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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集

    1829、某宫,白天,内景。

    宫女:(一个小院屋里,几个宫人围着一个少女惊慌状站在床前,几个士兵冲进来)不得无理,这是公主。

    贼兵:奉苏将军之命,所有的东西充公。(上前搬东西,宫人与公主吓得不敢动。一个士兵上前将公主头上的首饰拽下来,公主抱着头惊叫。其他宫女的头饰也被一一“没收”)

    1830、庾太后寝宫,白天,内景。

    (庾太后惊慌状坐在厅堂里,隔着门帘往外看,外面,士兵挥戈冲进来,冲进一个个门里。接着,里面的东西被一件件扔出来。太后惊慌状。外面,一个宫女跑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包袱。一个士兵上前抢夺,宫女倒在地上。庾太后不敢再看状站起来,用手按心脏处面无人色。士兵们冲进宫人房间,里面的衣服、用品被搬了出来,几个士兵正在打包。两个士兵对着庾太后门指指点点。庾太后惊慌对内侍)关门!(几个人关上门,太后窘迫状坐在座位上,又站起来)

    1831、太极殿,白天,内景。

    褚翜:(太极殿前,隔着窗户棱子,外面士兵乱跑,画外音喊叫声响成一片:“那边!”“这边!”“你们几个上这边!”成帝惊慌地看着外面。褚翜紧紧把他搂在怀里,温声细语地)刚才司徒不是说了吗,这些兵人脾气大,动静也大,陛下不要害怕……(成帝惊慌状往外看。外面,一个贼将和几个士兵往殿上跑。殿内,隔着窗棂子,几人来到门前。殿内,王导众人都紧张神色。门咣当开了,贼将和几个士兵迈步走进来,停住。殿内,王导众人紧张地看着他们。贼将和士兵站着没动,仔细端详王导几个人王导众人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们。几个士兵仍在仔细端详。贼将眼光从上往下移。镜头从王导面容上往下移动,一直到脚面。贼将抬眼看成帝。成帝正看着他。贼将往下看。镜头下移,成帝穿着龙袍;贼将往上看,镜头上移,成帝戴着十三旒的帝冠。贼将吃一惊,与其他几个士兵交换眼色,手足无措地摸摸头脸,傻愣愣地站着,不知如何是好状。)

    士兵:(小声对几个人嘀咕)这不是皇帝跟宰相吗!(几个士兵不敢吭声,偷眼看贼将,又看王导等人)

    贼将:(自我壮胆状,接着打量,目光停留在褚翜身上。褚翜抱着皇帝坐在御床上。贼将得理状,冲着褚翜吆喝)下来,下来!那是你坐的地方吗!

    褚翜:(抱着成帝站起,厉声呵叱)苏冠军来朝觐至尊,军人岂得侵逼!(贼将吓一跳状,往外退,其他士兵跟着灰溜溜往外走。殿门外,最后一个士兵关上殿门,众士兵后怕状相互招呼着跑下台阶。殿内,王导等人舒了一口气,褚翜松开成帝,把成帝放在帝座上。众人惊慌状依旧。刘超来到窗户前往外看,远处,内宫里很多物资都被往外运。一个建筑隔着墙正在冒烟)

    刘超:呀,太官府烧了!(王导等人吃惊状。外面,士兵往外大量运东西。画外音远处百姓哭泣声时隐时现。刘超问王导)这次宫里能损失多少?

    王导:宫里有官布二十万匹,金银五千斤,钱亿万,绢数万匹。其他物资,大约与这些价值相称。

    刘超:都好了苏峻这个恶贼。(其他人愤怒状,王导叹气)

    1832、太官署,白天,内景。

    太官:(士兵还在收罗东西。旁边屋里往外冒黑烟,里面有火光。几个官员及众杂役站在墙角,年长的太官对着一个士兵怒目而视。这个士兵吃了一惊,惭愧状放下东西出去了。太官命众人)快救火!不然今天晚上皇帝和太后都没饭吃。(众士兵惭愧状都走下。众官员及杂役赶紧端水往门里泼,几个杂役脸上焦糊色从屋里面抢出来粮食)

    1833、苏峻小殿,白天,内景。

    僚佐:(苏峻领着几个贼帅大步走进宫内一个小殿,众人找地方胡乱坐下。苏峻走到博物架旁,一个一个看宝物,顺手取下一件宝物,在手中玩弄)将军入朝廷,总揽大权,得重新部署大臣官职。谁当宰相,哪些人任三司、令仆。

    苏峻:我能说了算吗?

    韩晃:当然。将军现在想当多大官儿都行。谁要敢说个不字,马上杀了!

    苏峻:(思考状)我没想好。我当宰相?嗯……不如王导。

    韩晃:怕他干什么!谁不听话,都别想活。

    苏峻:(嘿嘿一笑)王导德望人士,我不敢杀,还让他当司徒,官位排在我前面。我当骠骑将军、录尚书事;让祖约为侍中、太尉、尚书令。嗯……许柳为丹杨尹,前将军马雄为左卫将军,祖涣为骁骑将军。怎么样?

    众贼将:(表情各异,但都赔笑)将军明断。

    1834、太极殿,白天,内景。

    苏峻:(太极殿上,群臣朝会。成帝坐在帝座上,脸色不悦。王导等众臣各就各位,原来庾亮坐的显要位置上,现在坐着苏峻。苏峻冲宣诏官)宣布诏书!(王导没有表情,谁也没看。钟雅沉着脸,旁边一官员不安地看着他。荀崧斜着眼看苏峻。苏峻得意洋洋的样子。荀崧年老体弱状关切地看。回忆:庾亮坐在那里正在发言。荀崧关切地看。回忆结束,庾亮发言变为苏峻得意地笑。荀崧不安地收回目光)

    宣诏官:以苏峻为骠骑将军、录尚书事;祖约为侍中、太尉、尚书令;许柳为丹杨尹;祖涣为骁骑将军。大赦天下,唯有庾亮兄弟不赦。钦此。(站在朝臣行列中的45岁的司马羕一脸喜色,激动地看着苏峻。苏峻扭头看见司马羕,对他神气地笑了笑。司马羕大喜,朝他竖大拇指。苏峻微笑)

    1835、太极殿,白天,外景。

    官员:(太极殿外,朝臣退朝出来。钟雅在人群中走。官员追上来对他说)侍中,君性格亮直,必不能容于贼寇,趁早脱身而去吧。

    钟雅:国乱不能匡正,君危不能相救,各人自求遁逃免祸,何以为臣!(接着往前走。官员惋惜状摇头叹息,也走过去。司马羕在后,走着走着停下来,喜滋滋地站着等。朝臣纷纷往外走,从司马羕身边过去。两三个朝臣看着司马羕,交头接耳。后面,苏峻领着几个将领出来。司马羕迎上去,深深一揖)

    苏峻:弋阳王,这几天日子过得怎么样?

