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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启

    路易悉心呵护着这个美丽脆弱的小生命,并且给它,不对,给她取了一个名字——路启。路易给她起这个名字,一是为了纪念自己从此开启的崭新人生,二是为了纪念人类文明的再次启程。

    路易并非全能型人才,好在他有智能手环,每个手环里面都有备份的知识。这是“火种计划”开始后就被高层决定的强制设定。说他们悲观也好,谨慎也罢,路易现在能用上现成的知识,多亏了他们。

    可能是身为Y洲华国人都自带种地天赋,路易感觉自己对此似乎异常熟练。身为虫母,她自然不需要万事亲力亲为。路易找到1号安排它先去组织虫手去开垦荒地,让2号安排去开采石头和树木准备造房,让3号去组织一批心灵手巧的虫去寻找可以能吃的动植物来育种……

    路易的安排一条条吩咐下去,即使中断了之前占领另一座山的进程,也没有任何虫反对。它们全都惊喜不已,因为母亲开始用心建设自己的巢穴和王国了,这让虫本能地感觉到安心和归属感。它们数百双复眼望向路易,虽然看起来足以逼疯任何一个密恐,但其中充满了孺慕和敬仰的感情。

    被如此多的虫这样看着,路易不得不感慨权利和地位的感觉是如此美妙,就如同喝了琼浆玉酿一般令人飘飘然。试问谁能抵挡住这么多生命对自己全心全意地崇拜、信仰、孺慕呢?这一刻,路易福至心灵,体会到神灵般的感觉。

    虫子们的效率很高,路易不得不承认比起人类的身体,虫子的明显更加好。它们力量更大,可以干很久的活也不需要休息。锋利的螯足能够取代任何斧镐,精细的技巧型工作也可以用触角代替人类的手指。

    只是虫子们智商实在有限,遇到了路易没有教过的难题就只能跑回去向路易请示。虽然路易时常因为虫子们无脑问题感到头疼,但路易并不讨厌虫子们来问她。毕竟,帮虫子们解决问题后,看着它们崇拜的小眼神确实让人很有成就感嘛!

    在此期间,路易一边教导着路启文字,一边让她在一旁观摩自己作为“领袖”的工作。小孩子很听话也很聪明,不仅会说话,而且一天就能记住二十多个文字。最令路易惊喜的是路启一天无师自通了人类模样的拟态。现在,路启看起来像一个人类,听起来像一个人类,那她就是一个人类。路易心里认定了路启的身份,与其它虫子分隔开。

    虽然最早出生的那批虫也会拟态,但是实在是不伦不类,反而呈现了“恐怖谷效应”。所以,路易下令禁止它们拟态成人类。只是她不知道,那是虫子们正是照着她的样子模仿的。

    由于某种路易不知道的原因,路启的生长发育似乎与其它虫不同。普通的虫只需要10天就能蜕壳发育为成虫,但是路启成长得却很慢,跟她的兄弟姐妹们完全不同。当然,这也只是相对而言,比起人类幼儿的发育,路启成长得飞快。

    春去冬来仿佛一部电影加快了百倍,转眼间路启的拟态已经从一个婴儿成长为一个明媚的少女了。尽管路启现在已经能掌握大部分汉字,知识水平也达到初中水平,路启毕竟还只有半岁,心性也还是个小孩。路易也不愿意天天把她拘在自己身边,所以路启常常跑出去找她的哥哥姐姐们玩。

    路易知道自己偏心得没边,所以即使不想让路启多去接触那些虫子,也没有禁止路启去找它们玩。那些虫子们倒不会故意去欺负路启,反而很羡慕她能常常待在母虫身边,希望自己对路启好也能让母虫更喜欢自己。

    六个月过去,虫子们已经把这座山建设成了一个小小的山寨。之后孵化出来的虫子都由路启帮助路易扶养教育,只是他们都没有路启美丽聪明。

    随着秋季的结束,原本开垦的荒地结出的丰硕的果实储藏在仓库里。31号向路易报告目前的收获,路易看着远处欣欣向荣的画面满足感油然而生。她心情颇好地问道:“真不错,1号任务完成得很好!怎么没看见它?”

    “嘶——吱——嘶嘶嘶嘶”(1号已经死了。)

    路易眼中一丝伤感一闪而过,她的语气沉了下来:“怎么死的?为什么没有人通知我?”

