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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多年前的一盏灯罩

    戚家老宅别墅灯火通明,我正踌躇地站在门前,门却突然开了,开门的是白菲儿,她微笑着,但并不是往日的那种盈盈笑颜,而是一种冷笑,映衬一脸的冷峻,眼里透出寒气逼人的光。

    “你一个人来的?”

    “戚家的那点丑事还嫌不够丢人现眼吗?非要到处声张?”

    “哼嘿…..你真把自己当戚家人了?”

    “宁晨姓不姓‘戚’我不关心,只要他相信,我和他,始终一条心,永远分不开就行了!”

    “你的脸皮真比城墙还厚。他早就有别的女人了,连孩子都快生了,还赖着不走!”

    “没办法,学你的,不要脸,天下无敌!”

    “哼嘿…...哈哈哈……”

    “你千方百计叫我来,就是站在门口添堵的吗?”

    白菲儿再次从鼻腔中发出“哼嘿”的声音,高高昂起头,身体微微向门边侧转,让出一条道来。我白了她一眼,抬头挺胸地跨了进去,在室内疯狂寻找一圈后,并没发现戚宁晨的身影,便气冲冲地回到客厅,质问正悠闲坐在沙发上的白菲儿,道:“宁晨呢?还有颜儿和琪儿呢?他们人呢?”

    白菲儿手中端着一只精美的淡绿色小茶碗,左脚翘起了二郎腿,“谁说晨晨在这儿了?”

    “那两个孩子呢?之前你们不是住这儿吗?”

    “我嘛,事情办完之后自然是要回美国的,颜儿和琪儿只不过是先回去了,这个你不需要关心,把自己多关心关心就好了。”

    “我懂了,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在演戏。一开始带两个孩子回来,就是为了放松我们的警惕,博取同情。对吗?可是,为什么,你搞出那么多事,就是为了把我和宁晨分开?”

    “如果晨晨始终和我们一条心,他找什么样的女人,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可惜偏偏是你,一定要和我们反着来。你可别委屈说什么都不知道,你敢说你创建的那个什么物业不是为了私心?肆意扩张接盘,收集建立大客户数据,晨晨就是利用这些信息,搅得客户不得安宁,纷纷退出。宋宗派他最得力的人来,听说还是你以前的老熟人,不仅没搞定你,反而受了你的影响,你那个老熟人竟能让宋宗在半年内逐步退出?真是厉害至极!苏暎勤,郑家十多年来建立的金融链可是受创不小啊!十年前,看来是我小瞧你了!”

    “我不知道你们想搞什么鬼?办物业怎么了?怎么就阻碍你们发大财了?”

    “少装了,现在你的手都已经伸到了宋氏的身上了,指不准什么时候就伸到戚氏来,这以后还得了!”

    “不做亏心事,半夜哪怕鬼敲门。也好,孩子们不在也好,省得亲眼看见自己的妈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让他们失望。”

    “苏暎勤,只知道你伶牙俐齿,没想到这般巧舌如簧!先给我呆到地下室去,让人耳根清静清静!”语意刚落,身后突然出现了两个高大男人,一边一个将我的胳膊反拧住,押着我就往地下室赶。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可是任凭如何挣扎,终究是胳膊扭不过大腿,只听见门“呯”的一声被关上,我被活生生地关到了地下室。

    情急之下赶紧掏出手机,可惜信号全无。无奈只能打开手机电筒四处查看,这时发现墙边有一个开关,像是抓到了根救命稻草,立即一指按下,天花板上的吸顶灯立马就亮了,灯光极其微弱,四周一圈白光还泛着黑晕。

    有点光亮总比一片漆黑的好,借着微光,我开始四周打量起这间地下室来。地下室面积还挺大,足有百余平,里面除了尘封已久的旧家具、家电、和其它杂物以外,就是这些旧物上铺满的灰尘和蜘蛛网。

    忽然,一件十分眼熟的物件在眼前一晃而过,赶紧扭回头,定睛朝刚刚一扫而过的地方仔细查看,发现地上堆着一堆旧音箱、破凳子、台式电脑,杂乱无章,可就在这堆杂乱中,躺着一个白色的灯罩,形状、样式好像在哪有见过,于是捡起灯罩,开始在记忆中努力寻找。

