出来，比较脚踏实地。”
他们又算了几页习题，杨垣看了一眼手表，“饿了吗？我去买饭。”
林鎏嫣跟着杨垣走出图书馆，他去买饭，她去热饭，两人面对面吃饭，没有说一句话。忽然大黄和李苏逸一左一右的夹击杨垣，异口同声说道，“干嘛呢？”大黄坐在他旁边，并用手指挑起他的下巴，“有学霸相伴，忘了我们吗？”
李苏逸看了一眼林鎏嫣，嘴巴张开又合上，他想问什么话，但看她在低头吃饭。林鎏嫣没有抬头，但眼角在看他的手，因为不敢抬头跟他说话。这可是迷倒万千女同学的音乐大神呐！
“这位是？”李苏逸把手放在杨垣的肩膀，终于还是问了，声音有些细微的颤抖。
“鎏嫣，我们大赛的主心骨。”林鎏嫣被杨垣夸的脸颊有些微微泛红，不停的摇头，因为对面是校篮球队的队长，年年带着他们市高中拿第一名。
“幸会，第一次见面。”李苏逸伸手跟林鎏嫣握手。她礼貌的回礼，但还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嘴。
“哟，我以为是谁呢？”芋泥从远处跑到林鎏嫣身旁，“原来是二位大神。”最后两个字叫的非常阴阳怪气，像是在叫他们‘神经病’的那个神。林鎏嫣抬起脑袋看向芋泥的那一瞬间，李苏逸感觉她被盛开的桃花环绕，美轮美奂的景色。
“不知可否，有幸，邀你拍一组照片。”李苏逸停顿片刻，“付钱的那种，给我们照相馆做宣传，不知道方便吗？”
“好啊！”芋泥从座位跳起，单脚擦着椅子，像强抢民男的样子。但李苏逸瞬间拉下脸，扭头看向杨垣，手在桌子底下揪着他的衣角。
“瞎掺和什么鬼？人家问的是学霸，不是你。”林鎏嫣的嘴巴比了一个‘我’的口型，眉毛中间有三道褶子。李苏逸连忙欣喜的点头，“这周六早上好吗？”
杨垣连忙说道，“化学试验就改到下午，早上参观老苏的照相馆。”
***
大雨滴滴滴答答的拍打车窗，脚下的沙子瞬间变成泥地。戴维斯问道，“还想去玩吗？”
软糖耸耸肩，杨垣说道，“既来之，则安之，来都来了，雨也没多大，要不先下车？”话还没说完，于霖脱掉羽绒服举在头顶，他跟小章鱼已经跑到售票处避雨。“看来于总想玩的心很坚决，要不先下车吧？”
软糖拉开车门，杨垣伸出胳膊，“嫌弃吗？打伞吗？”
“这是什么话？”软糖站在伞下，眼睛弯弯的说道，“什么时候嫌弃过你？”虽然这话挺违心，但为了不淋湿，只好瞬间变成乖宝宝。余光看见戴维斯的大长腿，没几步就跑到售票处。软糖咯咯的笑道，“他跑步的样子。”
“有本事在他面前，再说一遍。”软糖接过杨垣的雨伞，他以为她摸了他的手，迅速回收。“你干嘛？！”
然后看见软糖跑回停车场接奶昔。结果芋泥挤在中间，软糖和奶昔都淋湿了。她们后面的大黄浑身没一处干的。杨垣甩着手里的门票并调戏道，“冲澡去了？”
“信不信我打你？”大黄想打杨垣，但被滑板挡住视线。
杨垣又说道，“别打了，咱去玩吧！一会雨下大了。”
“你们不去吗？”奶昔掏出五套一次性雨衣，但软糖和戴维斯不停的摇头。
背影消失在戴维斯的视线，他们进入黄金沙漠。软糖去买了两杯咖啡，坐在屋檐下看手机。她刷到短视频，忽然心里痒痒想画画，便转发给戴维斯。他把手背放上冰冷的桌子，她抬起他的手，并用纸巾擦干桌子上的水珠。
软糖从包里掏出细毛笔和水溶颜料盒，低头很专注，一笔一画在戴维斯的手心画小星星。戴维斯另一只手从黑色羽绒服的口袋掏出耳机，一个塞进软糖的耳朵，刚好在播放古风的歌。
“浮生若梦为欢几何
风摇雨落此心何处停泊
剑起刀割却斩不断这因果
看天地之间皆漠漠
尘缘萧索宿命奈何
日升月落此生依旧难舍”——周深《若梦》
软糖的小手跟戴维斯的大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轻声问道，“为什么是蓝色？”传进她的耳朵，像是吹在脸上的风，细腻且温柔。
软糖耐心的解释道，“周深的应援色。”但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皱着眉头，一副别打扰我，及其专注的模样。
戴维斯不好刷短视频，闲着无聊又问道，“为什么画星星？”
“因为他最初叫周星星，湖南人有口音，深听成了星，”软糖说到周深，眼睛有一束戴维斯从未见过的亮光，像是未来的希望。
戴维斯语气平淡的感叹道，“你好爱他。”
“那可不是。”软糖又赶紧摇头反驳，“哪能喜欢远在天边的小天使，我更倾向于现实，所以呢，爱的另有其人。”
这句话激起戴维斯内心中的一缕八卦魂，“谁啊？”
“你猜。”软糖轻描淡写的说话，其实内心如洪水浪潮翻滚，感觉心快跳出嘴巴。她的脚在沙子上画出一个大写的英文字母‘U’，但戴维斯发现的时候，已经画完了。
戴维斯看着远处小章鱼的身影，心不在焉的问道，“你在画什么？”
“不明显吗？”软糖满眼都是戴维斯的手，但他满眼都是小章鱼和于霖嬉戏的背影。软糖没再说话，继续在他的大手上创作，竖起耳朵听远处的欢声笑语。
忽然小章鱼出现在他们身旁，“嘿，干嘛呢？”双手摁住软糖的肩膀，像是捉到了小情侣在偷偷的秀恩爱。“这个小星星很好看，改天给我也画一个。”戴维斯挑起眉毛看向小章鱼，心中很是疑惑。“我要粉色的双爱心，套在一起的那种图案。”这才打消他心中的疑虑。
“不玩了，准备回家吗？”小章鱼拉着软糖的胳膊，于霖从腋下抱起戴维斯。
“在沙丘上拍写真，八个人一起，不许少任何人。”他们在沙丘上开心的纵身跳跃，服务人员抓拍了好几次，终于拍下一张大家都满意的照片。
于霖小声嘟囔，“沙子太湿了，滑不下去，屁股摔的疼死了。”软糖看见戴维斯捏了一下他的脸颊，她嘴角上扬，但没打扰他们的美好时光。
***
“叔叔阿姨再见，我们坐车去试验室。”芋泥背起书包，林鎏嫣被她拉的快飘起来了。原本林叔想提议送他们去试验室，结果俩小姑娘一溜烟就跑没影。
她们坐在公交站有说有笑，完全没注意路边的车辆。杨垣坐在副驾驶感觉李苏逸没有摁喇叭的动作，便自作主张趴过去提醒芋泥他们。大黄摇下车窗，“上车了。”
“小美女们，哥哥不是坏人。”杨垣给大黄平淡的邀约填了一些色彩。芋泥拉着林鎏嫣想上车，但她倔强的非要等车。“算了，小学霸不愿意，还是市区见吧！”
