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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能再见一面就是好的

    三个月后,崔西的儿子百日宴,她没请我,只是听冷翔说,孩子的爸爸在照顾宝宝时稍有闪失,就会被崔西一阵数落,看上去无比像个老婆奴,又可爱又深情。

    我扑哧一笑,道:“兰简贤什么时候变性了?”

    “什么?兰总吗?兰总没来啊?”

    “没来?那……那是…….”

    “就是那个敖健,不知道苏总还记不记得,他曾是宋氏的营销经理,和我们以前是同行,后来听说去了其它地产公司。”

    “哦,是他呀!记的,他还挺不错的,崔西这是有福气啊!”

    “就这个,人家还挑三捡四,死活不答应呢!孩子都生了,突然才像想明白过来。这不,婚宴、百日宴一起办,一家三口总算齐全了。”

    “呵呵,也许,背垫久了,才知道究竟怎样才是最舒服的。”

    “啊???”

    “没什么,幸福就好。对了,项目上如果没什么事,下周开始我要出趟远门,少则半年,多则……没问题吧?”

    “苏总,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冷翔,都这么多年了,有你在,我放心。再说了,遇到什么棘手问题随时也可以找我。”

    “苏总,您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啊?”

    “没事,只是“航飞”有我在的一天,对于某些人来说,总是颗定时炸弹。找个体面的时候高调退出,总好过“航飞”飞不过云端掉下来,摔得支离破碎,害了朋友,害了大家。”

    “那个人是不是又威胁你了?难怪这段时间风平浪静的。”

    “你要明白一个道理,自古商贾最无权无势,只能依附官僚,无论历史怎么演变,这个规律都不会变。我这么说并不表示怕了他,只是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没必要将大把的时间浪费在对付他身上。多行不义必自毙,相信总有一天,有人会收拾他。现在他的儿子已经跑路了,他也就不远了…….”

    ……

    晚上约了秦歆吃饭,她一会儿将筷子放下,一会儿又将筷子抬起,筷子在每道菜上过上一遍,却一道也不夹,一口也不吃。她有事从不放心里,今晚安静的根本不像她,也许这次为我退出“航飞”的决定真的怒了。

    “干什么呀?餐厅是你选的,菜是你点的,搞的像吃散伙饭似的。”

    “哟喂,什么话都被你说了,天天在一起吃饭,不香吗?我说,苏暎勤,你真决定和那个谁,去那些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哦,是啊!那是宁晨几年前以我的名义捐资的希望工程项目,就是那些学校,之前有和你说过的,现在陆续都建成了,我们肯定是要去看看的。”

    “怎么,他和别人有孩子的这事,轻描淡写的解释几句,你就放过他了?你还真是……”

    “说实话,打心底我还是挺佩服晓晓的,她爱一个人,可以爱到极致,爱到毫无尊严和保留。白菲儿告诉她宁晨在美国冷冻了精子,她就不辞远赴万里,花了不少钱买通关系弄出精子不说,还要忍受试管给她带来的巨大痛苦,最后只是为了留住那仅有的一点点爱的依恋。相较她而言,我得到的够多了,又何苦再计较。”

    “得,得,你大气、宽容、包容,还有什么词来着?”

    “行了,那我还能怎样,人家都要生了!”

    “姓戚的是不是有病啊?好端端的,冷冻精子搞什么?”

    “美国人就流行这个,有些人是为了防预生育风险,有些人则是纯属自愿捐赠,这都很平常了。今天这是怎么了,火气有点旺。”

    “我说……哟喂,他这是给我定位了吗?怎么上哪儿他都能找到?”顺着秦歆望向窗外的目光,夜幕的霓虹之下,耿言正拎着大包小袋朝餐厅走来。

    “争争就跑,争争就跑,你跑就跑了啦,有本事别让我找着啊!”耿言一边说一边将一堆东西往旁边椅子上一搁,双手交叉抱在胸前,鼓囊囊的像个球。

    秦歆摘下手腕上的表,“哟喂,坏了,这个怎么忘关了。你跑这来干嘛的?”

    耿言抱在胸前的双手紧了紧,尔后将头向斜上方一偏,“来认错啊!”

    “你错哪儿了?”

    “我怎么知道错哪了啦?”上一秒还趾高气扬,下一秒立马就一脸无辜,嘴咧开得跟那个麻花似的。

    “你不知道错哪了认什么错啊?你走呗!”