    突然,灵光乍现想起些什么。这不正是这栋别墅三楼,那间有白玉兰花墙纸房间里的六角水晶灯的一角吗?上次来看见还纳闷怎么六角成五角了,原来坏的一角连同支架被扔到了这里。

    我想也没想,正准备将灯罩放回原位,可就在灯罩来回移动的同时,里面发出了“呲呲”的摩擦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来回摩挲。我又将它重新抱起,眯起眼朝装灯泡的间隙里看,发现了一沓纸被折了几折,塞在灯罩中央。

    我伸手想从缝隙里把纸捏出来,费了好大力气,因为折纸着实有些厚实,手指怎么也夹不出来,最后不得已,只能将里面单放的一页捏出来,打开一看,竟是一封信。

    戚雪松部长:

    我是昌城垦尔坦企业发展有限公司(简称垦尔坦企业)法定代表人——冯殇琨。今天,我要向您实名举报......

    望督办!

    昌城垦尔坦企业发展有限公司

    法定代表人:冯殇琨

    ****年**月**日

    这是一封尘封十多年的举报信,信纸虽已泛黄、蓝色钢笔字迹也已经明显褪色不少,但笔锋却仍旧苍劲有力。

    看来多年前曾有人实名举报过郑成远,但后来为什么是戚雪松远渡美国,跑路的难道不应该是郑成远吗?为何郑成远不但没跑,还一路顺风顺水,升官发财?

    正想到这时,地下室的门突然开了,我惊得连忙将信塞进内衣里,将水晶灯罩抱得紧紧,“谁?”一个人冲过来拉住我的手腕就往外走,“怎么是你?”

    “走!”戚宁晨二话不说,拉着我的手便往楼梯上爬。

    “他们把你关哪了?怎么又把你放了?”

    “别问了,快走!”

    “站住!”白菲儿在我们身后发出一声喝令,前面两个彪形壮汉立即拦上前,挡住我们的去路,“这手里抱的是什么东西?”

    “哦,是个旧灯罩,我妈家的灯罩和这一模一样,上次拆下来清洗的时候不小心摔破了一个,正发愁上哪儿配好,刚在地下室看到这个,反正你们也不要了,给我行个方便,没问题吧?”

    “不要了,给你妈买盏新的。”戚宁晨说着就要把灯罩拿过去,我一个转身,将灯罩护在了怀中。

    “那可不行,她老人家节俭惯了,灯又没坏,她是肯定不同意换新的。”

    戚宁晨又上前一步,“不要了!清洁不干净了!”

    “没事,没事,交给我妈就行了。对了,还有,地下室里的那些什么旧电脑、旧音箱,都是你以前的东西吧?千万可别扔了啊,我的公司正好用的上,改天找人来拖走。”

    “都坏了!”

    “你就不懂了,废物换新没听过吗?旧物要好好例用起来,我们年轻人创业哪是那容易的事,一分钱都要变成二分来花。什么人力成本、固定资产折旧、行政办公,还有什么能源能耗、保险、税金…….”

    “好了,你们赶紧走吧!只要有你在,叽叽喳喳,吵个没完,耳根子一刻不清静。”白菲儿细手指一挥,两个彪形壮汉一左一右分别向两边让开,我拽着戚宁晨的胳膊,头也不回地冲出了门。

    刚到路边,我一把甩开拽着戚宁晨的手,将灯罩自顾自往胸前小心翼翼拢了又拢,又迅速地偏开头,避开他看我的疑惑眼神,尔后向前猛跨几步,特意和他拉开前后距离。他什么也没问,只是默默地跟在身后。

    兰简贤果真还是在马路边候着,要他别跟来,他肯定不会听。正好,我来这儿也只是要确认戚宁晨有没什么事,他在我眼前多晃一秒都不想看见。于是,我朝兰简贤招手,兰简贤下了车,一手扶着车门,一手叉腰,“总算出来了,差点就报警了。”

    “哪有那么夸张,量他们也不敢怎样!”