李苏逸手握方向盘，稍微抬手跟她们再见。汽车的影子消失之后，林鎏嫣的注意力回到手中的笔记本。芋泥不停的抱怨道，“刚才为啥？”却没有任何解答。
甜青柠照相馆（SweetLimePhoto）的内景跟餐厅差不多，林鎏嫣闭上眼睛，小手搭在芋泥的胳膊，鼻子嗅出淡淡的青柠，仔细的呼吸，还有茉莉花和樱花两种让人心情愉悦的香味。李苏逸从柜台后面跳到视野范围之内，“欢迎来到我的照相馆！”然后迅速低头，搓着手指说道，“值班罢了。”
芋泥和林鎏嫣坐在桌前，杨垣扮作服务生，端上一盘马卡龙。李苏逸双手捧着佳能照相机，这可是他的宝贝。他单膝跪地，摆弄了半天，终于找到最佳的角度。然后把内存卡插进电脑，他用PS软件在电脑上开始修图，“还行嘛？”
“还不错哟！”芋泥装模做样看了半天，“要不我们去拍外景？”
“蓝花楹很适合给你们当背景板。”李苏逸给他们提建议，但林鎏嫣看了一眼手表，时间匆匆忙忙飘到已经十一点了。
“下次吧，一会儿，我们要去做试验。”林鎏嫣婉拒没过去十分钟，结果杨垣灵机一动邀请李苏逸吃午饭。由于大黄有训练，需要提前离开，因此日本面馆空荡荡，只有四个食客。
李苏逸用钥匙打开学校楼梯间的锁，林鎏嫣跟着他们上到顶楼（第三层）的试验室。杨垣自豪的说道，“这就是我叫他来的原因。”他搂过李苏逸的肩膀，“谢了，我的哥。”
“少臭屁，没你们，我们也能想到方法。”实际上，芋泥不知道方法，但没有表露给他们。只是跑去拿蒸煮架，摆在桌子上面，架子的顶端夹住滴定管，底部有个开关。芋泥接过林鎏嫣手中的蒸馏水，挤入滴定管、移液管、烧杯、定量杯、锥形杯还有漏斗。总共清洗三遍。
林鎏嫣和杨垣穿好白大褂，戴上护目镜和手套，他们取出两桶标有警号的液体——氢氧化钠、盐酸。杨垣接过芋泥清洗好的器具，除了滴定管和漏斗，都用未知浓度的氢氧化钠冲了三遍。然而林鎏嫣用盐酸冲洗滴定管和漏斗，胳膊杵着桌子，眼睛等待盐酸一滴一滴流下细细的玻璃管。
这期间，杨垣画了整体的结构，比如说，移液管跟定量杯是四十五度。还有移液管每一轮的氢氧化钠要保持在那条线，以及每次挤进去几滴甲基橙。
“那个，又忘了甲基橙的作用？”
“忘了？”终于逮着机会嘲笑杨垣，“这都能忘？你上课干嘛吃的？不专心听讲，小小年纪就知道想乱七八糟的东西。”
林鎏嫣耐心跟杨垣再次解释了一遍，“测未知盐酸中和氢氧化钠之后，碱性or酸性，明白吗？”
“一切准备就绪。”听见林鎏嫣的声音，李苏逸从背包拿出吉他，在角落安静为他们伴奏，甘愿为她做绿叶。刚才芋泥问了一路，他一个字也不肯说装的是什么乐器。
杨垣说出数字，林鎏嫣记下数字，开始用计算机算数字。最后他细心的检查了一遍她的验算结果，确保万无一失。
***
戴维斯把车停在酒店前门，软糖和杨垣比赛看谁先跑回房间。于霖打开车门，转身，伸出胳膊，小章鱼扶着他下车。戴维斯从倒后镜默默的观看，还从未见过如此灿烂的笑容。
他们走进酒店的前门，戴维斯在车里发呆，“也许我应该放手，祝福他们白头偕老。”他使劲的锤方向盘，打响了喇叭，“可是我不甘心，为什么十年的守护——”他抱着方向盘哭了，他说话的声音变得沙哑了很多。“竟不敌他的再次出现——”喉结上下晃动，不停的吸鼻子。他用尽浑身的力气怒吼道，“我不甘心，我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输给他。”
此情此景，对于趴在车窗上的芋泥，是如此的新鲜。这样的景象，不是第一次见，但平时看起憨厚老实的戴维斯，竟然有这么生猛的一面，这一幕让她看呆了。但趁他还没发现，双手捂住奶昔的眼睛，然后搀着她的胳膊跑掉了。奶昔没看见。
“怎么了？软糖他们呢？”
芋泥指着房间的方向说道，“大概是回屋了。”
“老天，我该怎么办？”戴维斯最后用双手疯狂的抓了一下头发，手心抓着方向盘，手背擦干眼泪。他把头发梳理好，拉了拉上衣，干净利落的打开车门，脸上挤出笑容。大黄刚好经过车尾，俩人面对面打招呼，肩并肩走进酒店。虽然发现戴维斯的眼睛有点红，但大黄并没过多的询问。
戴维斯回到房间，眼睛不敢看于霖，心中充满愧疚感。他低头看向地毯，很快的走过看电视的于霖。然后脱掉羽绒服，挂进柜子，回到自己的床，钻进被窝，脑袋上裹着被褥。这一系列的动作后，他睡的昏天黑地。再次醒来的时候，于霖、大黄和杨垣都不在房间，只有软糖坐在于霖的床边，踢着腿，冲着手机屏幕傻笑。她穿着一件白色的羽绒服。
“他们人呢？”刚睡醒，声音有点沙哑。
“吃晚饭去了。”软糖站在他的床边，她往他的耳朵塞进一个耳机。“做噩梦了吧？”
“嗯。”耳机里传来一首戴维斯没听过的歌。
“曾经害怕的她现在还牵挂着他
晚风轻抚脸颊心事也慢慢放下
亲爱的朋友啊我要拉着你慢跑
想和她有个家就像梦里的那样”——周深《好好生活就是美好生活》
忽然音乐暂停，耳边传来五音不全的声音，“人生多么美妙，记得保持微笑。”她的两个食指触碰他的嘴角，努力扯出一个不好看的笑容。“你看，笑一笑，多好。”
戴维斯从被窝里出来的一瞬间，心里有一丝的温暖，虽然房间很冷。他穿上黑色的羽绒服。“走吧，现在好多了。刚才没说什么梦话吧？”
“你觉得说了什么？”她双手插兜，看着他关上房门。
“算了，没事。”他还是不愿与人分享心事，“也许，我没有说梦话。”
“你没说梦话，只是尖叫了一声罢了。”她踮起脚尖想摸他的头发，但发现根本够不着头顶。他们四目对视刚好被被芋泥抓住现行。“但没吓到我，因为在看《奔跑吧2026特别季》，他们在墨尔本录节目。”
“赶紧去吃饭。”芋泥推着软糖离开，正面碰见于霖和小章鱼牵着手。
“阮阮，快去吃饭，别饿着肚子。”小章鱼没有看，也没有提醒戴维斯去吃晚饭。
“你也真是的，起的这么晚，让人家小姑娘饿肚子。”戴维斯低着头，耳朵听见于霖的抱怨，没有看他，反而侧过身愧疚的看了一眼身旁的女人。
软糖伸出一只手，打了个喷嚏，拽住戴维斯的衣角，“我饿了，你饿吗？”
“嗯。”他们走过于霖和小章鱼。
