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集
2391、邯郸赵简子墓，白天，外景。
士兵甲：（被后赵士兵挖开的坟墓，用皮袋往上打木板下的水。）赵简子墓里怎么那么多的水？这就往上打一个多月了，怎么还是那么多？
军将：这个墓特别不好挖。
士兵甲：怎么不挑选一个好挖的开掘？
士兵乙：好挖的，早就挖完了。陛下跟先帝一样，把十州之地金帛珠玉及外国所献奇珍异宝都收到库里，仓库堆得满满的，还不算完，从前历代帝王及先贤陵墓无不发掘，里面的宝物统统弄到手。现在，还剩这个赵简子墓，看来，是没法继续挖了。黄泉水太多，咱们办不了。（对军将）将军，咱给陛下说怎么都没法挖，好不好。
军将：（早一脸倦意）行。前些天挖秦始皇陵，只弄到几根铜柱，现在除了东晋地方没法去挖，这里地下没什么了。
2392、邺城显阳殿，白天，内景。
和尚吴进：（石虎在玩弄宝物，和尚吴进入内）陛下，贫僧夜观天象，胡运将衰，晋当复兴，陛下应当苦役晋人以压其气。
石虎：这一阵子就是不得志。不过，晋人想复兴，没那么容易。到了我手里，休想好过！压不住江南气势，还压不住江北吗！朕正想修建华林苑及长墙于邺北，正好让晋人出苦力去，此为一举两得。传旨！（尚书提笔写）发近郡所有现成晋人劳力，不分男女，修筑长墙，建造华林苑！
2393、华林苑工地，白天，外景。
（晋人打扮的工人在疲惫地干活，运土往外走。）
2394、长墙，白天，外景。
（运土的晋人运过来土，另一些工人正在修城墙。解说画外音：“石虎征发晋人男女十六万，车十万乘，运土筑华林苑及几十里长的长墙。”）
2395、邺城显阳殿，白天，内景。
赵揽：陛下，天文错乱，苍生凋敝，愿省事息役，以求上苍福佑。且陛下宫室繁多，足够居住，重复修筑，没什么功用。
石虎：（大怒）怎说没用！我日思夜想的，就是修筑长墙。哪怕墙早晨修好晚上就坏了，我也没有遗憾，你少管闲事。
2396、工地，夜里，外景。
监工：（工地点着火把照明，工人们费劲地干活。监工官吏手握皮鞭）你们都听着！陛下有令，耽误了工期，就地处斩！日夜干，加紧。你，快点！（抽一鞭子。解说画外音：“石虎起三观、四门，三门通漳水，都是铁大门。”天空打雷，大雨落下，工匠四散，一部分倒在工地上。解说画外音：“暴风大雨，死者数万人。”）
2397、长墙，白天，外景。
（监工监督修建长墙，不断有工人到底死去，监工踢一脚。解说画外音：“又凿北城，引水于华林园。”城崩塌，工人恐惧地看着，被砸在下面。解说画外音继续：“城崩，压死百余人。”）
2398、郊外，白天，外景。
石虎：（仪仗羽葆、华盖等齐备，石虎与石宣走过来）这些日子倒运，你替我祈福于山川，看能不能请下好运气来。
石宣：唯。（带队走，石宣欣喜画外音：“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游猎。”）
2399、凌霄观，白天，外景。
（石虎率领后宫几十人登上凌霄观往城外看，石宣乘大辂，建天子旌旗，十有六军戎卒十八万出自邺城城西金明门，喧嚣之声震动远近。）
石虎：我家父子如此威风，自非天崩地陷，当复何愁！以后抱子弄孙，哪天不快活！（仰天大笑，后宫纷纷奉承）
2400、野外，傍晚，外景。
侍卫：（石宣带领十八万士众在野外行进。士兵又冷又饿，猥琐状态；打着天子旌旗的石宣乘大辂，搂着宠妾有吃有喝又吹牛。）禀天王皇太子，天已经晚了，该扎营歇息了。
石宣：这才到哪里，这就歇下了，没劲。你找住的地方去。
侍卫：咱们十八万人，哪里也住不下。
石宣：命士兵列人长围，权当行宫，四面……四面各以百里为度。
侍卫：唯。（朝后喊）传令！停止进发，士兵列人长围，四面各以百里为度。
士兵甲：（小声对士兵乙）还不歇着，还得列什么人长围。
士兵乙：（小声）石宣身体好，不累，咱们就惨了。这天列围，能冻死。
管事：你们几个，愣着干什么，过去列围去！（士兵们慢腾腾起身，站到远处列围。）
石宣：你们该做饭做饭！这会没事，先打一回猎，这里面的野兽统统打尽，不许逃走一只，否则人头落地！（天黑了，火炬星罗，光烛如昼，士兵百余人在围里捉野兽。石宣乘辇观看，连连吆喝）追那只！看让它跑了我杀了你！看看，你怎么回事！（那士兵张皇失措。石宣对管事）他！放跑了野兽。把爵位上的马匹夺了，算惩罚。
管事：殿下，他没有爵位。
石宣：抽他一百鞭子。听见没，以后就这样办！
管事：唯。（士兵们走马灯搬驱赶野兽，有士兵一头栽倒，死掉。其余的人接着奔跑追赶。夜深了，场面安静下来，石宣与宠妾在大辂里睡得像死猪，士兵们挤在一起取暖。天亮了，石宣等人睡醒了，接着出发，士兵们很多还在原地保持原来的姿势，冻僵了。其余士兵接着往前走，丢下很多冻死的士兵。解说画外音：“石宣残酷，文武战栗，士兵因冻饿而死者万余人。所过司、兖、豫三州十五郡，资储荡尽。”）
2401、邺城显阳殿，白天，内景。
石宣：（石宣在内跟石虎夸功，石虎含笑听着）这次，孩儿替陛下巡视了三州，谁人不夸陛下功业盛大，谁人不羡慕陛下的威风和盛名！（石韬噘着嘴在旁边听着，不快。）出去时间长了，孩儿想陛下，就快马加鞭回来了。
石虎：（笑呵呵）我儿贤孝，群臣都替我高兴，夸你懂事又能干。（石宣乐不可支，得意洋洋。）
石韬：（偷偷拉石虎衣襟，石虎跟他入内，石宣正开心，顿时拉下脸来）陛下，你让石宣那么威风，孩儿心里气得慌。
石虎：这生什么气，这是替为父去巡视的，你不高兴吗。
石韬：（撒娇）陛下，我也想逛逛去。
石虎：你不是每天都在外面逛吗？
石韬：那算什么逛！我也要向石宣一样，带领人马浩浩荡荡地出去摆摆威风。陛下答应我。（拉着石虎的袖子不依不饶）
石虎：你们兄弟从小就不能看见谁比自己强，这也是仿我。好，你也去！
石韬：我要跟石宣一样，也建天子旌旗，让天下人看看我的排场。
石虎：石宣建天子旌旗，那是朕答应的，他是皇太子。你又不是皇太子，哪能建天子旌旗。
石韬：刚才陛下答应的，让我跟石宣一样。我平时不建天子旌旗，就借用石宣天子旌旗过过瘾，完了就还给他。陛下！儿臣都快急死了，您怎么还不答应！就是“借”，不是“建”，陛下何必那么小器！我借一回就还他，陛下快点儿答应借。陛下，快点嘛，陛下……
石虎：（思考状画外音：“也对，不过借一回，别让爱子伤心。”）好，就借一回，下次不许再闹。
石韬：（高兴的蹦起来）嗳！（往外奔）我也巡游去了！（石虎在后面笑呵呵。石韬往外跑画外音：“有第一回就有第二回，过了今儿再说以后。”欢叫着跑下）
2402、野外，白天，外景。
（石韬与石宣一样，带领十八万士众在野外行进。士兵又冷又饿，猥琐状态；打着天子旌旗的石韬乘大辂得意洋洋地走过。解说画外音：“石韬也如石宣一样，打着天子旌旗，出自并州，游于秦、晋。石韬此行，与石宣一样地糟蹋群下、灭绝禽兽，将所过之处历年积累下来的资储消耗一空。”）
2403、邺城东宫厅堂，白天，内景。
后赵·五兵尚书孙珍：（石宣在内气愤地来回走着，孙珍跟着逢迎。孙珍画外音：“我在石宣跟前得宠，在石韬跟前无宠。何不趁此机会假手石宣灭掉石韬。”）太子，常言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秦公石韬公然与太子争位，其害莫大。太子难道不为了将来的社稷，而容忍他为所欲为？
石宣：（红着眼睛发怒）官家宠爱他，要夺我的位子。怎么才能杀了他，不然没我的好日子过！
2404、邺城太武殿，白天，内景。
朝臣甲：（群臣上朝，陆陆续续入内。解说画外音：“石虎的残暴，引起了虚假的繁荣，边远几个小国归附后赵，公元348年，其国君各派使者拜诣石虎。”朝臣甲对朝臣乙）今天几个小国的使者来朝贺，陛下的排场当比平时更加盛大。
朝臣乙：（附在朝臣甲耳边小声）他最好这个。（石虎入内）来了。
石虎：（升殿，坐下）今天，各国使者来朝贺，这是无比盛大的荣耀。（群臣纷纷附和）宣众使者入殿。