    31号身体伏得更低了,几乎把头贴在地上:“吱——吱吱——嘶——”(有一天早上醒来,1号就不动了)

    “那它的虫尸呢?”

    “吱——嘶嘶嘶嘶——叽”(我们吃掉了。)

    路易表情复杂,这么久跟它们相处,几乎让她忘记了这些虫子几乎不存在道德这种东西。但是这也不能怪它们,严格来说,是自己作为母虫没有尽到教导的义务。

    “妈妈!”清脆明快的声音打散了路易淡淡的忧伤。虽然路易纠正过很多次让路启叫她爸爸,但总是没用。

    路易触手弯弯,微笑着看向朝自己怀里扑过来的路启,31号艳羡地看了一会儿就悄然离去了。路启兴致勃勃地和路易讲起外面的见闻,就像一只欢乐的小鸟:“妈妈!今天我在外面看见了好多种虫呢!它们不会说话,但我能大致猜出来它们的感觉,妈妈我是不是很厉害?”

    她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一个漂亮的花环:“妈妈你看,这是我编的!送给你!这种花的香气可以安神,这种枝条性热驱寒,还有……”

    有时,路易也不得不感慨路启真的是上天的宠儿。随着路启年龄的增长,她变得愈发美丽了。她完全配得上“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这样的赞美。微风吹拂,银白的发丝如同月华一般流淌。黑色的眸子似乎蕴含着星空,既温柔又神秘。她的五官似乎经过神明精雕细琢,一切都恰到好处。她半透明的翅膀看起来晶莹剔透,在光照下折射出七色。

    她静时,如同一朵半开的百合亭亭玉立;她动时,便似秘境中美丽的精灵翻飞起舞;她开心时,就连花朵也伴着她微笑;她伤心时,天边的云彩也为她哭泣。她就是这样美丽,美得不可方物,美得让人心醉神迷,美得让人不敢亵渎,美得超越了种族和性别。

    当然,能让路易发出如此感慨的路启当然不是个只有美貌的花瓶。她还精通草药,能和其它动物交流,等等神奇的能力就像某些童话故事里的公主。路易也没有什么好惊讶的,毕竟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有太多不科学的地方了,只要路启是自己的孩子,只要路启能成为人类文明的未来……

    路易笑着摸了摸路启的头,她知道路启每天向她讲述外面的世界,是因为自己臃肿的怪物身躯难以移动。不得不说,这孩子真的很细心也很有孝心。

    路启很享受母亲的爱抚,没忍住发出了虫鸣:“唧。”她迅速捂住嘴巴,白皙的脸蛋微红。一双灵动的明眸悄悄看向路易,因为她知道母亲不喜欢她做出一些虫子原本的举动,认为那非常粗俗野蛮。

    刚刚收到女儿的孝心礼物让路易心情颇好,也不想拉下脸来训斥她。路启察觉到母亲的宽容,迅速转移了话题,向路易撒娇:“妈妈~冬季就要来了,我们是不是应该举办一次祭祀,唔,或者说仪式,来庆祝庆祝?”

    路易对于女儿的提议不置可否,觉得没有必要。她还是人类的时候就讨厌这种形式主义的做法,但是她也知道不论是她放养的虫子们还是路启出生之后她悉心教导的孩子们都需要一场大会来庆祝。这不仅能增强大家的归属(虽然路易觉得虫子们对于自己是百分百忠诚),还能作为一次精神文明建设活动。

    于是,路易很顺利地就把任务颁布给了路启,让她看着办。谈及正事,路启也从路易的怀里出来了,端端正正地坐着:“妈妈,虽然我可以负责大部分的流程,但是您毕竟是我们的母亲,是大家都崇拜孺慕的‘人’。有些事情,您来做效果更好。”

    路易知道路启说的是实话,只好无奈问道:“那我准备个开场致辞就好了吧?”

    路启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用她如同白玉般温润的手,拉了拉路易的胳膊请求道:“妈妈~哥哥姐姐们真的很辛苦,而且1号到27号哥哥姐姐们也不在了,也不知道其他哥哥姐姐们能活多久……所以,您能不能夸奖一下他们?”

    路易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这么善良美丽的孩子的请求谁能拒绝呢?路易慈爱地笑着,点点头表示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