戴维斯面无表情的经过杨垣，但跟大黄抿嘴笑了，只跟走在最后的奶昔寒暄了几句家常。他们走到酒店门口，“陪我出去转转，好吗？”
咕——软糖的嘴巴还没答应，肚子不争气的叫了。戴维斯在酒店餐厅买了一盒饭，允许她边走边吃。
“你不饿吗？”戴维斯看着黑暗中的大海，软糖通过微弱的路灯看见摇头。她隐约觉得事情没有噩梦这么简单，但又看不出他释怀与否。
他的侧脸颜在她的眼中是那么好看，但他没有回头看她一眼，大长腿不停的前进，一直到十二点的闹铃叫他。这才回过神，终于带着她回到酒店。
此时，其他人都已入睡。只有于霖在黑暗中，安静的等他。但没被察觉。
——2026.09.28星期一
于霖揉了揉眼睛，刚睡醒朦胧的眼神看向远处戴维斯的背影。他声音中的沙哑还未褪去，不急不慌的感叹，“谁太拼了？谁冷吗？”
“你？”戴维斯皱着眉头，耳朵稍微动了一下，嘴角掩饰不住的笑意。当然知道是谁在说话了。“哦，起来了。那正好，陪我去跑步？”缓慢的转身，他对面的于霖一脸懵逼，乱糟糟的头发掩盖了帅气。原本想假装深沉的戴维斯，就在这一瞬间，残忍的嘎嘎嘲笑。于霖的额头皱成软咩咩的小老虎，像是在说，“你确定？”
戴维斯的眼神泛出水光，诚恳的点头，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那一双眼睛像是两个‘囧’字，俩人对视很长时间。只有于霖的内心翻江倒海，输在一个‘忍’字，终于开口说话，“你是认真的吗？”，因为害怕戴维斯没有收到脑电波。
“等雨停了。”戴维斯走到于霖床边，伸手去摸他的头发，有点潮湿。此刻的于霖在他眼中，像是毛绒一只小狗，软乎乎，让人忍不住挼他的毛。“怎么又湿的就睡觉？不是我说你，这么大个人。老大哥，长点脑子，多照顾自己，好不——”于霖从温暖的被窝伸出胳膊，高度刚好够着他的嘴巴，暖暖的手心，大眼瞪小眼。
从床上坐起的大黄，第一眼认为看见什么不该看的画面。脑袋没有多想，嗓子先叫出声，这一声尖叫把隔壁的于阮（软糖）吵醒了。原本是在似睡非睡，梦见跟小章鱼在雨中玩耍，刚被她糊了一身泥巴，还没来得及反击，画面就没了。漆黑的房间，只有窗帘缝隙中的一缕阳光。从床上跳到地毯，穿上人字拖，裹上羽绒服，头顶有一团火焰在燃烧，照亮整个房间。她的双腿奔向隔壁。
“你们还好吧？”由于戴维斯和于霖被吓得僵在原地，大黄蹦跶到地毯，光着脚去开门。
“没事，没事，我被吓了一跳。”这句话说到一半的时候，软糖已经回屋了，没听见后半句话。
戴维斯也离开现场，不慌不乱的走进卫生间，双手撑在洗漱台，双眼看着镜中的自己，嘴里叼着牙刷和白色泡沫。他在回味刚才的行为，小声再小声，自言自语的说道，“刚才是有点暧昧，怪不得吓着他了。”左手拧开热水，右手拧开凉水，双手用温水洗脸。
“起床了。”软糖推了推身旁的章瑛琬（小章鱼），因为昨晚在被窝搂着追剧，睡的可香了。她看见小章鱼迷糊的揉眼睛，终于停下推她的动作。“一会儿，肯定要跟于总炫耀。”
“外面下雨了？”小章鱼接过软糖手中的羽绒服，“可真冷啊，哦对了，炫耀什么？”
只见软糖一溜烟的功夫跑去开空调，“暖和点了嘛？”还递来了保温杯，“快喝点热水，咱出去散步吧？这雨也快停了。”小章鱼跪在床上拉开窗帘，又迅速拉上了。
“怎么了？”软糖看向脸颊有点粉嫩的美人鱼，白色的被褥像她美丽的尾巴。但等软糖跳上床，再次拉开窗帘，杨垣已经进屋了。她回头看向小章鱼，只有急促的喝水声。“外面有谁？”
“杨垣光着膀子经过，要不是没睡醒，我才不会被吓着呢！”小章鱼拧上保温杯的盖子，“他刚好趴在窗户上往里看，脸蛋被挤的印在玻璃，还有鼻子呼出的雾气。”
软糖脑海里有了画面，“那不是像鬼一样。”
“你也太快了，衣服都换好了。”小章鱼双手叉腰，“老实交代，是不是约了人？”
软糖只是傻笑，“不然呢？没人陪，谁要阴天出去散步？”她靠近小章鱼，还用手指戳了戳她软乎乎的胳膊，浑身发酥。“软软的，像是棉花糖。”
小章鱼穿上羽绒服，牵起软糖的手出门。“好巧，雨停了，你们有点如胶似漆？”
从于霖身旁移开，戴维斯悄悄挪到软糖身后，虽然，但是...遮不住高大魁梧的人。于霖轻描淡写的说道，“羽绒服上有毛，帮他拍掉，不然遮住了帅气。”
“人家吃醋了。”小章鱼伸手拽着于霖的衣角晃悠。
“怎会被小羽毛遮住帅气？师父天生长得就耐看，越看越好看。”软糖嘟着嘴，沉默了半天一个字也没敢说出声。但听见小章鱼在撒娇，再次找到话题，“该吃的醋不吃，怎么瞎吃醋？”他们在软糖的抱怨中，一前一后走出酒店。“中午弄点什么吃？”
“想吃烧烤。”没人躲过小章鱼软糯撒娇的声音，包括软糖。
戴维斯和于霖异口同声，还拉长音说道，“好——”由于被软糖捂住嘴巴，声音被堵回去了。刚好被回头的于霖看见，“这么暧昧？”
“我给你说啊...”软糖为了岔开话题，手舞足蹈跟于霖比划，昨晚是怎么腻歪在小章鱼身旁睡觉。“软乎乎的，可美了！”
“切”于霖抱紧胳膊，“老戴的嘴巴不仅温暖，还暖乎乎，怎么样？羡慕吧？”
软糖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你你你...你们干啥了？”脑袋联想出于霖把戴维斯摁在床上，嘴巴贴近他的嘴巴。“你可是有家室，怎么能这样啊？”
“咋样啊？”于霖以胜利者的姿态俯视被他说的哑口无声的对手，“一天到晚想啥呢？不就是捂了一下他的嘴巴。”
“走，去超市。”戴维斯的话像是给软糖台阶下，让她放松的吐了一口气。他为她撑伞，他们在毛毛细雨中，还没走多远。
“完了，我忘带伞——”于霖呆呆的站在屋檐下，抱怨自己的冒失，急得原地转圈圈。
戴维斯停下脚步，转身说道，“那就回去拿，我们在这儿，等你。”
“忘家里了。”于霖挠着后脑勺。
“那记性可真差——”软糖随意的调侃，伸手去拽戴维斯的胳膊。“要不咱走吧？”
“希望一会雨会停。”俩人在雨中撑伞的背影，忽然依依不舍的回头。“那我们先走咯”最后一个音如同吹到耳边的海风，有点轻飘飘的感觉。