常从：宣各国使者觐见。
众使者：（都好奇地进来，小心地观望）大赵威灵无限，陛下英武盖于海内。鄙国寡君十分仰慕陛下的美名，特派我等出使，向陛下献上珍奇异宝、美女、牛羊。
石虎：（十分高兴）各位尊贵的使者，请入座。（朝常侍点头，常侍击掌，舞伎歌舞，管弦齐鸣。歌舞毕，退出）
使者甲：寡君听说大赵皇太子与秦公英雄盖世，特别敬重。小臣这次来，还带来寡君奉献给皇太子和秦公的礼物，要小臣拜会皇太子与秦公，当面敬上薄礼。
石虎：秦公石韬出去巡游三州，还没回来。皇太子这一会儿不在，待他回来，你们再上礼不晚。
使者甲：皇太子日理万机，小臣岂能随便进见。今日陛下朝廷大会，就请皇太子登殿，了却寡君及小臣的心愿。
石虎：（对常侍小声）石宣哪儿去了？今天是朝会，又有外国使者，他怎么缺席？
常从：（低声）昨天听说太子狩猎去了，回没回来，还不知道。
石虎：（低声）一群废物！（提高声音打官腔）石宣的公务怎么还没忙完？公务再多，也不能怠慢客人。让他赶快来，客人等着见他！（小宦官应声去）
使者甲：（敬仰神色）小臣一入朝廷，就觉得朝廷上下恭敬肃穆。到底是天朝大国，非比寻常。皇太子总理朝政，忙得无暇脱身。如此敬谨勤勉，乃大赵国之洪福。陛下有这么好的太子，何愁天下不能一统！（石虎尴尬笑笑画外音：“石宣今天在使者跟前可别露丑。”）古语云：观威仪以定祸福。小臣极想一睹皇太子的风采，回去禀报寡君，让寡君也来领受天朝恩泽。陛下威服四方、统驭八荒；疆宇太平有序，遐迩归心。可谓天子穆穆，诸侯皇皇。如此，陛下的治世，古来少有，怕是尧、舜也难企及，空前绝后。（石虎听得舒服又得意。外面远处一队人马奔腾呼啸而来。来到殿前，勒马吆喝声震动远近。为首一人拿着马鞭，对着大殿指指戳戳，往来驰骋，甚无殿前之礼。使者甲惊异）这是什么人，这么轻佻无礼？
石虎：（沉下脸）哪里来的狂徒，赶了出去！
常从：（看石虎的脸色，常从画外音：“今天太子又给官家丢人。”忙快步走到殿门口）殿外将军，陛下正在接见外国使者，什么人在此喧哗，赶了出去！
殿外将军：唯。（跑出，领兵上马迎着石宣喊）你等，回避！
石宣：（怒喝）我皇太子回来了，他们不回避我，反倒让我回避，今天怎么这么邪行？
殿外将军：（凑近了低声）陛下旨意，让太子回避，太子不得违抗！（呵斥石宣左右）回去！（石宣众人勒马回转。）
石宣：（怒喝）我让你们回去了吗！（众人乃原地不动。）
殿外将军：太子，今天殿上有贵客，陛下正在接见外国使者，休惹陛下恼怒。
石宣：外国使者再尊贵，也是客人；而我，是主人。接见使者哪能少了我天王皇太子！（喝令从人）走！
殿外将军：（追上石宣）太子！陛下有令，谁敢不从！太子再要上前，陛下怪罪，小人吃罪不起。（石宣用力一推，进殿，殿外将军止步）
石虎：（一直看着，气得脸发紫。）
石宣：（大踏步上殿来，）陛下，儿臣要觐见陛下，殿外将军敢拦阻……（看石虎神色，又缩住了。）
石虎：（大怒，喝令）出去！
石宣：（不明所以）陛下，儿臣……
石虎：撵出去！（从人把石宣往外推。）
石宣：（又急又气）陛下！儿臣是天王皇太子啊，儿臣是天王皇太子！陛下今天怎么了？（被众人推出去，石虎犹愤怒）
使者丙：（小声对仆人）皇太子轻佻无礼，恐怕不得好死。社稷如此，败亡不远。（偷看石虎，石虎正望着殿门外气闷色）
2405、邺城显阳殿，白天，内景。
石虎：（石虎在内笑眯眯等着，石韬入内）我儿回来了。
石韬：（一脸满意神色凑近，伏在石虎膝上）陛下，孩儿回来了。这些天，我多想念陛下，恨不能插翅飞回来，在陛下跟前尽孝。
石虎：（大开心）我儿聪明伶俐、最孝顺为父，比石宣强，真后悔立石宣为皇太子。当年要是立你就好了。
石韬：陛下偏心，立了石宣，叫儿臣好生委屈。
石虎：你与石宣一母同胞，又小上几岁，不好舍他立你。要不，群臣又得与朕争执个没完，懒得跟他们理论。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当秦公，一点儿也没吃亏。石宣有什么，你就有什么。只要我在世，你天天得宠，怎么不好？
石韬：（撒娇）我哪里得宠了？石宣才是陛下的爱子。
石虎：你就不是我的爱子？
石韬：我哪能跟石宣比！他整天住着宽敞明亮的大宫殿，我那居室那么小，哪够住！
石虎：你的居室不小。
石韬：没法跟石宣的比。我要造大一点儿的宫殿，住进去多宽敞。陛下要是准许我造大房子，我才相信我是陛下的爱子。
石虎：好，好，造去，造去。
石韬：（大喜）谢陛下。（欢叫跑出）
石虎：（笑）这孩子。
后赵·散骑常侍赵揽：（小心入内，迟迟疑疑说）陛下，天象显示中宫将有变，宜防之。（石虎沉下脸不耐烦，赵揽忙后退）臣告退。
2406、太尉府工地，白天，外景。
（工人们正在完善大殿，管事的指挥着工人上牌匾，“宣光殿”三个大字。石韬带内侍郝稚与将军刘霸看着，神情满意）
2407、邺城东宫厅堂，白天，内景。
后赵·五兵尚书孙珍：（入内，对石宣小声）秦公在太尉府建的大殿成了，梁长九丈，名叫……名叫……第一个字犯太子名讳，后两个字叫光殿。
石宣：宣光殿？是我石宣的宣字吗？
孙珍：是，秦公起的名字犯太子的名讳。
石宣：（顿时站起）我看看去！
2408、太尉府工地，白天，外景。
石宣：（工人正在干活，石宣带着人阴沉着脸走过来，工人忙叩头。石宣抬头看匾额，大怒）将作大匠何在？
将作大匠：小人见过太子。
石宣：你给他造这样的府邸，是欺负我！来人，斩了！（侍卫抽剑，一剑刺过去，将作大匠倒地死了）把大梁截了，走！
2409、太尉府工地，白天，外景。
石韬：（石韬骑着马欢欢喜喜过来看大殿，却见牌匾砸烂，梁断了）这怎么回事？
管事：禀秦公殿下，太子带人来，杀了将作大匠，截断大梁，砸了牌匾。
石韬：（大怒）陛下准我建屋，他石宣凭什么在我家耍威风！我偏要住好屋，看他能把我怎么样！梁截断了，我再造更大的梁，盖更大的屋。
将军刘霸：大殿的名字犯了皇太子的名讳，皇太子不能不恼。依小人看，还是改一改好。
石韬：许他用“宣”字，就许我用“宣”字？我就觉得这个字恰当，别的都不好。不改，就是不改！
刘霸：殿下，皇太子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什么都干得出来。得罪了他，殿下的日子不好过。
石韬：（毫不忌讳大言）心狠手辣怎么样！啊？杀人也得看是谁！要对付我，他敢吗！借他个胆子。我有陛下给我撑腰，怕他作甚。
刘霸：殿下小心为妙。
石韬：他石宣胆子再大，也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我是陛下的爱子，惹我就是惹陛下，到那时，他得吃不了兜着走。你们少啰嗦，按我的意思办。（解说画外音：“石韬不听群下谏阻，重建宣光殿，梁增至十丈。”）
2410、邺城东宫厅堂，白天，内景。
石宣：（石宣在内烦闷转圈，侍卫杨柸、牟成入内）看清楚了吗？石韬真的重建大殿，梁增至十丈长了吗？
杨柸：是的，秦公非但没改，还按原来的牌匾，大梁加长到十丈。
石宣：（眼都红了，低声）石韬这个臭小子敢跟我对着干，凶恶悖逆成了这个样子！恐怕过不了多久，主上就会废了我，立他为皇太子。我不能坐而受死，非把他的气势压下去不可。你二人要能杀了他，待我入西宫，当把石韬所有的国邑财产分封给你二人。干吧！（二人不语。杨柸看着牟成画外音：“石虎住所就在西宫，石宣“入西宫”这句话的意思，是想取石虎而代之。可是现在执政的还是石虎，不是石宣。”二人都低头）你们是我府中最勇猛的英雄，怎么杀个人都不敢干？
杨柸：石韬于官家跟前得宠，杀了石韬，官家岂肯善罢甘休？
石宣：（冷笑）这有何难！石韬既死，主上必定亲自临丧，到那时，因行大事，没有不克济的。
二人：就依太子。
石宣：（思考状。石宣画外音：“还有一个未卜先知的佛图澄，佛图澄妙解阴阳，别让他先看出玄机。”）
2411、邺城佛图澄佛屋，白天，内景。