    司马羕:(奉迎巴结状)好,好,大快人心!我一家被庾亮所害,终日不得抬头见天。将军清君侧之恶,建不世奇功,我感激涕零,不胜钦佩之至。庾亮外戚专权,削剪王室,十恶不赦;赖将军威德,才得以推云见日,拨乱反正。

    苏峻:(笑对韩晃)宗室夸奖,甚是了得。(高兴状)

    司马羕:将军,我往昔与将军不薄,如今将军当政,能否给我安个位儿?干什么都行。

    苏峻:弋阳王乃国之枝叶,与我同心,实在难得。我入主朝廷,不用大王用谁。

    司马羕:(大喜,叩拜苏峻)将军大恩大德,我无以报答,我将把将军的美德散布到世间各处,让百姓们拥戴将军。

    苏峻:(高兴地把他扶起来,大方地)大王鼎力支持,不会没有报酬。我现在就替大王做主,恢复大王为西阳王、太宰、录尚书事。

    司马羕:谢将军。我的小犬司马播也被降黜……

    苏峻:(慷慨地)官复原职。(往前走)

    司马羕:(紧跟着奉承)我早说将军是盖世奇才、英雄豪杰,可是庾亮不听,他是瞎了眼!现在如何,窜逃山泽当蟊贼去了吧!都是他的报应!(苏峻得意笑。解说画外音:“苏峻改易官司,安置亲党,朝廷一切政事都要说了算。”)

    1836、长江边,白天,外景。

    温峤:(温峤率众僚佐与众士兵站在岸上往下游看,旁边停着很多战船。一个探马过来)怎么样?见着人了吗?

    探马:庾公一行已经接来了,一会儿船就到。(走下。温峤期盼神色与众人远望,一艘大船乘风破浪正在往这里驶来。船停岸,放下梯子,温充引着庾亮等人从船上下来,温峤等人迎过去)

    温充:(对温峤)兄长,庾公接来了。(温峤看过去,庾亮脸上悲哀,与诸弟垂头丧气地下来,看着温峤,落泪。)

    温峤:(一揖到地)庾公,温峤有礼。

    庾亮:太真,我没脸再见天下人了。(哭)

    温峤:苏峻入京师我知道了。君先别哭,回府歇息再说。(庾亮流泪点头)上车。(众人上车,往前走)

    1837、江州刺史府厅堂,白天,内景。

    温峤:(温峤引着庾亮等人入内,众僚佐关切地聚在门口往里看。庾亮坐下,从人上茶,庾亮没喝,矛盾复杂表情。温峤关切地看着庾亮)京师现在如何?

    庾亮:(站起来)太真,京城陷没,六宫辱于贼手了。

    温峤:(大惊失色地望着庾亮)啊?

    庾亮:太真,是真的,我闯下了塌天大祸了!(捂住脸哭)。

    温峤:天哪,先帝呀!(朝着建康方向叩头大哭)臣受诏辅政,却没能照顾好主上,如今社稷沦陷,六宫蒙尘,臣有失先帝托付之重,罪该万死!先帝,臣该怎么办哪!(大哭。众僚佐尴尬恐惧神色。庾亮来到温峤跟前,流泪惭愧状扶温峤;背景里,庾怿、庾条、庾翼等掩面而泣)

    庾亮:太真,卿当初担心京师必有变,求还朝以备不虞,我当时糊涂,不听卿忠善之言。原以为应付得了局面,谁成想竟把社稷弄成这个样子!今天,我只得向卿谢罪,请卿发落了。然有太后给卿的手诏在身,不便下拜,宣读诏书以后再向卿谢罪。卿请正坐,受拜官职。

    温峤:太后有手诏?

    庾亮:(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太后手诏在此。

    温峤:(忙拭泪,朝庾亮下拜)臣温峤接诏。

    庾亮:(打开太后手诏念)社稷危逼,有赖群公辅助。今加平南将军·江州刺史温峤为骠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加徐州刺史郗鉴为司空。望二公即刻率师赴京师,以拯国难。

    温峤:臣遵旨。

    庾亮:(将诏书放在桌上,扶温峤起身,让到正座)太后诏以卿为骠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卿请正坐,我来拜卿。

    温峤:(忙拒绝)不可。今日之急,当以殄灭贼寇为先。尚未讨贼立功而先受封拜官,为臣者还没听说过,将示天下什么面貌!万万不可。(庾亮为难状)君是宰相,受远近敬重。这里的事务,一切由君来安排。(从桌上拿过印信,交给庾亮)这里的兵马,交给君统领。

    庾亮:太真,我奔败至此,得卿推崇,我无地自容。然如今不是推诿的时候,卿全权代表义军,我只要一少部分兵马随身就可以了。

    温峤:这如何使得?

    庾亮:太真,卿别羞惭我了!

    温峤:温峤不敢。听凭庾公安排就是。

    1838、苏峻小殿,白天,内景。

    苏峻:(苏峻带人走进小殿,对韩晃)义兴闹得厉害,你去平掉。

    韩晃:唯。(走出)

    苏峻:(对其他人)张健、管商、弘徽。(三人应声)晋陵老攻不下来,你们三个都去督战,把拒战的贼都杀了!(三人应声走出去)

    1839、宣城,白天,外景。

    桓彝:(城上,桓彝对众人)京师陷没,正是我等投躯之时。马上发兵,进攻苏峻。

    长史:君侯,苏峻势头太猛,宰相都败了,这儿哪是苏峻的对手。州里郡县大多派使者投降苏峻,君侯不考虑后果吗!

    桓彝:长史之意,是让我降贼?

    长史:不是让君侯降贼,是假装与之通和,以和缓四面到来的灾祸。

    桓彝:(吃惊寻思状,回忆:桓彝收脚不住,推开了郭璞厕所的门。郭璞正在忙活,门开了,光线强了起来,郭璞惊慌回头看特写。桓彝两手摇着倒退一步,不好意思地笑。郭璞道:“茂伦!我反复叮嘱卿不要来,怎么还是来了!非但祸害我一人,卿也免不了刀兵之灾。”回忆结束,桓彝寻思状。桓彝镇定地)我受国厚恩,意在致死,焉能蒙辱忍耻与丑逆沟通!父母生桓彝在人世间,就是忠心报国的,定要与贼人周旋到底。如不能克敌制胜,是我命不好。(长史无奈摇头)将军俞纵何在?

