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 花销钱财余额少有 马随战涨坑骗付得
万尚志二人的靠近引起了马场商人的注意力，很快便由一大腹便便之人小跑着赶来，笑呵地迎问着：“二位可是要买马的？”
邵天宜并未说话，抬腿跨下驴背，径自朝着马厩而去。万尚志笑了下，淡淡地应了一声，便也丢下驴子往马厩走去，挑看起来马匹。
商人忙揪住两头驴的缰绳，随意瞥了一眼旁侧的小厮，小厮便很有眼力地凑上前去，一把抓住两头驴的缰绳，牵着两头驴往一侧木栓上系挂，又取了些草料投喂。
商人两步小跑赶到万尚志二人身后，看着二人的目光落到一匹马的身上，他便夸赞道：“贵客好眼光，这匹马是同外金的马串过种的，体态健硕，极善突袭，一日便能行百里呀。价钱还不贵，只要二十两银子您便能牵走。”
万尚志顿身回头看看那匹老马，不禁嗤笑出声，询问道：“这马被毛凌乱，眼珠浑浊似有一层白雾，谈不上什么好马吧？”
商人摆手道：“话不能这样说，背毛乱咱们打理打理不就好了？”他伸手从一旁的柱子上摘下来一把大刷子，边说着边在马身上刷动起来。
“看，这不是差不多了？至于那眼睛啊，”商人眼珠子转了转，“冬日里新鲜蔬菜少您也是知道，所以这豆粕喂的少了些，眼睛的颜色就不大好了，缺营养嘛。不过您买回去养养就好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万尚志本不想多同他争执，眼见着商人竟还大言不惭地糊弄他们，便也生了几分计较之心。他看了一眼商人，问道：“我可以进马厩里面看看吧？”
“您请。”商人自信满满地甚至伸手为万尚志引路。
万尚志轻腿轻脚地走进马厩里面，邵天宜没有看戏的兴趣，仍自顾地往前走着，挑选着马匹。
方才所说的那匹马正探头吃草料，突然察觉有陌生人从身后靠近，不禁稍有不安地跺了几下脚。万尚志俯低着身子从侧边靠近，嘴中一边低声安抚：“小马儿，没事的，我不会伤害你的哦。”
在万尚志的安抚下，马儿焦躁不安的心情渐渐消退，等到万尚志走到马头侧部时，甚至马儿已经悠闲自得地再次吃起干草来。
见状，商人不禁有些暗自彷徨，他本看两人年轻，又是骑着驴子，恐怕是头一次来挑马，便心生了糊弄之心，可眼下看这年轻人的架势，恐怕对马有一手，并非初次用马的少年。不禁心里有些打鼓。
万尚志走到马身边，耐心地看着马吃草，甚至伸手从外边的食槽中抓了一把青草去喂它，看它吃小半晌。之后，万尚志拍了拍马背，笑道：“这样我们就认识了？听话，让我看看你的牙齿好不好？”
话落，万尚志便伸手去掰动马嘴，马虽不是很配合，却也是温顺并未咬万尚志。半是挣扎半是强迫中，万尚志看清马牙齿的情况，心里有了个大概，便松手，又抓一把稻草喂给马以来安抚。
商人见到万尚志掐马嘴的动作便知道，这次是遇见懂点行的了，恐怕是糊弄不起他们。便笑呵呵地扯着万尚志走出马厩，一边揉手一边赔笑道：“这匹马可能确实是有些问题，但也不妨碍骑乘啊。不过宝马配英雄少年，这匹驽马确实不配两位小英雄，我这儿还有别的好马，我再带您去看看？”
万尚志哼哼一声，刺道：“齿坎消失，咀嚼面呈立角形，这可不单是驽马那么简单了吧？至少有十五岁了吧，分明是头衰败的老马，你还敢狮子大张口要二十两的银子，也太黑了吧。”
“小兄弟，话可不能这么说啊。”商人眼一瞪，说道：“这马虽然年纪大了点，却也能奔能跑，再使个二三十年不是问题。若是您带回去养得好，说不准还能活到六十岁，怎地就说它一匹十几岁的小小马是老马呢？”