小章鱼和于霖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像是欣慰的老夫老妻看着心爱的孩子，终于找到称心如意的另一半，终于历经万难走到一起了。“光看背影，还挺般配。”于霖不停的点头。
软糖推着购物车跟在戴维斯身后，“不用跟着我，想买啥就拿，我付钱。”只好不知所惜的摇头，“没什么买的吗？”刚想回答，她就听见雨滴敲打屋檐的声音变大了。“你在超市等我，回去开车。女孩子要少淋点雨，因为对身体不好。”
“师父，刚才，是在关心我嘛？”软糖的食指摸着嘴巴，心里好甜蜜。
他们大包小包的走出超市。刚准备过马路，听见刺耳的喇叭声。“傻不傻？这么大的汽车看不见吗？淋着大雨回去不得发烧，就算不，感冒也少不了。”
“真唠叨！”戴维斯坐上副驾驶，“不是我说你，少唠叨，不然女朋友都被你说跑了。”
“看您很有经验嘛！”他打开一罐可乐，但被大黄抢走了，还美滋滋喝了一口饮料，单手扶着方向盘耍帅。“多谢大哥的款待！”
“这是在跟谁耍帅？”软糖的问题把大黄呛到不停的咳嗽。
“你才是大哥！”戴维斯的问题更是雪上加霜，“比你小快一岁了。”伸胳膊推了一下大黄的肩膀，满脸笑意的说道，“要不要点脸？”
导致软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陷入自我怀疑，脑袋里的想法：“冷若冰霜的美人，竟然破例，竟然学会开玩笑了。”脸上有一种徒弟成名的骄傲感。
“还不是小章担心你们。”软糖满眼发光的盯着大黄，“别这么看我，好可怕，好吓人，去去去看你师父就行了。”
小章鱼牵着于霖的手，在酒店大堂等他们，急到手心出汗。她手动把软糖转了一圈又一圈，“没有被雨淋湿吧？还好有笠忠哥，不然，可怎么才好。”软糖被多愁善感的举动暖化。他们牵着手回到房间，于霖抓着空气跟在后面。
“今天有什么打算？”芋泥和奶昔都在男生的房间，“计划是不是全泡汤——”这话刚说完，突然大雨就停了。
小章鱼从后面吓唬芋泥，看着她跳起来的样子，美滋滋的笑了。芋泥疑惑，趴在奶昔的肩膀说悄悄话，“她怎么——”只见奶昔撇开芋泥，伸出胳膊抱住小章鱼，“看来是被软化了。”
“软化？噢，我明白你的意思。”奶昔和小章鱼像是在打哑谜，看的芋泥和软糖默契的双手叉腰望向彼此的眼睛，还真是让人羡慕嫉妒恨。“第一站去蜂蜜农场，吃冰淇淋，好咩？”
“可是——”大黄的话被奶昔堵回去了。
“可是什么？”奶昔推了大黄的胳膊，“大家吃好玩好最重要！”
原本担心奶昔的身体，愁眉苦脸的大黄，被她这么一推，心里变的美滋滋，软绵绵的身体倒进杨垣的怀抱。结果被杨垣一脸嫌弃的推开了。双手扑向于霖，被扶稳。大黄转身冲着杨垣，想怒吼，但只有几声“汪汪汪”跑出嘴巴。
临出门的时候，大黄给奶昔腰间裹上外套，因为害怕她的小腹因为下雨天变得更痛了。
“哇，好贴心。”芋泥在后面，双手捂住嘴，雾气跑出手指的缝隙，像一枚小迷妹。“难听点说就是中央空调。”忽然的煞风景，让大黄脚趾在鞋里抠出了四室一厅。
“看见没？”狗急跳墙般的说道，“从高中开始就欺负我，现在都还没玩够。”
“哎呀哎呀，欺负小狗狗，最好玩了！”原本是想伸手去推大黄，但脑袋机灵一转，抓住正要从她身旁出门的于霖，不停摇晃他的胳膊。“怎么能玩够呢？”
芋泥目中无人的行为，全被小章鱼记在小本本。她跟在于霖身后，没有看芋泥一眼，只是在他面前变得粘糊了。软糖酸酸的说道，“你俩要不穿一件羽绒服算了。”
“这个主意不错！”小章鱼拉开于霖的羽绒服，苗条的身体钻进他的怀抱，短发扫过他的锁骨。“看来你要多锻炼，这都拉不上了。”
“行叻，像这种画面。”软糖一只手捂上眼睛，另一只手的指尖捏起戴维斯的手腕。“赶紧走了，小孩不易收看。”奶昔也顺手拽走了芋泥，落下大黄在原地，一个人发呆。
“喂，你们怎么都走了。”大黄在后面追着于霖和小章鱼的脚步，“怎么说，我也是司机。不带我，你们咋去蜂蜜农场？”
“因为知道你会追上来呀！”杨垣停下脚步，导致大黄一头栽进他的怀抱。“我去？！他真的好爱，一天到晚投怀送抱。”他面带微笑向众人炫耀成就，他脸颊泛红缩进人群的角落。
***
人群中，大黄漂亮的起跳让全场欢呼，单手抓住篮筐，另一只手把篮球扣入篮筐，帅气的转身，小小的身躯跳回地面。他甩了甩头发上的汗珠，左手张开，额头飘逸的头发从手指之间，丝滑的滑过缝隙。随后，双腿不受控制奔向杨垣，轻巧的起跳，跨上杨垣的髂骨。他在他耳边念叨，“我们赢了，我们赢了...”
“行行行，赢就赢了，这么多人，先放开我。”杨垣红着脸看四周的目光，恨不得找个地洞。他们背后传来了胜利的声音，人群中，有人呐喊道，“李苏逸大神，出手即封神，高三的学长们都好有才华，好厉害！”
“杨垣，叛徒。”芋泥跟着起哄，“要不是你透露军情，我们会输吗？”
周围的高一学生跟着起哄，也可以说是在一边吃薯片一边看戏。
“这小姑娘，谁啊？”大黄松开杨垣，看向高声呐喊的蝎子辫女孩。
“新来的小姑娘。”杨垣解释道，“老子的死对头。”他转身跟围观的女生一起凝视芋泥，“详细说说，我咋就是叛徒了？”
“你咋不是？”芋泥双手叉腰，蝎子辫拍打着后背，纯白的小短裙在风中飘逸。“高三篮球队抱着高一篮球队的庆功，不奇怪么？”
“这就是你无知了！”杨垣的气势丝毫不输给芋泥，也可以说，女生们的后援团带来的自信。“这个篮球场谁不知，我跟他是好兄弟，因此每场球赛都很认真。”
“你咋又欺负人家啦？”大黄挪到芋泥身旁，“快给哥说说，我给你撑腰。”杨垣把眼睛挤成一条线，像是在表达心中的疑惑：你想让我说些什么？
“要你管！”芋泥往旁边退了几步，整个身体缩到林鎏嫣身后。
“哎呦喂，原来是学霸的朋友。”大黄向芋泥竖起大拇指。“好久不见，上次见学霸，还是去年那场篮球比赛？”这一系列的操作让林鎏嫣也开始害羞了。
“我是来听音乐。”林鎏嫣没再去理大黄、杨垣和芋泥，竖起长长的兔子耳朵，安静聆听远处抒情的钢琴曲，缓慢的闭上了眼睛。但气氛又被打扰到了。
“也对啊，只有每年篮球比赛，我们才请的动音乐之神。”杨垣拍了拍大黄的肩膀，“大概，应该，只有篮球之神，请的动他了。”
