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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被破坏的监控

    临港三中的校长办公室里,校长挂断电话坐回一侧的沙发,而后冲陈队他们笑着说,“邢老师这就过来,你们稍等!”

    陈队端起桌上的茶杯嘬了一口茶,“这会正在上课,下课了过来也行,我们可以等!”

    校长连连说,“没事,没事!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不多时,邢老师步履急促的走进来,“不好意思,刚才在上课。”

    陈队站起身,伸出手,“你好,邢老师,我们城北派出所的,我姓陈,这位是我的搭档,小陆!”

    邢老师双手握着陈队的手,一双眼睛看了看陈队,又看了看一旁的陆警官,笑着说,“你好你好,那个,你们来是……”

    “哦,是这样,我想问下,杨昔尧是不是你们班的学生?”

    “是啊!怎么了?他是不是又惹什么事了?”

    “又?”

    邢老师意识到自己身为人民教室不应该带着有色眼镜看学生,于是清清嗓子,“啊,杨昔尧同学平时在学校里比较调皮,我以为他在外面又惹了什么事。陈警官,你们这次来,到底是因为什么?”

    “没什么,例行调查而已。杨昔尧他人呢?”

    “请假了!”

    “请假?”陆警官突然问。

    邢老师有些奇怪的看向陆警官,“是啊,他哥哥说老家有事需要回去一趟,就给他请了长假!”

    “请了多久?什么时候请的?”

    “上周,请了1个月。”

    “这么久?”陈队听后脸上闪现一丝怀疑,“他老家出了什么事需要请这么长的假?”

    邢老师没有当作一回事的说,“假是他哥哥请的,具体的也没说,就说要回老家。警官,虽说每个孩子都有自己的个性,优劣势也不相同,但是单从学习态度这一点来说,杨昔尧绝对算得上是让人头疼的那一个。他只要不在学校惹是生非,我就阿弥陀佛了!”

    陈队听后皱着眉头思索着什么,手指划着茶杯的边缘。

    邢老师和校长面面相觑,既不知道陈警官在想什么,也不好意思打断,只好安安静静的坐着,等着陈队开口。

    陈队好一会才说,“邢老师,你说假是哥哥请的,这个哥哥,你了解多少?”

    邢老师原本凝重的脸上出现一丝欣赏的笑容,“杨昔年啊,这孩子是真不错,学习成绩好,待人还极有礼貌。他们两兄弟一个似火,性格豪爽,一个似水,谦卑温驯。每次杨昔尧惹了什么麻烦,都是他这个当哥哥的来处理。也是难为他了。”

    “听上去是个三好学生!”

    “说是五好学生都不为过!”

    陈队听后不再说什么。这对父子倒是有意思,在人们眼中,一个是死有余辜的混蛋;一个是品行良好的学生。两极分化!“好吧,今天耽误你们时间了。小陆,走吧!”

    “哦,好!”陆警官说着起身。

    整个下午,陈队带着陆警官把小区周围的路都走了个遍,又走访了几家商铺,也没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唯一一个必经路段的监控还坏了。

    陆警官说,“师傅,这监控好像是被砸坏的。”

    陈队四处看了看,随即走向不远处一家商店,直接亮出工作证问店老板,“老板,那处监控是什么时候坏的,还有印象吗?”

    店老板老早就注意到陈队他们在监控下面走来走去,于是早有心里准备的说,“哦,就这几天,几个熊孩子扔石子比谁扔得准。我当时劝了几句,可店里忙,一个没注意他们就已经给砸坏了。哎警察同志,这监控能修修吗?”

    陆警官随即说,“你打市民服务热线反应一下,应该有人会过来修理。”

    “哦!好的!”

    陈队继续问,“砸监控的孩子,你认识吗?”

    话音刚落,店老板就指着门外正好经过的一对祖孙俩说,“巧了,那孩子就是其中一个,要不,您去问问?”

    陈队立刻走出商店,拦住那对祖孙,“不好意思,打扰一下。”

    奶奶满头花白的头发,一手提着菜一手牵着孙子的手,一脸警觉的问,“做什么?”

    陆警官连忙掏出证件,“奶奶,您别害怕我们是警察,这是您孙子吧,我们想问他一点事情,很快就好!”

    奶奶一把将孙子拦在自己身前,“警察?你们找我孙子做什么?我孙子什么也没干!”

    陆警官无语地看向陈队,陈队蹲下身,语气柔和地问,“小朋友,那个监控是你砸坏的吗?”

    那孩子不过六七岁,被这么一问,肉嘟嘟的小脸上写满了害怕,躲在奶奶身后一言不发。

    奶奶顿时不高兴了,“我说警察同志,你们可不好冤枉人啊,我孙子才几岁,他懂什么?再说,那个监控在路边上,每天来来往往的那么多人,谁知道是谁砸坏的。你看把孩子吓得!”

