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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女杀手(上)

    祁城外,王家山。

    树木蔽日,景物宜人,算是风水宝地。

    王氏祖茔靠山而居,墓冢累累,碑碣林立。

    李秀宁将师父的骨灰下葬后,摆好三牲五果等祭祀用品,又点燃了两根香烛。

    昙宗和两名弟子在不远处盘腿而坐,为亡灵诵经超度。

    往生咒伴随着木鱼敲击声缭绕不绝,清净梵音穿透了葱郁枝叶和堆叠云层,汇入了遥远的极乐世界。

    “宁儿怕您路上口渴,特意带来您生前最喜欢的茶。”

    她跪在墓前,将茶水尽数洒在地上,“宁儿想了很多,也想通了。”

    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这么伤脑筋过。

    关于接手影卫可能引发的各种利害得失,这几日在她脑海里滚过无数遍。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前路如何,无非见招拆招。

    只要手中有剑,腹中有谋,不信还有破不了的局。

    朝廷尚不能铲除弥勒教,仅凭她一人之力又如何手刃仇敌,没有影卫的加持是万万不行的。

    况且,那些对舆图虎视眈眈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放过她?

    是以,她决定接管影卫。

    当上江湖扛把子又怎样,只要权势滔天就够了。

    “主子有伤在身,病又刚好,千万保重自己。”

    琼儿肩背包袱,怀抱剑弩,满脸心疼地望着那抹背影。

    李秀宁久久闭着眼,往昔片段撒花似的飘浮眼前,仿佛踏碎秋水天长的时光,重新邂逅物是人非的感伤。

    犹记得师父教她习武读书、带她坐而论道、给她讲江湖故事,畅聊未来时光……

    连起五年岁月的点滴情义,心中百转千回,燃尽的心香化作盈盈清泪,不争气的从眼角流下来。

    伴着一阵山风吹过,树叶飘落如雨,林鸟惊鸣而起。

    她眼睫动了动,嗅到一丝危险气息。

    “你果然在此祭奠!”

    声线冷冽,直撞人心。

    在这荒山野岭的墓地,骤然听到这种语声,着实令人胆战心惊。

    昙宗不用抬头去看,就知道是谁来了。

    李秀宁同样也知道。

    真是阴魂不散,竟然追到这里。

    也好。

    就让你们为师父陪葬!

    她内力涌动,满腹悲愤化作磅礴杀机。

    毫不迟疑。

    猛地抽出琼儿手中剑锋,身影凭空跃起,足尖轻点墓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那人刺去。

    铛!

    两道身影,一黑一红。

    犹如星光月色在半空中粘合,阻断了彼此致命攻击。

    由于气势凶猛,两人被冲劲撞到地上,各自后退了几步。

    好身手!

    彼此目光深深交融,颇有英雄相惜之感,从心底里发出由衷赞叹。

    同样,谁都不想给对方喘息之机,携着风雷之力再度迎上去。

    身影交错,寒光暴涨。

    两人叱咤追逐,从地上搏杀到树梢,又从树梢搏杀到地上。

    剑锋纵横如练,卷起风浪滚滚,割裂根根翠竹,撕裂寸寸空气。

    招招狠辣,招招致命,却又招招落空。

    须臾之间,数十个回合已过。

    依旧难分胜负。

    “两位施主住手!”

    就在她们再次落地时,昙宗大师走到中间,高宣佛号劝解,“都是自家人,何必伤了和气。”

    “自家人?”

    两人同时不留情面地冷嗤,“谁和她是自家人?”

    “花施主,别来无恙。”

    昙宗转过身,玄衣女子怔了怔,急忙上前抱拳揖礼,“晚辈失礼,几年未见,竟眼拙至此,没能认出大师,万望恕罪。”

    “无妨无妨。”

    昙宗笑着向她介绍:“这位是唐国公嫡女,永固兄爱徒。”

    复又向李秀宁介绍:“这位是影卫四大领主之首,花影。”

    “你就是花影?”

    李秀宁把剑仍给琼儿,越过昙宗径直走到她跟前,不想险些撞上剑尖,差两寸便要刺破喉咙。

    “动,就死。”

    “不动不动,除了心动,哪都不动。”

    她摆出又皮又欠揍的模样,食指在剑脊有一下没一下敲着,剑身随之震出嗡嗡清音。

    “是把软剑,软软的剑。”

    说完轻忽一笑,调转视线欣赏那副曼妙身姿。

    一袭玄衣长裙加身,满头青丝宛若流瀑,脸上神情萧萧肃肃,举手投足间自带三分英气,五分侠气。

    仿佛是朵开在江湖中带刺的花,透着被血雨腥风洗涤后的娇艳。

    “你看够了没有?”

    花影显然怒了。

    她毫无惧意,杏眼弯成好看的月牙,凝视着前方凸起的部位,“姊姊好凶哦!”

    不由暗送秋波,“武功好,人出众,性格辣,我喜欢。”

    “有病!”