佛图澄：（佛图澄在内静坐，沙弥僧慧在旁。石宣从外面来，佛图澄抬眼看一眼又闭上。石宣进屋，佛图澄微微鞠躬，身子不动）阿弥请坐。（石宣在蒲团上坐下，心神不安思考状转眼珠。佛图澄看他一眼，接着静坐闭目。其他僧人在外面，悄悄往里面观看。浮屠上一铃独鸣。）解铃音不？
石宣：不解。
佛图澄：铃说胡子洛度。
石宣：（大惊）说的什么话！
佛图澄：（扯谎）老胡为僧，不能山居无言，重茵美服，岂不是洛度吗！
石宣：原来如此。（松了一口气状）
2412、太尉府工地，白天，外景。
石韬：（带着内侍郝稚与将军刘霸在工地上看着牌匾，思考状画外音：“我新造大梁，而石宣没有动静。依石宣的为人，早该闹翻天，而今竟没有任何反应。莫非……我得问问佛图澄，将来的吉凶如何。”走下）
2413、邺城佛图澄佛屋，白天，内景。
佛图澄：（石宣和佛图澄还在屋里无语静坐，沙弥僧慧时不时偷看他俩一眼，接着默念经卷。石韬远远过来看见石宣，忙隐身在暗处。石宣无聊，走出。石韬悄悄现身，无声入内，佛图澄依样微微鞠躬，身子不动）阿弥请坐。
石韬：（坐下，也是无言。转眼珠思考状，又四下打量。回望佛图澄，佛图澄正直瞪瞪地看着他。石韬心里发毛，小心地）大和尚老看着我干什么？
佛图澄：贫僧失礼了。贫僧看秦公满身血腥气，觉得很奇怪，所以多看了一会儿。
石韬：我？满身血腥气？
佛图澄：（一脸嘲讽之色，晃着脑袋缓缓点头）秦公一身血腥气，老远就闻得到。秦公作了什么不善的事吧？（石韬大惧又大怒，起身便走。佛图澄眼望着石韬背影，又缓缓地点了点头。）
僧慧：师傅为什么点头？
佛图澄：明白。
僧慧：太子与秦公什么都没说，师傅明白什么？
佛图澄：要出乱子了。太子作乱，其形将成。欲言难言，欲忍难忍。
僧慧：师傅何不救助？
佛图澄：救不了。
僧慧：师傅打算怎么办？
佛图澄：师傅有难，需要你来破解。
僧慧：请师傅吩咐。
佛图澄：五日以内，太子将邀请我入东宫，我不得推辞，然有大凶。届时，你需如此，方可救得为师的性命。（附耳说话）
僧慧：小徒遵命。
2414、邺城东宫厅堂，白天，内景。
牟成：（石宣正在与杨柸、牟成密议）唯。（走下）
2415、邺城佛图澄佛屋，白天，内景。
僧慧：（佛图澄在佛屋坐禅，僧慧跑进来）师傅，东宫来人了。（退到门口）
牟成：（带着两个侍卫入内行礼，恭敬赔笑）大和尚，皇太子在东宫摆酒，请大和尚赴宴。
佛图澄：（转眼珠）好啊，贫僧这就前往。
牟成：大和尚请。（与佛图澄往外走，僧慧一脸紧张，在后面悄悄跟着）
2414、邺城东宫厅堂，白天，外景。
杨柸：（东宫门内，侍卫带领士兵埋伏着，杨柸在门里门外转悠，往外面引路方向探头探脑。牟成引着佛图澄远远过来，杨柸朝厅堂里打手势，石宣在内点头。牟成与佛图澄越走越近。）
僧慧：（从后面猛追过来大喊）师傅，不好了！禅房起火了！
佛图澄：哪间禅房起火了？
僧慧：就是师傅的禅房。
佛图澄：怎么回事？
僧慧：师傅刚走，天上忽然落下一个火球，正好落在禅房顶上，火就着起来了，师傅赶快回去看看！（牵佛图澄衣袖往后拽）
佛图澄：（对牟成）贫僧得赶快回去看看，请告诉皇太子，我改天再拜访。（与僧慧快步走下）
牟成：哎，大和尚……（门内埋伏着士兵，杨坯忙忙走出来，与牟成都泄气）
石宣：（快步走出）算和尚命大，罢了。
2415、邺城显阳殿，白天，内景。
石虎：（石虎与佛图澄在内正在谈话）火烧禅房？主何灾祥？
佛图澄：上苍要贫僧告诫陛下，需小心内部人。
石虎：大和尚这话说了好几遍，没什么新鲜。
2416、邺城显阳殿卧室，夜里，内景。
（石虎正在酣睡，梦中情景：一条龙在天上飞，忽然栽落在地上，石虎惊醒）
2417、邺城显阳殿，白天，内景。
佛图澄：（石虎在内，佛图澄入内）陛下招贫僧有何要事？
石虎：大和尚请坐。我昨夜梦见龙飞西南，自天而落，不知所梦吉祥否。
佛图澄：祸将发作，陛下应当父子慈和，慎重对待父子间事。
石虎：皇后这一阵子也老做恶梦，想让大和尚给解梦，大和尚且随我入东阁。
2418、邺城显阳殿东阁，白天，内景。
杜皇后：（石虎与佛图澄入内，杜皇后迎出来）大和尚来了，请坐。大和尚！我接连好多天心神不宁，主何征祥？
佛图澄：皇后主内，为陛下家室。皇后心神不宁，主陛下家内有祸。陛下胁下有贼，不出十日，自浮屠以西，此殿以东，当有血流。陛下当小心两胁，慎勿东行。
杜皇后：（惊恐窘怒，呵斥）和尚老糊涂了！此乃陛下家室所在，父子至亲。何处有贼？
佛图澄：（马上改口）六情所受，尽皆是贼。人一老自应糊涂，只要年少者不糊涂就好哦。
石虎：不谈此事，讲点儿别的。大和尚惯于寓言，今天给朕与皇后寓言将来之事。
佛图澄：贫僧领旨，请随我来。
2419、邺城太武殿，白天，外景。
佛图澄：（佛图澄引石虎夫妇到太武殿前）殿哪，殿哪！棘子成林，将坏人衣。
石虎：棘子在哪里？
佛图澄：（指着脚下）就在石下。
石虎：挖开。（工人挖开殿下石块，下面有棘生出来。）还真有棘，和尚说得真准。（佛图澄看着石虎画外音：“石虎养子冉闵小字棘奴的，将来会给石虎灭门。”）
2420、东明观，傍晚，外景。
内侍郝稚：（石韬带领手下僚佐坐车来到，下车。）殿下，到了。里面已经安排好，今天准让殿下开心。（石韬下车，伸懒腰，看天上，呆住。）殿下看什么？
石韬：（懊恼神色）东南有黄黑云，大如数亩，稍分为三，状若匹布，东西经天，色黑而青。酉时贯日，日没后分为七道，每相去数十丈，间有白云如鱼鳞。
郝稚：殿下素解天文，天文说什么征祥？
石韬：此变不小，当有刺客起于京师，不知谁人当此祸？（沉闷入内，郝稚与刘霸面面相觑，与众人跟进去。）
2421、东明观厅堂，傍晚，内景。
郝稚：（宴席上菜，众人坐下）今天殿下请客，大家尽欢而散。
众人：多谢殿下。（看石韬表情不对，都不敢欢，默默吃。）
石韬：（僚佐朝石韬敬酒，石韬端着酒杯却无心喝，发呆回忆一：刘霸说：“皇太子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什么都干得出来。得罪了他，殿下的日子不好过。”石韬烦恼状。回忆二：佛图澄说：“秦公一身血腥气，老远就闻得到。秦公作了什么不善的事吧？”回忆结束，石韬一脸懊恼画外音：“左右说的话也许是对的，石宣心狠手辣，没准儿会向我下手。佛图澄的话向来灵验，难道我大祸临头了？看佛图澄的意思，他不会帮我。佛图澄都不帮我了，我怎么办？我找陛下去说，陛下准会怪罪我。”郝稚看石韬，朝旁边击掌，乐舞开始。石韬猛醒，朝众人敬酒，连连喝。一会醉了，愀然长叹）人居世无常，别离容易相会难。我赐诸君一杯，每个人都为我开怀畅饮，务必尽兴，一醉方休。今日有酒可以醉，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聚在这儿畅饮。来，都端起杯来！（众人都举杯，石韬因一饮而尽。）
众人夸奖：殿下酒量向来最好。（小心看石韬表情，都胆怯）
石韬：别离酒喝罢。（众人都惊奇看过来，石韬将酒杯一扔，伏在桌上大哭起来。有僚佐跟着哭）
众人：殿下，天文不作数，殿下想开些。
石韬：天文怎么不作数！我的血光之灾已经到了，谁能救我性命！（大哭不止）
刘霸：殿下今天不开心，扶到观内佛精舍休息一会。（侍卫们把石韬扶进去，众人悄悄退出，散去了。只有侍卫们在门口守着，石韬躺在床上，无言流泪。门外树上，有黑衣人看过来，继而溜下树，跑开）
2422、邺城东宫厅堂，黑夜，内景。
牟成：（石宣在内心神不安，杨柸在旁。黑衣人溜进来报告，摘下面罩，是牟成）殿下，今天秦公石韬就在东明观歇息。
石宣：（又惊又喜）天给我机会，让我得逞所愿。你俩，带几个人去，扮成刺客，把他解决了！
牟成：唯！（溜出去，石宣解恨神色）
2423、东明观厅堂，夜里，内景。
（侍卫在门口打盹，几个黑衣人悄悄从墙上顺猕猴梯溜下来，慢慢往里走。一个侍卫听见，过来看，被黑衣人刺死。黑衣人奔进屋，将几个侍卫杀死。石韬惊醒，刚坐起来，两个黑衣人已经到了跟前，将石韬刺死。黑衣人不拔刀，刀还在石韬身上插着。黑衣人交头接耳几句，撤走。东明观院内院外躺着几个侍卫，内外静悄悄。）