    俞纵:在。

    桓彝:命你率三千人马守兰石,阻止贼将入侵。

    俞纵:唯。(领人走下)

    1840、苏峻小殿,白天,内景。

    苏峻:(对僚佐)宣城附近的郡县都降服了,只有桓彝攻不下,你传我命令,让韩晃把他攻下来!

    僚佐:遵命。

    1841、兰石战场,白天,外景。

    将领:(双方将士正在厮杀。俞纵正在与韩晃拼杀。一个将领冲过来,韩晃连忙后退。将领对俞纵)将军,韩晃人多势众,我们顶不住的。退兵吧!不然恐怕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俞纵:我受桓侯厚恩,本以死报。我不可负桓侯,犹如桓侯不可负国一样。(提马挥兵器冲过去。太阳落山,众人都疲惫不堪状。俞纵被韩晃等众人围住,乱刀砍下马来)

    韩晃:乘胜追击,攻下宣城。

    1842、宣城,白天,外景。

    韩晃:(宣城,城下都是士兵,韩晃骑马站在队前,挥马鞭)全力攻城!后退者斩!(将士冲上去。解说画外音:“桓彝坚守宣城,韩晃围城,日日攻击。”)

    1843、庾太后寝宫,清晨,内景。

    (清晨,两个士兵站在门口正在悄悄议论,一个宫女出来泼一盆水,瞪一眼门口士兵,进去了。屋里,小宦官站在旁边,看宫女给太后戴上首饰,一副刚梳完头的样子。太后站起来往外走,小宦官和宫女收拾用具。外面,太后从门里出来,看见士兵,脸上不快,又回去了。屋里,内侍往外看了看,又看太后眼色,太后愤怒状。内侍走到小宦官和宫女跟前,低声耳语两句。门口两个士兵赶紧盯着三人,听他们说什么。三人赶紧分开,小宦官和宫女出来。士兵盯着他二人看。小宦官取了一盆水,在门口泼,宫女拿着擦布擦。)

    小宦官:闪一闪,擦地了。(二士兵往后退两步,停下。宫女往前进,二士兵又后退两步)

    宫女:(对二士兵)刚擦过的,别踩脏了。(回屋。太后在屋里往外看,神色稍微舒缓)

    士兵甲:(门外,士兵甲对士兵乙)苏将军让咱们死死看住太后,不让太后、皇帝与其他大臣有异谋。这一会咱们离得远了,万一太后在里面有异谋,咱们没发现,苏将军肯定不答应。

    士兵乙:咱们坐屋里。这样看得清楚。

    士兵甲:行。咱们不坐太后的座位,坐旁边看着。

    士兵乙:走。(二人踮起脚尖,从宫女擦过的地方小心跳过去,进屋。屋内,太后吃一惊,看着他俩。二人恬然自得的神色。太后惊恐状看内侍)

    内侍:(走过来对二士兵)二位郎君,请到外面去。这里是内宫禁地,闲杂人等不得进入。

    士兵甲:我们不是闲杂人,是苏将军派来看守太后的。(背景里,太后愤怒状)

    内侍:两位,内宫禁地,男子不能涉足,这是皇家的规矩。

    士兵乙:你不是男子吗?(内侍面难。背景里,太后愤恨状)

    内侍:(稍不快)奴才是阉宦,可以在内。

    士兵甲:(对士兵乙小声在耳边说)他不是男人。(士兵乙嘻笑)

    内侍:(稍不快,仍旧和颜悦色地)二位请上外面。

    士兵乙:(指着宫女)她不让我们站门口,我们才进来的。要不我们站哪儿?(宫女不安状)

    庾太后:你们出去!(士兵甲看着士兵乙不吭声。太后怒。)

    内侍:(和解状)门口可以站。(二士兵悻悻出来。门外,二士兵从屋里出来,故意用脚往带水的地方沾沾,在地面上踩出几个泥脚印来。站在门口,往屋里看。太后不安状。内侍扭身对小宦官使眼色,小宦官走过来,用身子挡住内侍。内侍低声对他)告诉王司徒去。(门外,二士兵往里看,内侍若无其事状。小宦官出来,走下。二士兵随便看一眼小宦官,显然没留意)

    1844、临时台省,白天,内景。

    王导:(王导正在屋里看文件,画外音小宦官脚步声,王导抬头看。小宦官入内,在王导耳边说了两句,王导惊异的目光)好的,我马上去。

    1845、苏峻小殿,白天,内景。

    匡术:(王导来到苏峻待的小殿前,入内。苏峻手里拿着一件宝物边看边跟匡术、任让说话。)别弄得太拧了,要知道这儿咱们没他们熟悉。(苏峻不快状。王导进门来。匡术仰慕状笑脸迎过来)王司徒来了,快请进。

    王导:(微笑)苏将军在吗?

    匡术:在。司徒请。

    王导:好。(苏峻坐在座位上,脸色不悦。王导笑道)将军怎么不高兴?

    苏峻:有什么可高兴的!

    匡术:(赶过来打圆场)将军初来乍到,京师里的规矩不怎么习惯。

    王导:慢慢就好了,将军不要心急。凡事都有个过程,慢慢理顺就是。

    苏峻:(神色稍缓和)司徒说的是。这些小事,我都没放在心上。

    王导:将军宽怀大度,总是好的嘛。

    苏峻:(开始吹嘘)咱们什么人,嗳!拿得起放得下!庾亮那个小子想害我,我都没奈何她妹妹。男子汉大丈夫,不跟女流之辈一般见识。

    王导:将军气度是好的。不过,太后跟前的礼数,不可缺少,将军不必派人每时每刻在跟前儿。宫里的规矩,凡男子,非宦官不能近侍太后左右,将军知道的。(苏峻琢磨状点头)循规守矩,将军威望可以与日俱增。在朝廷供职,象征意义不可缺少。

    苏峻:(转了转眼珠,换上笑脸)司徒说的是。司徒说什么,我听什么。我这个人,就是宽宏大量,虚心纳谏。(站起来走到门口往外看。王导警觉地看着他,识趣地站起来)

    王导:我也没什么事,随便看看。将军坐吧,我告辞了。(往外走)

    任让:司徒慢走。(王导下殿,走远了)

    苏峻:(还在原地方站着,恶狠狠表情地对匡术)他们暗中通气儿,不跟我一心。(匡术不敢吭声)