“谁是篮球之神？”芋泥翻了个白眼，打断杨垣的夸奖。
杨垣把大黄推向前方，“他呀！”结果一个没站稳，双手扶着芋泥的胳膊。她的眼珠在眼眶转了一圈，不懈的说道，“就他？这颜值也太low了吧？”
“他是体育健将，至于颜值，当然是没我帅了。”杨垣说完就露出傻兮兮的笑容。
“你你...你也太自恋了。咱学校有女生喜欢你吗？”这不，刚指着杨垣的鼻子问完话，芋泥就被一群女生紧紧包围。杨垣骄傲的站在她们中间，满脸写着：看，这是老子的后援团。但芋泥转身拉着林鎏嫣走出体育场。
“你干嘛？”林鎏嫣想甩开芋泥的手，但动作太轻，只有颤抖。
“你在怕我吗？”芋泥回头跟林鎏嫣对视，看着呆呆的女孩不停摇头。“别怕，姐不伤害女生，只欺负那些臭男生。”芋泥伸手摸了摸林鎏嫣的脑袋，眼神充满了宠溺。
“音乐还没停——”原来...芋泥恍然大悟，这才察觉林鎏嫣在意的一直是音乐。
“你很喜欢他吗？”木木的女孩像拨浪鼓一样摇头，“我喜欢钢琴曲，但不喜欢他，可是...只有他弹的最好听。”
芋泥有点被绕晕了，“下次，姐，带你去听更好的钢琴曲。”
林鎏嫣又开始摇头，“爸妈说八点之前，要回家，不能在外面瞎逛，不安全。”
芋泥明显不耐烦的说道，“唉，那咱们可以躲在被窝看音乐剧，线上演唱会。哦对了，你家有大锅盖吧？这样就可以看国内的音乐节目。”
“没有现场好听。”芋泥挥挥手告别林鎏嫣，转过身就翻了一个白眼。
“得嘞，我懂了，她就是想听那个事妈的钢琴曲。”当然这句话是离开林鎏嫣很远很远之后，来自芋泥自言自语的吐槽。“圆滚滚，胖乎乎，的熊猫，他能弹出什么好音乐？”
***
“还记得你俩在篮球场拥抱嘛？”芋泥边打开车门边问道，“那年都觉得你们是——”
杨垣开始一展歌喉，“周杰伦的演唱会，我帮你搞定座位，养的花帮你浇水，别人怀疑我是gay，你和新男友约会，还和我商量服装搭配。”
“只有我注意到垣哥，那句别人怀疑他是gay了嘛？”软糖从杨垣后面冒出脑袋，随后就是几声咯咯的大笑。但又觉得不对劲，“这首歌是不是汪苏泷写的？”
小章鱼从后面搂过软糖的肩膀，“自信点儿，把是不是去掉。”
杨垣回眸看见漂亮的女人，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最终挤出几个字，“你才gay呢！哪有你这样，乱改歌词，小心人家老师收你版权费。”
“看什么看？”于霖从后面推了一下杨垣的脑袋，“看进去，拔不出来了。小心...我的巴掌不长眼，给你盖个章。”小章鱼伸手捂住他的嘴巴，眼睛跟他对视像是在说：不要这么凶。于霖撅着嘴亲了一下她的手心。
“第一次听见于总说狠话，垣哥，你真的是太厉害了。”软糖踮起脚尖，伸手推杨垣的胳膊。
于霖牵着小章鱼的手走进蜂蜜商店，小章鱼拉住软糖的手。但软糖没反应过来，小短腿被拉直，差点绊倒杨垣。终于甩开于霖的手，扶起趴在地上的软糖，“你没事吧？”轻轻抚摸软糖的膝盖，仰头看向乌云密布的天空。
“没事。”软糖脸上先是用沾满泥土的双手揉眼睛，然后贼兮兮跟于霖比耶，眨巴着眼睛，像是在说：她还是更爱我。“双份蜂蜜冰淇淋。”
“小贪吃鬼。”小章鱼用弯弯的食指关节划了一下软糖的鼻尖，“还不快去买四份冰淇淋。”她扶起软糖坐在商店外面的木桌子，望向商店里白色的T恤衫。
“感觉你好爱。”软糖趴在小章鱼肩膀上说道，“甜甜的滋味。”
杨垣的屁股还没坐热乎，他对面的软糖说道，“垣哥，你唱歌真好听。”他的眼睛发亮，嘴巴张的很大，手指挠头发。突然的夸奖让他满脸不解。但听见对面的笑声，这才松了一口气，“没啥，就突然想夸你。”
“笑什么呢？”于霖拿着四杯冰淇淋，放在桌子上，杨垣抢过来一杯。
“多谢于总款待！”结果还没捂热就被后面的戴维斯从上面拿走了。
“谢——”感谢的话，软糖还没说出嘴巴，戴维斯把一勺冰淇淋放进嘴巴。软糖盯着喉结一上一下的动作，心在哭泣，“明明是我的，俩大老板是破产了吗？”
“这不，你面前有一份？”戴维斯指向被攥紧的那杯冰淇淋，于霖把自己那份让给软糖。他身后伸出一只手，芋泥在众目睽睽之下，递来了一杯冰淇淋。
这一举动吓得软糖赶紧把冰淇淋还给于霖，“忽然就...不想吃了。”于霖拿着冰淇淋坐在小章鱼身旁，一只胳膊搭在椅子靠背，慵懒地看向天空的乌。
芋泥坐在他对面，眼睛直勾勾，毫不忌讳，明目张胆的看向他。戴维斯被两个熟悉的陌生人夹在中间，吃冰淇淋的手都仿佛在发抖。由于坐在最里面的位置，杨垣不好出去买，只好在一旁咽口水。
“吃吗？”大黄把冰淇淋递给杨垣，还没捂热又被拿走了。他转手塞进奶昔的手心，“想吃的话，自己去买。”
“那你逗他干嘛？”奶昔优雅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杨垣的大长腿踩着椅子，从靠背翻过去，追赶大黄的脚步。杨垣停在沙堆，大黄跑过去抱住他的脖子，纵身一跃，双腿挎上他的腰，杨垣胳膊背在后面抬着他的大腿。“干什么呢？”
“套圈，好久没玩了。”杨垣两眼发光的说道，“要不试试？”
大黄接过他手中的圆圈，“有什么奖励吗？”
杨垣挠了挠脑袋，陷入沉思，“输的人安排塔州第一天的行程。”这句话刚说完，大黄就在他的后背，兴奋的手舞足蹈，完全没有影响发挥。
“小子，你能跟我打平嘛？”大黄一脸嘚瑟的小眼神。
“你先下来，再说。”大黄从杨垣后背跳到沙堆，没站稳，满裤子都是沙子，像是给裤子添了色彩。奶昔用一本杂志帮他拍掉身上的沙子。他在幸福中，眼角的余光看见杨垣输得很惨，只是套上去一个圈。
杨垣气呼呼跑上戴维斯的车，于霖说道，“欢迎杨总！”然而芋泥拉开车门，低头看着杨垣，什么话也没说就离开了。于霖又说道，“晚饭，我全包了。”
“还有这待遇？”杨垣脸上乌云转晴，“以后需要，尽管叫我，很愿意帮你当桃——”软糖下车并拉开车门，“干...干嘛？”
“下车。”软糖伸手要去揪杨垣的衣领，“你去坐副驾驶，谁都别想跟我抢。”
“啊？”半只腿已经被软糖拽下车，于霖给软糖竖了大拇指。杨垣低头看向已经坐在后排的女人，满脸疑问，“抢什么...你力气好大——”