2424、东明观厅堂，白天，外景。
石宣：（石宣带着几个人心怀鬼胎往里走，见到院子里躺着的侍卫尸体，故作惊奇）呀，这是怎么了？石韬，石韬，你在哪里呀？（左右低着头暗笑，跟着石宣往里走。石宣进屋，看到石韬尸体，故意大惊小怪）哎呀！这是谁干的？石韬，石韬，你醒醒。来人，快报告陛下，秦公被贼人杀死了！
2425、邺城显阳殿，白天，内景。
常从：（石虎在内把玩宝物，常侍慌慌张张入内跪下）陛下！东宫人奉太子之命来报信，说秦公石韬……（哭起来）
石虎：（站起来）石韬怎么了？
常从：（悲哭）陛下，秦公……秦公被贼人给害了！（石虎呆住，仰身躺倒）陛下，陛下，来人，传太医！（太医急忙入内，群臣也跟着进来。太医给石虎推拿揉搓，石虎好大会子才才醒过来，常侍扶他坐起来）
石虎：（大哭对左右）京师里怎会有贼，竟然杀了我的爱子。邺城出了这么穷凶极恶的强盗，邺城令尹难逃其责。给我把令尹族诛，给我儿子偿命！
常从：唯！
石虎：（疯狂在屋里转圈，哀哀地哭着，下殿就要走）都随我到东明观看看，给我儿子发丧。
后赵·司空李农：（拦住石虎）陛下！害秦公者恐在萧墙以内，贼人既在京师，虑生非常，銮舆不可以轻出。
石虎：（愣住，呆呆地看着李农，茫然片刻。回忆一：佛图澄说：“祸将发作，陛下应当父子慈和，慎重对待父子间事。”石虎茫然看着众人。回忆二：佛图澄说：“陛下胁下有贼，不出十日，自浮屠以西，此殿以东，当有血流。陛下当小心两胁，慎勿东行。慎勿东行，慎勿东行……”）算了，严兵发哀于太武殿，办去吧。（众人散去，石虎愣愣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瞬间老了）
2426、邺城太武殿，白天，内景。
石宣：（太武殿内正在举哀，群臣在外，哭声震天动地。石宣乘素车，带着军队来临石韬丧，却不哭，上得殿来，望见石韬尸体，开始嚷）石韬，石韬，你怎么死了！这么年轻，本来想当皇太子，现在当不成了。你怎么不起来跟我争，你倒是起来呀！石韬，石韬，你竟然死了！前程太可惜！啊、啊、啊、啊，哈、哈、哈、哈！（群臣本来高声号呼着，都尴尬，伏地一声不敢吭。一时殿内群响俱息，只有石宣一人在灵柩前作声作色。）来人，掀开看看！石韬死时什么样，我还没见过。（左右掀开盖布，石宣好奇地看着，继而大笑，走出去。群臣都恐惧神色。石宣走到门口，又站住，对殿中将军）石韬左右卫士都干什么去了？大将军都让人家给杀了，留着左右干什么！收捕入狱，从速考竟。
殿中将军：唯。（率领士兵将秦公僚佐都捆绑押出去，殿内惊叫，有僚佐奔出）
2427、邺城显阳殿东阁，白天，内景。
杜皇后：（石虎呆坐在那里，杜皇后正哭得死去活来）大和尚当时说的话，竟然应验了，陛下，现在怎么办！上哪里去拿贼！我儿无辜被害，陛下要为他报仇。（石虎心烦意乱，站起身走了。杜皇后伏地哭）陛下，陛下……
2428、邺城显阳殿，白天，内景。
石虎：（石虎入内，坐在座位上发呆。回忆：杜皇后呵斥佛图澄：“和尚老糊涂了！此乃陛下家室所在，父子至亲。何处有贼？”佛图澄：“六情所受，尽皆是贼。人一老自应糊涂，只要年少者不糊涂就好哦。”回忆结束，石虎慢慢站起来）难道，是石宣干的？招他来问问好不好？如果招他来，他必不肯承认。先别打草惊蛇。来人！（小宦官入内）你去，给石宣说，他母亲杜皇后哀恸发病，生命危在旦夕，要见石宣一面。去吧，别说错了。
小宦官：诺。（走出。石虎捂住脸）
2429、邺城东宫厅堂，白天，内景。
小宦官：（石宣在内玩弄刀剑，正在听小宦官汇报）皇后病得厉害，要见太子一面。
石宣：呀，那我得去看看。母亲一向身体好，怎么会忽然病危。
小宦官：秦公遇害，皇后受不住打击。
石宣：（脸上暗笑）走。
2430、邺城显阳殿，白天，外景。
石宣：（小宦官引着石宣到门口，径直走了。）哎，你走那么快干什么。（一队士兵冲过来，将石宣按住）你们干什么，大胆……（被士兵推出去）
2431、邺城显阳殿，白天，内景。
常从：（石虎坐在座位上发愁。石虎画外音：“怎么审石宣才好？”常侍入内禀报）陛下，殿中将军有事求见。
石虎：让他进来。（殿中将军入内）什么事？
殿中将军：陛下，陛下，杀害秦公的凶手有消息了。
石虎：（急切地）快讲！
殿中将军：建兴人史科发现了凶手，特来禀报。
石虎：带上殿来，朕要亲自审问。
卫士史科：（进来）小人史科，与东宫官长杨柸有些须交情，有时借宿他家。秦公死的那天夜里，小人又借宿在杨柸家，可巧杨柸不在家，我就先睡下了。夜里，杨柸与五个人从外面回来，进家就商量。他们都穿着夜行衣，刀剑暗器带得齐全。我听他们说：“大事已定，但愿大家老寿，我等何愁不富贵。”说完便进了内室。小人寝在暗中，杨柸没看见。小人知道杨柸等人有可能出去作案，怕他发现隔墙有耳再杀小人灭口，等他们睡下没动静时逃了出去。这二日不敢回家，只在外面打听杨柸消息。忽然听说秦公被人杀了，我想起杨柸等人那天说的话，越发怀疑就是杨柸和那五个人作的案，故来发揭，乞得几个赏钱。
2432、杨柸家，白天，内景。
杨柸：（杨柸及几个刺客在内喝酒。）呀，我心惊肉跳。这几天我就一刻也稳不下来，前思后想行事是否没有漏洞。坏！我忘了史科。
牟成：史科怎么了？
杨柸：史科说他这两天跟人家赌钱，输了不少，怕人家夜里寻衅，说要到我家借宿。我当时只考虑那边的事，没顾得理他。行那事回来，心里乱得一团糟，竟没想起来察看家里有没有外人。不知道他当夜是否在我家。
牟成：（惊恐）计划得这么周密，还是有疏漏。赶快把史科叫来，问问他知道不知道，要是知道，马上灭口！
杨柸：还问什么！马上把史科放倒，管他知道不知道！
2433、史科家，白天，外景。
杨柸：（三人到门，见门上挂锁。问邻居）老人家，史科哪去了？
邻居：史科这几天都没在家，不知道上哪儿去了。
杨柸：（三人出来，在无人处商量）糟糕透了！史科定然是偷听到了什么，连夜逃走告发去了。这下全完了，祸发了！
牟成：先别慌。皇太子进宫看望皇后，怎么到现在没回来？他在里面干什么？别让宫里诈出什么来。
杨柸：（切齿）倒楣的皇太子帮不了咱们，赶快各自逃命去！晚了什么都不用说了。（三人各自散了）
2434、邺城城门，傍晚，外景。
捕快：（三人在城门口凑齐，要出城。后面士兵追来，将三人拦截。二人猛逃，只捕捉到牟成。）押回去审问！
2435、邺城监狱，白天，内景。
廷尉：（牟成被带到跟前，瘫软跪下）招吧，逃不掉。
牟成：大人饶命，小人全招。
2436、邺城显阳殿，白天，内景。
廷尉：（正在跟石虎汇报）牟成全招了，是太子石宣派他们五人去刺杀秦公的。
石虎：（哀嚎，廷尉吓一跳）我的儿啊……
2437、邺城太武殿，白天，内景。
石虎：（殿内，群臣在守丧，石韬尸体还停在那里。石虎入内）害我儿的刀剑在哪里？（有司捧上刀。石虎接过来看，舐其血，哀号声震得宫殿嗡嗡响）石韬！我的好儿子，看为父给你报仇！我要用最残酷的刑法惩治石宣，把他碎尸万段，压成泥，烧成灰……（扭头要走，见佛图澄走进来）大和尚，你有什么话说！
佛图澄：石宣、石韬都是陛下的儿子，既然已经失了石韬，何必再失去石宣，使家门重复灾祸！陛下若含怒加石宣以慈悲，尚有六十余年的安康治世。如果必定诛杀石宣，石宣当变成彗星下扫邺宫。祸难不测，陛下三思而后行。
石虎：（红着两眼，怒视佛图澄）不准！诛杀东宫前、后、左、右率以下三百人，宦者五十人，皆车裂节解，扔到漳水里去！把东宫挖坏，用来养猪、养牛。东宫士兵十余万人都贬谪到凉州边境戍边去！
李农：唯。（石虎走出，佛图澄叹息）
2438、仓库，白天，内景。
官吏甲：（石宣被铁环穿颌锁在猪槽子边上，官吏甲将剩饭倒进猪槽子里）吃吧，猪狗！（石宣哭着，把头伸进猪槽子里喝剩饭，又哭。官吏乙进来，对官吏甲说）不用喂了，陛下差人来，把他带走。（石宣眼中涌出希望，但士兵冲过来，押起来他踹一脚，拖走，石宣哀叫）
