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集
2117、建康新台省，白天，内景。
主簿：（王导正在看文件，主簿很为难烦恼的样子入内）王公，下官实在没招了。
王导：怎么了？
主簿：苏峻之乱，朝廷已大伤元气。四面八方都跟着要银子，我从哪儿弄银子去？下官这个主簿早干够了，趁早回家。
王导：遭遇祸乱以后，百废待兴；有一些棘手的问题，在所难免。诸样难题，一一克服就是。何至于一蹶不振，束手无策。
主簿：苏峻造乱时，旧物荡尽。虽说平定了叛乱，收回旧京，但是皇室遭乱离以后，不能恢复到原来的状况，贤愚所见。如今贼去城空，国事难以为继。
王导：（站起，皱眉）卿司里其他掾属都想不出办法来？还有库存货物没有？
主簿：钱财空竭，库中惟有綀布五千端，卖又卖不出去，而国用缺口太大，不能两抵。
王导：依卿之意，当如何？
主簿：朝士俸禄，已减之一半，若再减削，恐朝廷不稳。
王导：朝士俸禄，能有多少，再减也无济于事。
主簿：如今只有先将库存綀布贱售，以图眼下开支用度。至于日后怎么过，下官没有计策。
王导：贱售綀布，能收多少钱？
主簿：可收得四百金。
王导：才四百金？
主簿：四百金不少了，说不定四百金都收不到手。
王导：库中綀布，为眼下唯一可售之物，绝不可贱卖。
主簿：如不贱卖，这几日开销怎么应付？
王导：（思忖再三，缓缓道）我有一计，不知可否奏效，权且一试。
主簿：（高兴地）王公之计，断无失手之理。
王导：（摇头）未必。
主簿：敢问王公计将安出？
王导：此事暂不言明。卿等多派人手，将建康城中所有归属朝廷的布匹底细查访清楚，速报我知道，越快越好。还有，卿等打起精神，拿出手段，将各样开支拖延两旬，两旬之后，我自有办法。（主簿应声退出）
2118、建康新台省，白天，内景。
主簿：（入内）王公，清单拿来了。
王导：好好，（接过来看）綀布数量怎么那么少？
主簿：綀布制衣已失众好，作他用又可惜，商号难售，所以现在很少贩运。
王导：卿与少府，找两个工官秀裁，与我同赴府库勘验布匹。
主簿：唯。
2119、布匹仓库，白天，内景。
库司：（王导几人入府库，库司迎过来）司徒，几样花色都在这里了，请看。（拿来綀布单号，又展开綀匹）
王导：（问秀裁）虽说綀布过时，若将它制成单衣，还有没有好样式？
秀裁：制五色单衣，还可以看得上眼。
王导：给我做件单衣，越快越好。
2120、王导家厅堂，白天，内景。
路永：（王导正在宴客，招待匡术、路永。二人殷勤给敬酒）王公最为有声望，慈父一般待我二人。我二人归附王公门下，定会效犬马之劳。（王导不无得意微笑，未语。路永二人互换眼色，殷勤夹菜。门人拿着衣服入内）
门人：大人，少府做的单衣送来了。
王导：（感兴趣地）哦，拿来看看。（路永与匡术忙站起来，代替门人展开衣服。王导解外衣往里走，门人要跟从，路永二人已然抢先跟进去，门人只好站在外面。少顷，王导穿着新衣服走出来，来到镜子跟前看看，又自我感觉神色，对匡术、路永）我穿綀衣好看不好看？
路永：（巴结地）王公穿这件衣裳，格外漂亮，就像鹤立鸡群。
匡术：（不知道怎么措词，有些紧张，勉强地）好看，太好看了。（门人看二人反常，微微摇头）
王导：（自得神色）我想起一个典故。（路永二人都做爱听状）昔年邹忌貌美，想与城北徐公相比，而不自信，问其妻：“我与城北徐公谁美？”其妻说：“君特别美，徐公哪能比得上君！”邹忌不信，又问其妾：“我与城北徐公谁美？”妾也说：“君非常美，徐公比不上君。”邹忌又问客人，客人也说：“徐公比不上君。”邹忌出郊，途中与徐公相遇。邹忌自觉徐公美，自己无论如何不能与他相比，于是说：“妻说我美，是爱我；妾说我美，是怕我。客人说我美，是有求于我。故言美而实不美。”遂入宫，讽齐王纳谏。
路永：王公学富五车，典籍经史无一不通，当世少有匹敌。
匡术：（为难地蹦出一句）宰相有学问。
王导：（得意神色微笑说）我今天确实觉得，穿这件衣服很漂亮，我得入台省走走，让朝臣们都看看。
匡术：（着急地）王公，我二人之事……（路永扯他衣服示意不要心急，匡术低头不语）
王导：卿不要心急，等风头过去，自有提拔卿二人的机会。（二人喜）
路永：王公请，我等告退。（二人走出。王导自我感觉一番，也走出去）
2121、建康新台省，白天，内景。
王导：（入台省，正遇见蔡谟）我新制的綀衣，卿看看，怎么样？
蔡谟：（端详片刻，抚掌笑）咦，妙计，锦囊妙计！我怎么想不出来？
王导：卿说什么？
蔡谟：王公穿綀衣而不言，是有计瞒我。
王导：（故作不知）什么计瞒卿？
蔡谟：此乃王公的看家本事，反倒问我？王公善于因事，虽然无日用之益，而岁计有余。这些日子朝廷急需钱用，王公若不去找钱，会干什么。
王导：有理。卿说是什么计？
蔡谟：王公位高德重，久为世人景仰，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俱为士庶之楷模。王公身价亿计，早已是脚下生金，身侧堕银。若身体力行，何愁那綀布数千端售不出？王公为世人仰慕如此，此计焉能不用？
王导：（微笑点头）卿果然聪慧过人，出语不凡。哎，我的綀衣卿已经审量过了，还没说好看不好看。
蔡谟：王公美姿仪，我见了都心驰神迷，更不消说王公后厅的姬妾以及达官家的命妇。
王导：（大笑，旋即收了笑容，看着蔡谟。回忆一：王导在街上行走，奴才跑过来：“大人，不好了。”王导：“何事惊慌？”奴才：“大人安置的别馆，夫人知道了。”王导急切地：“夫人知道就怎样？”奴才：“夫人很生气，带着人去看，这会儿恐怕已经在半道上了。”王导：“糟了，我得去看看，不然，这些姬妾都得受辱。”奴才：“没带车，怎么办？”王导惊慌看左右：“就这个牛车吧。快点！”坐在车上当车夫，用手里尘尾柄驱牛而进：“快点儿、快点儿。”走下。回忆二：太极殿前，群臣等在外面候着上朝。一个官员对蔡谟耳语，蔡谟暗笑。然后走过来，靠近王导：“我听说，朝廷想给王公加九锡。”王导没听出来，谦让语：“人臣者，加九锡乃非礼，不敢承受。”蔡谟：“王公不想知道，朝廷嘉奖王公什么物品？”王导：“什么物品？”蔡谟：“也没听说有常规物品，只知道里面有短辕犊车一辆，长柄尘尾一把。”王导大怒，拂袖而去，蔡谟甚觉无趣状躲开。王导走到一边，对老实官员发泄：“我从前与群贤共游洛中，什么时候听说有蔡克的儿。”回忆结束，王导怀疑神色）这回，卿又是拿我取笑？
蔡谟：（尴尬神色）不敢，不敢。下官岂敢再拿王公取笑。下官说的是真话，是由衷赞美。
王导：（思考状）当真？
蔡谟：（认真地）当真。王公气闲神清，温文尔雅；若于街衢中行走，华冠博带，望若神仙，贵家子弟必亦步亦趋，倾城而出，以观王公之风仪。
王导：（思考状，既而大笑，吩咐旁边一个官员）通知少府，给在京朝贤每人制綀衣一袭；告诉主簿：库存綀布，端价一金。
2122、建康新台省，白天，内景。
主簿：（满头大汗奔进厅来对王导）王公，库中綀布已全部售出，卑职核稽完毕，统获五千金，大发利市。卑职屈指算来，自那日至今，正好两旬。王公神算！（王导微微得意状。主簿退出。陶回在外面看见，进来，低声）路永为人谄佞，为胁肩谄笑之徒，不是正人。王公当社稷之重，不宜亲狎这类人。（王导不乐，也不语）
2123、花园，白天，外景。
孔坦：（成帝在花园中行走，孔坦跟随）昨日陛下又驾临司徒家，拜司徒夫人曹氏有同家人。可有此事？（成帝迟疑一下，点头）陛下已经加元服行冠礼，春秋已长，圣敬日进，举动宜合于礼度，宜亲自秉政，博纳朝臣，谘诹善道，不可委之强臣。
成帝：王司徒世受皇室敬重，忠心不贰。朕身体不适，委政司徒，有何不可？
孔坦：人臣重权压主，不合事理。臣常常以国事为忧，深怕国家不宁，君位不固。这几年连年大旱，都由君德亏损所致。人君过于敬重人臣，才引得上天降下警示，惩罚人间。若陛下亲政，则风调雨顺，百害不生。不然，后几年恐怕还得旱。
成帝：卿说的是，就依卿。
2124、建康新台省，白天，内景。
王导：（愤恨神色写任命书，递给左右官员）出孔坦为廷尉。（依然愤恨神色）
2125、建康新台省，傍晚，外景。
王导：（官员下班出来，王导与陶回在人流里往外走。王导忧虑地）荧惑守南斗已经一旬，总也不去。南斗，扬州分，而荧惑守在那儿，为祸不小。我当逊位以压此天谴。
陶回：（略不快）王公以明德作相，辅弼圣主，当亲忠贞，远邪佞，而常常与路永等小人亲近，让荧惑怎么退舍！（王导的表情：惭愧→不以为然。陶回走下，王导思考状慢慢走，回忆：路永带着匡术一起走过来，满脸堆笑又巴结地恳求：“王公，我等都是为苏峻效命，得罪孔群实属无奈，那时候苏峻执掌朝权。王公若提拔我等，孔群阻拦怎么办？还请王公为我们通融，让他不要记恨我等才好。”回忆结束，王导不愉快状走下）
2126、王导家厅堂，白天，内景。
孔群：（孔群在奴才的带领下走过来，神情喜悦）我等食朝廷俸禄，尽心国事辛苦是应该的。司徒请客，真不敢当。
奴才：（引孔群入厅堂）大人请。（孔群喜悦地上台阶，抬头看，停步愣住。厅堂里摆着宴席，王导与几个人在内闲话，其中有匡术、路永。王导等人看过来。孔群转身往外走）孔大人，哪里去？
王导：（喊孔群）孔卿请留步。（孔群停步，但没转身。王导跟过来）今日请诸贤便宴，先生还须给些面子。这么走了，岂不扫兴。请入席。（孔群郁郁寡欢地入席，坐下，低着头。王导观察孔群的神色，朝匡术使眼色，匡术微微点头。王导故作严厉地）匡术！
匡术：（连忙站起，恭敬地）在。
王导：以往横塘之憾，是你失礼。今天当着众人，给孔卿敬一杯酒，从此往昔之不快烟消云散。
匡术：唯。（端起酒对着孔群）先生，匡术请敬先生一杯。
孔群：（冷冷地）不必。我并不曾妨碍将军，何必多礼。（匡术尴尬神色，眼瞟王导）
王导：（不以为然态度）卿是圣人后代，当气量恢宏。以往小小不然，和解为是。
孔群：（仍然冷冷地）孔群不幸，当年险些丧命他人之手。孔群不是孔子，性命攸关的遭遇，今生不能忘怀。（匡术和路永都低头，王导惭愧神色）
2127、原野，白天，外景。
（前赵兵在原野上奔腾。解说画外音：“后赵石勒派兵侵掠晋朝江北司、兖、豫三州之地，前赵主刘曜不满，发兵进攻后赵。”）
2128、石勒宫殿，白天，内景。
探马：（石勒与众官员正在会议，气氛很火药味，探马入内）刘曜乘高候之胜长驱直入，已将洛阳围住。（众人都惊慌，看石勒，探马退出）
石勒：（脸色铁青地）刘曜小儿想灭了我，既然进攻高候大败中山公石虎逞了性子，自然不肯罢手。（众人都不敢吭声，石勒生气地）刘曜小儿藐视孤，想当国家大害。不除了他，以后怎么存身。