    陈队就好像是根本没听到奶奶的话,依然微笑着看着小男孩,鼓励的说,“小朋友,别害怕,叔叔是警察,叔叔现在在抓坏人,需要你的帮助,你可以帮我吗?”

    小男孩听到这,闪躲着从奶奶后面露出半个头,“抓坏人?”

    “对啊,你这么勇敢,一定可以帮助我抓到坏人的对不对?”陈队说着指了指监控,“你还记得,这个监控是什么时候被砸坏的吗?”

    小男孩想都没想,“上上周六。当时我和好朋友们在这玩,一个哥哥说谁能砸中就给谁饮料喝。可惜我没砸中,是我的好朋友皮皮砸中的!那个哥哥给了皮皮一瓶波鲁克。”

    “那你以前见过那个哥哥吗?”

    小男孩摇摇头,“没有。”

    “还记得长什么样子吗?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没有?比如头发长不长,戴不戴眼镜,穿的衣服是什么样的?”

    小男孩再次摇摇头,“不记得了。”

    孩子太小了,一心贪玩,不记得很正常。陈队想了想,又问,“那你还记得那个哥哥有多高吗?有你奶奶高吗?”

    小男孩看了看奶奶,“我不知道,但他她蹲下来的时候和这个阿姨差不多高。”

    陈队扭头看了眼蹲在一旁的陆警官,陆警官一脸的委屈,自己什么时候就已经跳过姐姐成阿姨了?

    陈队笑着摸了摸小男孩的头,“谢谢,帮了大忙了!”

    回警局的路上,陆警官开车,一边开车一边说,“师傅,我们查了一天了,该走访的都走访了,该问的也都问了,事情已经很清楚,是不是可以写结案报告了?”

    陈队却一脸的严肃,一双眼睛盯着前方像是猎人盯着猎物一般,“小陆,你还记得刚才那个小男孩说的吗?他说一个哥哥让他们砸监控,谁砸中了就给谁饮料喝。也就是说,饮料是事先就有的。我问你,如果你是一时兴起让几个调皮孩子砸监控玩,你会提前准备好要给他们的奖励吗?”

    陆警官顿时明白陈队要说什么,“可,也有可能是他正好手里有瓶饮料。现在天气这么热,手里拿个饮料很正常吧?”

    “小陆,波鲁克可不是一般的饮料,是在孩子们中非常受欢迎的儿童饮料,我姐姐家的孩子非常爱喝。小男孩叫那个人哥哥,却叫你阿姨,说明那个人年纪不大,又说他蹲下来的时候和你差不多高,你一米六八,我猜测那个人的身高不超过一米七。一米七左右的男生,应该在读初中,或者高中吧?”

    陆警官听后皱着眉头思索着,好一会才说,“那又能说明什么呢?一米七左右,男生,读初中或者高中,凭这点线索根本就是大海捞针,就算我们很幸运找到了他,他也可以不承认啊,再退一步讲,就算他承认了,我们也只能因为故意毁坏公共设施让他赔监控的钱,对他批评教育。这……没必要追查吧?”

    陈队听后双手交叉放于胸前,稍显疲惫的调整了下坐姿。如果仅仅是因为单纯的故意毁坏公共设施,当然没必要特意浪费精力追查,可如果不是呢?如果是有预谋呢?

    “师傅,你在想什么?是我忽略了什么吗?”陆警官见陈队一筹莫展的样子。

    陈队索性闭上眼睛,“没什么,我睡一会,到了叫我!”

    陆警官“哦”了一声,专心开车,不再打扰。

    回到派出所,陈队见杨昔年已经等候在那里,身形瘦弱,满脸憔悴,一言不发。他走过去打招呼,“还记得我吗?我们之前见过。自我介绍一下,我姓陈,陈文斌!”

    杨昔年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机械的点点头,“陈队好!”

    陈队轻笑,“看来还记得!你别紧张,就是带去你辨认尸体。走,上车!”陈队说完冲一旁的陆警官交代,“我带他去,有情况随时电话联系。”

    “知道了,师傅!”

    警车上,陈队见杨昔年状态很差,没什么血色的脸上还有点脸红扑扑的,似乎在发烧,“你没事吧?看起来身体不太舒服的样子?”

    “我没事!”

    陈队心想还是个倔脾气,现在的小孩都这么少年老成的吗?“原来你是你们学校的年级第一,真了不起!”

    “还好吧,学习没那么难,只要肯花时间!”