2439、郊外柴堆台，白天，外景。
石韬官吏：（官吏拖着石宣走来，撂下。石韬内侍郝稚与将军刘霸指挥着官吏过来把石宣头发拔掉，舌头挖出，牵着他登上柴堆台。石宣一路鬼叫，惨呼之声众人不忍听闻。石韬官吏用绳子拴住石宣下颌，辘轳绞上；又用刀插入石宣腹部，就像石宣派人杀石韬时一样。四面纵火，烟尘际天。石宣妻子儿女共九人同时被杀，石虎从昭仪以下数千登铜雀台观看。两个官吏拽着石宣的小儿子过来要杀，小孩子看到石虎，咬官吏手猛扑过来。石虎顿时怜悯，抱住这小孙子，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刘霸带着石韬官吏来夺）陛下，请交给臣下行刑。
孩子：陛下，孩儿没错！陛下，饶恕孩儿！
石虎：（可怜地）这孩子没做什么坏事，赦免他吧。
郝稚：陛下！他是石宣的儿子，若是长大了羽翼丰满，定会为石宣复仇。他们是亲父子，不会对陛下怀仁慈之心。（石虎抱着小孩子，不肯撒手）陛下！这是个祸根，不能留！即便他将来不造反，保不住别人不拿他当幌子，图谋大位。陛下难道看着祸根坐大！陛下就不想替秦公报仇？秦公有什么罪过，竟被人害得如此悲惨！（石虎愣住。刘霸及士兵二人赶紧于石虎怀中抢夺这个孩子，孩子手挽石虎丝绦而大叫，看客们有人掉泪。官吏二人猛力拉扯，丝绦将孩子小手划出一道血印，身子离开了石虎，被官吏抽刀刺死。）陛下想想秦公吧，被石宣害成什么样子，怎能再让他留种！（石虎实在不堪忍受，倒地。佛图澄悲叹。）
2440、邺城显阳殿卧室，白天，内景。
石虎：（石虎躺在床上悲痛地思考。回忆：散骑常侍赵揽迟迟疑疑说：“中宫将有变，宜防之。”石虎愤然坐起来）佛图澄不说就不说吧，他赵揽也敢不尽责，知情不报，不能不杀！
常从：赵揽如何？
石虎：赵揽曾经说中宫将有变，原来他早就知道。知情不报，焉能不杀。
常从：赵揽观天文，焉能有罪？
石虎：（冷笑）我早听人说过这些人混饭吃的伎俩。发现逆谋，他不说，怕得罪人；又怕不说事后连坐，所以说些玄言让我猜。猜对了算他有功，猜不对说我糊涂。如此，四面光、八面净怎么都能占便宜。这帮搞天文的欺我不懂，一向故弄玄虚。刁滑的奴才！偏偏我知道了，不能饶他。
2441、邺城刑场，白天，外景。
赵揽：（赵揽一路哭着被押到刑场，刽子手抽刀）我好糊涂，以为勤恳忠诚在哪里都能得善终，岂料在猜疑残暴之朝，好人是活不下去的。我好糊涂……（刽子手手起刀落）
2442、邺城显阳殿，白天，内景。
侍卫：（石虎带着侍卫打猎回来，一脸病样。侍卫扶石虎下车）今天陛下心情不好。
石虎：没多大会，朕就觉得累的不中受，回宫歇息吧。（侍卫将仪仗等物带走，石虎上殿。）
杜皇后：（迎出来）陛下回来了，今天感觉如何？
石虎：（顿时撂下脸）朕看见你就烦得慌。
杜皇后：陛下怎能迁怒与妾，妾这些日子与陛下一样难过。
石虎：（烦闷，怒喝）你养的好种！竟敢杀弟谋父。来人！降为庶民！朕看见你就心烦！
杜皇后：（哭）妾也是石韬之母，受害极深。陛下当看在石韬的份上，顾念他的母亲。
石虎：你身为皇后，教养儿子自相残杀，还敢狡辩！（杜皇后不敢言）如今石宣、石韬都死了，不废你还等什么！撵出去！（常从招呼手下来架走杜皇后。）宣柳贵嫔。（柳贵嫔入，行礼）卿过来，坐在朕身边来。（拉住柳贵嫔的手）卿年貌相当，正可为中宫之主。即日朕就封你为皇后，可喜欢？
柳贵嫔：（忙下拜）谢陛下，妾这就梳洗打扮去，命礼部料理封拜之仪。
石虎：（微笑）去吧。（柳贵嫔欢欢喜喜下殿去，石虎看着她的背影，脸沉下来，回忆一：石韬一路欢叫，欢欢喜喜跑出去。回忆结束，石虎心情沉重表情。回忆二：石虎与杜皇后入后宫巡察，柳贵嫔嫉恨地看着杜皇后的眼神。回忆三：柳贵嫔与两个哥哥同石宣欢聚一堂，柳贵嫔对石宣：“我的两个哥哥就仰仗太子殿下了。”一回头，见石虎入内，吃一惊，忙堆上笑来。回忆四：刚才柳贵嫔得意非凡的喜悦表现：“谢陛下，妾这就梳洗打扮去，命礼部料理封拜之仪。”）如此轻佻无理，焉能母仪天下。来人，把柳贵嫔斩了！
侍卫：（侍卫入内，将杀人带血的刀呈给石虎看）陛下，柳贵嫔已死，特来交旨。
石虎：知道了，下去吧。（侍卫退出，石虎沉重的坐下，忽然猛醒，懊恼表情画外音：“尚书柳耆无罪，我将他大女儿杀了，如何向他交代？”）来人，立尚书柳耆小女儿柳氏为皇后，有司办去吧。
常从：遵旨。（石虎心情平复的表情）
2443、邺城太武殿，白天，内景。
石虎：（石虎带着随从散步进入太武殿，闲看四周。壁画上的贤圣、忠臣、孝子、烈士、贞女都变为胡状。石虎揉揉眼，还是如此。回忆一：太武殿刚落成时新画的贤圣、忠臣、孝子、烈士、贞女都是汉族服饰，光彩照人。石虎哆嗦一下，对身后的随从）你们都出去，没有旨意不要入内。（随从都退到殿外。）
2444、邺城显阳殿卧室，夜里，内景。
石虎：（躺在床上，恐惧神色画外音：“太武殿里的图画怎么变样了，怎么可能？难道是我看花眼了？”坐起穿衣服，常从忙过来伺候）走，随我去太武殿。
2445、邺城太武殿，夜里，内景。
石虎：（石虎带着随从打着灯笼来到太武殿门口）你们在外面等着，不要进去。（接过一个灯笼，自己打着入内。看壁画上的贤圣、忠臣、孝子、烈士、贞女，头都缩入肩中，惟有冠梢发髻仿佛微出。石虎大惊，灯笼落地，烧起来。石虎忙用脚踩灭，惊恐往外走）把太武殿封了，任何人不得入内。
常从：遵旨。（一队士兵跑来，将殿门钉上，贴封条）
2446、邺城显阳殿卧室，黎明，内景。
石虎：（石虎起床，心情烦乱的样子。回忆：壁画上的贤圣、忠臣、孝子、烈士、贞女，头都缩入肩中，惟有冠梢发髻仿佛微出。）得问问这是怎么回事。来人，宣佛图澄过来。
常从：遵旨。（常从往外走，正要吩咐小宦官，见佛图澄进来）大和尚，请。
石虎：（佛图澄哭着进来，石虎抬头看他。佛图澄自己坐下，又哭）入得殿来不言不语，哭哭啼啼，烦死人！
佛图澄：（哭着说）贫僧已经到了末日，不久就会圆寂。前些天天火烧了贫僧禅房，预示贫僧不久于人世。此时贫僧死到临头、智力衰退，不能为陛下禳灾消祸，无可奈何，故而哭泣。陛下！贫僧在大赵多年，不愿意舍陛下而去。
石虎：（烦恼至极，站起来就往外走。到了门口，又回来对着佛图澄发脾气）我以胡人，不应供奉晋人之教，所以信奉佛教。我一生奉佛供僧，不知费了多少钱财心血。可是如今灾祸来临，佛在哪儿？生生让佛骗了！
佛图澄：陛下虔诚奉佛，好处极多。
石虎：你倒说说，哪儿有好处？
佛图澄：陛下前生是个大商人，曾在西方佛寺设大会，与会的有六十多个罗汉，贫僧是其中之一。当时一位得道的阿罗汉就预言，说这个施主后身要在晋地作帝王。现在陛下果然作了皇帝，这些都是前生奉佛供僧的好处。陛下今生奉佛供僧，来生还能大富大贵。
石虎：（惊喜）我来生还能当皇帝？
佛图澄：一定能。（石虎消气状，佛图澄怜悯地看着他微微摇头。）
2447、邺城佛图澄佛屋，白天，内景。
佛图澄：（从外面快步走进来，门口僧徒奇怪，偷偷往里看。佛图澄在屋里不安地徘徊，自言自语）还能延续三年不？不能。能延续二年、一年、百日、一月不？不能。（颓然坐下，闭目不语。门外僧徒偷偷看他）来人，招弟子法祚。
僧徒：是。（走下。）
法祚：（入内）师傅，有何吩咐？
佛图澄：你听为师讲。戊申岁祸乱既萌，己酉岁石氏当灭。我趁石氏尚未大乱，先化去算了。（法祚吃一惊）
2448、佛堂，白天，内景。
法祚：（佛图澄棺材在内停放，石虎带人进来）陛下，我师父圆寂了。
石虎：棺材怎么合上了？
法祚：遵师傅遗命，入殓以后再告丧于陛下。（哭，石虎也跟着哭起来）
2449、邺城显阳殿，白天，内景。
石虎：（石虎与十来个重臣正在开会）如今太子缺位，朕要立太子，故招群臣商议。
后赵·司空李农：燕公石斌、彭城公石遵都有武艺文德，又年长，陛下神齿已衰，四海未一，请在这两位公爵中选择一个，立为皇太子。
石虎：（顿时厌恶表情，众臣都不语）都退下吧。（众人出去）传张豺。
后赵·戎昭将军张豺：见过陛下。
石虎：坐。今日众臣推荐燕公石斌、彭城公石遵，卿以为如何？