汽车开过颠簸的土路，震的四个人头晕目眩。小章鱼舌尖轻轻的舔了舔上嘴唇，让软糖觉得有点性感，“好像水润的樱桃。”“有点渴。”几乎是同时。
杨垣和于霖也同步的为她拧开瓶盖。软糖动作比脑子快，接过杨垣手中的水瓶，“多谢垣哥，你怎么知道我也想喝水？”还帮他手动收回胳膊，“要不你跟我们讲一讲江姐高中的瓜？”
“因为你说她的嘴唇像是樱桃。”杨垣挑逗道，“还说我是gay，你确定不是弯的？”
“我呸！难道你追剧，有时候不嗑同性CP么？”软糖的胳膊勒住杨垣的脖子。
“不说这个啦，想听故事，快给我们讲讲欺负笠忠哥的故事？”杨垣把副驾驶的座位放低，“给哥按摩肩膀。”
软糖的小爪子开始捏肩膀，杨垣闭上眼睛回想高中时光。
很快就开到了VivonneBay码头，由于大黄超速驾驶，芋泥和奶昔已经在沙滩上打水仗。然而大黄不慌不忙的从后备箱掏出野餐垫，一个一个拿出戴维斯早上准备好的食材。他把锅插上电，放入火锅底料，葱姜蒜剪成小段。
“吃饭了！”杨垣用鼻子嗅了嗅火锅，“戴老板腌制的烤串，还没烤味道就这么好。”
软糖立马嘴角上扬，用自带的抹布擦拭着公共BBQ炉子。“擦好了，开烤吧！”杨垣迫不及待的放上几串海鲜，小章鱼放了几串蔬菜，于霖给火锅里放了五花八门的食材，大黄给他们分配饮料。这气氛瞬间变得不一样了。
“朋友与美食是最好的结合。”芋泥拽着奶昔跑到火锅前面，不停的说道，“好了嘛，好了嘛，肚肚都饿了。”小章鱼递给芋泥一串木耳土豆，但她摇摇手并说道，“想吃肉肉，吃肉肉。”
“稍等，还差些火候。”软糖变成戴维斯的嘴替，“我是他的手替，还有嘴替。”
他们吃着烤串，闻着油烟味，喝着饮料，几乎都是嘴角上扬。那些忧心的烦恼统统消失了。
“垣哥，刚才在车上讲你的糗事。”杨垣和芋泥睁大眼睛看向软糖。
“什么事？”芋泥打起精神，洗耳恭听。
“也没啥，就是你为了报复他，给笠忠哥的篮球队下泻药。结果人家以一敌三的强势赢了比赛，我现在真的好崇拜我哥。”软糖满眼发光的看向大黄。
“赶紧的，谁来管管这小菇凉，别犯花痴了。”大黄看向戴维斯，又看向于霖。“你哥我可是名花有主，别觊觎我滴绝世美貌。”他在软糖脸前挥了挥手，“崇拜可以，千万别爱我！”
杨垣和芋泥的故事结束，小章鱼转身拍芋泥和奶昔跪在沙滩上盖城堡。杨垣低头看着沙滩上的脚印，顺着印记走到小章鱼身旁。远处于霖的眼神钉死在杨垣身上，看他在打什么主意。杨垣穿了一件咖啡色风衣，双手插兜，衣角随着海风飘，风度翩翩的问道，“小美女，借一下相机可以嘛？”
大黄看没人理他，在没人的角落，抱着胳膊生闷气。杨垣接过小章鱼手中的相机，从于霖的角度，像是借位握住小章鱼的手。于霖匆忙跑到他身后，声音带着怒火的说道，“你在干嘛呢？”
“借相机，我啥也没干。”满脸无辜的小眼神，忽然举起相机，他把它放在眼前，咔嚓拍下于霖吃醋的一幕。“小可爱笑一个，别浪费这么好看的海景。”他拿着相机凑到小章鱼跟前并问道，“你说于总在我的镜头下，感觉是不是更帅了？”
“比我拍的好看多了。”小章鱼假装夸奖，于霖挤入两个人中间。他用胳膊肘轻轻蹭走杨垣，她把手伸进他的手心。杨垣自觉向左移开一小步给他们腾出空间。软糖站在远处，拍下这一幕，贴进日记本，顺便摘了一些花花草草，作为装饰。
杨垣退出画面，跑到戴维斯和软糖身旁，帮忙收拾东西。
“码头好空，一艘船都没有，你说在海上素描是种什么感觉？”海风吹在小章鱼的脸颊，于霖默默把她的愿望记在内心深处。他感觉有毛毛雨打在胳膊，拉着她，迈着大步，回到草坪，戴维斯已经把车从停车场开到沙滩边缘。他们坐上后排，这才发现杨垣在副驾驶。
“怎么杨总今天跟我们腻在一起？”于霖接过杨垣递给他的两瓶水，其中一瓶被软糖抢走并拧开，用来跟小章鱼献殷勤。“怎么你在跟我争宠吗？”
“人家喜欢你嘛！”杨垣扭捏的说出这句话。
“她是人家的嘛！”软糖学着杨垣的样子撒娇，眼睛发现戴维斯从倒后镜看了一眼。“干嘛看我？喂，说你呢！师父！”
“没看你，看后面的，跟上没？”芋泥和奶昔淋着雨跑上车，大黄递来毛巾被。他们吃了一点东西，这才驶出停车场，比戴维斯慢了二十分钟到半个小时。芋泥连上车载屏幕，杨垣接通微信视频。
“下一站去哪？”
“两位导游不是在你旁边？”
“他们说先去迷你沙漠看一眼，雨不大就玩，雨大了就回酒店。”
“既然导游这么说？你们有异议吗？”软糖、小章鱼和于霖一起摇头，“那行就开去迷你沙漠，你们小心点，泥路不太好开。”
芋泥挂断微信视频，怀里抱着零食，嘴巴边吃边说话，再次开始讲高中的那些事情。
***
“全澳滴定大赛（NationalTitrationCompetition）需要三个人，有人选吗？”林鎏嫣低头写化学笔记。然而芋泥在想怎么整蛊杨垣那几个男生，脑袋浮现出唯美的画面——从后面踹倒杨垣，他趴在泥地抱着她的脚踝求饶的画面。
“踢腚？好主意，正有此意，看见那家伙就心烦。”
“杨垣的数学不错，你还有别的人选吗？”林鎏嫣用铅笔在表格填上杨垣的全名。然而芋泥的脑袋浮现出另一个唯美的画面——从正面踮起脚尖捏着杨垣的脸颊，尖指甲刺入他的皮肉，灼烧的疼痛感让他泪流满面。结果一不小心笑出声。
芋泥抓着两只蝎子辫，“不好意思，刚才说啥？”
林鎏嫣把报名表给芋泥，“同意的话，签个字，我去找杨垣，然而就交给化学老师。”
芋泥抠着嘴唇，皱起眉头，“非他不可嘛？”
“那你想找谁？”
“那个打篮球的？”
“笠忠是体育生，高三，不行。”
“那个弹钢琴的？”
“苏逸是艺术生，我们在高一，他不行。”
“选个澳洲人？”
“你对杨垣有意见吗？”
“因为这骚货，调戏我。”芋泥看林鎏嫣没有建议别的人选，摇头摆尾在纸上涂涂画画，签上名字，因为听说大赛的前三名有丰厚的奖学金。芋泥双手叉腰，嘴角上扬，仿佛看透林鎏嫣的想法，“你是为了奖学金？”
“不是。”林鎏嫣戴上耳机没再说话，抱着化学书走出教室，因为知道自习课能在图书馆找到杨垣。芋泥看她离开后，跑去练习篮球，因为想向大黄发起挑战。从小学习小提琴，她认为挑战李苏逸轻而易举。然而关于杨垣，还没想好...