程遐：刘曜乘胜雄盛，难与争锋；金墉粮食丰足，进攻不易得胜。刘曜悬军千里，势不支久。不如舍而不问，等他自然退兵。
石勒：他若不退呢？
程遐：（为难地）如今缺少良将。中山公都败了，谁人可派？
石勒：中山公败了就无人奈何刘曜了？我当亲自出马擒他。
程遐：（急切地）不可。我主万金之躯，不可轻动，动无万全。倘有闪失，大事去矣。
众僚佐：（说的是，主上不可轻动。石勒不耐烦地看众人，眼光停留在徐光身上，徐光不发言）
程遐：众人都是这个意思，主上不能轻动。
石勒：（大怒，按剑叱程遐）你出去！（程遐羞愧状退出。石勒又问其他人）诸君有什么计策？（众僚佐都拿不出主意神色。石勒失望状，看徐光，徐光仍然不打算说话的神色。石勒转眼珠）
2129、别室，白天，内景。
石勒：（石勒入别室，徐光迎出来，引进去）孤以为，刘曜带甲十万，攻一城而百日不克，师老难用，以我初胜的锐气进击，可一战而擒。若洛阳不守，刘曜必定送死冀州；自黄河以北，向南席卷，我事去矣。程遐等人不想让我亲自出征，卿觉得有没有道理？
徐光：臣以为能出征。不仅能出征，还非出征不可。
石勒：（感兴趣地）怎么说？
徐光：刘曜乘高候之势而不能进临襄国，更守金墉，这说明他没什么能为。悬军三时，丧失攻战之利，若陛下亲征，刘曜必望旌旗奔败。定天下之计，在此一举。上天授给机会，授而不应，将有祸。
石勒：（笑了）卿的话很在理儿。
2130、佛图澄佛屋，白天，外景。
石勒：（佛图澄屋里，石勒与佛图澄对坐，正在商议）大和尚以为如何？
佛图澄：刚才轮铃响了，对我说：“秀支替戾冈，仆谷劬秃当。”
石勒：（惊异地）这是羯语。秀支：军；替戾冈：出；仆谷：屠各的意思，刘曜胡位；劬秃当：捉。这句是说……
佛图澄：大王已经明白，军出即能捉刘曜。
石勒：（感兴趣地）果然？
佛图澄：贫僧已经令一童子斋戒七日，大王现在就能知道结果。（朝里面喊）童子出来！（一童子由内室出来，跪在佛图澄面前。佛图澄取麻油合胭脂，躬自研于掌中，举手示童子，粲然有辉。问）你都看见什么了？
童子：（惊异地）有兵马很多，见一个人个子很高，皮肤白皙，两肘被朱丝捆着。
佛图澄：这就是刘曜。（石勒尤其高兴神色，痛下决心状）
2131、黄河渡口，白天，外景。
徐光：（石勒带领大队人马正在渡黄河，寒风凛冽。解说画外音：“公元328年11月，后赵主石勒派石虎进据石门，石勒亲自统步骑四万渡黄河，赴金墉讨伐前赵刘曜。”军队行进中远景。近景，徐光策马来到石勒旁边对他说）刘曜知道大王亲自来讨伐他，准得吓坏。
石勒：（得意地）孤为刘曜设谋：广聚兵成皋关，以阻挡孤入洛阳，乃上计；派兵阻断洛水，其次；若坐守洛阳，则成擒。
2132、原野，白天，外景。
士兵：（石勒带领大队人马正在行进，前面是一片荒凉的建筑群。路边里程碑上刻着：“成皋”）大王，成皋到了。（石勒点头）
石勒：（四下里看着，表情高兴起来，举手指天，又自指额头）天意！
徐光：（微笑）刘曜在成皋居然无守军，大王定能马到成功。（石勒点头微笑，众人走下，远去）
2133、洛水，白天，外景。
探马丁：（石勒军往前走，探马丁奔过来）大王，刘曜在洛水布置了守军，正与前锋遭遇，正在厮杀。（拨马跑下，石勒警醒神色）
石勒：（对后面）停止行军，就地扎营。（下马。众人停下休息，士兵砍柴烧火做饭。探马戊跑过来）
探马戊：大王，前锋小败，刘曜没有追赶。前锋将军正在路上，马上就回来。
石勒：知道了。
2134、刘曜光世殿，白天，内景。
奴才：（刘曜正在殿内喝酒，醉醺醺地。左右人交换眼色，一奴才关切状小心翼翼地过来）陛下，最近陛下身子不适，还是少喝一点儿吧。
刘曜：（烦恼状，生气地）要你多说话，斩了！（士兵过来，把奴才拖出去，左右人都畏惧担心状。军将入内）
军将：陛下，石勒前锋被我们打败，捉住几个羯人，送进城来了。
刘曜：带进来，我要亲自审问。
军将：（朝外面喊）带进来。（几个羯人被带进来，跪在刘曜面前，恐惧神色）
刘曜：（放下酒杯，醉醺醺看羯人）大胡亲自来了吗？
羯人：（小心地）大胡亲自来了。
刘曜：（吃一惊）人马有多少？
羯人：人马多得不可数，威猛不可当。
刘曜：（恐惧神色站起来，对众人）我当亲自出马，会一会大胡。（不服气地看羯人，羯人还是那样的神色，刘曜疑惑状对军将）收金墉之围，陈兵于洛西。
军将：唯。
2135、洛西原野，白天，外景。
刘曜：（刘曜军队陈列在原野，刘曜在马上往前看，众人都一声不吭，神色各异。刘曜摆手，士兵把羯人推过来，羯人猥琐状）看见我军队了没？南北十余里。这阵势，能拒大胡不？
羯人：不能。
刘曜：（很生气地）敢沮众，现在就不能活！
羯人：不敢沮众，是怕陛下不胜。
刘曜：（看看羯人，又思考状，又点点头）把他放了。
羯人：谢陛下。（跑下）
石勒：（石勒这边，石勒也列阵，正在观看阵势，掩盖不住的高兴，对左右）可以向我道贺了。
诸将：（纷纷道贺）祝贺陛下战胜刘曜。（石勒很自信地点头）
石勒：进往洛阳，开拔。（往前行进）
2136、刘曜光世殿，白天，内景。
刘曜：（刘曜又在账内喝酒，醉醺醺地拿起一大盏酒喝下。左右人交换眼色，一个人也没有吭声的）再拿酒，喝不了几斗酒，还能打仗吗？（众人小心神色，都不吭声。另一奴才倒酒，刘曜喝下去，摇摇晃晃站起来往外走）来人，牵马！我当亲自督阵。（左右人又交换眼色，都不吭声，跟着往外走）
刘曜：（带领左右人从营帐中出来，左看右看）马呢？谁去牵马去了？
士兵：（惊慌状跑过来）马突然筋脉拘急，腿伸不直。
刘曜：（大惑不解地）朕去看看。（走下）
2137、马厩，白天，外景。
士兵：（引刘曜来到马厩前，指着马）您看。（刘曜定睛看，黄骠马卧在地上，筋脉抽搐，站不起来）不能作战了。
刘曜：（皱眉）不吉利，给朕换马。你们不知道朕要御驾亲征？
士兵：知道。（跑过去，牵出一匹小马。刘曜不满意地摇摇头，上马，马小人大，走路不稳，众人都眼睁睁看着，不敢吭声）
刘曜：（勒马，对奴才）再拿一斗酒来。（奴才迟疑一下，马上跑下。左右人又相互看，都不言语。奴才跑回来，拿着酒罐和大酒杯，看一眼刘曜，倒上，递过来。刘曜在马上接了，喝了两大杯，扔了酒杯）走！（走下。奴才拣起酒杯，在后面看着他的背影，摇头）
2138、西阳门，白天，外景。
（城门打开，刘曜带领士兵们走出来。）
2139、宣阳门，白天，外景。
石勒：（石勒军队来到宣阳门外）攻城！（众士兵爬城，掉下来几个前赵士兵，大门就开了，石勒士兵冲进去，前赵兵四散而逃）进城！（石勒大队人马跑进去）
2140、西阳门，白天，外景。
刘曜：（城门外，刘曜带领士兵们往外看）大胡哪儿去了？（众人都不吭声）
探马：（跑过来）陛下，石勒跑到故太极殿去了。
刘曜：（惊异地）啊？（众人都不言语，有咧嘴的。又一探马跑过来）
探马：陛下，石勒的兵马从三面进攻，已经杀过来了。（画外音传来厮杀声，刘曜反应不过来神色往后看，石虎带人冲过来；刘曜往左看，石聪等带兵冲过来；刘曜往右看，石勒带人从阊阖门冲出来）
刘曜：分兵三路，进击！（左右人手忙脚乱张望一番分作三路，跑散。刘曜生气地）你们干什么去？！（挥舞兵器朝石勒冲过去，少量人马跟随石勒躬贯甲胄，挥舞兵器，猛击过来，刘曜军队大溃败，从刘曜身边四散而逃。刘曜昏醉模样眼花看，三、四个石勒奔过来。刘曜恐惧神色，拨马往一边跑下）
2141、河边，白天，外景。
武将：（刘曜一身是血、满脸疲惫痛苦，仓惶在河边骑马跑，后有追兵追上，围攻。刘曜边奔边招架，掉在河冰上。后赵士兵奔过去按住刘曜捆起来）带回去请赏。（刘曜丧败神色）
2142、西阳门，白天，外景。
官员：（石勒领着众人上城楼往下看。有官员拿着账本跑上来）大王，刘曜已经抓到，成绩也统计出来了，此次金谷大捷，大破刘曜军，斩首五万余级，枕尸于金谷。
石勒：（面有得意色）所欲擒者，刘曜一人而已，今已得到，穷寇莫追。下令：班师。
众人：唯。
2143、临时居所，白天，外景。
官员：（临时居所，外面有士兵把守。石勒带领十来个人从外面走过来，官员正在边走边向石勒汇报）金疮名医正在给他疗伤，刘曜伤得太重，奄奄一息。（石勒口角嘲讽，大步引众人入内）
2144、临时居所，白天，内景。
刘曜：（刘曜躺在床上，名医正在给他换药，刘曜轻声呻吟。石勒等人无声息进来，站在旁边。名医忙起身站在一边，石勒低头看刘曜。刘曜睁开眼看见石勒，眼含希望地）石王！还记得当年盟誓吗？
石勒：（不屑地）今日之事，天使其然，说以前干什么。（刘曜愤恨神色，石勒轻松地四下观察这间屋。门外进来士兵）
士兵：大王，前日所说的北苑市三老孙机带着酒饭来看望刘曜来了。
石勒：（忍住笑）让他来吧。（士兵下，石勒也带人走下。孙机提着大食盒从外面进来，旁边墙边站着偷看的石勒一行人。孙机过去，石勒从后面轻轻跟过来，远远偷看。孙机走到刘曜跟前，把食盒放在桌上，行礼，刘曜点头）
孙机：（拿出酒，倒上，递给刘曜，口中叨念）屠各王，关右称帝皇。当持重，保土疆。轻用兵，败洛阳。祚运穷，天所亡。开大分，持一觞。
刘曜：老翁偌大年纪，怎么这么硬朗！我好生羡慕，当为老翁饮一杯。
石勒：（同情神色对左右）亡国之人，足以令老叟数落了。（对官员）你去告诉刘曜，让他给他的太子刘熙修书，令速降。
官员：唯。
2145、临时居所，夜晚，内景。
刘曜：（在灯下写信，刘曜画外音：“我儿与大臣匡维社稷，勿因我改变初衷。”愤恨神色，既而看信）
2146、石勒宫殿，白天，内景。
石勒：（还是刘曜的信，石勒再看。石勒愤恨地）刘曜落到这般地步还不死心，此人不可留。（对官员）把他杀了。
2147、临时居所，白天，内景。
武将：（领士兵冲进去，对刘曜）大王有令，刘曜不思改悔，杀掉。（刘曜恐慌状，士兵过去一刀刺过去，刘曜倒下。解说画外音：“公元329年，石勒杀刘曜，令石虎攻下刘曜太子刘熙于上邽，坑杀刘熙及族人及其公卿百官三千余人，前赵灭亡。”）
2148、江州刺史府厅堂，白天，内景。
军医：（温峤捂着腮帮丝丝吸气，痛苦状，军医入内）使君，牙又疼了？
温峤：这颗牙把我害苦了。断断续续疼了近两年，早该拔了吧。
军医：牙还疼着，不能拔。
温峤：（不耐烦神色）为什么还不能拔？
军医：现在上着火，拔牙容易引起风邪入内，恐有危险。只能消炎止痛，不能拔。
温峤：（急躁状）我就这么疼下去？
军医：我给使君开几付药，消消火气。
温峤：卿以往开的那些药，吃了不止痛。
军医：止痛药没那么快，使君心急了点儿。以前给使君开的药，使君总忘了吃。