张豺：臣以为不可。燕公曾经有过错而受到陛下严厉惩罚；且其母贫贱，燕公少无教养。彭城公之母郑氏以前太子之事被废，其心必怀怨恨。且彭城公是前太子石邃的母弟，纵然立了他，也不能一点怨气都没有。
石虎：有理。卿以为，立谁合适？
张豺：陛下先前立太子，其母都出于贫贱倡优，所以祸乱相寻。今应选择母贵子孝者立之。臣曾随陛下拔上邽，俘获刘曜小女儿安定公主刘氏。后来刘昭仪生齐公，今年十岁。
石虎：（开心了）卿先别说，我知道太子在哪儿了。
2450、邺城太武殿偏殿，白天，内景。
石虎：（群臣来上朝，石虎升殿坐下，群臣缄口，安静下来）我想用三斛纯灰洗洗肠子，肠子太臭，所以光生不孝之子。小时候看着都挺好，一到二十岁就想杀父亲。石世，刘昭仪所生，今年刚十岁，等他二十岁的时候，我已经老了。我的意思，诸卿听懂了不？
群臣：臣等听懂了。
石虎：李农敕公卿上书请立石世为皇太子。
李农：遵命。（旁边尚书马上写请愿书，李农招呼众臣都过来签名。于是大家纷纷签，然后交给石虎。）
石虎：好。立石世为皇太子，昭仪刘氏为皇后。（站起来要说几句，忽然不舒服）散朝。
石虎：（群臣往外走，一个沙弥走过来。石虎往外走，看到他就问）回来了，怎么样？
沙弥：回陛下，雍州的事情已办妥。但是，贫僧由关中回来时，正遇见佛图澄西入关。相遇之时，贫僧老远就呼唤大和尚，而佛图澄仿佛处于世外，怎么也喊不应，贫僧就回来了。
石虎：佛图澄已经仙去，你怎能看见他？
沙弥：贫僧确实与他走个对面，失之交臂。
石虎：你……（愣片刻）来人，随朕去看看佛图澄的坟墓。
2451、佛图澄坟墓，白天，外景。
石虎：（率领文武多人来到，下车）挖开！（众士兵挖坟墓，露出棺材。）打开！（众士兵撬开棺盖，石虎往里看，众人也往里看，里面是一块大石头）
众人：（低头窃窃私语）把陛下骗了吧。
石虎：（痴痴地看着大石头，皱眉大伤感）石者，朕也。葬我而去，说明我快死了。（沙弥微微摇头，石虎晕倒）
士兵甲：（被后赵士兵挖开的坟墓，用皮袋往上打木板下的水。）赵简子墓里怎么那么多的水？这就往上打一个多月了，怎么还是那么多？
军将：这个墓特别不好挖。
士兵甲：怎么不挑选一个好挖的开掘？
士兵乙：好挖的，早就挖完了。陛下跟先帝一样，把十州之地金帛珠玉及外国所献奇珍异宝都收到库里，仓库堆得满满的，还不算完，从前历代帝王及先贤陵墓无不发掘，里面的宝物统统弄到手。现在，还剩这个赵简子墓，看来，是没法继续挖了。黄泉水太多，咱们办不了。（对军将）将军，咱给陛下说怎么都没法挖，好不好。
军将：（早一脸倦意）行。前些天挖秦始皇陵，只弄到几根铜柱，现在除了东晋地方没法去挖，这里地下没什么了。
2392、邺城显阳殿，白天，内景。
和尚吴进：（石虎在玩弄宝物，和尚吴进入内）陛下，贫僧夜观天象，胡运将衰，晋当复兴，陛下应当苦役晋人以压其气。
石虎：这一阵子就是不得志。不过，晋人想复兴，没那么容易。到了我手里，休想好过！压不住江南气势，还压不住江北吗！朕正想修建华林苑及长墙于邺北，正好让晋人出苦力去，此为一举两得。传旨！（尚书提笔写）发近郡所有现成晋人劳力，不分男女，修筑长墙，建造华林苑！
2393、华林苑工地，白天，外景。
（晋人打扮的工人在疲惫地干活，运土往外走。）
2394、长墙，白天，外景。
（运土的晋人运过来土，另一些工人正在修城墙。解说画外音：“石虎征发晋人男女十六万，车十万乘，运土筑华林苑及几十里长的长墙。”）
2395、邺城显阳殿，白天，内景。
赵揽：陛下，天文错乱，苍生凋敝，愿省事息役，以求上苍福佑。且陛下宫室繁多，足够居住，重复修筑，没什么功用。
石虎：（大怒）怎说没用！我日思夜想的，就是修筑长墙。哪怕墙早晨修好晚上就坏了，我也没有遗憾，你少管闲事。
2396、工地，夜里，外景。
监工：（工地点着火把照明，工人们费劲地干活。监工官吏手握皮鞭）你们都听着！陛下有令，耽误了工期，就地处斩！日夜干，加紧。你，快点！（抽一鞭子。解说画外音：“石虎起三观、四门，三门通漳水，都是铁大门。”天空打雷，大雨落下，工匠四散，一部分倒在工地上。解说画外音：“暴风大雨，死者数万人。”）
2397、长墙，白天，外景。
（监工监督修建长墙，不断有工人到底死去，监工踢一脚。解说画外音：“又凿北城，引水于华林园。”城崩塌，工人恐惧地看着，被砸在下面。解说画外音继续：“城崩，压死百余人。”）
2398、郊外，白天，外景。
石虎：（仪仗羽葆、华盖等齐备，石虎与石宣走过来）这些日子倒运，你替我祈福于山川，看能不能请下好运气来。
石宣：唯。（带队走，石宣欣喜画外音：“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游猎。”）
2399、凌霄观，白天，外景。
（石虎率领后宫几十人登上凌霄观往城外看，石宣乘大辂，建天子旌旗，十有六军戎卒十八万出自邺城城西金明门，喧嚣之声震动远近。）
石虎：我家父子如此威风，自非天崩地陷，当复何愁！以后抱子弄孙，哪天不快活！（仰天大笑，后宫纷纷奉承）
2400、野外，傍晚，外景。
侍卫：（石宣带领十八万士众在野外行进。士兵又冷又饿，猥琐状态；打着天子旌旗的石宣乘大辂，搂着宠妾有吃有喝又吹牛。）禀天王皇太子，天已经晚了，该扎营歇息了。
石宣：这才到哪里，这就歇下了，没劲。你找住的地方去。
侍卫：咱们十八万人，哪里也住不下。
石宣：命士兵列人长围，权当行宫，四面……四面各以百里为度。
侍卫：唯。（朝后喊）传令！停止进发，士兵列人长围，四面各以百里为度。
士兵甲：（小声对士兵乙）还不歇着，还得列什么人长围。
士兵乙：（小声）石宣身体好，不累，咱们就惨了。这天列围，能冻死。
管事：你们几个，愣着干什么，过去列围去！（士兵们慢腾腾起身，站到远处列围。）
石宣：你们该做饭做饭！这会没事，先打一回猎，这里面的野兽统统打尽，不许逃走一只，否则人头落地！（天黑了，火炬星罗，光烛如昼，士兵百余人在围里捉野兽。石宣乘辇观看，连连吆喝）追那只！看让它跑了我杀了你！看看，你怎么回事！（那士兵张皇失措。石宣对管事）他！放跑了野兽。把爵位上的马匹夺了，算惩罚。
管事：殿下，他没有爵位。
石宣：抽他一百鞭子。听见没，以后就这样办！
管事：唯。（士兵们走马灯搬驱赶野兽，有士兵一头栽倒，死掉。其余的人接着奔跑追赶。夜深了，场面安静下来，石宣与宠妾在大辂里睡得像死猪，士兵们挤在一起取暖。天亮了，石宣等人睡醒了，接着出发，士兵们很多还在原地保持原来的姿势，冻僵了。其余士兵接着往前走，丢下很多冻死的士兵。解说画外音：“石宣残酷，文武战栗，士兵因冻饿而死者万余人。所过司、兖、豫三州十五郡，资储荡尽。”）
2401、邺城显阳殿，白天，内景。
石宣：（石宣在内跟石虎夸功，石虎含笑听着）这次，孩儿替陛下巡视了三州，谁人不夸陛下功业盛大，谁人不羡慕陛下的威风和盛名！（石韬噘着嘴在旁边听着，不快。）出去时间长了，孩儿想陛下，就快马加鞭回来了。
石虎：（笑呵呵）我儿贤孝，群臣都替我高兴，夸你懂事又能干。（石宣乐不可支，得意洋洋。）
石韬：（偷偷拉石虎衣襟，石虎跟他入内，石宣正开心，顿时拉下脸来）陛下，你让石宣那么威风，孩儿心里气得慌。
石虎：这生什么气，这是替为父去巡视的，你不高兴吗。
石韬：（撒娇）陛下，我也想逛逛去。
石虎：你不是每天都在外面逛吗？
石韬：那算什么逛！我也要向石宣一样，带领人马浩浩荡荡地出去摆摆威风。陛下答应我。（拉着石虎的袖子不依不饶）
石虎：你们兄弟从小就不能看见谁比自己强，这也是仿我。好，你也去！
石韬：我要跟石宣一样，也建天子旌旗，让天下人看看我的排场。
石虎：石宣建天子旌旗，那是朕答应的，他是皇太子。你又不是皇太子，哪能建天子旌旗。
石韬：刚才陛下答应的，让我跟石宣一样。我平时不建天子旌旗，就借用石宣天子旌旗过过瘾，完了就还给他。陛下！儿臣都快急死了，您怎么还不答应！就是“借”，不是“建”，陛下何必那么小器！我借一回就还他，陛下快点儿答应借。陛下，快点嘛，陛下……