    花影用看智障的眼神看她,神情从惊愕到羞赧再到起鸡皮疙瘩,以至于最后自乱分寸。

    努力定了定神,视线落在她的臂上伤口处,手中长剑又递出一分,“果然是你,背叛师门,勾结弥勒教,害死了影主。”

    “陈冲告诉你的吧?”

    她会心一笑。

    天龙寺血案,知情人就剩下两个,陈冲为了洗白自己,当然会把罪责推到她身上。

    让她成为替罪羊。

    不过,幸亏她早有准备,“你看到弥勒教的告示了吗?”

    “看到了!”

    花影声音里透着冷,“不过,我不信,肯定是弥勒教的反间计。”

    “你不是不信,你是怀疑,来这里的目的不就是想寻求真相吗。”

    “对,没错。”

    “那就把剑收起来,让她们都现身吧,我给你们看样东西。”

    花影露出不小的震惊,自己带的人都是精兵强将,哪怕放眼整个江湖,身手也是超一流的存在。

    此人莫非长了千里眼顺风耳,竟然能轻易发现她们。

    她看了眼昙宗,会意后收起软剑,绸缎般缠绕在腰间。

    随即拍了拍手,七个身影自树上斜掠而下,衣袂翩跹犹如仙女下凡,同时落定在她身后。

    李秀宁的目光掠过众人,春兰秋菊各有姿色,单看神形气度便知皆是好手。

    饶是平生阅美色无数,也顿觉眼前一亮。

    七人之中有六人穿着圆领罗衣,手持蝴蝶双刀,唯独领头女子穿着红丝镶边的青色劲装。

    格外引人注意。

    不同于花影的锥形脸,她长着巴掌大的圆形脸,墨发扎成双丸子鬓,发箍上的红丝带随风飘落。

    看着就像年画娃娃似的,唯独少了俏皮可爱的劲儿。

    那双乌黑眼眸没有半点温度,有的只是无情寒芒,于静谧中透着几分呼之欲出的杀伐之气。

    如同冬日里的冰花,美丽高冷又危险。

    花影不耐问:“到底让我们看什么东西?”

    李秀宁向琼儿使了个眼色,琼儿先将宝剑拿给她们看,接着又打开舆图,将背面的血字念给她们听。

    信物,手书。

    两者俱在,两者俱真。

    花影眼中有振奋,有惊喜,也有激动。

    做为影卫核心人物,她焉能不懂这些意味着什么,急忙单膝跪地,“花影参见影主!”

    其他人见状,紧跟着跪下,“我等参见影主!”

    李秀宁虚扶一把,“我不是影主,你们快起来。”

    花影挣脱她的手,“根据影主遗愿,你是新任影主,如果不答应,我们不会起来。”

    她眼珠骨碌碌转,继续推脱:“我只是想证明自己是冤枉的,至于影主之位实难胜任,无论威望还是能力,影卫中肯定有比我更合适的人选。”

    花影颓然叹了口气,“我们从江都总卫来到这里,一路尸山血海中爬过来,三十名女卫连同我俩在内就剩下八个人了。”

    “我等身家性命是小,影卫生死存亡是大,请影主以大局为重,领导影卫肃清叛逆,铲除弥勒教。”

    她说着说着嗓眼儿发涩,话里带着哭腔,“如果你推辞不就,影主九泉之下难安。”

    昙宗澹然一笑,“既是令师遗愿,李施主应该顺乎意而应乎人。”

    李秀宁默然半晌,方才答应,“那我暂代影主之位,你们先起来说话。”

    花影等人这才站起来。

    她无奈苦笑,“我非江湖人,却走江湖路,日后难免犯下杀戒,辜负寺中多年修为。”

    昙宗高宣佛号,“佛法无边,无形无相,有的禅杀生,有的禅修佛,倘若杀生正天理,舍生取仁义,刀起刀落又如何?”

    她眨巴几下眼,“佛家慈悲为怀,大师这话不似释子所言。”

    “妖魔乱世,众生遭劫,佛子不降妖伏魔,又与妖魔何异?”

    昙宗浮现的法相隐含煞气,“杀小生而救大生,杀恶生而救善生,为救众生而破戒者,便不算破戒。”

    李秀宁单手合十,“多谢法师开示。”

    “有花施主在你身边,安全自是无虞,贫僧私事已了,公事尚滞,就带弟子先行一步。”

    “您不回洛阳?”

    “贫僧要去平遥城双都寺,到那里讲经说法。”

    昙宗领着弟子合掌躬身,“贫僧已经与孙真人商量好,将以少林名义广发英雄帖,召集江湖同道组建联盟,届时希望李施主能够大驾光临。”

    “不知联盟大会定在哪天?”

    “半年后,三月三上巳节。”

    李秀宁带着所有人欠身行礼,“江湖路远,来日方长,晚辈定会如时赴约。”

    “那就一言为定,少林山门大开,静候李施主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