万尚志险些被一口唾沫呛住，他万万没想到这商人竟能如此狡辩。要知道，马长到七岁以后，身体的各方面机能便会逐渐达到巅峰，直到十三岁之后就会开始衰退，直到十五岁的时候，马的技能便会迅速衰退，无论是奔跑的速度还是力量，都大大不如从前。
商人所说的这匹马看起来明明已经超过了十五岁，他却还在那里把自己当成傻子糊弄，难不得万尚志有些火大，不由驳斥道：“你这人，好生会说话。要不要我从你这马厩里挑选出几头来，和你推荐的这匹马赛跑试试？你若不愿，也可牵来我那两头驴，用他们的速度做一下对比，看看你这头马的机能到底怎样。”
“诶，比什么比，争争斗斗的，难免伤了和气。我们做生意的，要的就是和气生财啊。”商人紧忙伸手揽住万尚志，以免他下一步的动作，又说道：“看你少年英雄，想来阔绰，我便也不再给你推荐这些俗马，随我来，我这儿还有些好货色。”
万尚志梗着个脖子，怀疑地扫了扫商人。正巧邵天宜游荡一圈走回来，恰好听到二人的谈话，便也说道：“那便带我们去看看吧。”
看着万尚志投来的目光，邵天宜摇了摇头，淡淡道：“大致转了一圈，没什么好货色，不如随他去看看。”
“这就对了嘛。”商人说道：“随我走。”
万尚志二人随着商人从马厩穿行，又穿过一个屋子，来到了马舍的后院。后院当中果然不凡，正中央便建着一小厩，里面挤着五匹马，各个高大健壮，一眼望去，便比之外面那些货色要好上不少。
不待商人开口，万尚志二人便快步走了过去。只见几匹马尽是高昂脖颈，毛发光亮顺滑的样子。再绕一圈仔细去看，马的前、中、后三部分近似相等，头颈、髻甲部、背腰、尻结合良好，四肢长短相宜。伸手去摸，能感受到这马的骨骼结实、肌肉饱满。
拨开马嘴探看，牙齿色黄，呈油脂状，满嘴基本上都是永久齿而非乳齿，因着隅齿后部的牙床上正生长着小小的犬齿，可分析出马的年纪约么在四岁半至五岁的程度。
“好马！”万尚志不由赞叹一声，一旁的邵天宜也露出满意地神色。
商人嘿嘿一笑，说道：“怎么样，这几匹马不错吧？纯种的金国宝马。”
万尚志点了点头，说道：“说是纯种的还差了些，不过的确比外面那群驽马要好得多。这匹多少银子？”指着其中一匹问道。
商人一听此话顿时笑漏了齿，心道生意来啦，忙介绍道：“这匹马年纪轻些，还可以驱使多年，又是金国宝马后代，体阔身壮。看在两位小哥慧眼识货的份上，便给您打个折，只要您区区八十两银子就好。我看您和那位置小兄弟一共要买两匹马吧？若是从这里再挑一匹，我便再给二位打个折凑个整，只需要您二位一百五十两银子便好。”
“什么？八十两！”闻言，万尚志震惊地瞪大了眼睛，质疑道：“怎的这么贵？前两年我在新京城买了匹马，虽说是本地马，却也没比这匹差上多少，两匹一共才收了我们六十两。您这儿物价不必新京高吧？这马价怎么要比新京高出两倍不止，莫不是见我兄弟年纪小，就想欺诈我们？”
邵天宜也颦起眉毛。要知道他们当年从新京城离去的时候是颇为富有，身上揣着从金国受赏得来的金子以及王旺赠的几百两银子，再加上邵天宜从府中带出来的三四十两银子，二人可谓十分富庶，身上的这些钱若给个穷苦百姓，那是可供他祖孙数代吃喝不愁，且还是过着富庶生活的。
可是他们拿着这笔巨款一路大肆花销，甚至去仙慕阁那样一菜一金的地方潇洒，又于孤岛四年时，费尹和古致忠的存银几乎用光，他们便又贡献了不少钱财。虽说银子多，可经他们这样大手笔的花用，如今兜里也剩不下多少，恰恰只剩一百五十两，却又为了给费尹他们买马车舍去了四十两，只剩下一百一十两。
万尚志面色难看，一双眼紧盯着商人，似乎要是他不能给出一个适宜的说法，万尚志便会重拳出击了。