    “哟,你们这是……”兰简贤朝我身后的戚宁晨撇了一眼。

    “没事,我们走吧!”

    “我只是来凑热闹,可不是来接你的,全公司的人等着开会呢,先走了!”

    “欸,简贤…….”

    轰鸣的发动机声响起,车“嗖”得一下冲出视线外。瞥了一眼身后的戚宁晨,他双手插在裤兜一言不发,紧蹙的双眉不曾有过一刻放松。以往相同的时刻,哪一次是他会主动的,即使我心中有太多质疑和气恼,但在这样的情形下,往往一句也问不出来,一句也喊不出来。

    “走吧!”

    回公寓的路上,戚宁晨开着车,车内冷得连车载音乐都嫌多余,我怀抱着灯罩,像块宝贝似的。这时,车突然一个急刹,灯罩重重地磕在我的胸脯上,疼得人直咬牙,二秒后缓过来,抬头一看,是刚刚从右道超车上来的一辆越野径直横在前方,将我们的车逼停。再下秒一看,从车上下来一个人,竟是戚宁深,还有像保镖一样的几个跟班。

    我意识到什么,连忙将怀中的灯罩抱得更紧。

    “你又想怎么样?”戚宁晨冲下车,对着戚宁深咆哮。

    “交出来!把东西交出来!”

    “什么疯话?疯了就去疯人院!”

    戚宁深一把推开戚宁晨,健步朝我冲来,他猛地拉开车门,恶狠狠道:“给我!”

    “什么?”

    戚宁深的眼神犀利凶狠,他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那个旧灯罩。我将灯罩往怀中拢了拢,“就一个灯罩,有那么小气吗?”

    “少装!给我!”

    “给你!给你!给你!”

    戚宁深用力夺过灯罩,结果灯罩一到他手中就成了二半,他瞪了一眼,很快便将灯罩猛地往地下一砸,灯罩砸成了粉碎。

    戚宁晨在一旁有点懵,上前一阵推搡,“你做什么?”

    “把东西交出来!爸以前亲手放进去的,”戚宁深指着地上的一滩碎玻璃,“一个重要的物件,我找了这么多年,竟被你们捷足先登。”

    “把话说清楚,究竟是什么?”

    “嘿哼……也无所谓你知道了。当年,我去三楼,你妈那个房间,不料爸和郑成远突然闯进来,我慌忙躲进卫生间门后,却被我亲眼看见郑成远向爸下跪求饶的一幕。那时应该是有人举报了郑成远,还留下了充足的证据。郑成远求爸给他一次悔过自新的机会,爸念在与郑成远二十年共同打拼的情份上,当即将房间里水晶吊灯的一个灯罩取下来,塞了一些东西进去,并警告郑成远,如果他敢再犯,这个灯罩将随时亮起红灯。”

    “你去我妈房间干什么?”

    “哼,你不知道我有多恨她,没把她房间一把火烧掉就不错了,偶尔去打砸一下,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你是说,当年,爸是一时之仁包庇了郑成远?”

    “的确!”

    “我爸帮了他,为什么反过来要这样对我爸?”

    “那还用问?当然是担心爸手上握住的把柄给他造成威胁。”

    “这就是为什么,郑成远要联合宋宗来害爸爸的原因?”

    “对,也不完全对!”

    “难道,还有其他人?”

    “这个你不用知道,东西给我就行!”

    “爸究竟是如何被迫去的美国?后来的车祸究竟是不是意外?”

    “你追寻了这么多年,还再问我?”

    “我要知道其中的细节!”

    “我也只是个局外人!你一向知道爸嘴严,直到他突然辞任,决定离开昌城去美国的最后时刻也没透露过一句,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后来我查到的,知道的,都告诉你了。”

    戚宁晨失望地连连后退,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玻璃碎片,“你要的东西我没有!”

    戚宁深一脚踢飞地上的一块玻璃碎片,颐指气使地嚷道:“你耍我?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戚宁晨也不甘示弱,“没有!”