温峤：前一阵子苏峻造反，宗庙社稷都将不保，哪有功夫管牙疼不疼。再说，我一向身体好，撑得过去。
军医：现在怎么撑不过去？
温峤：看我笑话？
军医：没有。小人早提醒使君，身体好也不足仗恃。能否抗得住疾病，全仗身体内一股正气。正气所存，邪不可干。可是正气也不是一成不变。若劳累过度，或情志不顺，或遭遇瘟疫，都会侵蚀正气，使身体得病。前些天使君劳心太重，惊恐焦心，都是亏损正气的原因。所以正气下降，火气上升。
温峤：我不会论医理，但是知道卿得治病救人。我疼成这样，脸都肿了，卿还不给治，哪像个医生，赶快给我拔掉。
军医：使君，上火拔牙很危险。使君这个主意，超出小人的医疗规范，小人不敢冒险，还是吃药好。
温峤：我等不及，卿还是给拔掉，立马就不疼。
军医：恕小人不能从命。
温峤：那要怎么着？
军医：吃几付药消消火气，再休息半个月才能拔。
温峤：（不耐烦地）还得等半个月？
军医：牙肿成这个样子，没半个月也得十天。
温峤：（转眼珠）卿说“正气所存，邪不可干”我这半个月什么都没干，正气恢复得很好。听我将令，现在就拔。
军医：使君不要为难小人。
温峤：只要牙肿着，就有一个算一个都得发病？
军医：当然不是。
温峤：什么样的才发病？
军医：（有些被逼迫而紧张）一句话说不清。
温峤：连这都说不清，还说不能拔。卿怎么这么麻烦！出了问题我担着。卿不从命，我让卿的徒弟来拔。
军医：别、别，他还不如我。使君真的要拔，小人没有办法，从命就是。
温峤：（笑了）商量不如强梁，去准备吧。（军医无奈状走出去）
2149、温峤内室，白天，内景。
军医：（温峤躺在床上，军医给温峤拔牙，医徒在旁边协助。几个侍从在旁边紧张地看着。温峤呻吟，军医从他嘴里取出带着鲜血的牙齿）好了。（把牙放在医疗盘子里，医徒低头看。军医坐在桌前，写药方。温峤站起来，舒了一口气）
温峤：就这么简单，早拔早不疼。
军医：（停笔，把药方递给医徒）去煎药。（医徒拿着药方，收拾手术器械走出。军医收拾东西站起来对温峤）使君千万要盯着吃药，不能儿戏。还得好好休息，不能操劳。
温峤：（情绪很好地）知道了。
军医：使君歇着，小人告退。（退出。侍从递上水，温峤坐着慢慢喝。侍从都看着温峤）
温峤：（喝了几口水，对众人）好长时间没这么痛快了。咱们出去走走，怎么样？
侍从甲：军医让使君休息，不能操劳。
温峤：出去走走，又不操劳，怕什么。我今天饭吃得不顺，心里有点儿恶心，走走能好点儿。（侍从们面面相觑）
2150、医馆，白天，外景。
军医：（医徒端着药碗回来，放在桌上。军医奇怪地）吩咐你看着使君服下去，怎么又不听？
医徒：使君出去游玩儿去了。
军医：（懊恼地）他怎么一点儿不当心！上哪儿去了？
医徒：不知道。听下人说，使君饭吃得不好，有点儿恶心，出去散心。（军医吃惊神色）没喝就没喝呗，师傅太小心了……
军医：（打断他）你知道什么！
2151、牛渚矶，白天，外景。
温峤：（山清水秀的牛渚矶，温峤带着侍卫们在水边边看风景边往前走）这儿风景多好，洗个澡才痛快。
侍从甲：这里水深不可测，谁也没下去过。老人常传言，说水下多怪物，人都不敢到这里来。咱们回去吧。
温峤：（不屑地）什么怪物！比王敦还可怕？
侍从甲：都这么说，谁也没试过。
温峤：有破解的办法没有？
侍从乙：据说焚毁犀角一照，水下的怪物就现出原形。（侍从甲皱眉）
温峤：好啊，试试。（侍从乙走开，众人接着往前边走边游赏。一会儿，侍从乙过来拿着犀角和火绳。温峤饶有兴致地看着。犀角点燃，往石缝深水中照，温峤往里面看。里面有水族物事不少，温峤不感兴趣的表情，捂住心口，烦恼状。侍从甲关切地看他）
侍从甲：使君，回府休息吧。
温峤：回府休息。（与众人上车走）
2152、温峤内室，夜晚，内景。
（温峤躺在床上，呻吟不舒服状，睡去。梦境：温峤领着人在水边，看着从人焚毁犀角照水，水下有一个世界：水族覆火，奇形异状，还有乘马车著赤衣者。水族纷纷喊救火，到处跑。温峤奇异神色，走下水近前看，水族物从他身边跑过。温峤正奇怪，身后画外音：“仆与君幽明道别，有什么必要焚犀角相照？”温峤惊恐恶心，想回头看，却不能回头，呻吟。梦境结束，温峤躺在床上呻吟）
仆人：（外面仆人听见，走进来）大人。（点灯凑近看）大人。（温峤依然呻吟，没反应。仆人恐惧状跑出去）
2153、温峤内室，白天，内景。
军医：（温峤躺在床上，下属好几人围在床前。军医站在床头，给温峤扎针，医徒在旁边伺候着。温峤睁开眼睛看了看，又昏迷过去）使君，怎么样？（众人关切地看着军医，军医微微摇头，站起来收拾东西走出去，医徒跟出来，边走边问）
医徒：（凑近军医小声）听说使君犯了幽冥忌讳，惹得鬼怪报应。针石怕无济于事，要不要请仙人烧符？
军医：幽冥忌讳我不懂，只知道使君拔牙中风了。（医徒愕然）
2154、江州刺史府厅堂，白天，内景。
（厅堂内，挂上白色孝帐，温峤躺在床上，众人穿孝服垂泪。解说画外音：“公元三二九年夏四月乙未，骠骑将军、始安公温峤卒，时年四十二岁。”）
2155、江州刺史府厅堂，白天，内景。
官僚甲：（众人往刘胤厅堂方向走，边走边议论）今日使君不同以往身份，大家还要屈降身份小心服侍，如同对温使君一般。
官僚乙：（有些不快）当然，刘使君今非昔比。（进入厅堂，都吃惊表情。厅堂内盘盏狼藉，刘胤与两个客人醉得东倒西歪，披着衣服正睡着。奴才斜躺着看到众人进来，忙起身示意别做声，众人都静悄悄站立。刘胤醒了，扔掉衣服站起来，坐在正位上等待众人拜见。众人向刘胤行礼）拜见刘使君。
刘胤：（淡淡地）诸君免礼请起，我当继承温使君衣钵，替朝廷尽力。（众人面面相觑）
2156、建康新台省，白天，内景。
邓岳（大群众）：（王导坐在桌前，看一份奏疏，王恬在外间值班。邓岳正在向王导陈述，王导边看边听着）平南将军、江州刺史刘胤上任以来，衿豪日甚，专务商贩，置财百万，纵酒耽乐，不恤政事。
王导：（王导对站在面前的邓岳）请回禀太尉陶公，朝廷任命刘胤接任江州刺史，是在朝堂上定的。
邓岳：（有些勉强地）唯。下官告辞。（往外走，王导注意地看一眼邓岳的表情，思考状）
王导：王恬，送送邓将军。
王恬（大群众）：唯。（跟出来）
邓岳：（对王恬）刘胤非方伯之才，恐贻误社稷。陶太尉说：“今大难之后，纲纪迟顿，自江陵到建康三千余里，流民万计，布在江州。这些都是不安定因素。江州乃国之南藩，要害之地，而刘胤奢侈怠慢，使他卧在江州，纵无外变，也有内患。”
王恬：不徒陶太尉如此说，郗司空也有这个意思。
邓岳：那王公为什么还要如此？下官回去，不好对太尉说话。
王恬：温平南死前，与家公书信说，连日得恶梦，想找代替自己职位的人，并说可用刘胤。这是温平南的意思，不是家公专擅。
邓岳：（恍然大悟状）既然如此，王公也不好推辞。明白了，先生留步，下官告辞。
2157、江州刺史府门外，白天，外景。
门卫：（江州刺史府门外街上，郭默喜滋滋骑着马由远而近。郭默从怀里掏出任命书，高兴地看了又看。抬头看到江州刺史府近在眼前，笑嘻嘻把任命书装在怀里，在门口下马，门卫赶紧过来牵马）郭将军，听说将军升为右军将军，封了侯，小人还没来得及给君侯贺喜呢。
郭默：（脸上笑开了花，转转眼珠）好说，有你这句话，全有了。
门卫：将军到朝廷去，是朝廷的人，地位比原来尊贵多了。右军，是正规皇家卫队，谁不对君侯另眼相看？
郭默：（高兴地拍拍门卫的肩膀）你真会说话，什么时候得闲，看本侯提携你。
门卫：（低声）我先谢君侯了。（郭默憨笑起来）君侯，您今天这是来？
郭默：我……找使君有点事。
门卫：（识趣地笑脸应着）哦，您请。（郭默笑了，往里走）
郭默：（郭默春风得意状往里走，左右看，摸着胡子微笑。后脑勺上就被人拍了一记，郭默回身来看，“坏三儿”李琦正得了手笑嘻嘻。郭默瞪起眼睛）坏三儿，敢打老子，你找打！（奔过去捉“坏三儿”，“坏三儿”李琦大笑，转身就逃）李琦，“坏三儿”，你给我站住，你小子不让我打回来，今天没个完！（二人顺府内小路跑，二人距离越来越近，李琦服输站住，郭默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要打他的后脑勺）
李琦：（大笑告饶）郭将军，郭将军……（用手往外推郭默。郭默力大，一心要打李琦的后脑勺。李琦架不住郭默猛按，乃蹲在墙角，两手死死抱着头，笑着告饶）不敢了，郭将军手下留情。
郭默：不行！你把脑袋乖乖地伸过来，让我拍一下。（李琦耍赖，不肯就范，郭默用手按住他，寻思往哪个部位打才出气，画外音细碎的脚步声。郭默刚回身来看，已经来不及，屁股上被人“嘭嘭”踢了两脚。魏勇站在身后特写，魏勇冲郭默做鬼脸。）好小子，你也敢跟老子混闹，看我不扒了你的皮！（丢开李琦，要拿魏勇。魏勇也大笑，转身就逃。李琦趁机溜了。魏勇跑得快，郭默赶不上，停下脚步。追不上魏勇，又走了李琦，郭默又好气又好笑，遂整理衣冠，往前堂走来。见到一个卫士站岗，郭默走过去）去，告诉使君，我求见。（卫士应声走下，郭默站在那里恢复刚才又好气又好笑的神情）
2158、江州刺史府厅堂，白天，内景。
刘胤：（刘胤在厅堂里斜坐着，与张满聊天。刘胤手里拿着一个宝物正在看，脸上不屑加妒忌）郭默这小子出息了。
张满：小人得志，使君不用睬他。野小子都升了右军将军，朝廷也不怕人笑话大晋无人。
刘胤：真是。狗肉上了席面，人家谁服。
卫士：（入内）使君，将军郭默求见。（刘胤皱眉头）
张满：使君不妨见见他，他也不敢对使君怎么样。我从旁门出去，找几个人来收拾他。
刘胤：（微笑，对卫士）让他进来吧。（卫士应声出，走下厅堂一直往前，张满走出厅堂往旁边走下。刘胤坐在原处没动，往外面看。郭默从远处走过来，刘胤冷笑一下，端正坐姿，掸掸袖子）
郭默：（入内）使君。
刘胤：（面上颇为冷淡地）你升官了，以后得叫你郭右军。你不收拾行装赶赴朝廷，到我这儿来干什么？
郭默：使君有所不知，台省那边，其实我不愿去。
刘胤：到朝廷任职是好事，别人做梦都不敢想，你怎么不愿意去？有什么想法？
郭默：我嫌在天子眼皮子底下不自在。
刘胤：你是军人，怎能不听朝廷调遣？
郭默：我能抵御胡人，而朝廷不见重用。我寻思着，右军主禁兵，我护卫宫阙，就得舍了旧人。
刘胤：实话，怎么不好？
郭默：局势不太平。若疆场有事，奉诏出征，说调离就得调离，受命以后现配给部下，将卒素昧平生，没有旧交情，恩信不著。以这种夹生样子临敌，少有不败。
刘胤：朝廷任命官员，还能先跟你商量后下诏书？
