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移碑埋耳 隔门听道
赵国，安阳郡，青牛沟。
山腰上，疾风呼啸，劲草横摇。隆起的土包前，久经风霜的墓碑静静矗立。一个眼神坚毅的佩剑少年跃步来到了近前。
“爹、娘，孩儿来看你们了。”
从碑文中的“父：齐田盛；母：秦秀芝”中可以看出，这是一座合葬坟。这少年虽说只有十六七岁大小，却也是个父母双亡的苦命人。
此刻，他将手中的精铁长剑放在一旁，跪拜一番之后，徐徐起身。
随后，他面色冷峻地左右扫视了一圈，在确定了没有旁人踪迹后，他躬下了身子，伸出双手向墓碑底座的棱角抓去。
不知是祭拜流程，还是怎的。只见少年稍一发力，便搬动了重重的幕碑。而后他小心翼翼地将其横移出了两尺左右。
来不及思考这个清瘦少年哪儿来的如此巨力，只见，随着墓碑的移开，原本的墓碑下方竟然露出了的一个一尺见方的小坑。定睛望去，坑中还静静躺着一个深褐色的圆形陶罐。
少年轻车熟路地蹲回方坑旁，伸出一只手，掀开了陶罐的盖子。
天光照进罐内，让藏在其中的好多个小黑布包裹重见了天日。这时，他从怀中取出一小块同样质地的黑布包裹，往罐内放去。
这一连串的熟练动作，能很明显地看出，这少年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件事了，但他藏于墓碑下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风似乎也想知道少年在埋藏什么秘密，于是很着急地刮了起来。
呼呼呼
包裹放进陶罐的瞬间，它终于掀起了黑布的一角。
那是……耳朵！
那黑布包裹里竟然是一只人的耳朵！
血迹不多，截面齐整。
一定是极快的一剑，才能如此干脆利落地斩下人耳，甚至包裹了耳朵一路的黑布上，都没留下太多血迹。
缅怀去世亲人的温情场景蒙上了一层血腥与神秘，让少年的形象变得冷峻起来。他那古井无波的眼神、绵长均匀的呼吸、娴熟老道的手法，无一不透露出少年的不同寻常。
人耳放进陶罐后，少年盖上陶罐，将墓碑横移回原位，遮掩住小方坑，再次跪拜。
“爹、娘，这是那王海老儿的侄子，王川，一个欺男霸女的畜生。孩儿蹲到他的时候，他还在胁**淫一个只有十四岁的苦命女子。
他王海仗着自己是大灵门的管事，纵容他的族人为祸一方，作威作福。虽说孩儿如今实力只有先天层次，还奈何不了那练气期的王海老儿，但终有一日，孩儿会将他，连同他那恶贯满盈的家族连根拔起，告慰爹娘的在天之灵。”
仇恨的蒙蔽让他的言语变得凌厉。但也只有在这块风吹雨打的斑驳墓碑前，才能卸下心防，吐露心声，说一说自己的近况。
“爹、娘，我弟弟正阳那儿你们也不用担心，他如今在跟着青牛沟里的张老先生读书，生活地也很好。”
“……”
“爹、娘，你们放心安息吧，和您们说了这么多，孩儿也该去看看正阳了。”
砰砰砰
三个响头磕下，少年转身离去，疾风吹动着他的衣襟猎猎作响，但这道清瘦身影依旧在寒风中倔强前行。
少年名叫齐天河，如今十七岁，他还有个比他小五岁的弟弟，名叫齐正阳。
兄弟两的姓名都有由来，据说，齐母在怀上齐天河后，夜夜都能梦见一个仙人踩着一条长长的天河从天上飘来的奇怪场景。于是，父母二人给他起名齐天河。至于老二齐正阳，则是因为临盆之时，正值中午，阳光大盛，遂取名正阳。
在这个一朝踏入修行路，胜过高中状元郎的时代，有梦中仙人踩天河的这种预兆，无疑会带他们一家许多向往。齐天河的父母坚信，自己的大儿子在修行一途上一定是有很高的天赋。
终于，在齐天河十岁那年，他的父母卖掉房屋田地，带上了天河、正阳兄弟二人举家出门，来到一千多里外的大灵城，想要送齐天河进入远近闻名的大灵门修行，让那梦中预兆在现实中上演。
但事与愿违，齐父齐母由于不懂“规矩”，没有“上供”，齐父上前询问收录情况时，惹得大灵门管事王海不悦，被其大袖一拂，击飞出门。齐父当日去世，齐母受此打击，撑了半月之后，同样郁郁而终。
十岁即见双亲亡故眼前，齐天河立志要用尽一切办法，报此血仇。
十二岁，他安顿好自己的弟弟，孤身来到传言中有仙人出没的歇牛岭积云峰，长跪两年以求仙人传法，却连仙人的面都没见上，只背回一个因为侍奉仙人不周，而被仙人的随手一拍，落下终身驼背毛病的老仆人。
十四岁，没走上捷径的齐天河只能退而求其次，投身为匪。经过两年的山贼时光，他一步一步，从后天武夫晋升为先天高手。
十六岁起，他每月进一趟大灵城，专门刺杀大灵门管事王海的族人。旦杀一人，便集一耳，然后奠于父母陵下。一年下来，齐天河移碑埋耳已有六次之多。
……