林鎏嫣坐在杨垣身旁，打开化学习题，他们小声讨论关于酸碱的中和反应。
“3.0M稀硫酸溶液，假如0.25毫升的未知液体（氢氧化钠），上次试验平均用11.6毫升的硫酸中和未知液体。这是多少升来着？”
杨垣在草稿纸上写了几笔：1升除以1000毫升等于0.0116升
“未知液体的浓度，大概是0.0348M，你是这样吗？”
杨垣盯着草稿纸上的0.0038867mol/L发呆，“你怎么算出来的？完全不一样。”
林鎏嫣用红笔在草稿纸上添了一行字：0.0116升乘以（3.0mol/1升）等于3.0mol/L除以0.0116mol/L，因此未知液体的浓度是0.0116M
“忘记换单位。”林鎏嫣盯着杨垣的草稿纸看了许久，“不过画的图很清晰。我画的简直绝了，直线一点也不直，烧杯像是锥形杯。”
“第三个队友找好了嘛？”杨垣开始做下一道化学题：75毫升的0.5M氢氧化钠用来平和165毫升的未知液体（盐酸），求未知液体的浓度。
“江诗音。”杨垣睁大眼睛看向林鎏嫣，像是在说质疑她的决定。“你们之间有矛盾吗？”
“上次挑坏李苏逸的琴弦。”杨垣的额头皱成一团，像是看见恶魔般的回想。“害怕捣乱，最后进不去总决赛。”
林鎏嫣在草稿纸上写了一串数字：未知液体的浓度等于0.227M
“你在听我说话吗？”杨垣看向数字，又看见林鎏嫣在点头。“太快了，等下啊，我把过程写清楚。”
“其实每次在脑子想出答案，直接写了，然后就没达到分数线，因为没写过程。”这句话让杨垣目瞪口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她。
“学霸的世界，我不懂。”杨垣不停的摇头，“还是一个步骤一个步骤算出来，比较脚踏实地。”
他们又算了几页习题，杨垣看了一眼手表，“饿了吗？我去买饭。”
林鎏嫣跟着杨垣走出图书馆，他去买饭，她去热饭，两人面对面吃饭，没有说一句话。忽然大黄和李苏逸一左一右的夹击杨垣，异口同声说道，“干嘛呢？”大黄坐在他旁边，并用手指挑起他的下巴，“有学霸相伴，忘了我们吗？”
李苏逸看了一眼林鎏嫣，嘴巴张开又合上，他想问什么话，但看她在低头吃饭。林鎏嫣没有抬头，但眼角在看他的手，因为不敢抬头跟他说话。这可是迷倒万千女同学的音乐大神呐！
“这位是？”李苏逸把手放在杨垣的肩膀，终于还是问了，声音有些细微的颤抖。
“鎏嫣，我们大赛的主心骨。”林鎏嫣被杨垣夸的脸颊有些微微泛红，不停的摇头，因为对面是校篮球队的队长，年年带着他们市高中拿第一名。
“幸会，第一次见面。”李苏逸伸手跟林鎏嫣握手。她礼貌的回礼，但还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嘴。
“哟，我以为是谁呢？”芋泥从远处跑到林鎏嫣身旁，“原来是二位大神。”最后两个字叫的非常阴阳怪气，像是在叫他们‘神经病’的那个神。林鎏嫣抬起脑袋看向芋泥的那一瞬间，李苏逸感觉她被盛开的桃花环绕，美轮美奂的景色。
“不知可否，有幸，邀你拍一组照片。”李苏逸停顿片刻，“付钱的那种，给我们照相馆做宣传，不知道方便吗？”
“好啊！”芋泥从座位跳起，单脚擦着椅子，像强抢民男的样子。但李苏逸瞬间拉下脸，扭头看向杨垣，手在桌子底下揪着他的衣角。
“瞎掺和什么鬼？人家问的是学霸，不是你。”林鎏嫣的嘴巴比了一个‘我’的口型，眉毛中间有三道褶子。李苏逸连忙欣喜的点头，“这周六早上好吗？”
杨垣连忙说道，“化学试验就改到下午，早上参观老苏的照相馆。”
***
大雨滴滴滴答答的拍打车窗，脚下的沙子瞬间变成泥地。戴维斯问道，“还想去玩吗？”
软糖耸耸肩，杨垣说道，“既来之，则安之，来都来了，雨也没多大，要不先下车？”话还没说完，于霖脱掉羽绒服举在头顶，他跟小章鱼已经跑到售票处避雨。“看来于总想玩的心很坚决，要不先下车吧？”
软糖拉开车门，杨垣伸出胳膊，“嫌弃吗？打伞吗？”
“这是什么话？”软糖站在伞下，眼睛弯弯的说道，“什么时候嫌弃过你？”虽然这话挺违心，但为了不淋湿，只好瞬间变成乖宝宝。余光看见戴维斯的大长腿，没几步就跑到售票处。软糖咯咯的笑道，“他跑步的样子。”
“有本事在他面前，再说一遍。”软糖接过杨垣的雨伞，他以为她摸了他的手，迅速回收。“你干嘛？！”
然后看见软糖跑回停车场接奶昔。结果芋泥挤在中间，软糖和奶昔都淋湿了。她们后面的大黄浑身没一处干的。杨垣甩着手里的门票并调戏道，“冲澡去了？”
“信不信我打你？”大黄想打杨垣，但被滑板挡住视线。
杨垣又说道，“别打了，咱去玩吧！一会雨下大了。”
“你们不去吗？”奶昔掏出五套一次性雨衣，但软糖和戴维斯不停的摇头。
背影消失在戴维斯的视线，他们进入黄金沙漠。软糖去买了两杯咖啡，坐在屋檐下看手机。她刷到短视频，忽然心里痒痒想画画，便转发给戴维斯。他把手背放上冰冷的桌子，她抬起他的手，并用纸巾擦干桌子上的水珠。
软糖从包里掏出细毛笔和水溶颜料盒，低头很专注，一笔一画在戴维斯的手心画小星星。戴维斯另一只手从黑色羽绒服的口袋掏出耳机，一个塞进软糖的耳朵，刚好在播放古风的歌。
“浮生若梦为欢几何
风摇雨落此心何处停泊
剑起刀割却斩不断这因果
看天地之间皆漠漠
尘缘萧索宿命奈何
日升月落此生依旧难舍”——周深《若梦》
软糖的小手跟戴维斯的大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轻声问道，“为什么是蓝色？”传进她的耳朵，像是吹在脸上的风，细腻且温柔。
软糖耐心的解释道，“周深的应援色。”但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皱着眉头，一副别打扰我，及其专注的模样。
戴维斯不好刷短视频，闲着无聊又问道，“为什么画星星？”
“因为他最初叫周星星，湖南人有口音，深听成了星，”软糖说到周深，眼睛有一束戴维斯从未见过的亮光，像是未来的希望。
戴维斯语气平淡的感叹道，“你好爱他。”
“那可不是。”软糖又赶紧摇头反驳，“哪能喜欢远在天边的小天使，我更倾向于现实，所以呢，爱的另有其人。”
这句话激起戴维斯内心中的一缕八卦魂，“谁啊？”
“你猜。”软糖轻描淡写的说话，其实内心如洪水浪潮翻滚，感觉心快跳出嘴巴。她的脚在沙子上画出一个大写的英文字母‘U’，但戴维斯发现的时候，已经画完了。
戴维斯看着远处小章鱼的身影，心不在焉的问道，“你在画什么？”
“不明显吗？”软糖满眼都是戴维斯的手，但他满眼都是小章鱼和于霖嬉戏的背影。软糖没再说话，继续在他的大手上创作，竖起耳朵听远处的欢声笑语。
忽然小章鱼出现在他们身旁，“嘿，干嘛呢？”双手摁住软糖的肩膀，像是捉到了小情侣在偷偷的秀恩爱。“这个小星星很好看，改天给我也画一个。”戴维斯挑起眉毛看向小章鱼，心中很是疑惑。“我要粉色的双爱心，套在一起的那种图案。”这才打消他心中的疑虑。
“不玩了，准备回家吗？”小章鱼拉着软糖的胳膊，于霖从腋下抱起戴维斯。
“在沙丘上拍写真，八个人一起，不许少任何人。”他们在沙丘上开心的纵身跳跃，服务人员抓拍了好几次，终于拍下一张大家都满意的照片。
于霖小声嘟囔，“沙子太湿了，滑不下去，屁股摔的疼死了。”软糖看见戴维斯捏了一下他的脸颊，她嘴角上扬，但没打扰他们的美好时光。