郭默：朝廷规矩当然是这样。但是时局应该为官家选择适用之才，哪能让当家的人臣自己定人选，这不乱了？
刘胤：朝廷定卿，自有朝廷的道理，内中情由，我不可能知道。
郭默：（没招儿了）去就去呗。不知道朝廷还改不改主意。要是改了主意，使君得了信儿，得快通知我一声。
刘胤：行。（懒懒的表情，忽又疑惑状看郭默。郭默安然坐在座位上抠指甲盖儿，一会儿又掏耳朵。郭默的小手指留着很长的指甲特写）
刘胤：（厌烦地）你留这么长指甲干什么？
郭默：挖个鼻孔，掏个耳朵的方便。（说着，掏了几下耳朵，将大拇指按着小指指甲一弹。刘胤端着茶碗，恶心地看一眼自己的茶碗，脸上不快）
刘胤：（厌烦地）诶、诶，往哪儿弹，看掉茶碗里了。
郭默：（不知趣嘿嘿笑）不脏，我昨天掏干净了。
刘胤：（更加厌烦地）不脏你掏它干什么？
郭默：这会儿有点儿痒。（刘胤恶心状正想站起来，画外音张满吆喝声：“呦嗬！这不是郭大默嘛。哪阵香风把你吹来？”）
刘胤：（画外音：“该死的东西，到现在才来。”安然坐下，神情安静下来）
郭默：（伸脖子张望）在哪儿喊呢？（张满领着四个士兵走了进来）
张满：我当使君请了什么贵客，原来是郭大默。弟兄们，好久没跟大默玩玩了，今天正好开心。（看一眼士兵甲）
士兵甲：大默，咱们想死你了。今天得请你喝酒去。（4个人都动手往郭默身上乱掏）
郭默：哎、哎，找什么？
士兵甲：找银子！没银子怎么喝酒？
郭默：（被几人摆弄得吃不住劲儿）我没有银子，哎、哎，我真没有银子，使君知道的，诸位兄台别闹了，我回头找着银子，再请诸位喝酒。
张满：没有银子？你骗谁！谁不知道，你郭大默见银子就花，吃喝嫖赌都找府库主簿要银子，你当我们不知道？
郭默：红口白牙，冤枉人。
张满：把袍子脱下来，看看有没有。（几人马上把郭默的外袍扒了下来）
士兵甲：（把外袍捋了捋）没有！（郭默伸手抓住外袍就要往身上穿，张满岂肯罢休，一把扯过外袍）
张满：外袍没有，定在贴身小衣里藏着。（几人又来脱郭默小衣）
郭默：（嚷起来）我现在是朝廷的人，你们不能再跟我这么闹了。不当是在藩镇当外将，怎么闹都行。我要到朝廷去，你们再闹，我不愿意了。
士兵甲：（流氓表情）不愿意就怎么着？
张满：（大声）呦嗬！郭大默是朝廷的人，身价看涨，成了贵人。人五人六，看不起咱们弟兄。
士兵乙：（从郭默怀里摸到一件物事）有银子。（掏出来看，是一个红绸子包儿。郭默伸手来夺，士兵乙一闪）看看这是什么。（打开包，里面有两件东西：一个玉佩、一个香囊）
张满：这个玉佩比银子值钱，拿这个换酒喝也行！
郭默：兄台，我跟你说我现在要到朝廷里去了，卿别闹了！：（）：（）：（）
张满：呦嗬！这小子知道仗势欺人。你们几个听着：他再敢拿朝廷吓唬人，你们就把他扒光了捆案子腿上。前年他不听我的话，我就把他捆案子腿上了。你们别担心，他不敢恼！
郭默：（差一点儿哭了）我求求你们了，你们要银子，好商量。
张满：（对士兵）你们知不知道他的秘密长什么样？
几人：不知道。
张满：要不要开开眼？
几人：（欢呼）要！
郭默：（哀求）我给还不行吗。
张满：扒！
郭默：我都说给你们了，怎么还闹！这是欺负人。（众人哪里肯听，拉胳膊拽腿，把郭默的裤子给褪了下来）
郭默：（哀求）我的老天，列位兄台，列位祖宗，我求你们了……（蹲下遮羞）
刘胤：过火！收手吧，大冷的天儿。
张满：看在使君的份儿上，今天就不把你捆案子腿上了。（几个人松了手，郭默狼狈束腰）这两件东西，像是送给妇人的。大默又有新欢了？
郭默：（小声）我还没娶妻。
张满：（嘲笑地）你命太硬，不该娶妻生子。你算算看，死在你手里几个妇人了！大概有三四个妇人、五六个儿子，你小子真够狠的。再说了，就你这样的，不用专门娶妻，霸占得还少吗！
刘胤：东西还给他。
张满：（将两样东西扔给郭默）给你！娶妻生子去。“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说大默，你还有几个儿子？（几个士兵哈哈大笑。郭默不敢多说，将物品揣在怀里，狼狈而逃）
2159、郭默家，白天，内景。
盖肫（大群众）：（郭默在屋里收拾行装，光走神状。拿起兵器，又站住愣神。回忆一：张满将两样东西扔给郭默：“给你！娶妻生子去。‘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说大默，你还有几个儿子？”几个士兵哈哈大笑。回忆结束，郭默愤恨状愣神。盖肫走进来）郭侯，这几天为何闷闷不乐？
郭默：（醒过神来叹气）气煞我也。
盖肫：（做愤怒状）谁给郭侯气受？他也胆子太大了。
郭默：（有些委屈状）张满那泼贼仗势欺人。
盖肫：郭侯息怒，坐下谈。（二人坐下）
郭默：（对盖肫愤愤不平地）那天，我去找刘使君，想让他替我在朝廷上说一句，可是被张满搅了。张满带着士兵不由分说进了来，也不睬使君，就好像与使君扣好的点子，专为羞辱我。（盖肫听着，脸上显出喜色，也愣神。回忆二：盖肫身穿新郎礼服，美滋滋地在屋里踱步，急切地向门外张望。两个婆子和一个奴才拉扯着一个美貌女子远远过来，女子挣扎怒骂：“贼子，放开我！”盖肫板下脸，奴才用力，把女子推进来，从外面关上门，上锁。盖肫上前亲近，女子猛一推，打翻一个花瓶，顺手抄起一个碎片，做出要自杀的样子。盖肫：“别别，不难为你。”对门外：“开门。”外面的打开门，盖肫走出来，对奴才：“不许她出去”。回忆三：一个衙门堂内，张满坐堂，盖肫垂着头站在旁边，一个男子正在向张满哭诉：“祖焕杀了我父亲，盖肫趁机抢走我妹妹。妹妹性格刚烈，也不知道这些日子是死是活，求大人给我做主，为民伸冤。”张满对盖肫：“娶妻嫁女，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怎敢趁火打劫，强抢民女？”盖肫低头不敢说话。张满对堂上衙役：“孔炜之女判归孔家，你等到盖肫家去，把孔女接出来还给她兄长。”男子作揖，又下拜：“大人乃是生民父母，我等谢了。”盖肫恼恨状。回忆结束，盖肫咬牙切齿状，转眼珠。郭默继续说）这也就罢了，昨天我到平南府，给刘使君要盘费，刘使君不给，让我自己筹措。共事多年，一点情谊都没有！腊日那天，刘使君派人给我送来酒一器，小猪一头，就算犒劳军队的食品。这么点儿东西，打发乞丐！
盖肫：（暗喜，故作生气地）欺人太甚！刘胤、张满嫉贤妒能，哪里配做官！朝廷任命他，真是瞎了眼！
郭默：（感动神色）卿真是我的知己。也罢，我就要上朝廷去，再也不见这两个人。（盖肫思考状转眼珠）
2160、建康新台省，白天，内景。
官员甲：（几个官员正在办公，王导走进来）王公回来了，朝廷会议结果如何？（众官员都停了手里的工作，看着王导）
王导：（微微摇头）刘胤有负温太真的托付，贪横暴敛，朝廷不满。有司弹劾几次，要求肃清朝纲，免刘胤官职。如今，刘胤罪名已经成立：“朝廷空竭，百官缺俸禄，只有靠江州漕运以供生计；而刘胤霸占漕运，以私废公，民怨沸腾。”今天朝廷会议结果出来了，陛下命免刘胤官。可以写诏书了，随即发下去。
官员：唯。
2161、郭默家，白天，外景。
（院子内士兵正在装车，郭默坐在一旁喝茶看着。盖肫走过来，朝郭默使眼色，郭默与他一同进屋）
2162、郭默家，白天，内景。
郭默：（二人入内，坐下）什么事？
盖肫：（看看四周无人，低声）刘胤被诏免官，不去请罪，还想与朝廷打官司。最近骄侈得比以往更厉害，远近都觉得奇怪。
郭默：那就怎样？
盖肫：刘胤不受免官之命，密有异图，与长史张满等人日夜计谋，反逆之形已露，惟独忌讳郭侯您一人，说要先除掉郭侯然后起事。祸将到了，宜先下…手为强。（郭默神情：吃惊→愤怒→下决心）
2163、江州刺史府，黎明，外景。
郭默：（天渐渐亮了，一个士兵打着哈欠从门房里走出来，走到门下面，拿钥匙开锁。门外，墙角后、边上胡同里埋伏着士兵。对面建筑后面，也埋伏着士兵。郭默和盖肫从隐蔽处远远看过来。门打开，郭默吆喝）上！（众人一拥而上，守门士兵吓得往后退，贴在墙上不敢动。士兵们冲进去。内院门前，士兵和官员跑出来拉开阵势）
官员：站住，你们想造反吗？（郭默士兵停下，面面相觑）
郭默：（从士兵中走出来，手拿一纸文书，大声喝）我奉朝廷诏命讨伐罪人，敢动者诛及三族。（府中士兵忙往后退，官员也往两边闪开）冲进去！（士兵往前跑，府内官员和士兵都恐惧地看着）
2164、刘胤卧室，黎明，内景。
刘胤：（刘胤在床上搂着妾睡得正香。画外音踹门声，士兵回应：“谁呀，等等……，哎呦！”门猛烈咣当声，刘胤惊醒）什么事？来人，来人！（一群士兵从窗户前跑过，刘胤惊恐状）来人！（门咣当打开，士兵冲进来，站在床前。紧接着郭默也跑进来）郭默，你干什么？（郭默也不言语，直接过来抓住刘胤拽下地来，手起刀落，鲜血四溅，妾惊叫。郭默冷笑）
士兵：（另一队士兵也跑进来，手里提着张满的头）郭侯，张满的头拿来了。
郭默：（郭默看，张满人头特写）收兵。
2165、江州刺史府，上午，外景。
郭默：（府门外围着很多人看热闹，都不敢吭声。郭默带着人提着首级从里面出来，众人都纷纷给让开道，指指点点，窃窃私语。郭默走到门前，看众人，神情有些慌乱）我入京交旨。（往外走，众士兵及僚佐跟从，众人都惊恐地看着他们走过去）
2166、江州刺史府厅堂，白天，内景。
僚佐甲：（厅堂内，江州故吏聚在一起窃窃私语）郭侯斩了刘胤，传首于京师，并且把诏书宣视内外。怎么看着他不那么自然。
僚佐乙：他把刘胤的几个妾和刘胤的女儿掠走，连同府内珍宝，都装船走了。（僚佐丙入内）情况怎么样了？
僚佐丙：郭侯又回来了，大家小心伺候着吧。（众人奇怪，往外看，郭默带着人走过来。众人交换神色，忙一齐走出去迎接郭默。郭默走进来，坐在座位上，众人也跟进来）郭侯有什么吩咐。
郭默：桓宣、王愆期来了吗？（众人面面相觑，都灰溜溜退出去）
士兵：王将军来了，桓将军还没到。（王愆期硬着头皮走进来）
郭默：将军坐。（王愆期坐下，转眼珠思考状。郭默也不吭声，慢慢喝茶，用小指长指甲挑茶叶，一弹）
王愆期：（不自觉地站起来）君侯有何吩咐？
郭默：事已至此，你看该当如何？
王愆期：（转眼珠）诏书命诛刘胤，江州职缺，将军何不停在江州，请朝廷任命为平南将军、江州刺史？
郭默：正合我意。（喝茶，愣神）
王愆期：（小心地站起来，赔笑）下官随时听君侯吩咐，君侯放心。下官先告退。
郭默：（还在愣神，随即警醒，敷衍地）啊。（王愆期慢慢退出去，众人看过来，王愆期低头走过去。王愆期走到府门口，上马，匆忙打马飞奔而去）
