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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防止她玩火

    沈辞疾闻言摇头,想将手链放回那堆小玩意儿里。

    那老者却突然伸出树枝一般的手挡在下面,“小姐是有缘人,这份机缘已抵得上万金了。”

    “缘?”沈辞疾不解,她又看向那条手链,诡异的蓝光似乎更亮了。

    “老头子自西琅而来,一路上走过千山万水,都不曾遇上它的有缘人,如今总算是在这碰上了。它该是你的。”

    “你说它叫寻音?”沈辞疾百惑不解,这名字取得奇怪,不像一条手链的名字,反而像一把乐器。

    “茫茫天数此种求,世道兴衰不自由。万万千千说不尽,不如推背去归林。”西琅老者笑意越发诡异,他起身将摊前的小玩意儿尽数打包,“寻音既已遇上有缘之人,老头子便可离去了。”

    沈辞疾不太明白,毫未察觉一旁面色突变的陈昱,她正想继续追问下去,那老者却好似一阵风般,消失不见了。

    陈昱面色有异,趁着沈辞疾不注意招手唤来暗卫低声吩咐几句,那暗卫便销声匿于夜色中去。

    街边灯火辉煌,宛如星子坠落凡间。

    夜境的华灯拥簇着一抹赤影绝色,骑装束着纤细的腰身,狼一样微陷的双眸含着愠色。

    “唰!”

    鞭子重重落地。

    “陈昱,你们怎么在这?”子桑萧溪的眼神带着研判般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

    沈辞疾四下寻了一下不见鹤庆澜,默然往陈昱身后躲了躲。

    尽管有些不太情愿,但与子桑萧溪比起来,陈昱要安全的多。

    “商队离境近在迟尺,趁此机会给堂妹置办些嫁妆。”陈昱面不改色,上前两步执住子桑萧溪的小手温和一笑。

    “倒是公主,怎么这么晚还在外面?”

    子桑萧溪似乎很吃陈昱着一套,小女儿家的姿态毫不掩饰的流露了出来。

    她七分怨怼,三分娇嗔,“我寻了小白一天了也没找到,想着来这看看。”

    “我也派了人去找,一定能找到的。”陈昱柔声哄道。

    沈辞疾惊疑,明明小白就在世子府,陈昱为何不告知她?

    看着两人携手相偎,沈辞疾想起他们第一次见到子桑萧溪时的场景,与现在可大有不同。

    那是她刚从辉中到神都的时候。

    起初陈昱是没有打算带她进都的。从乌冬回来后,她便被陈昱关在辉中的府邸中。

    已入六月,未时的烈阳愈发毒辣,人们也更加慵懒起来。未时的街道上不见一个人影,抬头只能看见耀眼的阳光。

    沈辞疾素来有午睡的习惯,只是今日看书看得入迷。

    她坐在榻上捧了一本当朝文者的游记,看到描述风景秀丽的片段时不由打起瞌睡来。

    她一手支颐。一手捧着书打盹。

    快要入眠时,被屋外悉悉索索的声音吵醒。

    侍女甲:“……我以为世子爷多宠爱这位小姐呢,原来入宫邦交竟没有打算带上她。”

    侍女乙:“再得宠爱有什么用呢?名不正言不顺的,世子爷哪敢担这样的风险呀。”

    侍女丙:“嘻嘻,要我说呀,世子爷就是怕她伤心,才不带她入宫呢!”

    侍女丁:“怎么说怎么说?”

    侍女甲:“你不知道呀,北奕国的五公主会来,听说她已经成年,这次来啊是要婚配呢。咱世子爷……”

    “啪”的一声,屋外的声音瞬间消失,沈辞疾弯腰捡起不慎滑落的书面若有所思。

    这些的侍女的风言风语她向来不在意,只是这次她们总算说了几句有用的信息——陈昱没有带她入宫的打算。她的手指摩挲着书页,心下又有了打算。

    七月已至,是陈昱该动身进都的时候了。

    正如侍女所说,午时饭罢,陈昱淡然开口:

    “东郊灵霁寺的司空大师已经云游归来,临近伯父伯母生祭,我请了他在寺中做法,以慰亡灵。祭礼初四便开始,阿辞你这几日可以到灵霁寺去,看一看还有什么东西要准备的。”

    沈辞疾夹菜的手一抖,银筷“啪”的一声拍在桌上。“你怎么敢?”

    沈辞疾愤然起身,纤纤玉指直指陈昱。

    沈辞疾浑身颤抖,她愤恨的瞪着陈昱,死咬着嘴唇。

    “阿辞,”陈昱放下碗筷,急忙说道:“你若觉得我这样做不合适,那便让司空大师来府里。”

    “府里?”沈辞疾气极反笑,“让我爹娘看看他们的女儿如何被仇人豢养?”

    “阿辞!”

    沈辞疾气上心头,她没想到陈昱竟会用这个借口将她留下。

    “给他们办生祭,你不配。”沈辞疾忽然伸手将一杯温茶尽数泼在陈昱身上。“放我走,我要回乌冬。”

    陈昱的发上,脸上,身上满是茶水,他抹去眼上的一片茶叶面不改色,“乌冬已是物是人非了。”

    他叹了口气:“阿辞若想去乌冬祭拜,我便去请司空大师随行。”

    “不需要,让我走。”沈辞疾径直走向门口,陈昱在她身后无奈道“辉中之外,到处都是你的通缉令。”

    沈辞疾立住,回首冷笑道:“南昶律法,窝藏逃犯者,视为同罪。”

    陈昱走上前,伸手握住她的柔夷,温笑道:“愿与阿辞共赴黄泉。”

    恶心。

    就像被恶污臭泥里的长虫缠上胳膊,甩不掉扯不脱,甚至想砍断自己的胳膊。

    入夜,沈辞疾便将自己关在屋里,打翻了烛台。

    火还没烧起来,便被正好回府的陈昱冲进屋子将人救了出来。

    为了防止沈辞疾再玩火,陈昱不得已带她上了前往神都的马车。

    神都,是南昶国的国都。

    临近邦交,街上来往的异国人比往常多了许多,神都百姓早已习以为常。

    时隔五年,沈辞疾再次踏入神都,眼前熟悉的街道,行走的路人与她五年前离开神都时没有什么两样。

    她垂眸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虽细腻如脂,却不是从前粉雕玉琢的模样了。

    忽然马车一阵颠簸,沈辞疾只觉得天旋地转,她被一股力量掀翻在地,脚不知撞上了何处,酸痛无力动弹不得。

    车门被外面打开,陈昱焦急的探进身将沈辞疾抱了出来。

    一辆异国马车停在沈辞疾的车前,拉车的马匹已被鹤庆澜斩于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