“哎呦，三四十两买匹本地马，那都是什么时候的价格了？现在别说这本地马想三四十两买了，就是一匹驽马至少也要三十两。就外边儿刚和你说的那匹老马我也出价二十两，一个铜板都不能少。”商人看着万尚志和邵天宜一副买不起的神色，便也没了那份恭敬，翻着白眼说道：“您二位也不看看如今的情况，大郑正和赵、费同时开战，连带收服的北疆金国都萌生叛逃重立之心，可谓是三面开战，四面楚歌。这只要一打仗，马匹这种重要军事物资的价格还不是一涨再涨？州府低价勒令我们上交好马，如今市面上流通的马匹本就少了七八成，更何况是我这种绝世难得的好马，要你个八十两银子还是我少开口了，这马我放到外面，至少要个百两银子。”
商人撇嘴道：“卖您个八十两银子，凑整成双还再降十两，您自己不寻思寻思这是为啥？要不是因着这种好马放在外面被官府的人看到了铁定拘了去战场，我才不卖这么便宜呢。还和我这儿纠缠说贵了，心里也没点数，穷鬼。”
说完，商人白眼看向万尚志二人，问道：“到底买不买，不买您二位就赶紧给我请走吧。”
商人这番话虽然极不客气，却对万尚志透漏了很重要的几点消息。金国被大郑收服了，但似乎并不是完全侵占，而是被迫俯首称臣了。郑国明面上已经同赵国、费国动手，显而易见的是中原各国战乱要再起了，这一点兴许会影响到什么。
再有就是……
“老板，我们买你两匹马，可否再便宜一点？我们现在只有一百两银子，您就算着便宜点，卖我们几个小小的人情如何？”万尚志淡淡一笑，说道。
闻言，一旁撸马的邵天宜嘴角忽然微微勾起。
“一百两？你动动嘴皮子就想从我这里削走五十两银子？你怕是异想天开，金子堆里游泳——做梦呢吧！”商人顿时气急败坏，“我一匹马就能卖上一百两，你想用这价钱买两匹？快滚快滚，我不卖。”甚至挥动双手轰万尚志二人。
“诶，”万尚志以手做拦，制止着商人的动作，“你别着急，先听我说完嘛。”
“滚，我不听，快给我滚。”商人咆哮着叫道：“小李、小赵，快进来把这两个闹事的给我赶出去。”
院子外边有人高声应着，亦从门口响起匆匆靠近的脚步声，应当就是外面喂马的小厮正在赶来。
万尚志双眼一眯，笑呵呵地抓住商人的双臂，“别急，听我说。”
两个小厮已经穿过堂屋，迈步而来。
万尚志凑到商人耳旁低声说道：“若您这两匹马不卖给我，我便向官府告发，说你私藏良马不上交给大郑，有妨碍军事之嫌。到那时，别说一百两两匹马，恐怕你自己都要身陷囹圄，连带这个马铺都要被县衙一并查封咯。”
小李的手掌已伸到万尚志的后脖领处，小赵的双臂已要抓住邵天宜的身子。
“住手！”商人猛然大呵，叫停二人的行动。
小李和小赵顺从地停手，只是一脸疑惑地看向商人，“老板？”
商人僵直着身子，声音颤抖道：“都出去，去前面喂马。”
小李和小赵虽然不知为何，但也依言而行，只是离开之前回过头纳闷地看了一眼院中的情形，便穿过屋堂又去外面喂马去了。
“怎么样，想好了没？”万尚志笑嘻嘻地看着商人，“若是不行，那我和兄长便先走了。”说着，便朝邵天宜道：“兄长，咱们走吧。”
邵天宜也配合，转身便朝外而去，万尚志也紧不跟随。
一、二、三……
“慢着！”商人叫道，看着万尚志迅速回身到他面前，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不禁咬牙道：“都怪我嘴快。好，那就一百两，买给你们兄弟了。”
万尚志顿时哈哈一笑，拍拍商人的肩膀，笑道：“我也不占你太多便宜，我外面那两头驴，是上好的驴，花了我们小二十两买的，就一并兑成银子付给你了。”
商人想想门口那两头毛都飞起来的脏驴，气的嘴角直抽，却也乃至若何，“那可真是多谢了啊。”