    “别人都说了啦,那女人哄哄啊,智商为零不是啦吗?你不哄偏要跟她干,那智商可不是要干到250?能亚于“奥特曼”吗?我可不想了啦……”

    “想明白了,这是?”

    “嗯、嗯、嗯。”一阵小鸡啄米似地点头,耿言那憨萌的小眼神,将男人无辜、可爱的神情淋漓尽致地显露出来。

    “空手来的?”

    “哪空手了啦,这不是给你买好多好吃的了嘛!”耿言又将刚扔一旁的大包小袋拎上桌,“趁热吃了啦,这是你喜欢的……这是你最爱的……”

    “难怪你今天挑东捡西的,这一大桌菜等会儿我通通打包带走。”我实在坐不住了,省得不说话,他们还真视我为隐形。

    “我可没让他来…...”

    “哎呀,是Cynthia呀,你也一起吃了啦。”

    “你终于看见我了,Steven,以后你们撒狗粮,离我远点,行吗?”

    “你也可以的啦,谁让你不选我们家简贤了啦,又幽默又体贴的伴侣是人间宝藏啊,关键是我们家简贤对你又专情,又懂你……”

    “行了,行了,那些话留着给他找姑娘时在用吧!记得啊,一定要用啊!”说完我起身准备走,人家小两口在一块也没我什么事了,我呆那儿凑什么热闹。

    “暎勤,别急啊!”

    “有他在还要我干嘛?”

    “把菜打包一起带走啊!”

    “秦歆,你行!”我吹胡子瞪眼朝她使鬼脸,她一阵恶笑,等我拎起包挎上肩头一个回头,目光正好和餐厅正中央高空悬挂的电视机屏幕撞上,此时电视里正在播放一条新闻,我则被一个一晃而过的镜头给怔住了。

    “下午时间17:15分,位于昌城市二环中心的长江江滩沿线发生一起严重的交通事故。一辆承载着56人的公交和一辆大货发生猛烈的碰撞,两车双双坠入长江。截止到晚上19点30分,陆续有伤者正送往附近的中心医院进行救治,目前伤亡情况不明,打捞工作仍在继续,事故原因待进一步调查……”

    “秦歆,我好像……好像…..看到我……我妈了!”

    “啊!有吗?是不是你高度近视又加深了?”

    “不……不……不…….”我掏出手机飞速拨通了家中的座机电话,“快接啊!快接啊!”可是电话那头始终没人接听。我又给妈打手机,给爸打手机,但电话的提示音均提示无法接通。

    这时我整个人都慌了神,像疯了一样冲出餐厅,秦歆在身后大叫什么,可我什么也听不清,径直横冲到马路,用身体拦下一辆的士,飞速地拉开车门一骨碌钻了进去,不管司机怎么破口大骂,就是不下车,还苦苦哀求别人先送我去中心医院。

    我一连打了几个电话给晏宸,想着他就在那工作,咨询起来比较方便,可是他的电话一直是通的,但就是没人接。我只好又给苏茹打,她说她在外面,马上赶过来和我汇合。

    等我赶到医院,差点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医院的大厅、急救室、长廊到处是人,挤满了人,人头攒动,医生护士都是用跑代替走的,不远处传来阵阵哭天抢地的哀嚎,听着让人不寒而栗。

    我不敢多看,跟着一群人硬着头皮往急救室里挤,结果被门口的二个小护士拦下,“请大家不要往里挤,不要挤!你们这样会影响医生救治的,请在门外等候,有消息我们会尽快和大家确认。”

    “都快急死了,不知道你们躺的都是谁?人怎么样了?”

    “是啊,是啊!让我们快进去看啊!急死人了!”

    “护士,你里有没有一个叫高某林的人?”

    “有没有王某士啊?”

    ……

    “各位,各位,请安静!你们的心情我们十分理解,只是里面的空间有限,大家进去不仅帮不上忙,还会增加救援难度,相信我们的工作人员,一旦有确诊信息,第一时间就会将人安排出急救室,到时候再确认也不迟。请大家先到一旁边的等候区休息,听通知,感谢大家的配合!”