主簿：（王导正在看文件，主簿很为难烦恼的样子入内）王公，下官实在没招了。
王导：怎么了？
主簿：苏峻之乱，朝廷已大伤元气。四面八方都跟着要银子，我从哪儿弄银子去？下官这个主簿早干够了，趁早回家。
王导：遭遇祸乱以后，百废待兴；有一些棘手的问题，在所难免。诸样难题，一一克服就是。何至于一蹶不振，束手无策。
主簿：苏峻造乱时，旧物荡尽。虽说平定了叛乱，收回旧京，但是皇室遭乱离以后，不能恢复到原来的状况，贤愚所见。如今贼去城空，国事难以为继。
王导：（站起，皱眉）卿司里其他掾属都想不出办法来？还有库存货物没有？
主簿：钱财空竭，库中惟有綀布五千端，卖又卖不出去，而国用缺口太大，不能两抵。
王导：依卿之意，当如何？
主簿：朝士俸禄，已减之一半，若再减削，恐朝廷不稳。
王导：朝士俸禄，能有多少，再减也无济于事。
主簿：如今只有先将库存綀布贱售，以图眼下开支用度。至于日后怎么过，下官没有计策。
王导：贱售綀布，能收多少钱？
主簿：可收得四百金。
王导：才四百金？
主簿：四百金不少了，说不定四百金都收不到手。
王导：库中綀布，为眼下唯一可售之物，绝不可贱卖。
主簿：如不贱卖，这几日开销怎么应付？
王导：（思忖再三，缓缓道）我有一计，不知可否奏效，权且一试。
主簿：（高兴地）王公之计，断无失手之理。
王导：（摇头）未必。
主簿：敢问王公计将安出？
王导：此事暂不言明。卿等多派人手，将建康城中所有归属朝廷的布匹底细查访清楚，速报我知道，越快越好。还有，卿等打起精神，拿出手段，将各样开支拖延两旬，两旬之后，我自有办法。（主簿应声退出）
2118、建康新台省，白天，内景。
主簿：（入内）王公，清单拿来了。
王导：好好，（接过来看）綀布数量怎么那么少？
主簿：綀布制衣已失众好，作他用又可惜，商号难售，所以现在很少贩运。
王导：卿与少府，找两个工官秀裁，与我同赴府库勘验布匹。
主簿：唯。
2119、布匹仓库，白天，内景。
库司：（王导几人入府库，库司迎过来）司徒，几样花色都在这里了，请看。（拿来綀布单号，又展开綀匹）
王导：（问秀裁）虽说綀布过时，若将它制成单衣，还有没有好样式？
秀裁：制五色单衣，还可以看得上眼。
王导：给我做件单衣，越快越好。
2120、王导家厅堂，白天，内景。
路永：（王导正在宴客，招待匡术、路永。二人殷勤给敬酒）王公最为有声望，慈父一般待我二人。我二人归附王公门下，定会效犬马之劳。（王导不无得意微笑，未语。路永二人互换眼色，殷勤夹菜。门人拿着衣服入内）
门人：大人，少府做的单衣送来了。
王导：（感兴趣地）哦，拿来看看。（路永与匡术忙站起来，代替门人展开衣服。王导解外衣往里走，门人要跟从，路永二人已然抢先跟进去，门人只好站在外面。少顷，王导穿着新衣服走出来，来到镜子跟前看看，又自我感觉神色，对匡术、路永）我穿綀衣好看不好看？
路永：（巴结地）王公穿这件衣裳，格外漂亮，就像鹤立鸡群。
匡术：（不知道怎么措词，有些紧张，勉强地）好看，太好看了。（门人看二人反常，微微摇头）
王导：（自得神色）我想起一个典故。（路永二人都做爱听状）昔年邹忌貌美，想与城北徐公相比，而不自信，问其妻：“我与城北徐公谁美？”其妻说：“君特别美，徐公哪能比得上君！”邹忌不信，又问其妾：“我与城北徐公谁美？”妾也说：“君非常美，徐公比不上君。”邹忌又问客人，客人也说：“徐公比不上君。”邹忌出郊，途中与徐公相遇。邹忌自觉徐公美，自己无论如何不能与他相比，于是说：“妻说我美，是爱我；妾说我美，是怕我。客人说我美，是有求于我。故言美而实不美。”遂入宫，讽齐王纳谏。
路永：王公学富五车，典籍经史无一不通，当世少有匹敌。
匡术：（为难地蹦出一句）宰相有学问。
王导：（得意神色微笑说）我今天确实觉得，穿这件衣服很漂亮，我得入台省走走，让朝臣们都看看。
匡术：（着急地）王公，我二人之事……（路永扯他衣服示意不要心急，匡术低头不语）
王导：卿不要心急，等风头过去，自有提拔卿二人的机会。（二人喜）
路永：王公请，我等告退。（二人走出。王导自我感觉一番，也走出去）
2121、建康新台省，白天，内景。
王导：（入台省，正遇见蔡谟）我新制的綀衣，卿看看，怎么样？
蔡谟：（端详片刻，抚掌笑）咦，妙计，锦囊妙计！我怎么想不出来？
王导：卿说什么？
蔡谟：王公穿綀衣而不言，是有计瞒我。
王导：（故作不知）什么计瞒卿？
蔡谟：此乃王公的看家本事，反倒问我？王公善于因事，虽然无日用之益，而岁计有余。这些日子朝廷急需钱用，王公若不去找钱，会干什么。
王导：有理。卿说是什么计？
蔡谟：王公位高德重，久为世人景仰，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俱为士庶之楷模。王公身价亿计，早已是脚下生金，身侧堕银。若身体力行，何愁那綀布数千端售不出？王公为世人仰慕如此，此计焉能不用？
王导：（微笑点头）卿果然聪慧过人，出语不凡。哎，我的綀衣卿已经审量过了，还没说好看不好看。
蔡谟：王公美姿仪，我见了都心驰神迷，更不消说王公后厅的姬妾以及达官家的命妇。
王导：（大笑，旋即收了笑容，看着蔡谟。回忆一：王导在街上行走，奴才跑过来：“大人，不好了。”王导：“何事惊慌？”奴才：“大人安置的别馆，夫人知道了。”王导急切地：“夫人知道就怎样？”奴才：“夫人很生气，带着人去看，这会儿恐怕已经在半道上了。”王导：“糟了，我得去看看，不然，这些姬妾都得受辱。”奴才：“没带车，怎么办？”王导惊慌看左右：“就这个牛车吧。快点！”坐在车上当车夫，用手里尘尾柄驱牛而进：“快点儿、快点儿。”走下。回忆二：太极殿前，群臣等在外面候着上朝。一个官员对蔡谟耳语，蔡谟暗笑。然后走过来，靠近王导：“我听说，朝廷想给王公加九锡。”王导没听出来，谦让语：“人臣者，加九锡乃非礼，不敢承受。”蔡谟：“王公不想知道，朝廷嘉奖王公什么物品？”王导：“什么物品？”蔡谟：“也没听说有常规物品，只知道里面有短辕犊车一辆，长柄尘尾一把。”王导大怒，拂袖而去，蔡谟甚觉无趣状躲开。王导走到一边，对老实官员发泄：“我从前与群贤共游洛中，什么时候听说有蔡克的儿。”回忆结束，王导怀疑神色）这回，卿又是拿我取笑？
蔡谟：（尴尬神色）不敢，不敢。下官岂敢再拿王公取笑。下官说的是真话，是由衷赞美。
王导：（思考状）当真？
蔡谟：（认真地）当真。王公气闲神清，温文尔雅；若于街衢中行走，华冠博带，望若神仙，贵家子弟必亦步亦趋，倾城而出，以观王公之风仪。
王导：（思考状，既而大笑，吩咐旁边一个官员）通知少府，给在京朝贤每人制綀衣一袭；告诉主簿：库存綀布，端价一金。
2122、建康新台省，白天，内景。
主簿：（满头大汗奔进厅来对王导）王公，库中綀布已全部售出，卑职核稽完毕，统获五千金，大发利市。卑职屈指算来，自那日至今，正好两旬。王公神算！（王导微微得意状。主簿退出。陶回在外面看见，进来，低声）路永为人谄佞，为胁肩谄笑之徒，不是正人。王公当社稷之重，不宜亲狎这类人。（王导不乐，也不语）
2123、花园，白天，外景。
孔坦：（成帝在花园中行走，孔坦跟随）昨日陛下又驾临司徒家，拜司徒夫人曹氏有同家人。可有此事？（成帝迟疑一下，点头）陛下已经加元服行冠礼，春秋已长，圣敬日进，举动宜合于礼度，宜亲自秉政，博纳朝臣，谘诹善道，不可委之强臣。
成帝：王司徒世受皇室敬重，忠心不贰。朕身体不适，委政司徒，有何不可？
孔坦：人臣重权压主，不合事理。臣常常以国事为忧，深怕国家不宁，君位不固。这几年连年大旱，都由君德亏损所致。人君过于敬重人臣，才引得上天降下警示，惩罚人间。若陛下亲政，则风调雨顺，百害不生。不然，后几年恐怕还得旱。
成帝：卿说的是，就依卿。
2124、建康新台省，白天，内景。
王导：（愤恨神色写任命书，递给左右官员）出孔坦为廷尉。（依然愤恨神色）
2125、建康新台省，傍晚，外景。
王导：（官员下班出来，王导与陶回在人流里往外走。王导忧虑地）荧惑守南斗已经一旬，总也不去。南斗，扬州分，而荧惑守在那儿，为祸不小。我当逊位以压此天谴。
陶回：（略不快）王公以明德作相，辅弼圣主，当亲忠贞，远邪佞，而常常与路永等小人亲近，让荧惑怎么退舍！（王导的表情：惭愧→不以为然。陶回走下，王导思考状慢慢走，回忆：路永带着匡术一起走过来，满脸堆笑又巴结地恳求：“王公，我等都是为苏峻效命，得罪孔群实属无奈，那时候苏峻执掌朝权。王公若提拔我等，孔群阻拦怎么办？还请王公为我们通融，让他不要记恨我等才好。”回忆结束，王导不愉快状走下）
2126、王导家厅堂，白天，内景。
孔群：（孔群在奴才的带领下走过来，神情喜悦）我等食朝廷俸禄，尽心国事辛苦是应该的。司徒请客，真不敢当。
奴才：（引孔群入厅堂）大人请。（孔群喜悦地上台阶，抬头看，停步愣住。厅堂里摆着宴席，王导与几个人在内闲话，其中有匡术、路永。王导等人看过来。孔群转身往外走）孔大人，哪里去？
王导：（喊孔群）孔卿请留步。（孔群停步，但没转身。王导跟过来）今日请诸贤便宴，先生还须给些面子。这么走了，岂不扫兴。请入席。（孔群郁郁寡欢地入席，坐下，低着头。王导观察孔群的神色，朝匡术使眼色，匡术微微点头。王导故作严厉地）匡术！
匡术：（连忙站起，恭敬地）在。
王导：以往横塘之憾，是你失礼。今天当着众人，给孔卿敬一杯酒，从此往昔之不快烟消云散。
匡术：唯。（端起酒对着孔群）先生，匡术请敬先生一杯。
孔群：（冷冷地）不必。我并不曾妨碍将军，何必多礼。（匡术尴尬神色，眼瞟王导）
王导：（不以为然态度）卿是圣人后代，当气量恢宏。以往小小不然，和解为是。
孔群：（仍然冷冷地）孔群不幸，当年险些丧命他人之手。孔群不是孔子，性命攸关的遭遇，今生不能忘怀。（匡术和路永都低头，王导惭愧神色）
2127、原野，白天，外景。
（前赵兵在原野上奔腾。解说画外音：“后赵石勒派兵侵掠晋朝江北司、兖、豫三州之地，前赵主刘曜不满，发兵进攻后赵。”）
2128、石勒宫殿，白天，内景。
探马：（石勒与众官员正在会议，气氛很火药味，探马入内）刘曜乘高候之胜长驱直入，已将洛阳围住。（众人都惊慌，看石勒，探马退出）
石勒：（脸色铁青地）刘曜小儿想灭了我，既然进攻高候大败中山公石虎逞了性子，自然不肯罢手。（众人都不敢吭声，石勒生气地）刘曜小儿藐视孤，想当国家大害。不除了他，以后怎么存身。
程遐：刘曜乘胜雄盛，难与争锋；金墉粮食丰足，进攻不易得胜。刘曜悬军千里，势不支久。不如舍而不问，等他自然退兵。