    1846、庾太后寝宫,白天,内景。

    小宦官:(小宦官从外面进屋,两个士兵还在门口站着。屋里,太后躺在床上歇着。小宦官进来,太后和内侍都关注地看着小宦官。小宦官微微点一下头。太后坐起来。内侍拿过头簪,给太后别上。门口,两个士兵伸头往里看。太后不悦状,走到梳妆台前坐下。内侍与小宦官跟过来。内侍用梳子轻轻给太后理头发,小宦官拿过一个镜子站在太后身后照着。小宦官低声):王司徒跟苏峻说,苏峻答应了。(庾太后释然状。太后看镜子,镜子里,两个士兵正在往这边注视着)

    庾太后:(用手帕遮住口,对内侍和小宦官)散开把,省得他们又怀疑。(二人离开。庾太后看镜子,两个士兵收回面孔。庾太后心烦状)

    1847、庾太后寝宫,清晨,内景。

    庾太后:(清晨,太后宫门前,宫人洒扫。庾太后出来,门口不见了两个士兵。庾太后露出笑容。庾太后进屋,对内侍)真有效果,他们今天没来。

    内侍:(赔笑)苏峻自己把位置列在王司徒后面,自然会听王司徒的话。(太后笑了。内侍扭头朝外,愣住了。太后看他,内侍往外微微一指。太后扭头,两个士兵从宫门口进来,上台阶,又站在门口。太后烦心状,往座位上一坐,内侍不安状)

    士兵甲:(对士兵乙)整天站在这儿,腿都肿了。他们整天想怎么就怎么,偏让咱俩在这儿活受罪。眼看着里面人家好吃好喝享受着,咱们什么也捞不上。早晨起来这么冷,连件夹衣都不给。

    士兵乙:咱们坐屋里暖和暖和,太阳出来再站岗。(二人进屋,又坐下了)

    庾太后:你们都出去。

    士兵甲:苏将军吩咐,不得离开太后身边。

    庾太后:我让你们退走,苏冠军已经答应,你们怎么还不走?

    士兵甲:没听说。

    庾太后:(气恼地站起来呵斥)你们无法无天了!知不知道你们是干什么的?敢在这儿无理,有没有王法?出去!(二士兵胆怯,面面相觑,嘴里不出声地嘟囔着,退到门口。庾太后追出来)都滚!滚!(二士兵赶着跑下台阶。太后进屋,吩咐宫女)关门!(门外,二士兵看着屋门,屋门咣当关上)

    士兵乙:告诉将军去!

    士兵甲:走。

    内侍:(庾太后坐在梳妆台前掉泪)太后,不要与小人一般见识。(庾太后更加难忍,伏在桌上大哭起来)

    1848、苏峻小殿,白天,内景。

    苏峻:(二士兵正在给苏峻汇报。苏峻大怒)你们让太后给骂出来了?

    士兵甲:(惊慌地)小人不敢再待那儿,太后要用王法惩治小人。

    士兵乙:太后的样子很凶,还让咱们都滚。

    苏峻:(霍地站起来,往外走,对几个士兵)走!(众人随行。士兵甲与士兵乙相视,幸灾乐祸神情)

    1849、庾太后寝宫,白天,内景。

    (一个宫女站在门口往外看,惊恐色。苏峻带着人远远走过来。宫女进屋,关上门。庾太后端着一个茶碗,扭头看过来。苏峻一脸杀气,上台阶来到屋门前。苏峻恶狠狠抬脚往门上踹慢镜头,很响的动静。门开了,庾太后手一抖,茶碗掉落地上慢镜头。庾太后回头惊慌地看慢镜头,苏峻恶狠狠站在门口往里怒目而视。背景里,小宦官正往这边走,惊得站住了。庾太后吓得不敢言声,只是愣愣地看着苏峻。苏峻脸色铁青,阴森森望着太后。庾太后惊恐状)

    苏峻:(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庾太后的鼻子)你把我的人骂出去了?

    庾太后:他们不懂规矩,就站在我跟前儿不走,我让他们出去,怎么了!

    苏峻:(怒喝)“怎么了”!你“怎么了”!现在你当家了是不?我苏峻苏子高已经拜了骠骑将军、录尚书,你有事儿不跟我商量,还把我的人给骂出去!你算什么太后!哼哼,庾亮那个小子害得我走投无路,我看你是女流之辈,没跟你算账,你还敢跟我发脾气!你们兄妹没一个好东西!(庾太后惊恐状。背景里,小宦官悄悄溜出去)

    1850、临时台省,白天,内景。

    小宦官:(王导等人正在办公,画外音传来苏峻很小的声音:“你再嚷啊,你叫谁滚?你给我滚!你滚!”王导等人停下工作寻找声音状。小宦官从外面猛跑进来,急切地对王导)苏峻踹太后门,正在骂太后呢。(一座皆惊。王导惊慌站起,往外就走。小宦官与钟雅等人紧跟)

    1851、庾太后寝宫,白天,内景。

    苏峻:(屋内,太后惊恐状看着苏峻)我今天听你骂个够,你骂呀,你发什么愣!(苏峻往前进逼,太后往后退。苏峻抄起一件东西往桌面上当当地猛敲)你再说一句“滚”?你再说一句!(太后吓得跌坐在座位上)

    王导:(王导等人从门外疾走了进来)将军,有话慢慢说,生这么大气干嘛?

    苏峻:(指着太后的脸,冲王导吼)你问她!她们兄妹都干了些什么!(王导吃一惊。短暂僵持。门外,刘超带着两个卫士进门来)

    王导:(温言劝)将军息怒,元规行事如何,将军自可与元规理论,与太后什么牵涉。

    苏峻:跟她牵涉多了!她们兄妹穿一条裤子,本来就是一条道儿上的贼!想害我,我不跟她一般见识,她倒挑我的理儿,冲我发脾气!今儿有话就说清楚,到底谁亏了良心!

    王导:将军!打盆说盆,打碗说碗;不可旧事重提,一概而论。

    苏峻:我没说“旧事”,我说的是“新事”。我现在官拜骠骑将军,她还管我叫“苏冠军”,明摆着欺负我,排挤我!

    王导:官称新改,太后还有些不习惯。这不算什么事,过几天习惯了就行了。就是卿手下旧人,一时半会儿改不了口,也是有的。将军莫急,给些时间让别人适应。息怒,息怒。(把苏峻往外推)

    苏峻:(倒也给面子,随着王导往外走,边走边回头嚷)敢冲我使性子,走走看!嗳!走走看!我苏子高要不磨得你眼里滴血,疮上流脓,我就不叫苏子高!嗳……(太后吓傻了,甲、乙士兵往屋里看)

    刘超:(对甲、乙士兵)你们也回去吧。(甲、乙士兵跟着苏峻走出去)

    1852、引路,白天,外景。

    苏峻:(王导哄着苏峻往外走,苏峻边走边向王导申诉)她把我的人给骂出来,还说让我们都滚!跟庾亮一个德行,想欺负老子,就欺负老子!