邵天宜并未说话，抬腿跨下驴背，径自朝着马厩而去。万尚志笑了下，淡淡地应了一声，便也丢下驴子往马厩走去，挑看起来马匹。
商人忙揪住两头驴的缰绳，随意瞥了一眼旁侧的小厮，小厮便很有眼力地凑上前去，一把抓住两头驴的缰绳，牵着两头驴往一侧木栓上系挂，又取了些草料投喂。
商人两步小跑赶到万尚志二人身后，看着二人的目光落到一匹马的身上，他便夸赞道：“贵客好眼光，这匹马是同外金的马串过种的，体态健硕，极善突袭，一日便能行百里呀。价钱还不贵，只要二十两银子您便能牵走。”
万尚志顿身回头看看那匹老马，不禁嗤笑出声，询问道：“这马被毛凌乱，眼珠浑浊似有一层白雾，谈不上什么好马吧？”
商人摆手道：“话不能这样说，背毛乱咱们打理打理不就好了？”他伸手从一旁的柱子上摘下来一把大刷子，边说着边在马身上刷动起来。
“看，这不是差不多了？至于那眼睛啊，”商人眼珠子转了转，“冬日里新鲜蔬菜少您也是知道，所以这豆粕喂的少了些，眼睛的颜色就不大好了，缺营养嘛。不过您买回去养养就好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万尚志本不想多同他争执，眼见着商人竟还大言不惭地糊弄他们，便也生了几分计较之心。他看了一眼商人，问道：“我可以进马厩里面看看吧？”
“您请。”商人自信满满地甚至伸手为万尚志引路。
万尚志轻腿轻脚地走进马厩里面，邵天宜没有看戏的兴趣，仍自顾地往前走着，挑选着马匹。
方才所说的那匹马正探头吃草料，突然察觉有陌生人从身后靠近，不禁稍有不安地跺了几下脚。万尚志俯低着身子从侧边靠近，嘴中一边低声安抚：“小马儿，没事的，我不会伤害你的哦。”
在万尚志的安抚下，马儿焦躁不安的心情渐渐消退，等到万尚志走到马头侧部时，甚至马儿已经悠闲自得地再次吃起干草来。
见状，商人不禁有些暗自彷徨，他本看两人年轻，又是骑着驴子，恐怕是头一次来挑马，便心生了糊弄之心，可眼下看这年轻人的架势，恐怕对马有一手，并非初次用马的少年。不禁心里有些打鼓。
万尚志走到马身边，耐心地看着马吃草，甚至伸手从外边的食槽中抓了一把青草去喂它，看它吃小半晌。之后，万尚志拍了拍马背，笑道：“这样我们就认识了？听话，让我看看你的牙齿好不好？”
话落，万尚志便伸手去掰动马嘴，马虽不是很配合，却也是温顺并未咬万尚志。半是挣扎半是强迫中，万尚志看清马牙齿的情况，心里有了个大概，便松手，又抓一把稻草喂给马以来安抚。
商人见到万尚志掐马嘴的动作便知道，这次是遇见懂点行的了，恐怕是糊弄不起他们。便笑呵呵地扯着万尚志走出马厩，一边揉手一边赔笑道：“这匹马可能确实是有些问题，但也不妨碍骑乘啊。不过宝马配英雄少年，这匹驽马确实不配两位小英雄，我这儿还有别的好马，我再带您去看看？”
万尚志哼哼一声，刺道：“齿坎消失，咀嚼面呈立角形，这可不单是驽马那么简单了吧？至少有十五岁了吧，分明是头衰败的老马，你还敢狮子大张口要二十两的银子，也太黑了吧。”
“小兄弟，话可不能这么说啊。”商人眼一瞪，说道：“这马虽然年纪大了点，却也能奔能跑，再使个二三十年不是问题。若是您带回去养得好，说不准还能活到六十岁，怎地就说它一匹十几岁的小小马是老马呢？”
万尚志险些被一口唾沫呛住，他万万没想到这商人竟能如此狡辩。要知道，马长到七岁以后，身体的各方面机能便会逐渐达到巅峰，直到十三岁之后就会开始衰退，直到十五岁的时候，马的技能便会迅速衰退，无论是奔跑的速度还是力量，都大大不如从前。