“刘老驼，刘老驼，”
“一把年纪没老婆。”
“不修房子不种菜，”
“岁岁年年日子磨……”
齐天河刚穿出青牛沟里的小村落，就在村落外的山神祠旁，看到一群小孩围着圈蹦蹦跳跳，他们嘴里的顺口溜，让冷峻的齐天河也不由得浅浅一笑。
他走到了占地不大的山神祠门口，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准备进入其中。
就在此时，祠内有谈话声传来。
“先生，这书中说的长生，真的是人力可以达到的吗？”
“这小子，读书已经读到到这么高深的地步了么？”齐天河能听出来，这是自己的弟弟齐正阳的声音，于是，他顿足静听，没有打扰。
“虽然艰难，但……确实是可以的。”一道老者声音回答完，继续解释道：“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是以圣人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非以其无私邪！故能成其私。为师前几日教过你的悟天地灵念，养浩然正气之法，就是其中的通天之路。正阳啊，此路艰难，你务必要秉持无私之心，好好体悟。”
“这么厉害么，先生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钻研的。”
听得齐正阳的回答，齐天河露出欣然微笑，但一道不和谐的声音适时传出，打破了传道受业解惑的温馨局面。
“呵，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天道如此，人道何以无私？”
老者的声音没有再次响起，齐正阳的反驳声却从门内传出。
“老驼爷爷，你这么想可不对，书中都说了，克己慎独才是通圣之道。物竞天择是正常的自然运转，也不能因为天道无情，就让人放弃向善之心啊。”
这声稚嫩的“老驼爷爷”似乎很受用，让刘老驼的语气中多了几分温润柔和。
“那以正阳看，无私就是善，有私就是不善喽？”
“额……”
颇具慧根的齐正阳似乎知道这个问题不好回答，于是支支吾吾起来。
“这个刘老驼！瞎搅和什么呢。”
暗道一句之后，齐天河不再驻足。他推开了大门，一眼就看到了山神祠内的两老一少。
山腰上，疾风呼啸，劲草横摇。隆起的土包前，久经风霜的墓碑静静矗立。一个眼神坚毅的佩剑少年跃步来到了近前。
“爹、娘，孩儿来看你们了。”
从碑文中的“父：齐田盛；母：秦秀芝”中可以看出，这是一座合葬坟。这少年虽说只有十六七岁大小，却也是个父母双亡的苦命人。
此刻，他将手中的精铁长剑放在一旁，跪拜一番之后，徐徐起身。
随后，他面色冷峻地左右扫视了一圈，在确定了没有旁人踪迹后，他躬下了身子，伸出双手向墓碑底座的棱角抓去。
不知是祭拜流程，还是怎的。只见少年稍一发力，便搬动了重重的幕碑。而后他小心翼翼地将其横移出了两尺左右。
来不及思考这个清瘦少年哪儿来的如此巨力，只见，随着墓碑的移开，原本的墓碑下方竟然露出了的一个一尺见方的小坑。定睛望去，坑中还静静躺着一个深褐色的圆形陶罐。
少年轻车熟路地蹲回方坑旁，伸出一只手，掀开了陶罐的盖子。
天光照进罐内，让藏在其中的好多个小黑布包裹重见了天日。这时，他从怀中取出一小块同样质地的黑布包裹，往罐内放去。
这一连串的熟练动作，能很明显地看出，这少年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件事了，但他藏于墓碑下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风似乎也想知道少年在埋藏什么秘密，于是很着急地刮了起来。
呼呼呼
包裹放进陶罐的瞬间，它终于掀起了黑布的一角。
那是……耳朵！
那黑布包裹里竟然是一只人的耳朵！
血迹不多，截面齐整。
一定是极快的一剑，才能如此干脆利落地斩下人耳，甚至包裹了耳朵一路的黑布上，都没留下太多血迹。
缅怀去世亲人的温情场景蒙上了一层血腥与神秘，让少年的形象变得冷峻起来。他那古井无波的眼神、绵长均匀的呼吸、娴熟老道的手法，无一不透露出少年的不同寻常。
人耳放进陶罐后，少年盖上陶罐，将墓碑横移回原位，遮掩住小方坑，再次跪拜。
“爹、娘，这是那王海老儿的侄子，王川，一个欺男霸女的畜生。孩儿蹲到他的时候，他还在胁**淫一个只有十四岁的苦命女子。
他王海仗着自己是大灵门的管事，纵容他的族人为祸一方，作威作福。虽说孩儿如今实力只有先天层次，还奈何不了那练气期的王海老儿，但终有一日，孩儿会将他，连同他那恶贯满盈的家族连根拔起，告慰爹娘的在天之灵。”