***
“叔叔阿姨再见，我们坐车去试验室。”芋泥背起书包，林鎏嫣被她拉的快飘起来了。原本林叔想提议送他们去试验室，结果俩小姑娘一溜烟就跑没影。
她们坐在公交站有说有笑，完全没注意路边的车辆。杨垣坐在副驾驶感觉李苏逸没有摁喇叭的动作，便自作主张趴过去提醒芋泥他们。大黄摇下车窗，“上车了。”
“小美女们，哥哥不是坏人。”杨垣给大黄平淡的邀约填了一些色彩。芋泥拉着林鎏嫣想上车，但她倔强的非要等车。“算了，小学霸不愿意，还是市区见吧！”
李苏逸手握方向盘，稍微抬手跟她们再见。汽车的影子消失之后，林鎏嫣的注意力回到手中的笔记本。芋泥不停的抱怨道，“刚才为啥？”却没有任何解答。
甜青柠照相馆（SweetLimePhoto）的内景跟餐厅差不多，林鎏嫣闭上眼睛，小手搭在芋泥的胳膊，鼻子嗅出淡淡的青柠，仔细的呼吸，还有茉莉花和樱花两种让人心情愉悦的香味。李苏逸从柜台后面跳到视野范围之内，“欢迎来到我的照相馆！”然后迅速低头，搓着手指说道，“值班罢了。”
芋泥和林鎏嫣坐在桌前，杨垣扮作服务生，端上一盘马卡龙。李苏逸双手捧着佳能照相机，这可是他的宝贝。他单膝跪地，摆弄了半天，终于找到最佳的角度。然后把内存卡插进电脑，他用PS软件在电脑上开始修图，“还行嘛？”
“还不错哟！”芋泥装模做样看了半天，“要不我们去拍外景？”
“蓝花楹很适合给你们当背景板。”李苏逸给他们提建议，但林鎏嫣看了一眼手表，时间匆匆忙忙飘到已经十一点了。
“下次吧，一会儿，我们要去做试验。”林鎏嫣婉拒没过去十分钟，结果杨垣灵机一动邀请李苏逸吃午饭。由于大黄有训练，需要提前离开，因此日本面馆空荡荡，只有四个食客。
李苏逸用钥匙打开学校楼梯间的锁，林鎏嫣跟着他们上到顶楼（第三层）的试验室。杨垣自豪的说道，“这就是我叫他来的原因。”他搂过李苏逸的肩膀，“谢了，我的哥。”
“少臭屁，没你们，我们也能想到方法。”实际上，芋泥不知道方法，但没有表露给他们。只是跑去拿蒸煮架，摆在桌子上面，架子的顶端夹住滴定管，底部有个开关。芋泥接过林鎏嫣手中的蒸馏水，挤入滴定管、移液管、烧杯、定量杯、锥形杯还有漏斗。总共清洗三遍。
林鎏嫣和杨垣穿好白大褂，戴上护目镜和手套，他们取出两桶标有警号的液体——氢氧化钠、盐酸。杨垣接过芋泥清洗好的器具，除了滴定管和漏斗，都用未知浓度的氢氧化钠冲了三遍。然而林鎏嫣用盐酸冲洗滴定管和漏斗，胳膊杵着桌子，眼睛等待盐酸一滴一滴流下细细的玻璃管。
这期间，杨垣画了整体的结构，比如说，移液管跟定量杯是四十五度。还有移液管每一轮的氢氧化钠要保持在那条线，以及每次挤进去几滴甲基橙。
“那个，又忘了甲基橙的作用？”
“忘了？”终于逮着机会嘲笑杨垣，“这都能忘？你上课干嘛吃的？不专心听讲，小小年纪就知道想乱七八糟的东西。”
林鎏嫣耐心跟杨垣再次解释了一遍，“测未知盐酸中和氢氧化钠之后，碱性or酸性，明白吗？”
“一切准备就绪。”听见林鎏嫣的声音，李苏逸从背包拿出吉他，在角落安静为他们伴奏，甘愿为她做绿叶。刚才芋泥问了一路，他一个字也不肯说装的是什么乐器。
杨垣说出数字，林鎏嫣记下数字，开始用计算机算数字。最后他细心的检查了一遍她的验算结果，确保万无一失。
***
戴维斯把车停在酒店前门，软糖和杨垣比赛看谁先跑回房间。于霖打开车门，转身，伸出胳膊，小章鱼扶着他下车。戴维斯从倒后镜默默的观看，还从未见过如此灿烂的笑容。
他们走进酒店的前门，戴维斯在车里发呆，“也许我应该放手，祝福他们白头偕老。”他使劲的锤方向盘，打响了喇叭，“可是我不甘心，为什么十年的守护——”他抱着方向盘哭了，他说话的声音变得沙哑了很多。“竟不敌他的再次出现——”喉结上下晃动，不停的吸鼻子。他用尽浑身的力气怒吼道，“我不甘心，我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输给他。”
此情此景，对于趴在车窗上的芋泥，是如此的新鲜。这样的景象，不是第一次见，但平时看起憨厚老实的戴维斯，竟然有这么生猛的一面，这一幕让她看呆了。但趁他还没发现，双手捂住奶昔的眼睛，然后搀着她的胳膊跑掉了。奶昔没看见。
“怎么了？软糖他们呢？”
芋泥指着房间的方向说道，“大概是回屋了。”
“老天，我该怎么办？”戴维斯最后用双手疯狂的抓了一下头发，手心抓着方向盘，手背擦干眼泪。他把头发梳理好，拉了拉上衣，干净利落的打开车门，脸上挤出笑容。大黄刚好经过车尾，俩人面对面打招呼，肩并肩走进酒店。虽然发现戴维斯的眼睛有点红，但大黄并没过多的询问。
戴维斯回到房间，眼睛不敢看于霖，心中充满愧疚感。他低头看向地毯，很快的走过看电视的于霖。然后脱掉羽绒服，挂进柜子，回到自己的床，钻进被窝，脑袋上裹着被褥。这一系列的动作后，他睡的昏天黑地。再次醒来的时候，于霖、大黄和杨垣都不在房间，只有软糖坐在于霖的床边，踢着腿，冲着手机屏幕傻笑。她穿着一件白色的羽绒服。
“他们人呢？”刚睡醒，声音有点沙哑。
“吃晚饭去了。”软糖站在他的床边，她往他的耳朵塞进一个耳机。“做噩梦了吧？”
“嗯。”耳机里传来一首戴维斯没听过的歌。
“曾经害怕的她现在还牵挂着他
晚风轻抚脸颊心事也慢慢放下
亲爱的朋友啊我要拉着你慢跑
想和她有个家就像梦里的那样”——周深《好好生活就是美好生活》
忽然音乐暂停，耳边传来五音不全的声音，“人生多么美妙，记得保持微笑。”她的两个食指触碰他的嘴角，努力扯出一个不好看的笑容。“你看，笑一笑，多好。”
戴维斯从被窝里出来的一瞬间，心里有一丝的温暖，虽然房间很冷。他穿上黑色的羽绒服。“走吧，现在好多了。刚才没说什么梦话吧？”
“你觉得说了什么？”她双手插兜，看着他关上房门。
“算了，没事。”他还是不愿与人分享心事，“也许，我没有说梦话。”
“你没说梦话，只是尖叫了一声罢了。”她踮起脚尖想摸他的头发，但发现根本够不着头顶。他们四目对视刚好被被芋泥抓住现行。“但没吓到我，因为在看《奔跑吧2026特别季》，他们在墨尔本录节目。”
“赶紧去吃饭。”芋泥推着软糖离开，正面碰见于霖和小章鱼牵着手。
“阮阮，快去吃饭，别饿着肚子。”小章鱼没有看，也没有提醒戴维斯去吃晚饭。
“你也真是的，起的这么晚，让人家小姑娘饿肚子。”戴维斯低着头，耳朵听见于霖的抱怨，没有看他，反而侧过身愧疚的看了一眼身旁的女人。
软糖伸出一只手，打了个喷嚏，拽住戴维斯的衣角，“我饿了，你饿吗？”
“嗯。”他们走过于霖和小章鱼。
戴维斯面无表情的经过杨垣，但跟大黄抿嘴笑了，只跟走在最后的奶昔寒暄了几句家常。他们走到酒店门口，“陪我出去转转，好吗？”
咕——软糖的嘴巴还没答应，肚子不争气的叫了。戴维斯在酒店餐厅买了一盒饭，允许她边走边吃。
“你不饿吗？”戴维斯看着黑暗中的大海，软糖通过微弱的路灯看见摇头。她隐约觉得事情没有噩梦这么简单，但又看不出他释怀与否。
他的侧脸颜在她的眼中是那么好看，但他没有回头看她一眼，大长腿不停的前进，一直到十二点的闹铃叫他。这才回过神，终于带着她回到酒店。
此时，其他人都已入睡。只有于霖在黑暗中，安静的等他。但没被察觉。
——2026.09.28星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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