商人所说的这匹马看起来明明已经超过了十五岁，他却还在那里把自己当成傻子糊弄，难不得万尚志有些火大，不由驳斥道：“你这人，好生会说话。要不要我从你这马厩里挑选出几头来，和你推荐的这匹马赛跑试试？你若不愿，也可牵来我那两头驴，用他们的速度做一下对比，看看你这头马的机能到底怎样。”
“诶，比什么比，争争斗斗的，难免伤了和气。我们做生意的，要的就是和气生财啊。”商人紧忙伸手揽住万尚志，以免他下一步的动作，又说道：“看你少年英雄，想来阔绰，我便也不再给你推荐这些俗马，随我来，我这儿还有些好货色。”
万尚志梗着个脖子，怀疑地扫了扫商人。正巧邵天宜游荡一圈走回来，恰好听到二人的谈话，便也说道：“那便带我们去看看吧。”
看着万尚志投来的目光，邵天宜摇了摇头，淡淡道：“大致转了一圈，没什么好货色，不如随他去看看。”
“这就对了嘛。”商人说道：“随我走。”
万尚志二人随着商人从马厩穿行，又穿过一个屋子，来到了马舍的后院。后院当中果然不凡，正中央便建着一小厩，里面挤着五匹马，各个高大健壮，一眼望去，便比之外面那些货色要好上不少。
不待商人开口，万尚志二人便快步走了过去。只见几匹马尽是高昂脖颈，毛发光亮顺滑的样子。再绕一圈仔细去看，马的前、中、后三部分近似相等，头颈、髻甲部、背腰、尻结合良好，四肢长短相宜。伸手去摸，能感受到这马的骨骼结实、肌肉饱满。
拨开马嘴探看，牙齿色黄，呈油脂状，满嘴基本上都是永久齿而非乳齿，因着隅齿后部的牙床上正生长着小小的犬齿，可分析出马的年纪约么在四岁半至五岁的程度。
“好马！”万尚志不由赞叹一声，一旁的邵天宜也露出满意地神色。
商人嘿嘿一笑，说道：“怎么样，这几匹马不错吧？纯种的金国宝马。”
万尚志点了点头，说道：“说是纯种的还差了些，不过的确比外面那群驽马要好得多。这匹多少银子？”指着其中一匹问道。
商人一听此话顿时笑漏了齿，心道生意来啦，忙介绍道：“这匹马年纪轻些，还可以驱使多年，又是金国宝马后代，体阔身壮。看在两位小哥慧眼识货的份上，便给您打个折，只要您区区八十两银子就好。我看您和那位置小兄弟一共要买两匹马吧？若是从这里再挑一匹，我便再给二位打个折凑个整，只需要您二位一百五十两银子便好。”
“什么？八十两！”闻言，万尚志震惊地瞪大了眼睛，质疑道：“怎的这么贵？前两年我在新京城买了匹马，虽说是本地马，却也没比这匹差上多少，两匹一共才收了我们六十两。您这儿物价不必新京高吧？这马价怎么要比新京高出两倍不止，莫不是见我兄弟年纪小，就想欺诈我们？”
邵天宜也颦起眉毛。要知道他们当年从新京城离去的时候是颇为富有，身上揣着从金国受赏得来的金子以及王旺赠的几百两银子，再加上邵天宜从府中带出来的三四十两银子，二人可谓十分富庶，身上的这些钱若给个穷苦百姓，那是可供他祖孙数代吃喝不愁，且还是过着富庶生活的。
可是他们拿着这笔巨款一路大肆花销，甚至去仙慕阁那样一菜一金的地方潇洒，又于孤岛四年时，费尹和古致忠的存银几乎用光，他们便又贡献了不少钱财。虽说银子多，可经他们这样大手笔的花用，如今兜里也剩不下多少，恰恰只剩一百五十两，却又为了给费尹他们买马车舍去了四十两，只剩下一百一十两。
万尚志面色难看，一双眼紧盯着商人，似乎要是他不能给出一个适宜的说法，万尚志便会重拳出击了。