    王导:将军息怒。事出有因,将军没问清楚就断定太后排斥将军,不是冤枉太后嘛!有事商量着来,不能动火。关系搞僵了,以后怎么共事。将军来京师,本来各方面都很支持将军的,没什么过节。相互共事,有个言差语错,难免。只当听不见,自然太平。况且,将军何必为了两个小人与皇家闹别扭。(苏峻不响)

    1853、庾太后寝宫,白天,内景。

    刘超:(屋里,刘超对内侍与宫女)服侍太后早点儿歇息吧。(走下。宫女铺好床,来搀庾太后。庾太后坐在床上,泪人一样。宫女给她脱了外罩,服侍她睡下。庾太后只是哭。宫人们都为难状)

    1854、引路,白天,外景。

    王导:(王导与苏峻往前走,前面是苏峻待的小殿。王导对苏峻从人)将军公务繁忙,有些难料理的,你们也帮着劝劝才是。(随从尴尬笑)将军回去吧。(与众人往回走。苏峻闷声不响地上了小殿)

    1855、苏峻小殿,白天,内景。

    (苏峻入殿,坐在座位上寻思状。插入回忆一:王导:“太后跟前的礼数,不可缺少,将军不必派人每时每刻在跟前儿。”回忆结束。苏峻神色严峻起来。回忆二:太后吓得跌坐在座位上,王导等人从门外疾走了进来。回忆结束。苏峻脸色更加难看。苏峻恶狠狠)找王导给她当保护伞,我就奈何不了她了?(恶狠狠站起来)跟我走!我看这个贼妇人还有什么能为!(众人跟着苏峻走出来)

    1856、临时台省,白天,内景。

    (王导与随从进来,纷纷坐下。众人气愤的神色。王导有些不舒服状叹口气,倒在坐塌上稍事休息)

    1857、庾太后寝宫,白天,内景。

    庾太后:(屋里,庾太后躺在床上哭。内侍给太后递手巾)我兄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谁来救我?皇帝还小,今后怎么办!(哽咽)

    内侍:太后保重身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小宦官站在门口,同情地看着庾太后。外面,苏峻领着人来到入门,直上台阶)

    小宦官:(屋里,小宦官对内侍)有人来了!(庾太后惊得不敢吭声从外面看,太后屋门关着。苏峻来到门前,狠狠一脚,门在里面闩着,没踹开。屋里,所有人都一惊)

    1858、临时台省,白天,内景。

    (临时台省内,画外音踹门声,所有人都一惊。王导倒在坐塌上,惊得睁开眼,坐起来)

    1859、庾太后寝宫,白天,内景。

    苏峻:(屋里,太后吓得坐起来,穿鞋下地)吓,不让进了。(用脚死命踹了几下,房子上往下掉土)

    内侍:(对小宦官)开门,开门。(小宦官赶着开门,苏峻正好又一脚跺来,门被跺开,小宦官被撞倒在地。苏峻站在门口。小宦官惊慌失措地看着苏峻,庾太后一脸泪痕,也惊慌地看着苏峻。苏峻恶狠狠地看着庾太后。)

    庾太后:(声音发颤地)你想干什么?

    苏峻:(大声吆喝)“干什么?”你把耳朵竖好,给我放清楚点儿!别觉着王司徒能帮你劝架,你就不把我放在眼里!告诉你,别做梦!……

    1860、庾太后寝宫门外,白天,外景。

    (门外,王导领着几个官员往这里走,苏峻画外音吼叫:“王司徒敢碍我的事儿,我一样得杀了他!嗳!干在太岁头上动土!走着瞧,嗳,走着瞧!”王导吃一惊,稍停,又接着往前走。)

    1861、庾太后寝宫,白天,内景。

    苏峻:(屋里,苏峻对着太后吼叫)你给我小心着,别惹老子上火,不然没你好果子吃!要是让我发现谁与庾亮私自交通,别怪我心狠手辣!(王导等人进屋)

    王导:将军这边来。(苏峻装听不见)将军,刚才不是说得好好的,怎么又动怒了?当着手下人,总得遮掩些,讲讲大臣的体面……

    苏峻:(指着庾太后对王导吼)他们兄妹害我,我还讲什么体面!闹到这份儿上,还讲体面?他庾亮讲体面,该别跑,来跟我较量啊,能跟我大战三合,我就服他是个英雄!这么点儿本事也当宰相,还想害人!庾家的老脸都丢尽了!

    王导:将军来来,我有话跟将军说。

    苏峻:司徒有话就在这儿说!让庾亮的妹妹听听,也让她明白明白,现在是我苏峻苏子高入主朝廷,胜者王侯败者贼,庾亮死外面了!叫她死了这份儿心,别想着庾亮还能回来给她撑腰……(庾太后失神状看着苏峻,苏峻的嘴不停地说着,庾太后直打哆嗦,嘴唇发青,连连抽搐)今儿个不让我闹个够,别想让我算完!嗳!她想怎么就怎么,现在不是她的天下了!(庾太后倒在地上)

    内侍:(与小宦官赶着过来搀扶太后,抬起她放在床上)太后,太后!

    苏峻:嗳!

    王导:将军,别说了!

    苏峻:我一手指头都没碰她,她装得挺像!(对着庾太后)你装吧,你装吧,吓着谁!(众人惊恐无奈状)嗳!你不用装这个样子给人看,我天天来踹你的门,看你装到哪年哪月……(王导惊恐无奈状)

    苏峻:(挥手示意自己带来的人跟着走,下台阶出门,对匡术)替我巡视宫里宫外、市面、郊区,有跟那妇人一心的,都收拾干净。咱们现在是朝廷命官,谁敢不正眼瞧,闹他个天翻地覆。把咱们当坏人,让他们走走看。嗳,走走看!(匡术应诺神色)

    1862、郊区,白天,外景。

    孔愉:(一辆马车从远处过来,车上坐着孔愉与孔群。画外音穿来马蹄声,孔愉往外看,吃惊状,思考状。远处,匡术愤青神色乘马迎面过来。孔群哼一声,孔愉看孔群。孔愉对车夫)停车。(下车看迎面而来的匡术,赔笑脸打招呼)匡将军好雅兴,出来走走?

