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送水工
2000年2月12日，农历正月初八，天悦居。
热热闹闹的新年终于过去了。
各个公司和厂子陆续在开工。
常晓浩上班前打扮一番，穿上了新买的夹克。
售楼中心外面地上还有没打扫完的鞭炮碎屑，大厅里已是人头攒动。
不再留恋，打卡直上二楼。
“新年好，丽丽姐。”
老灵魂人了，称呼可以随着环境切换。
不必拘泥。
刘丽丽今天穿着职业套裙，脸上略施粉黛，脖子上还围着浅蓝色的纱巾。
常晓浩很熟悉这种搭配。
“你今天像公主，优雅大方。”
美好的事物就在眼前，预示着工作顺利。
“咯咯，常先生真会说话，姐姐会开心一整天。”
刘丽丽还没能从过年的气氛中走出来，正在努力的适应中。
常晓浩笑着刚想往里走，被刘丽丽叫住：
“靓仔帮个忙。”
“说。”
“是这样的，早上送水的师傅来早了，各部门还没开门呢，喏，水都摆在这了。”
刘丽丽作笑脸状。
“没问题，我把水放到每个部门门口，等他们开门直接拿进去就好了。”
小事一桩。
“不用不用，其他办公室都有大男人。
只有财务室，全是女同志，力气小，还有个怀了宝宝的。”
刘丽丽歉意的解释道。
“不得不承认，我们公司前台的丽丽小姐，是个善良的女孩子。”
常晓浩真诚的回答。
“那么，谢谢晓浩啦。”
刘丽丽双手交叠放于小腹，微笑点头以示感谢。
常晓浩提着两桶纯净水，一桶放在本部门口，一桶拿去财务室。
公司不小，但这个楼层只有五六个部门，三十几号人。
一楼销售人员不熟，不在一个系统里。
只有加班的时候，才有交流，三楼以上没去过。
到了财务室，常晓浩以为钱掌柜们还没到，把水放下刚想回去。
门开了，一个黑影冲出来，把常晓浩撞了个趔趄。
黑头发，黑眼圈，黑衣，黑裤，黑鞋。
一大早，属实给了常晓浩一个黑色惊吓。
“啊~”
许是被门外站着的人吓了一跳，杨若来了个急刹车，手中纸巾掉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
杨若一边说话，一边捡起纸巾，很不好意思。
“今天不太舒服，你随意”，说完急冲冲跑洗手间急匆匆。
常晓浩把桶装水放到饮水机边，拿下还剩一点水的桶换上新水。
打量一眼财务室，有些好闻的洗发水味道，把门虚关而出。
回到自己办公室，把水换好，烧上。
打开电脑，挂上QQ，从文件柜里找出了年前和小郭跑出来的资料看了起来。
杨若有些腿软的走出洗手间，洗了一下手，把散落下的发丝挠到耳后。
一边轻抚腹部，一边慢慢呼气。
昨晚折腾了三次，早起赶紧买药，吃的两粒环丙沙星起了作用。
中午还要接着吃。
推开虚掩的门，拿起桌前水杯走到饮水机旁按开关。
“嗯？”
黑眼圈配着苍白小脸，杨若忽然觉得鹅城的二月很温暖。
···
初八上班这天，全公司开了新年后的第一次会议。
算是给大家醒醒酒，提提神，鼓鼓气。
会议地点，在离销售部不远的一处空置房子里面召开的。
底下黑压压的坐着一群人。
有些部门没有和常晓浩一个楼层，像工程部，技术部，销售部，物业部等。
常晓浩看前方台子上的铭牌。
董事长兼总经理，俩副总，一个总工，一个监理。
好像少了些头头，也许坐在下面，行业领导职位会随着业务壮大越来越细化。
领导们讲完话，大家鼓掌排着队领开工利是。
常晓浩猜测是十元，嘿···
会议开完后，刚走出去不远，后面有人喊常晓浩。
回头一看，原来是杨若，像断翅的小鸟。
“身体好些了吗？”常晓浩问道。
“嗯，中午再吃两粒药就好了，早上谢谢你啊，还送水给我们。”
杨若肚子还是有些难受。
常晓浩看下电子表，马上要吃饭了：
“需要陪你去附近诊所，打个点滴吗？