    ……

    一群人渐渐散开,但还是有人仍站在门前垫脚张望。我在大厅来回踱步,转着圈踱,坐不住,也不知道去哪,该找谁。听见一声叫唤,发现苏茹正从人群里朝我跑来,她一过来就急切地问我怎么回事,我一屁股坐到地上,双手抓起头发撑住脑袋,一句话也不想说,只是不住地摇头。

    “姐,先别急,里面有我的熟人,先混进去看看再说,等我啊!”

    说完苏茹就往急救室里钻,我立马起身跟上前。这时恰巧从急救室又推出一张单架床,上面躺着的人从头到脚被蒙上一层白床单。见状,周围的人立即围上前,有人掀开了白单,下一秒,人群四下散去;再下一秒,我瘫倒到床边。

    “啊……”的一声惊声尖叫把苏茹唤了回来,我死死拽住单架床不让医护人员推走,“闺女,节哀啊!”

    “不、不、不…….医生,我妈……这是…….”

    “不好意思,我们已经尽力了,今天的伤者生还的机遇都非常渺茫,还是提前做好准备吧!”

    “啊……医生……求求您,救救我妈吧!求您啊……啊…….我还没和我妈好好说过话呢……啊…….”

    医生不住地摇头,“人送过来的时候已基本没有了生命体征,还是节哀顺变吧!去配合警方做个笔录,完了在医院办好手续,人要先送去太平间,后面还有很多人等着呢。哎!造孽啊!”

    看着白大褂推着单架床一架一架地朝那个阴冷的长廊深处走去,我没有呆在原地的勇气,想追上去却一次又一次地无法站起来正常行走,只能四脚着地向前爬,苏茹想努力拽起我,哭得满脸是泪,“姐,别这样,别这样啊……呜…....我已经打电话给宁晨哥哥了。”

    “暎勤!”一声有力的呼唤,我仰起头,他蹲下来扶住我的肩,“暎勤……”

    “简贤,我妈没了,怎么办啊?我该怎么办啊?简贤……啊…….啊…….”

    我哭得整个人不住抽搐,脑袋极度晕沉,视物开始模糊不清,兰简贤见状张开双臂将我搂入怀中,我一下没控制住,咬住他的胳膊不放,他一声不吭,任凭我的牙深深插入他的肉体。

    这时,远远听到秦歆在叫:“暎勤,怎么了?”接着有几个人往身边奔了几步,但又因为某种原因顿在了一旁,好像觉得不好贸然靠近,此刻完全注意不到别人,只能扶住兰简贤的胳膊,将自己的脸埋在下方。

    他微微叹了口气,“没事,没事的,会好起来的。”说着就用他那宽大的臂膀架住一个想垂死挣扎的人。

    “哭也没用了啦!Cynthia,节哀啊……”耿言此话一出,站一旁的秦歆马上道:“快闭嘴!什么也别说了,说什么也没用了。”

    “姐,大伯现在人在哪儿?我刚进去找了一圈,没人。”

    苏茹的话犹如输入了一剂灵药,我扶着兰简贤的手坚挺地站起来,“对,还有我爸,他……他在哪……会不会…….”

    “不会,伯父吉人天相,一定不会有的事的!”

    “是啊,姐,快别这样,找到大伯再说。”

    我颤颤巍巍地掏出手机,抬头瞬间,戚宁晨忽然出现在眼前的人堆里,我下意识地往后退,脑中一片混乱,拽着兰简贤胳膊的手越拽越紧。同时兰简贤也看见了戚宁晨,他向前了几步,很自然地拉拽着我一起向前。

    “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戚宁晨道。

    “你在这儿陪她就行,我出去打听一下什么情况。”

    “还是你留下吧,我出去看看!”

    “别,别,别,戚宁晨,我熟,还是我去!暎勤,这时候最需要的是你。”

    “你们都走吧!我没事,我…..没事的。”说完,眼前遁入一片空白,很快便失去了知觉。

    等人完全醒过来,已是第二日的大清早。此时四下无人,单支的吊瓶架立在一旁,头顶光秃的白墙上除了呼叫器,就只有一个倒挂的病例夹吊在空中轻微地来回晃动。

    我躺在床上努力回想昨晚发生的事,突然一个机灵,全身一颤,从床上弹起来的感觉,好像瞬间听到了一声巨响。

    “姐!”苏茹冲了进来,“大伯找到了!”

    “我爸人呢?”

    “姐,大伯……大伯…..他…..”

    “怎么了?”

    “凌晨,在下游的一个河滩,打捞起了一具……尸体……是……”

    “不!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