仇恨的蒙蔽让他的言语变得凌厉。但也只有在这块风吹雨打的斑驳墓碑前，才能卸下心防，吐露心声，说一说自己的近况。
“爹、娘，我弟弟正阳那儿你们也不用担心，他如今在跟着青牛沟里的张老先生读书，生活地也很好。”
“……”
“爹、娘，你们放心安息吧，和您们说了这么多，孩儿也该去看看正阳了。”
砰砰砰
三个响头磕下，少年转身离去，疾风吹动着他的衣襟猎猎作响，但这道清瘦身影依旧在寒风中倔强前行。
少年名叫齐天河，如今十七岁，他还有个比他小五岁的弟弟，名叫齐正阳。
兄弟两的姓名都有由来，据说，齐母在怀上齐天河后，夜夜都能梦见一个仙人踩着一条长长的天河从天上飘来的奇怪场景。于是，父母二人给他起名齐天河。至于老二齐正阳，则是因为临盆之时，正值中午，阳光大盛，遂取名正阳。
在这个一朝踏入修行路，胜过高中状元郎的时代，有梦中仙人踩天河的这种预兆，无疑会带他们一家许多向往。齐天河的父母坚信，自己的大儿子在修行一途上一定是有很高的天赋。
终于，在齐天河十岁那年，他的父母卖掉房屋田地，带上了天河、正阳兄弟二人举家出门，来到一千多里外的大灵城，想要送齐天河进入远近闻名的大灵门修行，让那梦中预兆在现实中上演。
但事与愿违，齐父齐母由于不懂“规矩”，没有“上供”，齐父上前询问收录情况时，惹得大灵门管事王海不悦，被其大袖一拂，击飞出门。齐父当日去世，齐母受此打击，撑了半月之后，同样郁郁而终。
十岁即见双亲亡故眼前，齐天河立志要用尽一切办法，报此血仇。
十二岁，他安顿好自己的弟弟，孤身来到传言中有仙人出没的歇牛岭积云峰，长跪两年以求仙人传法，却连仙人的面都没见上，只背回一个因为侍奉仙人不周，而被仙人的随手一拍，落下终身驼背毛病的老仆人。
十四岁，没走上捷径的齐天河只能退而求其次，投身为匪。经过两年的山贼时光，他一步一步，从后天武夫晋升为先天高手。
十六岁起，他每月进一趟大灵城，专门刺杀大灵门管事王海的族人。旦杀一人，便集一耳，然后奠于父母陵下。一年下来，齐天河移碑埋耳已有六次之多。
……
“刘老驼，刘老驼，”
“一把年纪没老婆。”
“不修房子不种菜，”
“岁岁年年日子磨……”
齐天河刚穿出青牛沟里的小村落，就在村落外的山神祠旁，看到一群小孩围着圈蹦蹦跳跳，他们嘴里的顺口溜，让冷峻的齐天河也不由得浅浅一笑。
他走到了占地不大的山神祠门口，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准备进入其中。
就在此时，祠内有谈话声传来。
“先生，这书中说的长生，真的是人力可以达到的吗？”
“这小子，读书已经读到到这么高深的地步了么？”齐天河能听出来，这是自己的弟弟齐正阳的声音，于是，他顿足静听，没有打扰。
“虽然艰难，但……确实是可以的。”一道老者声音回答完，继续解释道：“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是以圣人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非以其无私邪！故能成其私。为师前几日教过你的悟天地灵念，养浩然正气之法，就是其中的通天之路。正阳啊，此路艰难，你务必要秉持无私之心，好好体悟。”
“这么厉害么，先生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钻研的。”
听得齐正阳的回答，齐天河露出欣然微笑，但一道不和谐的声音适时传出，打破了传道受业解惑的温馨局面。
“呵，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天道如此，人道何以无私？”
老者的声音没有再次响起，齐正阳的反驳声却从门内传出。
“老驼爷爷，你这么想可不对，书中都说了，克己慎独才是通圣之道。物竞天择是正常的自然运转，也不能因为天道无情，就让人放弃向善之心啊。”
这声稚嫩的“老驼爷爷”似乎很受用，让刘老驼的语气中多了几分温润柔和。
“那以正阳看，无私就是善，有私就是不善喽？”
“额……”
颇具慧根的齐正阳似乎知道这个问题不好回答，于是支支吾吾起来。
“这个刘老驼！瞎搅和什么呢。”
暗道一句之后，齐天河不再驻足。他推开了大门，一眼就看到了山神祠内的两老一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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