有时候吃坏肚子，两片药可不顶事儿，万一食物中毒呢。”
杨若想了一下：“那你等我下，我和钱姐请个下午假。”
等了一会见杨若下来，“走吧，我知道附近有个诊所。”
天气有点凉，杨若缩了缩肩膀。
“干净的夹克，需要吗？”
“谢谢。”
诊所的医生检查了一下，说不是食物中毒。
可以挂瓶生理盐水配葡萄糖。
小小的输液室里，忽然安静下来。
常晓浩正在玩着手，最近手指好像变白了。
指甲也需要修剪一下。
嗯，大拇指的月牙又大了点···
“常晓浩。”
杨若轻声道。
“啊~”
常晓浩一激灵，差点把手掉在地上。
杨若有些虚弱，“今天谢谢你，真的。”
安静的输液室里尬出天际，常晓浩想给自己一巴掌。
聊天，都不会起个头。
呸，啥也不是。
“没事，不客气。”
“···”
“你叫杨若，川省人，二十二岁，来实习的。
发工资我们见过，饭堂见过几次，聚餐那天你喝了一杯酒。”
常晓浩感觉自己在背资料。
杨若眨了一下眼，看了下常晓浩，又眨了一下眼。
她忽然想起《断章》里面那句：
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如果现在有笔和纸，我能画出那天聚餐时你的状态来。”
常晓浩今天嗓子有些沙哑。
杨若抿了抿嘴，看了下吊瓶，又看了看输液室墙壁。
回过头，又看见了常晓浩的眼神。
这次的眼神和上次发工资惶恐的眼神不同。
这次只有一种信号，像漩涡，黑危险。
“打完吊瓶吃点东西，然后回去睡一下午，晚上就好了。”
常晓浩觉得今天自己鲁莽了，站起来看看吊瓶里还有一半水：
“我出去买两个菜包给你。”
杨若小声问：“你喜欢画画？”
“喜欢。”
常晓浩从小受刘大学影响，琴棋书画，取其三。
“你能画出那天酒杯上留下的口红印吗？”
“那不能。”
“为什么？”
“那天你没化妆，也没抹口红。”
···
热热闹闹的新年终于过去了。
各个公司和厂子陆续在开工。
常晓浩上班前打扮一番，穿上了新买的夹克。
售楼中心外面地上还有没打扫完的鞭炮碎屑，大厅里已是人头攒动。
不再留恋，打卡直上二楼。
“新年好，丽丽姐。”
老灵魂人了，称呼可以随着环境切换。
不必拘泥。
刘丽丽今天穿着职业套裙，脸上略施粉黛，脖子上还围着浅蓝色的纱巾。
常晓浩很熟悉这种搭配。
“你今天像公主，优雅大方。”
美好的事物就在眼前，预示着工作顺利。
“咯咯，常先生真会说话，姐姐会开心一整天。”
刘丽丽还没能从过年的气氛中走出来，正在努力的适应中。
常晓浩笑着刚想往里走，被刘丽丽叫住：
“靓仔帮个忙。”
“说。”
“是这样的，早上送水的师傅来早了，各部门还没开门呢，喏，水都摆在这了。”
刘丽丽作笑脸状。
“没问题，我把水放到每个部门门口，等他们开门直接拿进去就好了。”
小事一桩。
“不用不用，其他办公室都有大男人。
只有财务室，全是女同志，力气小，还有个怀了宝宝的。”
刘丽丽歉意的解释道。
“不得不承认，我们公司前台的丽丽小姐，是个善良的女孩子。”
常晓浩真诚的回答。
“那么，谢谢晓浩啦。”
刘丽丽双手交叠放于小腹，微笑点头以示感谢。
常晓浩提着两桶纯净水，一桶放在本部门口，一桶拿去财务室。
公司不小，但这个楼层只有五六个部门，三十几号人。
一楼销售人员不熟，不在一个系统里。
只有加班的时候，才有交流，三楼以上没去过。
到了财务室，常晓浩以为钱掌柜们还没到，把水放下刚想回去。
门开了，一个黑影冲出来，把常晓浩撞了个趔趄。
黑头发，黑眼圈，黑衣，黑裤，黑鞋。
一大早，属实给了常晓浩一个黑色惊吓。
“啊~”
许是被门外站着的人吓了一跳，杨若来了个急刹车，手中纸巾掉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