石勒：他若不退呢？
程遐：（为难地）如今缺少良将。中山公都败了，谁人可派？
石勒：中山公败了就无人奈何刘曜了？我当亲自出马擒他。
程遐：（急切地）不可。我主万金之躯，不可轻动，动无万全。倘有闪失，大事去矣。
众僚佐：（说的是，主上不可轻动。石勒不耐烦地看众人，眼光停留在徐光身上，徐光不发言）
程遐：众人都是这个意思，主上不能轻动。
石勒：（大怒，按剑叱程遐）你出去！（程遐羞愧状退出。石勒又问其他人）诸君有什么计策？（众僚佐都拿不出主意神色。石勒失望状，看徐光，徐光仍然不打算说话的神色。石勒转眼珠）
2129、别室，白天，内景。
石勒：（石勒入别室，徐光迎出来，引进去）孤以为，刘曜带甲十万，攻一城而百日不克，师老难用，以我初胜的锐气进击，可一战而擒。若洛阳不守，刘曜必定送死冀州；自黄河以北，向南席卷，我事去矣。程遐等人不想让我亲自出征，卿觉得有没有道理？
徐光：臣以为能出征。不仅能出征，还非出征不可。
石勒：（感兴趣地）怎么说？
徐光：刘曜乘高候之势而不能进临襄国，更守金墉，这说明他没什么能为。悬军三时，丧失攻战之利，若陛下亲征，刘曜必望旌旗奔败。定天下之计，在此一举。上天授给机会，授而不应，将有祸。
石勒：（笑了）卿的话很在理儿。
2130、佛图澄佛屋，白天，外景。
石勒：（佛图澄屋里，石勒与佛图澄对坐，正在商议）大和尚以为如何？
佛图澄：刚才轮铃响了，对我说：“秀支替戾冈，仆谷劬秃当。”
石勒：（惊异地）这是羯语。秀支：军；替戾冈：出；仆谷：屠各的意思，刘曜胡位；劬秃当：捉。这句是说……
佛图澄：大王已经明白，军出即能捉刘曜。
石勒：（感兴趣地）果然？
佛图澄：贫僧已经令一童子斋戒七日，大王现在就能知道结果。（朝里面喊）童子出来！（一童子由内室出来，跪在佛图澄面前。佛图澄取麻油合胭脂，躬自研于掌中，举手示童子，粲然有辉。问）你都看见什么了？
童子：（惊异地）有兵马很多，见一个人个子很高，皮肤白皙，两肘被朱丝捆着。
佛图澄：这就是刘曜。（石勒尤其高兴神色，痛下决心状）
2131、黄河渡口，白天，外景。
徐光：（石勒带领大队人马正在渡黄河，寒风凛冽。解说画外音：“公元328年11月，后赵主石勒派石虎进据石门，石勒亲自统步骑四万渡黄河，赴金墉讨伐前赵刘曜。”军队行进中远景。近景，徐光策马来到石勒旁边对他说）刘曜知道大王亲自来讨伐他，准得吓坏。
石勒：（得意地）孤为刘曜设谋：广聚兵成皋关，以阻挡孤入洛阳，乃上计；派兵阻断洛水，其次；若坐守洛阳，则成擒。
2132、原野，白天，外景。
士兵：（石勒带领大队人马正在行进，前面是一片荒凉的建筑群。路边里程碑上刻着：“成皋”）大王，成皋到了。（石勒点头）
石勒：（四下里看着，表情高兴起来，举手指天，又自指额头）天意！
徐光：（微笑）刘曜在成皋居然无守军，大王定能马到成功。（石勒点头微笑，众人走下，远去）
2133、洛水，白天，外景。
探马丁：（石勒军往前走，探马丁奔过来）大王，刘曜在洛水布置了守军，正与前锋遭遇，正在厮杀。（拨马跑下，石勒警醒神色）
石勒：（对后面）停止行军，就地扎营。（下马。众人停下休息，士兵砍柴烧火做饭。探马戊跑过来）
探马戊：大王，前锋小败，刘曜没有追赶。前锋将军正在路上，马上就回来。
石勒：知道了。
2134、刘曜光世殿，白天，内景。
奴才：（刘曜正在殿内喝酒，醉醺醺地。左右人交换眼色，一奴才关切状小心翼翼地过来）陛下，最近陛下身子不适，还是少喝一点儿吧。
刘曜：（烦恼状，生气地）要你多说话，斩了！（士兵过来，把奴才拖出去，左右人都畏惧担心状。军将入内）
军将：陛下，石勒前锋被我们打败，捉住几个羯人，送进城来了。
刘曜：带进来，我要亲自审问。
军将：（朝外面喊）带进来。（几个羯人被带进来，跪在刘曜面前，恐惧神色）
刘曜：（放下酒杯，醉醺醺看羯人）大胡亲自来了吗？
羯人：（小心地）大胡亲自来了。
刘曜：（吃一惊）人马有多少？
羯人：人马多得不可数，威猛不可当。
刘曜：（恐惧神色站起来，对众人）我当亲自出马，会一会大胡。（不服气地看羯人，羯人还是那样的神色，刘曜疑惑状对军将）收金墉之围，陈兵于洛西。
军将：唯。
2135、洛西原野，白天，外景。
刘曜：（刘曜军队陈列在原野，刘曜在马上往前看，众人都一声不吭，神色各异。刘曜摆手，士兵把羯人推过来，羯人猥琐状）看见我军队了没？南北十余里。这阵势，能拒大胡不？
羯人：不能。
刘曜：（很生气地）敢沮众，现在就不能活！
羯人：不敢沮众，是怕陛下不胜。
刘曜：（看看羯人，又思考状，又点点头）把他放了。
羯人：谢陛下。（跑下）
石勒：（石勒这边，石勒也列阵，正在观看阵势，掩盖不住的高兴，对左右）可以向我道贺了。
诸将：（纷纷道贺）祝贺陛下战胜刘曜。（石勒很自信地点头）
石勒：进往洛阳，开拔。（往前行进）
2136、刘曜光世殿，白天，内景。
刘曜：（刘曜又在账内喝酒，醉醺醺地拿起一大盏酒喝下。左右人交换眼色，一个人也没有吭声的）再拿酒，喝不了几斗酒，还能打仗吗？（众人小心神色，都不吭声。另一奴才倒酒，刘曜喝下去，摇摇晃晃站起来往外走）来人，牵马！我当亲自督阵。（左右人又交换眼色，都不吭声，跟着往外走）
刘曜：（带领左右人从营帐中出来，左看右看）马呢？谁去牵马去了？
士兵：（惊慌状跑过来）马突然筋脉拘急，腿伸不直。
刘曜：（大惑不解地）朕去看看。（走下）
2137、马厩，白天，外景。
士兵：（引刘曜来到马厩前，指着马）您看。（刘曜定睛看，黄骠马卧在地上，筋脉抽搐，站不起来）不能作战了。
刘曜：（皱眉）不吉利，给朕换马。你们不知道朕要御驾亲征？
士兵：知道。（跑过去，牵出一匹小马。刘曜不满意地摇摇头，上马，马小人大，走路不稳，众人都眼睁睁看着，不敢吭声）
刘曜：（勒马，对奴才）再拿一斗酒来。（奴才迟疑一下，马上跑下。左右人又相互看，都不言语。奴才跑回来，拿着酒罐和大酒杯，看一眼刘曜，倒上，递过来。刘曜在马上接了，喝了两大杯，扔了酒杯）走！（走下。奴才拣起酒杯，在后面看着他的背影，摇头）
2138、西阳门，白天，外景。
（城门打开，刘曜带领士兵们走出来。）
2139、宣阳门，白天，外景。
石勒：（石勒军队来到宣阳门外）攻城！（众士兵爬城，掉下来几个前赵士兵，大门就开了，石勒士兵冲进去，前赵兵四散而逃）进城！（石勒大队人马跑进去）
2140、西阳门，白天，外景。
刘曜：（城门外，刘曜带领士兵们往外看）大胡哪儿去了？（众人都不吭声）
探马：（跑过来）陛下，石勒跑到故太极殿去了。
刘曜：（惊异地）啊？（众人都不言语，有咧嘴的。又一探马跑过来）
探马：陛下，石勒的兵马从三面进攻，已经杀过来了。（画外音传来厮杀声，刘曜反应不过来神色往后看，石虎带人冲过来；刘曜往左看，石聪等带兵冲过来；刘曜往右看，石勒带人从阊阖门冲出来）
刘曜：分兵三路，进击！（左右人手忙脚乱张望一番分作三路，跑散。刘曜生气地）你们干什么去？！（挥舞兵器朝石勒冲过去，少量人马跟随石勒躬贯甲胄，挥舞兵器，猛击过来，刘曜军队大溃败，从刘曜身边四散而逃。刘曜昏醉模样眼花看，三、四个石勒奔过来。刘曜恐惧神色，拨马往一边跑下）
2141、河边，白天，外景。
武将：（刘曜一身是血、满脸疲惫痛苦，仓惶在河边骑马跑，后有追兵追上，围攻。刘曜边奔边招架，掉在河冰上。后赵士兵奔过去按住刘曜捆起来）带回去请赏。（刘曜丧败神色）
2142、西阳门，白天，外景。
官员：（石勒领着众人上城楼往下看。有官员拿着账本跑上来）大王，刘曜已经抓到，成绩也统计出来了，此次金谷大捷，大破刘曜军，斩首五万余级，枕尸于金谷。
石勒：（面有得意色）所欲擒者，刘曜一人而已，今已得到，穷寇莫追。下令：班师。
众人：唯。
2143、临时居所，白天，外景。
官员：（临时居所，外面有士兵把守。石勒带领十来个人从外面走过来，官员正在边走边向石勒汇报）金疮名医正在给他疗伤，刘曜伤得太重，奄奄一息。（石勒口角嘲讽，大步引众人入内）
2144、临时居所，白天，内景。
刘曜：（刘曜躺在床上，名医正在给他换药，刘曜轻声呻吟。石勒等人无声息进来，站在旁边。名医忙起身站在一边，石勒低头看刘曜。刘曜睁开眼看见石勒，眼含希望地）石王！还记得当年盟誓吗？
石勒：（不屑地）今日之事，天使其然，说以前干什么。（刘曜愤恨神色，石勒轻松地四下观察这间屋。门外进来士兵）
士兵：大王，前日所说的北苑市三老孙机带着酒饭来看望刘曜来了。
石勒：（忍住笑）让他来吧。（士兵下，石勒也带人走下。孙机提着大食盒从外面进来，旁边墙边站着偷看的石勒一行人。孙机过去，石勒从后面轻轻跟过来，远远偷看。孙机走到刘曜跟前，把食盒放在桌上，行礼，刘曜点头）
孙机：（拿出酒，倒上，递给刘曜，口中叨念）屠各王，关右称帝皇。当持重，保土疆。轻用兵，败洛阳。祚运穷，天所亡。开大分，持一觞。
刘曜：老翁偌大年纪，怎么这么硬朗！我好生羡慕，当为老翁饮一杯。
石勒：（同情神色对左右）亡国之人，足以令老叟数落了。（对官员）你去告诉刘曜，让他给他的太子刘熙修书，令速降。
官员：唯。
2145、临时居所，夜晚，内景。
刘曜：（在灯下写信，刘曜画外音：“我儿与大臣匡维社稷，勿因我改变初衷。”愤恨神色，既而看信）
2146、石勒宫殿，白天，内景。
石勒：（还是刘曜的信，石勒再看。石勒愤恨地）刘曜落到这般地步还不死心，此人不可留。（对官员）把他杀了。
2147、临时居所，白天，内景。
武将：（领士兵冲进去，对刘曜）大王有令，刘曜不思改悔，杀掉。（刘曜恐慌状，士兵过去一刀刺过去，刘曜倒下。解说画外音：“公元329年，石勒杀刘曜，令石虎攻下刘曜太子刘熙于上邽，坑杀刘熙及族人及其公卿百官三千余人，前赵灭亡。”）
2148、江州刺史府厅堂，白天，内景。
军医：（温峤捂着腮帮丝丝吸气，痛苦状，军医入内）使君，牙又疼了？
温峤：这颗牙把我害苦了。断断续续疼了近两年，早该拔了吧。
军医：牙还疼着，不能拔。
温峤：（不耐烦神色）为什么还不能拔？
军医：现在上着火，拔牙容易引起风邪入内，恐有危险。只能消炎止痛，不能拔。
温峤：（急躁状）我就这么疼下去？
军医：我给使君开几付药，消消火气。
温峤：卿以往开的那些药，吃了不止痛。
军医：止痛药没那么快，使君心急了点儿。以前给使君开的药，使君总忘了吃。
温峤：前一阵子苏峻造反，宗庙社稷都将不保，哪有功夫管牙疼不疼。再说，我一向身体好，撑得过去。
军医：现在怎么撑不过去？
温峤：看我笑话？