石虎：（思考状画外音：“也对，不过借一回，别让爱子伤心。”）好，就借一回，下次不许再闹。
石韬：（高兴的蹦起来）嗳！（往外奔）我也巡游去了！（石虎在后面笑呵呵。石韬往外跑画外音：“有第一回就有第二回，过了今儿再说以后。”欢叫着跑下）
2402、野外，白天，外景。
（石韬与石宣一样，带领十八万士众在野外行进。士兵又冷又饿，猥琐状态；打着天子旌旗的石韬乘大辂得意洋洋地走过。解说画外音：“石韬也如石宣一样，打着天子旌旗，出自并州，游于秦、晋。石韬此行，与石宣一样地糟蹋群下、灭绝禽兽，将所过之处历年积累下来的资储消耗一空。”）
2403、邺城东宫厅堂，白天，内景。
后赵·五兵尚书孙珍：（石宣在内气愤地来回走着，孙珍跟着逢迎。孙珍画外音：“我在石宣跟前得宠，在石韬跟前无宠。何不趁此机会假手石宣灭掉石韬。”）太子，常言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秦公石韬公然与太子争位，其害莫大。太子难道不为了将来的社稷，而容忍他为所欲为？
石宣：（红着眼睛发怒）官家宠爱他，要夺我的位子。怎么才能杀了他，不然没我的好日子过！
2404、邺城太武殿，白天，内景。
朝臣甲：（群臣上朝，陆陆续续入内。解说画外音：“石虎的残暴，引起了虚假的繁荣，边远几个小国归附后赵，公元348年，其国君各派使者拜诣石虎。”朝臣甲对朝臣乙）今天几个小国的使者来朝贺，陛下的排场当比平时更加盛大。
朝臣乙：（附在朝臣甲耳边小声）他最好这个。（石虎入内）来了。
石虎：（升殿，坐下）今天，各国使者来朝贺，这是无比盛大的荣耀。（群臣纷纷附和）宣众使者入殿。
常从：宣各国使者觐见。
众使者：（都好奇地进来，小心地观望）大赵威灵无限，陛下英武盖于海内。鄙国寡君十分仰慕陛下的美名，特派我等出使，向陛下献上珍奇异宝、美女、牛羊。
石虎：（十分高兴）各位尊贵的使者，请入座。（朝常侍点头，常侍击掌，舞伎歌舞，管弦齐鸣。歌舞毕，退出）
使者甲：寡君听说大赵皇太子与秦公英雄盖世，特别敬重。小臣这次来，还带来寡君奉献给皇太子和秦公的礼物，要小臣拜会皇太子与秦公，当面敬上薄礼。
石虎：秦公石韬出去巡游三州，还没回来。皇太子这一会儿不在，待他回来，你们再上礼不晚。
使者甲：皇太子日理万机，小臣岂能随便进见。今日陛下朝廷大会，就请皇太子登殿，了却寡君及小臣的心愿。
石虎：（对常侍小声）石宣哪儿去了？今天是朝会，又有外国使者，他怎么缺席？
常从：（低声）昨天听说太子狩猎去了，回没回来，还不知道。
石虎：（低声）一群废物！（提高声音打官腔）石宣的公务怎么还没忙完？公务再多，也不能怠慢客人。让他赶快来，客人等着见他！（小宦官应声去）
使者甲：（敬仰神色）小臣一入朝廷，就觉得朝廷上下恭敬肃穆。到底是天朝大国，非比寻常。皇太子总理朝政，忙得无暇脱身。如此敬谨勤勉，乃大赵国之洪福。陛下有这么好的太子，何愁天下不能一统！（石虎尴尬笑笑画外音：“石宣今天在使者跟前可别露丑。”）古语云：观威仪以定祸福。小臣极想一睹皇太子的风采，回去禀报寡君，让寡君也来领受天朝恩泽。陛下威服四方、统驭八荒；疆宇太平有序，遐迩归心。可谓天子穆穆，诸侯皇皇。如此，陛下的治世，古来少有，怕是尧、舜也难企及，空前绝后。（石虎听得舒服又得意。外面远处一队人马奔腾呼啸而来。来到殿前，勒马吆喝声震动远近。为首一人拿着马鞭，对着大殿指指戳戳，往来驰骋，甚无殿前之礼。使者甲惊异）这是什么人，这么轻佻无礼？
石虎：（沉下脸）哪里来的狂徒，赶了出去！
常从：（看石虎的脸色，常从画外音：“今天太子又给官家丢人。”忙快步走到殿门口）殿外将军，陛下正在接见外国使者，什么人在此喧哗，赶了出去！
殿外将军：唯。（跑出，领兵上马迎着石宣喊）你等，回避！
石宣：（怒喝）我皇太子回来了，他们不回避我，反倒让我回避，今天怎么这么邪行？
殿外将军：（凑近了低声）陛下旨意，让太子回避，太子不得违抗！（呵斥石宣左右）回去！（石宣众人勒马回转。）
石宣：（怒喝）我让你们回去了吗！（众人乃原地不动。）
殿外将军：太子，今天殿上有贵客，陛下正在接见外国使者，休惹陛下恼怒。
石宣：外国使者再尊贵，也是客人；而我，是主人。接见使者哪能少了我天王皇太子！（喝令从人）走！
殿外将军：（追上石宣）太子！陛下有令，谁敢不从！太子再要上前，陛下怪罪，小人吃罪不起。（石宣用力一推，进殿，殿外将军止步）
石虎：（一直看着，气得脸发紫。）
石宣：（大踏步上殿来，）陛下，儿臣要觐见陛下，殿外将军敢拦阻……（看石虎神色，又缩住了。）
石虎：（大怒，喝令）出去！
石宣：（不明所以）陛下，儿臣……
石虎：撵出去！（从人把石宣往外推。）
石宣：（又急又气）陛下！儿臣是天王皇太子啊，儿臣是天王皇太子！陛下今天怎么了？（被众人推出去，石虎犹愤怒）
使者丙：（小声对仆人）皇太子轻佻无礼，恐怕不得好死。社稷如此，败亡不远。（偷看石虎，石虎正望着殿门外气闷色）
2405、邺城显阳殿，白天，内景。
石虎：（石虎在内笑眯眯等着，石韬入内）我儿回来了。
石韬：（一脸满意神色凑近，伏在石虎膝上）陛下，孩儿回来了。这些天，我多想念陛下，恨不能插翅飞回来，在陛下跟前尽孝。
石虎：（大开心）我儿聪明伶俐、最孝顺为父，比石宣强，真后悔立石宣为皇太子。当年要是立你就好了。
石韬：陛下偏心，立了石宣，叫儿臣好生委屈。
石虎：你与石宣一母同胞，又小上几岁，不好舍他立你。要不，群臣又得与朕争执个没完，懒得跟他们理论。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当秦公，一点儿也没吃亏。石宣有什么，你就有什么。只要我在世，你天天得宠，怎么不好？
石韬：（撒娇）我哪里得宠了？石宣才是陛下的爱子。
石虎：你就不是我的爱子？
石韬：我哪能跟石宣比！他整天住着宽敞明亮的大宫殿，我那居室那么小，哪够住！
石虎：你的居室不小。
石韬：没法跟石宣的比。我要造大一点儿的宫殿，住进去多宽敞。陛下要是准许我造大房子，我才相信我是陛下的爱子。
石虎：好，好，造去，造去。
石韬：（大喜）谢陛下。（欢叫跑出）
石虎：（笑）这孩子。
后赵·散骑常侍赵揽：（小心入内，迟迟疑疑说）陛下，天象显示中宫将有变，宜防之。（石虎沉下脸不耐烦，赵揽忙后退）臣告退。
2406、太尉府工地，白天，外景。
（工人们正在完善大殿，管事的指挥着工人上牌匾，“宣光殿”三个大字。石韬带内侍郝稚与将军刘霸看着，神情满意）
2407、邺城东宫厅堂，白天，内景。
后赵·五兵尚书孙珍：（入内，对石宣小声）秦公在太尉府建的大殿成了，梁长九丈，名叫……名叫……第一个字犯太子名讳，后两个字叫光殿。
石宣：宣光殿？是我石宣的宣字吗？
孙珍：是，秦公起的名字犯太子的名讳。
石宣：（顿时站起）我看看去！
2408、太尉府工地，白天，外景。
石宣：（工人正在干活，石宣带着人阴沉着脸走过来，工人忙叩头。石宣抬头看匾额，大怒）将作大匠何在？
将作大匠：小人见过太子。
石宣：你给他造这样的府邸，是欺负我！来人，斩了！（侍卫抽剑，一剑刺过去，将作大匠倒地死了）把大梁截了，走！
2409、太尉府工地，白天，外景。
石韬：（石韬骑着马欢欢喜喜过来看大殿，却见牌匾砸烂，梁断了）这怎么回事？
管事：禀秦公殿下，太子带人来，杀了将作大匠，截断大梁，砸了牌匾。
石韬：（大怒）陛下准我建屋，他石宣凭什么在我家耍威风！我偏要住好屋，看他能把我怎么样！梁截断了，我再造更大的梁，盖更大的屋。
将军刘霸：大殿的名字犯了皇太子的名讳，皇太子不能不恼。依小人看，还是改一改好。
石韬：许他用“宣”字，就许我用“宣”字？我就觉得这个字恰当，别的都不好。不改，就是不改！