    匡术:(得意地)没有雅兴,奉苏将军之命出来查看查看。(随意看一眼孔群,孔群憎恶状不看匡术。匡术一愣,沉下脸)

    孔愉:(忙打圆场)这是匡将军。(孔群不理。匡术怒,抽刀下马走过来想杀孔群孔愉跳下车抱住匡术)我弟发狂,卿为我饶了他,卿胸襟宽广,别跟他一般见识。书生没什么能为,将军休与他怄气,我回去自然训斥他。将军,息怒,回头我请将军喝酒。将军千万给我面子。

    匡术:(自找台阶地)大人既然这样讲,我就不与他一般见识。告辞。

    孔愉:谢将军。(匡术领人走下,孔愉笑脸相送,匡术人马走远了。孔愉对孔群低声)如今君子道消小人道长,卿还是那样耿直不肯屈就,差点儿酿成大祸。

    孔群:匡术仗着有宠于苏峻,横行朝廷。这种恶棍小人,我恨不得马上杀了他。

    孔愉:朝廷控制在人家手里,由不得卿。看看庾太后的遭遇就可知晓,庾亮奔败,太后作了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谁救得了!(孔群叹息)

    1863、临时台省,白天,内景。

    小宦官:(屋内,王导愁眉不展。小宦官飞奔进来)司徒,太后她……

    王导:(惊异的眼神)怎么了?

    小宦官:太后不行了。(王导急忙往外走,小宦官与众人跟着。王导老泪纵横)

    1864、庾太后寝宫,白天,内景。

    内侍:(庾太后躺在床上,两眼无神地看着天花板,内侍端了一碗水)太后,喝点儿水吧?(庾太后摇头。王导上台阶,拭干泪。内侍往外看,王导进来)太后,司徒来了。

    王导:太后,臣在此。(小宦官给拿个交凳,王导坐下)

    庾太后:(哆嗦着拿出诏书交给王导)皇帝年幼,我把他托给司徒了。司徒若有机会脱身,万望领兵救出皇帝。

    王导:(流泪)臣遵旨。太后,您就放心吧。(庾太后闭上眼睛,众人哭)

    1865、江州刺史府厅堂,白天,内景。

    庾亮:(厅堂内正在开会,与会者为庾亮、温峤、温充、王愆期)寻阳与建康之间路途遥远,道路断绝,不知建康音讯。谁能来给报个信儿,太后和皇帝现在怎么样了?(愁苦状)

    温峤: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该回来了。

    僚佐:(入内)禀使君、君侯。(众人都看过来)下官找到一个朝廷官员,避难来到寻阳的。他是南阳人,名叫范汪。

    温峤:太好了。

    庾亮:快让他进来。(僚佐出,范汪入)

    范汪:(打躬)二位大人。(庾亮、温峤走过来)

    温峤:先生请坐。(范汪坐下)

    庾亮:(急切地)先生,京师现在怎么样了?

    范汪:苏峻改易官司,控制了朝廷。二宫和群臣非常窘迫。(庾亮悲哀忍泪状,站起来将身子扭向一边)

    温峤:(看了一眼庾亮,问范汪)先生有什么看法?

    范汪:苏峻政令不一,贪暴纵横,灭亡先兆已现,虽强易弱。(插入温峤重重点头。)朝廷现在有倒悬之急,应赶快进讨以救朝廷。(庾亮悲痛流泪)

    温峤:我招辟先生为参军,随时咨询,可好?

    范汪:诺。

    温峤:(对门卫)领范先生去休息。(二人走下。温峤对庾亮)事不宜迟,君赶快担任征讨都督,即刻率全部人马入京讨贼,肩负社稷重任吧!

    庾亮:(推辞状)奔败之人哪能担当重任!卿为远近所望,宜为社稷重将,庾亮请推卿为盟主,听凭卿驱使。

    温峤:使不得!

    庾亮:事情紧急,请不要推辞!

    温峤:那怎么行!

    温充:兄长,讨伐苏峻,不能等闲视之,需有大军作后盾。征西大将军陶侃手中有实力,位重兵强,应共推他为盟主才好。

    王愆期:说的是,这里的军事实力,不能与苏峻抗衡。

    温峤:(看庾亮一眼,庾亮低了头)君以为如何?

    庾亮:太真,此事全凭卿做主。

    温峤:(恳切地)元规兄,此时不能再有以往的想法。陶使君若来,苏峻不够平定的。

    庾亮:(下决心状)好。我已经彻底惨败,还怕什么!卿派人请陶使君来吧。

    温峤:好。(对王愆期)卿立即出发,邀陶使君同赴国难。

    王愆期:唯。

    1866、荆州刺史府,白天,内景。

    王愆期:(议事厅门前,督护龚登在外面侍立。厅堂内,陶侃与王愆期坐,正在听王愆期讲)温江州与护军将军庾公传檄天下,(插入陶侃皱眉)推奉您为盟主讨伐贼臣祖约、苏峻。望使君即刻发兵,拯救朝廷。

    陶侃:庾亮请我为盟主?事理不通。

    王愆期:(惊异神色)使君,千真万确。下官亲耳听到,不会假。

    陶侃:(稍不快神色)我又没受先帝顾命,如何出头当盟主。

    王愆期:(为难状)临行时,温江州叮嘱下官一定要把使君请来,共赴国难,使君怎好不去?(陶侃面无表情。王愆期急切地恳求)苏峻、祖约凌逼朝廷,使君能看得下去?

    陶侃:(生气地)内辅外御,各有使命,不好逾越。我乃疆场外将,不敢越局。(站起来往外走)

    王愆期:(着急地)慢着!(陶侃站住)使君!此举乃是救朝廷于水火之中的壮举,使君怎可舍而不赴,天下人会说使君什么话!使君难道一点儿不顾忌?

    陶侃:(寻思状,神情缓和些。回过头来对王愆期)你可以领一部分人马先走,我料理一下军务就来。(王愆期神色也缓和。陶侃对外面)督护龚登。

    龚登:(入内)在。

    陶侃:你任先锋,领人马随客人同发寻阳,我随后带大军前往。

    龚登:唯。

    王愆期:(惊喜感动地)谢使君。(二人出去,陶侃神色愤然)

    1867、野外官路,白天,外景。

    骑兵:(王愆期与龚登率人马在野外走,王愆期面带喜色。龚登神色平静,往前走。后面飞奔来一个骑兵,追上来亮出令牌对龚登)督护!陶使君让您马上收兵回去,有要紧任务。

    龚登:好的。(骑兵勒马走回。龚登勒马)停!(众士兵停止)后队改前队,回营!