军医：没有。小人早提醒使君，身体好也不足仗恃。能否抗得住疾病，全仗身体内一股正气。正气所存，邪不可干。可是正气也不是一成不变。若劳累过度，或情志不顺，或遭遇瘟疫，都会侵蚀正气，使身体得病。前些天使君劳心太重，惊恐焦心，都是亏损正气的原因。所以正气下降，火气上升。
温峤：我不会论医理，但是知道卿得治病救人。我疼成这样，脸都肿了，卿还不给治，哪像个医生，赶快给我拔掉。
军医：使君，上火拔牙很危险。使君这个主意，超出小人的医疗规范，小人不敢冒险，还是吃药好。
温峤：我等不及，卿还是给拔掉，立马就不疼。
军医：恕小人不能从命。
温峤：那要怎么着？
军医：吃几付药消消火气，再休息半个月才能拔。
温峤：（不耐烦地）还得等半个月？
军医：牙肿成这个样子，没半个月也得十天。
温峤：（转眼珠）卿说“正气所存，邪不可干”我这半个月什么都没干，正气恢复得很好。听我将令，现在就拔。
军医：使君不要为难小人。
温峤：只要牙肿着，就有一个算一个都得发病？
军医：当然不是。
温峤：什么样的才发病？
军医：（有些被逼迫而紧张）一句话说不清。
温峤：连这都说不清，还说不能拔。卿怎么这么麻烦！出了问题我担着。卿不从命，我让卿的徒弟来拔。
军医：别、别，他还不如我。使君真的要拔，小人没有办法，从命就是。
温峤：（笑了）商量不如强梁，去准备吧。（军医无奈状走出去）
2149、温峤内室，白天，内景。
军医：（温峤躺在床上，军医给温峤拔牙，医徒在旁边协助。几个侍从在旁边紧张地看着。温峤呻吟，军医从他嘴里取出带着鲜血的牙齿）好了。（把牙放在医疗盘子里，医徒低头看。军医坐在桌前，写药方。温峤站起来，舒了一口气）
温峤：就这么简单，早拔早不疼。
军医：（停笔，把药方递给医徒）去煎药。（医徒拿着药方，收拾手术器械走出。军医收拾东西站起来对温峤）使君千万要盯着吃药，不能儿戏。还得好好休息，不能操劳。
温峤：（情绪很好地）知道了。
军医：使君歇着，小人告退。（退出。侍从递上水，温峤坐着慢慢喝。侍从都看着温峤）
温峤：（喝了几口水，对众人）好长时间没这么痛快了。咱们出去走走，怎么样？
侍从甲：军医让使君休息，不能操劳。
温峤：出去走走，又不操劳，怕什么。我今天饭吃得不顺，心里有点儿恶心，走走能好点儿。（侍从们面面相觑）
2150、医馆，白天，外景。
军医：（医徒端着药碗回来，放在桌上。军医奇怪地）吩咐你看着使君服下去，怎么又不听？
医徒：使君出去游玩儿去了。
军医：（懊恼地）他怎么一点儿不当心！上哪儿去了？
医徒：不知道。听下人说，使君饭吃得不好，有点儿恶心，出去散心。（军医吃惊神色）没喝就没喝呗，师傅太小心了……
军医：（打断他）你知道什么！
2151、牛渚矶，白天，外景。
温峤：（山清水秀的牛渚矶，温峤带着侍卫们在水边边看风景边往前走）这儿风景多好，洗个澡才痛快。
侍从甲：这里水深不可测，谁也没下去过。老人常传言，说水下多怪物，人都不敢到这里来。咱们回去吧。
温峤：（不屑地）什么怪物！比王敦还可怕？
侍从甲：都这么说，谁也没试过。
温峤：有破解的办法没有？
侍从乙：据说焚毁犀角一照，水下的怪物就现出原形。（侍从甲皱眉）
温峤：好啊，试试。（侍从乙走开，众人接着往前边走边游赏。一会儿，侍从乙过来拿着犀角和火绳。温峤饶有兴致地看着。犀角点燃，往石缝深水中照，温峤往里面看。里面有水族物事不少，温峤不感兴趣的表情，捂住心口，烦恼状。侍从甲关切地看他）
侍从甲：使君，回府休息吧。
温峤：回府休息。（与众人上车走）
2152、温峤内室，夜晚，内景。
（温峤躺在床上，呻吟不舒服状，睡去。梦境：温峤领着人在水边，看着从人焚毁犀角照水，水下有一个世界：水族覆火，奇形异状，还有乘马车著赤衣者。水族纷纷喊救火，到处跑。温峤奇异神色，走下水近前看，水族物从他身边跑过。温峤正奇怪，身后画外音：“仆与君幽明道别，有什么必要焚犀角相照？”温峤惊恐恶心，想回头看，却不能回头，呻吟。梦境结束，温峤躺在床上呻吟）
仆人：（外面仆人听见，走进来）大人。（点灯凑近看）大人。（温峤依然呻吟，没反应。仆人恐惧状跑出去）
2153、温峤内室，白天，内景。
军医：（温峤躺在床上，下属好几人围在床前。军医站在床头，给温峤扎针，医徒在旁边伺候着。温峤睁开眼睛看了看，又昏迷过去）使君，怎么样？（众人关切地看着军医，军医微微摇头，站起来收拾东西走出去，医徒跟出来，边走边问）
医徒：（凑近军医小声）听说使君犯了幽冥忌讳，惹得鬼怪报应。针石怕无济于事，要不要请仙人烧符？
军医：幽冥忌讳我不懂，只知道使君拔牙中风了。（医徒愕然）
2154、江州刺史府厅堂，白天，内景。
（厅堂内，挂上白色孝帐，温峤躺在床上，众人穿孝服垂泪。解说画外音：“公元三二九年夏四月乙未，骠骑将军、始安公温峤卒，时年四十二岁。”）
2155、江州刺史府厅堂，白天，内景。
官僚甲：（众人往刘胤厅堂方向走，边走边议论）今日使君不同以往身份，大家还要屈降身份小心服侍，如同对温使君一般。
官僚乙：（有些不快）当然，刘使君今非昔比。（进入厅堂，都吃惊表情。厅堂内盘盏狼藉，刘胤与两个客人醉得东倒西歪，披着衣服正睡着。奴才斜躺着看到众人进来，忙起身示意别做声，众人都静悄悄站立。刘胤醒了，扔掉衣服站起来，坐在正位上等待众人拜见。众人向刘胤行礼）拜见刘使君。
刘胤：（淡淡地）诸君免礼请起，我当继承温使君衣钵，替朝廷尽力。（众人面面相觑）
2156、建康新台省，白天，内景。
邓岳（大群众）：（王导坐在桌前，看一份奏疏，王恬在外间值班。邓岳正在向王导陈述，王导边看边听着）平南将军、江州刺史刘胤上任以来，衿豪日甚，专务商贩，置财百万，纵酒耽乐，不恤政事。
王导：（王导对站在面前的邓岳）请回禀太尉陶公，朝廷任命刘胤接任江州刺史，是在朝堂上定的。
邓岳：（有些勉强地）唯。下官告辞。（往外走，王导注意地看一眼邓岳的表情，思考状）
王导：王恬，送送邓将军。
王恬（大群众）：唯。（跟出来）
邓岳：（对王恬）刘胤非方伯之才，恐贻误社稷。陶太尉说：“今大难之后，纲纪迟顿，自江陵到建康三千余里，流民万计，布在江州。这些都是不安定因素。江州乃国之南藩，要害之地，而刘胤奢侈怠慢，使他卧在江州，纵无外变，也有内患。”
王恬：不徒陶太尉如此说，郗司空也有这个意思。
邓岳：那王公为什么还要如此？下官回去，不好对太尉说话。
王恬：温平南死前，与家公书信说，连日得恶梦，想找代替自己职位的人，并说可用刘胤。这是温平南的意思，不是家公专擅。
邓岳：（恍然大悟状）既然如此，王公也不好推辞。明白了，先生留步，下官告辞。
2157、江州刺史府门外，白天，外景。
门卫：（江州刺史府门外街上，郭默喜滋滋骑着马由远而近。郭默从怀里掏出任命书，高兴地看了又看。抬头看到江州刺史府近在眼前，笑嘻嘻把任命书装在怀里，在门口下马，门卫赶紧过来牵马）郭将军，听说将军升为右军将军，封了侯，小人还没来得及给君侯贺喜呢。
郭默：（脸上笑开了花，转转眼珠）好说，有你这句话，全有了。
门卫：将军到朝廷去，是朝廷的人，地位比原来尊贵多了。右军，是正规皇家卫队，谁不对君侯另眼相看？
郭默：（高兴地拍拍门卫的肩膀）你真会说话，什么时候得闲，看本侯提携你。
门卫：（低声）我先谢君侯了。（郭默憨笑起来）君侯，您今天这是来？
郭默：我……找使君有点事。
门卫：（识趣地笑脸应着）哦，您请。（郭默笑了，往里走）
郭默：（郭默春风得意状往里走，左右看，摸着胡子微笑。后脑勺上就被人拍了一记，郭默回身来看，“坏三儿”李琦正得了手笑嘻嘻。郭默瞪起眼睛）坏三儿，敢打老子，你找打！（奔过去捉“坏三儿”，“坏三儿”李琦大笑，转身就逃）李琦，“坏三儿”，你给我站住，你小子不让我打回来，今天没个完！（二人顺府内小路跑，二人距离越来越近，李琦服输站住，郭默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要打他的后脑勺）
李琦：（大笑告饶）郭将军，郭将军……（用手往外推郭默。郭默力大，一心要打李琦的后脑勺。李琦架不住郭默猛按，乃蹲在墙角，两手死死抱着头，笑着告饶）不敢了，郭将军手下留情。
郭默：不行！你把脑袋乖乖地伸过来，让我拍一下。（李琦耍赖，不肯就范，郭默用手按住他，寻思往哪个部位打才出气，画外音细碎的脚步声。郭默刚回身来看，已经来不及，屁股上被人“嘭嘭”踢了两脚。魏勇站在身后特写，魏勇冲郭默做鬼脸。）好小子，你也敢跟老子混闹，看我不扒了你的皮！（丢开李琦，要拿魏勇。魏勇也大笑，转身就逃。李琦趁机溜了。魏勇跑得快，郭默赶不上，停下脚步。追不上魏勇，又走了李琦，郭默又好气又好笑，遂整理衣冠，往前堂走来。见到一个卫士站岗，郭默走过去）去，告诉使君，我求见。（卫士应声走下，郭默站在那里恢复刚才又好气又好笑的神情）
2158、江州刺史府厅堂，白天，内景。
刘胤：（刘胤在厅堂里斜坐着，与张满聊天。刘胤手里拿着一个宝物正在看，脸上不屑加妒忌）郭默这小子出息了。
张满：小人得志，使君不用睬他。野小子都升了右军将军，朝廷也不怕人笑话大晋无人。
刘胤：真是。狗肉上了席面，人家谁服。
卫士：（入内）使君，将军郭默求见。（刘胤皱眉头）
张满：使君不妨见见他，他也不敢对使君怎么样。我从旁门出去，找几个人来收拾他。
刘胤：（微笑，对卫士）让他进来吧。（卫士应声出，走下厅堂一直往前，张满走出厅堂往旁边走下。刘胤坐在原处没动，往外面看。郭默从远处走过来，刘胤冷笑一下，端正坐姿，掸掸袖子）
郭默：（入内）使君。
刘胤：（面上颇为冷淡地）你升官了，以后得叫你郭右军。你不收拾行装赶赴朝廷，到我这儿来干什么？
郭默：使君有所不知，台省那边，其实我不愿去。
刘胤：到朝廷任职是好事，别人做梦都不敢想，你怎么不愿意去？有什么想法？
郭默：我嫌在天子眼皮子底下不自在。
刘胤：你是军人，怎能不听朝廷调遣？
郭默：我能抵御胡人，而朝廷不见重用。我寻思着，右军主禁兵，我护卫宫阙，就得舍了旧人。
刘胤：实话，怎么不好？
郭默：局势不太平。若疆场有事，奉诏出征，说调离就得调离，受命以后现配给部下，将卒素昧平生，没有旧交情，恩信不著。以这种夹生样子临敌，少有不败。
刘胤：朝廷任命官员，还能先跟你商量后下诏书？
郭默：朝廷规矩当然是这样。但是时局应该为官家选择适用之才，哪能让当家的人臣自己定人选，这不乱了？
刘胤：朝廷定卿，自有朝廷的道理，内中情由，我不可能知道。