    陈队听后不置可否,他不是学霸,很难判断学霸的这句话是对是错,至少从他那个叛逆的女儿身上没看出来花时间和成绩之间有什么直接关系。

    “你和杨成峰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半个月前,他到学校门口找我,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了。”杨昔年说的时候眼睛看着前方,十指微微握在一起。

    “杨成峰为什么去找你?”

    “因为我弟弟,他揍了我弟弟一顿,我弟弟跑到我那边去了。”

    陈队继续追问,“你弟弟呢?”

    “他回老家了!”

    “什么时候?”

    “上周!如果需要,我可以打电话让他回来。”

    陈队随即说,“倒也不用,只是辨认尸体,你来了也行!对了,上次你来所里找你弟弟时候,杨成峰就关在里面,他酒醒了嚷嚷着要揍死你弟弟那个吃里爬外的,后来,他没找你弟弟麻烦吧?”

    “没有,我弟弟一直和我在一起,如果他来,我肯定知道!”

    “嗯,那就好!那你们今后有什么打算?杨成峰是你弟弟的监护人,如今他不在了,你弟弟还未成年,需要更换监护人,你母亲那边怎么说?”

    杨昔年看着车窗外叹了口气,“陈队,我想你已经知道了我妈妈即将再婚薛成,薛家是临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种事如果传出去只会让他们脸上无光,薛成愿不愿意都得接受我弟弟。我弟弟虽然未成年,但照顾自己没问题,薛成大概会扔给我们一些钱让我们安安静静的自己生活,毕竟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叫事。”

    陈队不自觉同意的点着头,这个今天刚满16岁的孩子有着同龄人没有的成熟与智慧,不得不说,年级第一就是聪明。可正是因为太聪明了,反而让人有些疏离感。

    “你觉得杨成峰是个什么样的人?”

    杨昔年平静地说,“他整日酗酒,喝醉了就爱发脾气,酒醒了又道歉,我对他的印象除了爱喝酒确实也想不出什么其他的。”

    “你恨他吗?”

    “恨啊,如果不是他整日酗酒,发脾气,砸东西,我妈妈不会跟他离婚,如果不离婚,我们一家就可以其乐融融的生活在一起。可惜这个世上没有如果,现实就是杨成峰依然是个自私的酒鬼,我弟弟依然会被他揍得鼻青脸肿。陈队,你知道吗?当我知道他溺水了,我甚至感到庆幸!感觉终于解脱了。”

    陈队听后陷入沉默。他从警这么多年,见过不少悲情的案子,可每一次处理的时候还是让人心情沉重。

    不一会,警车停了下来,陈队说,“到了!”

    来到停尸房,陈队让工作人员拉出一具尸体,“看看吧,是杨成峰吗?”

    杨昔年看着躺着的杨成峰,面如死灰,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说,“是!”

    “行了,没什么事了!”

    “陈队。”杨昔年突然打断,指着杨成峰手腕的地方问,“我想问下他手腕这里有一条勒痕是怎么回事?”

    陈队解释,“哦,那里是被手链勒的,我们把他捞起来的时候他的手上还带着一个破旧的手链,就是那种穿着黑褐色珠子的手链,也许是因为他胖了,也许是因为泡了水身体浮肿,总之就留下了这么一条勒痕。”

    “哦!”

    “走吧,我送你回去!”

    “嗯!陈队,我……”

    杨昔年话没说完就忍不住要吐,陈队赶紧给他拿了个垃圾桶,他抱着垃圾桶吐个不停,恨不能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

    “很多人第一次看到尸体都会受不了,这叫应激性反应。没事,过一会就好了!”陈队在一旁安抚。

    “嗯,我去洗洗!”

    “好,洗手间出门左拐,走到底就是!”

    杨昔年站在洗手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泪吧嗒吧嗒抑制不住的往下掉。那条手链是妈妈很多年前送的生日礼物,没想到杨成峰一直戴着。他真不明白,这么一个酒鬼、人渣、家暴狂,把身边所有亲人都伤害了一遍,为什么却要坚持戴手链,即便小了勒了也不肯摘?

    “没事吧?”陈队出现在一旁。

    杨昔年快速洗了把脸,“没事!”

    “走,我送你!”

    回去的路上,陈队开着车,看似漫不经心地随口问,“你脸上好像有抓痕,怎么弄的?”

    杨昔年心里一惊,但佯装镇定,“哦,下雨天不小心摔了一跤,我那伞坏了,被伞上的铁杆划了一下。”

    “哟,当时挺疼的吧!一把伞没多少钱,扔了买个新的吧。”

    杨昔年微微笑了笑,“嗯。”

    陈队思量着又问,“你昨天晚上在哪里?”

    “我……”

    “怎么?不方便说?”

    杨昔年顿了顿,“没什么不方便说的,我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