杨若一边说话，一边捡起纸巾，很不好意思。
“今天不太舒服，你随意”，说完急冲冲跑洗手间急匆匆。
常晓浩把桶装水放到饮水机边，拿下还剩一点水的桶换上新水。
打量一眼财务室，有些好闻的洗发水味道，把门虚关而出。
回到自己办公室，把水换好，烧上。
打开电脑，挂上QQ，从文件柜里找出了年前和小郭跑出来的资料看了起来。
杨若有些腿软的走出洗手间，洗了一下手，把散落下的发丝挠到耳后。
一边轻抚腹部，一边慢慢呼气。
昨晚折腾了三次，早起赶紧买药，吃的两粒环丙沙星起了作用。
中午还要接着吃。
推开虚掩的门，拿起桌前水杯走到饮水机旁按开关。
“嗯？”
黑眼圈配着苍白小脸，杨若忽然觉得鹅城的二月很温暖。
···
初八上班这天，全公司开了新年后的第一次会议。
算是给大家醒醒酒，提提神，鼓鼓气。
会议地点，在离销售部不远的一处空置房子里面召开的。
底下黑压压的坐着一群人。
有些部门没有和常晓浩一个楼层，像工程部，技术部，销售部，物业部等。
常晓浩看前方台子上的铭牌。
董事长兼总经理，俩副总，一个总工，一个监理。
好像少了些头头，也许坐在下面，行业领导职位会随着业务壮大越来越细化。
领导们讲完话，大家鼓掌排着队领开工利是。
常晓浩猜测是十元，嘿···
会议开完后，刚走出去不远，后面有人喊常晓浩。
回头一看，原来是杨若，像断翅的小鸟。
“身体好些了吗？”常晓浩问道。
“嗯，中午再吃两粒药就好了，早上谢谢你啊，还送水给我们。”
杨若肚子还是有些难受。
常晓浩看下电子表，马上要吃饭了：
“需要陪你去附近诊所，打个点滴吗？
有时候吃坏肚子，两片药可不顶事儿，万一食物中毒呢。”
杨若想了一下：“那你等我下，我和钱姐请个下午假。”
等了一会见杨若下来，“走吧，我知道附近有个诊所。”
天气有点凉，杨若缩了缩肩膀。
“干净的夹克，需要吗？”
“谢谢。”
诊所的医生检查了一下，说不是食物中毒。
可以挂瓶生理盐水配葡萄糖。
小小的输液室里，忽然安静下来。
常晓浩正在玩着手，最近手指好像变白了。
指甲也需要修剪一下。
嗯，大拇指的月牙又大了点···
“常晓浩。”
杨若轻声道。
“啊~”
常晓浩一激灵，差点把手掉在地上。
杨若有些虚弱，“今天谢谢你，真的。”
安静的输液室里尬出天际，常晓浩想给自己一巴掌。
聊天，都不会起个头。
呸，啥也不是。
“没事，不客气。”
“···”
“你叫杨若，川省人，二十二岁，来实习的。
发工资我们见过，饭堂见过几次，聚餐那天你喝了一杯酒。”
常晓浩感觉自己在背资料。
杨若眨了一下眼，看了下常晓浩，又眨了一下眼。
她忽然想起《断章》里面那句：
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如果现在有笔和纸，我能画出那天聚餐时你的状态来。”
常晓浩今天嗓子有些沙哑。
杨若抿了抿嘴，看了下吊瓶，又看了看输液室墙壁。
回过头，又看见了常晓浩的眼神。
这次的眼神和上次发工资惶恐的眼神不同。
这次只有一种信号，像漩涡，黑危险。
“打完吊瓶吃点东西，然后回去睡一下午，晚上就好了。”
常晓浩觉得今天自己鲁莽了，站起来看看吊瓶里还有一半水：
“我出去买两个菜包给你。”
杨若小声问：“你喜欢画画？”
“喜欢。”
常晓浩从小受刘大学影响，琴棋书画，取其三。
“你能画出那天酒杯上留下的口红印吗？”
“那不能。”
“为什么？”
“那天你没化妆，也没抹口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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