郭默：（没招儿了）去就去呗。不知道朝廷还改不改主意。要是改了主意，使君得了信儿，得快通知我一声。
刘胤：行。（懒懒的表情，忽又疑惑状看郭默。郭默安然坐在座位上抠指甲盖儿，一会儿又掏耳朵。郭默的小手指留着很长的指甲特写）
刘胤：（厌烦地）你留这么长指甲干什么？
郭默：挖个鼻孔，掏个耳朵的方便。（说着，掏了几下耳朵，将大拇指按着小指指甲一弹。刘胤端着茶碗，恶心地看一眼自己的茶碗，脸上不快）
刘胤：（厌烦地）诶、诶，往哪儿弹，看掉茶碗里了。
郭默：（不知趣嘿嘿笑）不脏，我昨天掏干净了。
刘胤：（更加厌烦地）不脏你掏它干什么？
郭默：这会儿有点儿痒。（刘胤恶心状正想站起来，画外音张满吆喝声：“呦嗬！这不是郭大默嘛。哪阵香风把你吹来？”）
刘胤：（画外音：“该死的东西，到现在才来。”安然坐下，神情安静下来）
郭默：（伸脖子张望）在哪儿喊呢？（张满领着四个士兵走了进来）
张满：我当使君请了什么贵客，原来是郭大默。弟兄们，好久没跟大默玩玩了，今天正好开心。（看一眼士兵甲）
士兵甲：大默，咱们想死你了。今天得请你喝酒去。（4个人都动手往郭默身上乱掏）
郭默：哎、哎，找什么？
士兵甲：找银子！没银子怎么喝酒？
郭默：（被几人摆弄得吃不住劲儿）我没有银子，哎、哎，我真没有银子，使君知道的，诸位兄台别闹了，我回头找着银子，再请诸位喝酒。
张满：没有银子？你骗谁！谁不知道，你郭大默见银子就花，吃喝嫖赌都找府库主簿要银子，你当我们不知道？
郭默：红口白牙，冤枉人。
张满：把袍子脱下来，看看有没有。（几人马上把郭默的外袍扒了下来）
士兵甲：（把外袍捋了捋）没有！（郭默伸手抓住外袍就要往身上穿，张满岂肯罢休，一把扯过外袍）
张满：外袍没有，定在贴身小衣里藏着。（几人又来脱郭默小衣）
郭默：（嚷起来）我现在是朝廷的人，你们不能再跟我这么闹了。不当是在藩镇当外将，怎么闹都行。我要到朝廷去，你们再闹，我不愿意了。
士兵甲：（流氓表情）不愿意就怎么着？
张满：（大声）呦嗬！郭大默是朝廷的人，身价看涨，成了贵人。人五人六，看不起咱们弟兄。
士兵乙：（从郭默怀里摸到一件物事）有银子。（掏出来看，是一个红绸子包儿。郭默伸手来夺，士兵乙一闪）看看这是什么。（打开包，里面有两件东西：一个玉佩、一个香囊）
张满：这个玉佩比银子值钱，拿这个换酒喝也行！
郭默：兄台，我跟你说我现在要到朝廷里去了，卿别闹了！：（）：（）：（）
张满：呦嗬！这小子知道仗势欺人。你们几个听着：他再敢拿朝廷吓唬人，你们就把他扒光了捆案子腿上。前年他不听我的话，我就把他捆案子腿上了。你们别担心，他不敢恼！
郭默：（差一点儿哭了）我求求你们了，你们要银子，好商量。
张满：（对士兵）你们知不知道他的秘密长什么样？
几人：不知道。
张满：要不要开开眼？
几人：（欢呼）要！
郭默：（哀求）我给还不行吗。
张满：扒！
郭默：我都说给你们了，怎么还闹！这是欺负人。（众人哪里肯听，拉胳膊拽腿，把郭默的裤子给褪了下来）
郭默：（哀求）我的老天，列位兄台，列位祖宗，我求你们了……（蹲下遮羞）
刘胤：过火！收手吧，大冷的天儿。
张满：看在使君的份儿上，今天就不把你捆案子腿上了。（几个人松了手，郭默狼狈束腰）这两件东西，像是送给妇人的。大默又有新欢了？
郭默：（小声）我还没娶妻。
张满：（嘲笑地）你命太硬，不该娶妻生子。你算算看，死在你手里几个妇人了！大概有三四个妇人、五六个儿子，你小子真够狠的。再说了，就你这样的，不用专门娶妻，霸占得还少吗！
刘胤：东西还给他。
张满：（将两样东西扔给郭默）给你！娶妻生子去。“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说大默，你还有几个儿子？（几个士兵哈哈大笑。郭默不敢多说，将物品揣在怀里，狼狈而逃）
2159、郭默家，白天，内景。
盖肫（大群众）：（郭默在屋里收拾行装，光走神状。拿起兵器，又站住愣神。回忆一：张满将两样东西扔给郭默：“给你！娶妻生子去。‘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说大默，你还有几个儿子？”几个士兵哈哈大笑。回忆结束，郭默愤恨状愣神。盖肫走进来）郭侯，这几天为何闷闷不乐？
郭默：（醒过神来叹气）气煞我也。
盖肫：（做愤怒状）谁给郭侯气受？他也胆子太大了。
郭默：（有些委屈状）张满那泼贼仗势欺人。
盖肫：郭侯息怒，坐下谈。（二人坐下）
郭默：（对盖肫愤愤不平地）那天，我去找刘使君，想让他替我在朝廷上说一句，可是被张满搅了。张满带着士兵不由分说进了来，也不睬使君，就好像与使君扣好的点子，专为羞辱我。（盖肫听着，脸上显出喜色，也愣神。回忆二：盖肫身穿新郎礼服，美滋滋地在屋里踱步，急切地向门外张望。两个婆子和一个奴才拉扯着一个美貌女子远远过来，女子挣扎怒骂：“贼子，放开我！”盖肫板下脸，奴才用力，把女子推进来，从外面关上门，上锁。盖肫上前亲近，女子猛一推，打翻一个花瓶，顺手抄起一个碎片，做出要自杀的样子。盖肫：“别别，不难为你。”对门外：“开门。”外面的打开门，盖肫走出来，对奴才：“不许她出去”。回忆三：一个衙门堂内，张满坐堂，盖肫垂着头站在旁边，一个男子正在向张满哭诉：“祖焕杀了我父亲，盖肫趁机抢走我妹妹。妹妹性格刚烈，也不知道这些日子是死是活，求大人给我做主，为民伸冤。”张满对盖肫：“娶妻嫁女，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怎敢趁火打劫，强抢民女？”盖肫低头不敢说话。张满对堂上衙役：“孔炜之女判归孔家，你等到盖肫家去，把孔女接出来还给她兄长。”男子作揖，又下拜：“大人乃是生民父母，我等谢了。”盖肫恼恨状。回忆结束，盖肫咬牙切齿状，转眼珠。郭默继续说）这也就罢了，昨天我到平南府，给刘使君要盘费，刘使君不给，让我自己筹措。共事多年，一点情谊都没有！腊日那天，刘使君派人给我送来酒一器，小猪一头，就算犒劳军队的食品。这么点儿东西，打发乞丐！
盖肫：（暗喜，故作生气地）欺人太甚！刘胤、张满嫉贤妒能，哪里配做官！朝廷任命他，真是瞎了眼！
郭默：（感动神色）卿真是我的知己。也罢，我就要上朝廷去，再也不见这两个人。（盖肫思考状转眼珠）
2160、建康新台省，白天，内景。
官员甲：（几个官员正在办公，王导走进来）王公回来了，朝廷会议结果如何？（众官员都停了手里的工作，看着王导）
王导：（微微摇头）刘胤有负温太真的托付，贪横暴敛，朝廷不满。有司弹劾几次，要求肃清朝纲，免刘胤官职。如今，刘胤罪名已经成立：“朝廷空竭，百官缺俸禄，只有靠江州漕运以供生计；而刘胤霸占漕运，以私废公，民怨沸腾。”今天朝廷会议结果出来了，陛下命免刘胤官。可以写诏书了，随即发下去。
官员：唯。
2161、郭默家，白天，外景。
（院子内士兵正在装车，郭默坐在一旁喝茶看着。盖肫走过来，朝郭默使眼色，郭默与他一同进屋）
2162、郭默家，白天，内景。
郭默：（二人入内，坐下）什么事？
盖肫：（看看四周无人，低声）刘胤被诏免官，不去请罪，还想与朝廷打官司。最近骄侈得比以往更厉害，远近都觉得奇怪。
郭默：那就怎样？
盖肫：刘胤不受免官之命，密有异图，与长史张满等人日夜计谋，反逆之形已露，惟独忌讳郭侯您一人，说要先除掉郭侯然后起事。祸将到了，宜先下…手为强。（郭默神情：吃惊→愤怒→下决心）
2163、江州刺史府，黎明，外景。
郭默：（天渐渐亮了，一个士兵打着哈欠从门房里走出来，走到门下面，拿钥匙开锁。门外，墙角后、边上胡同里埋伏着士兵。对面建筑后面，也埋伏着士兵。郭默和盖肫从隐蔽处远远看过来。门打开，郭默吆喝）上！（众人一拥而上，守门士兵吓得往后退，贴在墙上不敢动。士兵们冲进去。内院门前，士兵和官员跑出来拉开阵势）
官员：站住，你们想造反吗？（郭默士兵停下，面面相觑）
郭默：（从士兵中走出来，手拿一纸文书，大声喝）我奉朝廷诏命讨伐罪人，敢动者诛及三族。（府中士兵忙往后退，官员也往两边闪开）冲进去！（士兵往前跑，府内官员和士兵都恐惧地看着）
2164、刘胤卧室，黎明，内景。
刘胤：（刘胤在床上搂着妾睡得正香。画外音踹门声，士兵回应：“谁呀，等等……，哎呦！”门猛烈咣当声，刘胤惊醒）什么事？来人，来人！（一群士兵从窗户前跑过，刘胤惊恐状）来人！（门咣当打开，士兵冲进来，站在床前。紧接着郭默也跑进来）郭默，你干什么？（郭默也不言语，直接过来抓住刘胤拽下地来，手起刀落，鲜血四溅，妾惊叫。郭默冷笑）
士兵：（另一队士兵也跑进来，手里提着张满的头）郭侯，张满的头拿来了。
郭默：（郭默看，张满人头特写）收兵。
2165、江州刺史府，上午，外景。
郭默：（府门外围着很多人看热闹，都不敢吭声。郭默带着人提着首级从里面出来，众人都纷纷给让开道，指指点点，窃窃私语。郭默走到门前，看众人，神情有些慌乱）我入京交旨。（往外走，众士兵及僚佐跟从，众人都惊恐地看着他们走过去）
2166、江州刺史府厅堂，白天，内景。
僚佐甲：（厅堂内，江州故吏聚在一起窃窃私语）郭侯斩了刘胤，传首于京师，并且把诏书宣视内外。怎么看着他不那么自然。
僚佐乙：他把刘胤的几个妾和刘胤的女儿掠走，连同府内珍宝，都装船走了。（僚佐丙入内）情况怎么样了？
僚佐丙：郭侯又回来了，大家小心伺候着吧。（众人奇怪，往外看，郭默带着人走过来。众人交换神色，忙一齐走出去迎接郭默。郭默走进来，坐在座位上，众人也跟进来）郭侯有什么吩咐。
郭默：桓宣、王愆期来了吗？（众人面面相觑，都灰溜溜退出去）
士兵：王将军来了，桓将军还没到。（王愆期硬着头皮走进来）
郭默：将军坐。（王愆期坐下，转眼珠思考状。郭默也不吭声，慢慢喝茶，用小指长指甲挑茶叶，一弹）
王愆期：（不自觉地站起来）君侯有何吩咐？
郭默：事已至此，你看该当如何？
王愆期：（转眼珠）诏书命诛刘胤，江州职缺，将军何不停在江州，请朝廷任命为平南将军、江州刺史？
郭默：正合我意。（喝茶，愣神）
王愆期：（小心地站起来，赔笑）下官随时听君侯吩咐，君侯放心。下官先告退。
郭默：（还在愣神，随即警醒，敷衍地）啊。（王愆期慢慢退出去，众人看过来，王愆期低头走过去。王愆期走到府门口，上马，匆忙打马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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