    王愆期:(急忙喊)督护!不能走!

    龚登:我得回去。(勒马要走)

    王愆期:寻阳急着讨伐叛臣,朝廷危如累卵,救兵如救火,不能迟缓。

    龚登:(拱手)军令如山,恕不奉陪。(吆喝众人)走。(走下)

    王愆期:(着急喊)哎,哎,督护!督护……(龚登等人走远了,近处只剩下王愆期与五、六个骑兵。王愆期对左右)才走了几个时辰,陶使君就把人马追回去。徒劳无功,咱们回去复命吧。(几人往前走)

    1868、荆州刺史府,白天,内景。

    龚夫人:(厅堂中,陶侃坐着生闷气的样子。龚夫人从里面走出来,来到跟前)夫君,温江州派人来请你同赴国难,你为何拒绝?既然已经派我弟为前驱,为什么又把他召回来?难道不想为儿子报仇?

    陶侃:为子报仇、为国雪耻,我怎么会推辞!只是朝廷中事,不是我想怎样就能成的。庾亮忌讳我,说不好早就有杀我之心;我倒是实在,听风就是雨,自找杀身之祸!宰相的道道儿多着呢,不可相信。我当年相信王敦,差一点儿让他害了。不立功还好,立了功,日子马上不能过!(龚夫人后怕的样子)功劳超过别人,人家忌讳死了!现在用着我的时候,让我帮把手;等用不着了,难保不是兔死狗烹的结果!(龚夫人愣住)

    1869、江州刺史府,白天,内景。

    王愆期:(厅堂内,温峤坐在内望着王愆期,正在听汇报)陶侃怀疑庾公的诚意,又恨不受先帝顾命,不肯发兵。(温峤吃惊状)我屡说不能回,便拿大道理激他,(温峤关注的神色)他孛不过大理儿,派督护龚登为先锋与我同行。然而没走几个时晨,他又把龚登追回去了。

    温峤:(寻思片刻冷笑)庾公说得不错,我确实看错人了。咱们自己想办法吧,人家谁也靠不住。(王愆期退出,温峤坐在那里生闷气状画外音:“道貌岸然的,我以为他什么人物,原来与那些自私小人同出一辙。”温峤提笔将写,思索状画外音:“不来就别来,用不着他了。”温峤下笔写。书面字迹与温峤画外音同时:“苏峻已经攻陷京师,只是仁公道远,不便救助。仁公且在原地镇守,仆当先下。”温峤停笔):来人。(僚佐入内)把这封信发给荆州陶侃。(僚佐应声出去,温峤在内冷笑)

    1870、江州刺史府门外,白天,外景。

    王愆期:(远处奔过来一队骑兵,为首是英姿飒爽的毛宝。一行人在府门外停下,下马往里走。王愆期往外走,看见,招呼)毛参军回来了?

    毛宝:回来了。

    王愆期:差事办得怎么样?

    毛宝:一切顺利。

    王愆期:太好了。

    毛宝:君的差事办得怎么样,陶使君发援兵了?

    王愆期:哪儿啊,援兵只见个影子,又泡汤了。

    毛宝:(惊异地)怎么呢?

    王愆期:请不动。

    毛宝:(回头对手下骑兵)你们先回营,我待会儿回去。(骑兵从镜头前走过,尘土飞扬;毛宝与王愆期低声谈话)咱们使君怎么说?

    王愆期:使君气坏了,恐怕从此与陶侃不相往来。

    毛宝:那怎么行!我得劝劝使君,让他收回成命,不然非坏大事不可。(拔脚往里走)

    王愆期:人家不愿意,咱们再说也没用。(毛宝已经走远了。王愆期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走开)

    1871、江州刺史府,白天,内景。

    毛宝:(厅堂里,温峤为难状站在里面,毛宝走进来行礼)使君。

    温峤:硕真回来了。

    毛宝:回来了。(走过来直截了当地问)听说陶公不发援兵,敢问使君有什么对策?

    温峤:(脸上不快)他怎么都不来,我也没什么办法,只能靠咱们自己。

    毛宝:恕下官直言,苏峻强大,靠咱们自己不行。(温峤一惊)一定得动员陶公东下,这是唯一的出路。

    温峤:(迟疑神色摇头)我已经写信回绝,不用他帮忙了。

    毛宝:(吃惊地)啊?使君,怎么说的,能否赐下官知道?

    温峤:(无奈地)我写信给他,说苏峻已经攻陷京师,他不得闲救助就拉倒,我下京师得了。

    毛宝:(惊异地)使君差矣!

    温峤:(疑问状)嗯?

    毛宝:使君对陶使君态度有失恭敬,会给以后的合作带来很多不利。(温峤不语)使君!凡举大事,当与天下共同。众克在和,未听说众心有异而能克敌制胜的。(温峤仔细听)即便怀疑对方,也不能对外表现出来,何况将自疑心送到人家门前!(温峤寻思状)陶使君为何不应邀请,下官以为必有原因。据下官所知,陶使君之子陶瞻被苏峻所杀,他岂能没有为儿子报仇之心!(温峤吃一惊状)若要陶使君共参大事,不可少了诚意。使君未体谅陶使君处境在前,露自疑心于后,大事能成吗!

    温峤:哎呀!(意悟,痛心疾首地)我办了一件大错事儿!硕珍,这可怎么办,书信已经发出去两天,恐怕追不回来了!

    毛宝:速派人快马加鞭把书信追回来。若追不回来,便改前信,诉说与陶使君共出征的诚意。

    温峤:好。(对外面)来人!(僚佐入内)紧急派人把前天发给荆州陶使君的书信追回来。

    僚佐:唯。(退出)

    温峤:(快速走到桌前提笔,对毛宝)赶快另写一封。(毛宝赞许状。温峤写信,毛宝在旁边看)

    僚佐:(门外,僚佐对一个骑兵)前天使君发给荆州陶使君的书信,你快马加鞭追回来。

    骑兵:前天?恐怕追不回来吧。

    僚佐:使君有令,一定要追回来。

    骑兵:唯。(上马去。僚佐走回厅堂)

    毛宝:(厅堂内,温峤停笔,将信交给毛宝。毛宝看。僚佐入内)太好了,一片至诚,定能打动陶公。

    温峤:(欣慰地)但愿成功。(对僚佐)把这封书信紧急发给陶使君。

    僚佐:唯。(接过来走下,温峤与毛宝神情舒爽)

    温峤:我的缺失,多次仗卿匡正,受益匪浅。

    毛宝:旁观者清。赖使君英明,下官得以进言。

    1872、荆州刺史府,白天,外景。

    士兵甲:(荆州刺史府厅堂外,好多将士在外面,一边议论一边往里面张望。将士们纷纷议论)苏峻已经攻陷京师,咱们陶公怎么还这么稳稳当当坐着?陶公原来不这个样,是不是年纪大就胆怯?