    戚宁深愤怒的火焰好似快要将戚宁晨吞没,戚宁晨却不紧不慢,只待嘴角爬上轻嗤一笑,“每次提起这件事,听起来好像是一样,但根本经不起推敲。”

    “我犯得着骗你?”

    “你明知郑成远有把柄握在爸手中,为什么不顺藤摸瓜将他绳之以法?”

    “证据呢?我只是看见爸把一堆文件塞进灯罩,但他并没告诉任何人灯罩放在哪。更何况爸爸去美国发生的一切,只是我的调查与推测,所有的证据都石沉大海,你满意了吧?”

    戚宁晨登时面露凝重,眼露怒火,“那也不至于要和某些人同流合污?说好的为爸讨回的公道呢?”

    “你这么执着干什么?如果公然和郑成远作对,这些年,你以为,我们戚氏在昌城能有立足之地?天真!”

    “够了!不要老拿这句话当挡箭牌,我看是你的双眼被郑成远毒瞎了!今天,该签的都签了,该给的,不该给的,我全都给了!今后,戚氏是生是死,与我无关!滚!别再来打扰我和暎勤!”说完戚宁晨想绕开戚宁深回到车内,结果却被戚宁深身边的两个保镖拦住。

    “宁晨,爸爸常说,我出生的时候,是他潦倒之时,给的资源匮乏,就只能靠自己一点点努力去争取;而你,出生时正值他发达之际,给你的一切,既充裕又富足,所以你做什么事都肆意妄为惯了,如果现在依然如此,可别怪我不客气!”

    “大可不必!”

    此话一出,几个保镖立即围上来,戚宁晨虽已有防备,但双拳难敌四手,很快就被他们打趴在地,双手抱头,任凭他们踢踹。

    “别打了!别打了!”我慌乱地从车里连滚带爬地钻出来,飞扑到戚宁晨的身旁,“给你!不要再打了!”

    戚宁深背对着的身体慢慢转过来,尔后接过我递过的东西,在手中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真在你这儿,早拿出来多好,省得他受罪。手机也拿过来!”

    “什么?”

    “手机!”

    我无奈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递给戚宁深,他接过手机一把将它砸到地上,紧接着几个保镖过来用脚就是一顿猛踹,手机瞬时粉身碎骨。

    “滚吧!滚得越远越好!滚去过你们想要的生活,戚氏的将来用不着你们操心!”

    戚宁深的扬长而去,戚宁晨目送的意味深长,我扶起戚宁晨,他的半边脸已经青肿,嘴角渗血,那迷茫的的眼神我看不清,他到底要哪样。

    此时的胸口开始感到一阵剧烈刺痛,刚刚急刹车,灯罩撞到“日月相随”的日石项链上,灯罩裂成两半,我的胸口也被划破了口,日石项链沾染了血迹,却依旧完好。

    戚宁晨见状,从车后备厢取出医护箱准备清理伤口,“为什么要给他?”

    “不给,难不成看着你被打死!”

    “不会!”

    “你哥都这样了,有什么不会?你还护着他?”

    戚宁晨闷不出声,低头专注地为我上药,我顺势低头摘下日石项链挂到他的脖子上,“给,把它收好了,以后不可能每次都这么幸运。”

    “以后,以后离他们远点。”

    “什么?你叫我怎么能坐视不理?白菲儿这次回来,根本就是想利用她和郑霖霄这层关系来为戚宁深开路,亏我还天真的以为,她回来是为你二哥讨公道的。现在你大哥还多了一个帮手,你怎么斗?”

    “从始至终都没想和他斗?刚刚,我将自己在戚氏的股权全部转让出去了,和戚氏,没有任何瓜葛了。”

    “为什么?是因为他们拿我来要挟你吗?”戚宁晨低头默不作声,我继续道:“你为什么要同意?为什么?”

    “暎勤,一方面是你,一方面是手足,我不想因为某些东西而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

    我恼怒地一把将戚宁晨推开,“那我呢?他顾人羞辱我、侵犯我、差点连命都没了,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就这么放弃了?既然你不便插手,那就交给我!”

    “暎勤……暎勤……”

    戚宁晨在身后放声大叫,此刻正前方恰巧来了辆的士,我头也不回的钻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