“哎呦，三四十两买匹本地马，那都是什么时候的价格了？现在别说这本地马想三四十两买了，就是一匹驽马至少也要三十两。就外边儿刚和你说的那匹老马我也出价二十两，一个铜板都不能少。”商人看着万尚志和邵天宜一副买不起的神色，便也没了那份恭敬，翻着白眼说道：“您二位也不看看如今的情况，大郑正和赵、费同时开战，连带收服的北疆金国都萌生叛逃重立之心，可谓是三面开战，四面楚歌。这只要一打仗，马匹这种重要军事物资的价格还不是一涨再涨？州府低价勒令我们上交好马，如今市面上流通的马匹本就少了七八成，更何况是我这种绝世难得的好马，要你个八十两银子还是我少开口了，这马我放到外面，至少要个百两银子。”
商人撇嘴道：“卖您个八十两银子，凑整成双还再降十两，您自己不寻思寻思这是为啥？要不是因着这种好马放在外面被官府的人看到了铁定拘了去战场，我才不卖这么便宜呢。还和我这儿纠缠说贵了，心里也没点数，穷鬼。”
说完，商人白眼看向万尚志二人，问道：“到底买不买，不买您二位就赶紧给我请走吧。”
商人这番话虽然极不客气，却对万尚志透漏了很重要的几点消息。金国被大郑收服了，但似乎并不是完全侵占，而是被迫俯首称臣了。郑国明面上已经同赵国、费国动手，显而易见的是中原各国战乱要再起了，这一点兴许会影响到什么。
再有就是……
“老板，我们买你两匹马，可否再便宜一点？我们现在只有一百两银子，您就算着便宜点，卖我们几个小小的人情如何？”万尚志淡淡一笑，说道。
闻言，一旁撸马的邵天宜嘴角忽然微微勾起。
“一百两？你动动嘴皮子就想从我这里削走五十两银子？你怕是异想天开，金子堆里游泳——做梦呢吧！”商人顿时气急败坏，“我一匹马就能卖上一百两，你想用这价钱买两匹？快滚快滚，我不卖。”甚至挥动双手轰万尚志二人。
“诶，”万尚志以手做拦，制止着商人的动作，“你别着急，先听我说完嘛。”
“滚，我不听，快给我滚。”商人咆哮着叫道：“小李、小赵，快进来把这两个闹事的给我赶出去。”
院子外边有人高声应着，亦从门口响起匆匆靠近的脚步声，应当就是外面喂马的小厮正在赶来。
万尚志双眼一眯，笑呵呵地抓住商人的双臂，“别急，听我说。”
两个小厮已经穿过堂屋，迈步而来。
万尚志凑到商人耳旁低声说道：“若您这两匹马不卖给我，我便向官府告发，说你私藏良马不上交给大郑，有妨碍军事之嫌。到那时，别说一百两两匹马，恐怕你自己都要身陷囹圄，连带这个马铺都要被县衙一并查封咯。”
小李的手掌已伸到万尚志的后脖领处，小赵的双臂已要抓住邵天宜的身子。
“住手！”商人猛然大呵，叫停二人的行动。
小李和小赵顺从地停手，只是一脸疑惑地看向商人，“老板？”
商人僵直着身子，声音颤抖道：“都出去，去前面喂马。”
小李和小赵虽然不知为何，但也依言而行，只是离开之前回过头纳闷地看了一眼院中的情形，便穿过屋堂又去外面喂马去了。
“怎么样，想好了没？”万尚志笑嘻嘻地看着商人，“若是不行，那我和兄长便先走了。”说着，便朝邵天宜道：“兄长，咱们走吧。”
邵天宜也配合，转身便朝外而去，万尚志也紧不跟随。
一、二、三……
“慢着！”商人叫道，看着万尚志迅速回身到他面前，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不禁咬牙道：“都怪我嘴快。好，那就一百两，买给你们兄弟了。”
万尚志顿时哈哈一笑，拍拍商人的肩膀，笑道：“我也不占你太多便宜，我外面那两头驴，是上好的驴，花了我们小二十两买的，就一并兑成银子付给你了。”
商人想想门口那两头毛都飞起来的脏驴，气的嘴角直抽，却也乃至若何，“那可真是多谢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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