    士兵乙:陶公与执政有气,不愿意帮他。

    士兵甲:现在荆州将士摩拳擦掌,都要与苏峻决一死战,陶公能按得住吗?

    士兵丙:谁知道呢。

    僚佐:(几个僚佐和几个军官拥着龚夫人往这边走,边走边论)夫人,您得劝劝陶公。京师被贼人占领,陶公不发兵,这个理亏大了。(龚夫人迟疑状不语)

    军官:夫人,陶瞻郎君被贼人所害,全荆州将士都气炸了肺,发誓给郎君报仇雪恨,将苏峻碎尸万段。以这种士气,何愁不胜!

    龚夫人:我何尝不想让夫君灭了国贼,为国为家雪恨!可是夫君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也没办法。夫君与朝廷中的事,我不便干预。(走到门前,停住。众人无奈状。厅事中,陶侃往外看。外面众人往里看。陶侃神色坚定,扭头不理)

    骑兵:(门外一个骑兵勒马奔进来,众人关切地看。骑兵下马,举着两封书信边喊边往里跑)寻阳急件。(一个卫士接过来,骑兵回去,卫士入内。众人眼神跟着卫士入内)

    军官:(对龚夫人)温使君来信了,看看去。(龚夫人点头,几人上堂台阶)

    陶侃:(陶侃坐在堂内,卫士递过来两封书信,退在一边。陶侃把两封书信拿在手里打量,背景里,龚夫人等人悄悄来到门口,站住,往陶侃处张望。陶侃放下一封,打开一封,看。书信特写,温峤画外音:“苏峻已经攻陷京师,只是仁公道远,不便救助。仁公且在原地镇守,仆当先下。”陶侃不快状)什么意思!(把信扔在一边,生气状。背景里,龚夫人等人焦急状。陶侃目光落在第二封信上。第二封信特写。陶侃不快状拿起,打开看。龚夫人等人又怀着希望看过来。陶侃看信,画外音温峤恭敬的语调:“仆以为军有进而无退,宜增而不可减。近日已将檄文传发远近,推仁公为盟主,单等仁公军队来到,一起进发。仁公忽然召回军队,远近无不疑惑,士气低落。成败之由,将在于此。”陶侃按下书信,惊异的神色。陶侃接着看,书信特写,温峤画外音继续:“仆才轻任重,实赖仁公笃爱,远禀成规。至于首启戎行,不敢有辞,当与仁公唇齿相依。疑惑者不达仁公高旨,说仁公不急着讨贼,名声难追。”陶侃惭愧思索状。陶侃接着看,书信特写,叠加画面:众士兵集合队伍,等待出发,温峤翘首企盼,焦急等待状。温峤画外音继续:“仆与仁公同受朝廷方岳之任,理当休戚与共。我与仁公情深意重,远近所知;一旦有急难,也望仁公全力相救,何况社稷颠覆,百姓涂炭!”陶侃一手捏着信,一手抚膺,痛心状。陶侃含泪思索状复杂的眼神。温峤画外音继续:“仆偏当一州,全州之文武莫不翘首企盼仁公援兵到来。假如此州失守,祖约、苏峻派官长来此,荆、楚之地将西逼强胡,东接逆贼,遇到荒年,将来的危难远胜于此州今日。”陶侃痛心状重重点头。陶侃在厅内徘徊,思考状。温峤画外音继续:“以大义而言,则社稷颠覆,主辱臣死。仁公进则当为大晋之忠臣,参桓、文之义,开国承家,铭之天府;退当以慈父雪爱子之痛。此国此家,同盼仁公举义。”陶侃不安的表情。叠加画面:云龙门前,贼人杀死丹杨尹羊曼、庐江太守陶瞻,冲进云龙门。苏峻带着人往京师里冲,沿途放火,百姓奔逃者遭士兵抢劫杀害,台省大火,官员救火,苏峻狞笑及陶瞻倒地而死的惨象。同时温峤画外音继续:“祖约、苏峻凶逆无道,囚制人士,裸其五形。近日来奔者,不忍相见。骨肉生离,痛感天地,人人齐心,个个切齿。”陶侃起身,来到门前往外看,众人都殷切地看着陶侃。陶侃下台阶,走到众人跟前,一一看他们的表情,众人希望上战场杀敌的心情表现在脸上。镜头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温峤画外音继续:“如今讨贼,人心都在,如同以山压卵,不愁不胜。”陶侃的神色坚定,回身慢慢往回走,沿途众人看着他。温峤画外音继续:“仁公既出兵缓慢,又招兵还,人心乖离,将功败垂成。愿仁公深思仆之言,以副三军之望。”陶侃上台阶,回到厅室门前停住。众人都急切地看着他)

    龚夫人:(流泪,上前哭求)夫君!为国尽忠,为子报仇,不能推辞啊!”

    军官:苏峻乃是豺狼,一旦得志,陶公还有容身之地吗?

    众人:(一齐)陶公,下令吧!……

    陶侃:(痛下决心神色猛回身)点齐人马,讨伐苏峻!

    众人:(蹦跳欢呼)万岁!……(陶侃激动的神情)

    1873、江边,白天,外景。

    (江边,陶侃身穿铠甲,领着众多的士兵来到江边,一班僚佐跟随,龚夫人来送行)诸位,夫人,都请回,后会有期。(转身走,要上船,远处奔来一个骑兵)

    骑兵:陶公!陶瞻郎君的灵柩运回来了。(陶侃与龚夫人扭头看。远处,几十名身穿丧服的士兵引着一个灵车走过来,有哭声。陶侃与夫人走过来)

    龚夫人:(边走边哭)我的孩子,白发人送黑发人啊……(众人跟着流泪。灵车来到跟前)

    陶侃:(来到棺材跟前)打开。(一个士兵掀开帷幔,陶侃关切地看。陶瞻面部特写。夫人哭泣,陶侃无声流泪)

    僚佐:陶公,郎君的灵堂早已准备好,您是不是参加完丧礼再走?

    陶侃:(摇头)国难要紧,我不临丧了。(对龚夫人)夫人,孩子的后事,托给你了。(夫人忍泪点头)(陶侃对众人)上船!星夜兼程,往寻阳进发。

    众人:唯!(陶侃上船,众人跟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