刘霸：殿下，皇太子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什么都干得出来。得罪了他，殿下的日子不好过。
石韬：（毫不忌讳大言）心狠手辣怎么样！啊？杀人也得看是谁！要对付我，他敢吗！借他个胆子。我有陛下给我撑腰，怕他作甚。
刘霸：殿下小心为妙。
石韬：他石宣胆子再大，也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我是陛下的爱子，惹我就是惹陛下，到那时，他得吃不了兜着走。你们少啰嗦，按我的意思办。（解说画外音：“石韬不听群下谏阻，重建宣光殿，梁增至十丈。”）
2410、邺城东宫厅堂，白天，内景。
石宣：（石宣在内烦闷转圈，侍卫杨柸、牟成入内）看清楚了吗？石韬真的重建大殿，梁增至十丈长了吗？
杨柸：是的，秦公非但没改，还按原来的牌匾，大梁加长到十丈。
石宣：（眼都红了，低声）石韬这个臭小子敢跟我对着干，凶恶悖逆成了这个样子！恐怕过不了多久，主上就会废了我，立他为皇太子。我不能坐而受死，非把他的气势压下去不可。你二人要能杀了他，待我入西宫，当把石韬所有的国邑财产分封给你二人。干吧！（二人不语。杨柸看着牟成画外音：“石虎住所就在西宫，石宣“入西宫”这句话的意思，是想取石虎而代之。可是现在执政的还是石虎，不是石宣。”二人都低头）你们是我府中最勇猛的英雄，怎么杀个人都不敢干？
杨柸：石韬于官家跟前得宠，杀了石韬，官家岂肯善罢甘休？
石宣：（冷笑）这有何难！石韬既死，主上必定亲自临丧，到那时，因行大事，没有不克济的。
二人：就依太子。
石宣：（思考状。石宣画外音：“还有一个未卜先知的佛图澄，佛图澄妙解阴阳，别让他先看出玄机。”）
2411、邺城佛图澄佛屋，白天，内景。
佛图澄：（佛图澄在内静坐，沙弥僧慧在旁。石宣从外面来，佛图澄抬眼看一眼又闭上。石宣进屋，佛图澄微微鞠躬，身子不动）阿弥请坐。（石宣在蒲团上坐下，心神不安思考状转眼珠。佛图澄看他一眼，接着静坐闭目。其他僧人在外面，悄悄往里面观看。浮屠上一铃独鸣。）解铃音不？
石宣：不解。
佛图澄：铃说胡子洛度。
石宣：（大惊）说的什么话！
佛图澄：（扯谎）老胡为僧，不能山居无言，重茵美服，岂不是洛度吗！
石宣：原来如此。（松了一口气状）
2412、太尉府工地，白天，外景。
石韬：（带着内侍郝稚与将军刘霸在工地上看着牌匾，思考状画外音：“我新造大梁，而石宣没有动静。依石宣的为人，早该闹翻天，而今竟没有任何反应。莫非……我得问问佛图澄，将来的吉凶如何。”走下）
2413、邺城佛图澄佛屋，白天，内景。
佛图澄：（石宣和佛图澄还在屋里无语静坐，沙弥僧慧时不时偷看他俩一眼，接着默念经卷。石韬远远过来看见石宣，忙隐身在暗处。石宣无聊，走出。石韬悄悄现身，无声入内，佛图澄依样微微鞠躬，身子不动）阿弥请坐。
石韬：（坐下，也是无言。转眼珠思考状，又四下打量。回望佛图澄，佛图澄正直瞪瞪地看着他。石韬心里发毛，小心地）大和尚老看着我干什么？
佛图澄：贫僧失礼了。贫僧看秦公满身血腥气，觉得很奇怪，所以多看了一会儿。
石韬：我？满身血腥气？
佛图澄：（一脸嘲讽之色，晃着脑袋缓缓点头）秦公一身血腥气，老远就闻得到。秦公作了什么不善的事吧？（石韬大惧又大怒，起身便走。佛图澄眼望着石韬背影，又缓缓地点了点头。）
僧慧：师傅为什么点头？
佛图澄：明白。
僧慧：太子与秦公什么都没说，师傅明白什么？
佛图澄：要出乱子了。太子作乱，其形将成。欲言难言，欲忍难忍。
僧慧：师傅何不救助？
佛图澄：救不了。
僧慧：师傅打算怎么办？
佛图澄：师傅有难，需要你来破解。
僧慧：请师傅吩咐。
佛图澄：五日以内，太子将邀请我入东宫，我不得推辞，然有大凶。届时，你需如此，方可救得为师的性命。（附耳说话）
僧慧：小徒遵命。
2414、邺城东宫厅堂，白天，内景。
牟成：（石宣正在与杨柸、牟成密议）唯。（走下）
2415、邺城佛图澄佛屋，白天，内景。
僧慧：（佛图澄在佛屋坐禅，僧慧跑进来）师傅，东宫来人了。（退到门口）
牟成：（带着两个侍卫入内行礼，恭敬赔笑）大和尚，皇太子在东宫摆酒，请大和尚赴宴。
佛图澄：（转眼珠）好啊，贫僧这就前往。
牟成：大和尚请。（与佛图澄往外走，僧慧一脸紧张，在后面悄悄跟着）
2414、邺城东宫厅堂，白天，外景。
杨柸：（东宫门内，侍卫带领士兵埋伏着，杨柸在门里门外转悠，往外面引路方向探头探脑。牟成引着佛图澄远远过来，杨柸朝厅堂里打手势，石宣在内点头。牟成与佛图澄越走越近。）
僧慧：（从后面猛追过来大喊）师傅，不好了！禅房起火了！
佛图澄：哪间禅房起火了？
僧慧：就是师傅的禅房。
佛图澄：怎么回事？
僧慧：师傅刚走，天上忽然落下一个火球，正好落在禅房顶上，火就着起来了，师傅赶快回去看看！（牵佛图澄衣袖往后拽）
佛图澄：（对牟成）贫僧得赶快回去看看，请告诉皇太子，我改天再拜访。（与僧慧快步走下）
牟成：哎，大和尚……（门内埋伏着士兵，杨坯忙忙走出来，与牟成都泄气）
石宣：（快步走出）算和尚命大，罢了。
2415、邺城显阳殿，白天，内景。
石虎：（石虎与佛图澄在内正在谈话）火烧禅房？主何灾祥？
佛图澄：上苍要贫僧告诫陛下，需小心内部人。
石虎：大和尚这话说了好几遍，没什么新鲜。
2416、邺城显阳殿卧室，夜里，内景。
（石虎正在酣睡，梦中情景：一条龙在天上飞，忽然栽落在地上，石虎惊醒）
2417、邺城显阳殿，白天，内景。
佛图澄：（石虎在内，佛图澄入内）陛下招贫僧有何要事？
石虎：大和尚请坐。我昨夜梦见龙飞西南，自天而落，不知所梦吉祥否。
佛图澄：祸将发作，陛下应当父子慈和，慎重对待父子间事。
石虎：皇后这一阵子也老做恶梦，想让大和尚给解梦，大和尚且随我入东阁。
2418、邺城显阳殿东阁，白天，内景。
杜皇后：（石虎与佛图澄入内，杜皇后迎出来）大和尚来了，请坐。大和尚！我接连好多天心神不宁，主何征祥？
佛图澄：皇后主内，为陛下家室。皇后心神不宁，主陛下家内有祸。陛下胁下有贼，不出十日，自浮屠以西，此殿以东，当有血流。陛下当小心两胁，慎勿东行。
杜皇后：（惊恐窘怒，呵斥）和尚老糊涂了！此乃陛下家室所在，父子至亲。何处有贼？
佛图澄：（马上改口）六情所受，尽皆是贼。人一老自应糊涂，只要年少者不糊涂就好哦。
石虎：不谈此事，讲点儿别的。大和尚惯于寓言，今天给朕与皇后寓言将来之事。
佛图澄：贫僧领旨，请随我来。
2419、邺城太武殿，白天，外景。
佛图澄：（佛图澄引石虎夫妇到太武殿前）殿哪，殿哪！棘子成林，将坏人衣。
石虎：棘子在哪里？
佛图澄：（指着脚下）就在石下。
石虎：挖开。（工人挖开殿下石块，下面有棘生出来。）还真有棘，和尚说得真准。（佛图澄看着石虎画外音：“石虎养子冉闵小字棘奴的，将来会给石虎灭门。”）
2420、东明观，傍晚，外景。
内侍郝稚：（石韬带领手下僚佐坐车来到，下车。）殿下，到了。里面已经安排好，今天准让殿下开心。（石韬下车，伸懒腰，看天上，呆住。）殿下看什么？
石韬：（懊恼神色）东南有黄黑云，大如数亩，稍分为三，状若匹布，东西经天，色黑而青。酉时贯日，日没后分为七道，每相去数十丈，间有白云如鱼鳞。
郝稚：殿下素解天文，天文说什么征祥？
石韬：此变不小，当有刺客起于京师，不知谁人当此祸？（沉闷入内，郝稚与刘霸面面相觑，与众人跟进去。）
2421、东明观厅堂，傍晚，内景。
郝稚：（宴席上菜，众人坐下）今天殿下请客，大家尽欢而散。
众人：多谢殿下。（看石韬表情不对，都不敢欢，默默吃。）
石韬：（僚佐朝石韬敬酒，石韬端着酒杯却无心喝，发呆回忆一：刘霸说：“皇太子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什么都干得出来。得罪了他，殿下的日子不好过。”石韬烦恼状。回忆二：佛图澄说：“秦公一身血腥气，老远就闻得到。秦公作了什么不善的事吧？”回忆结束，石韬一脸懊恼画外音：“左右说的话也许是对的，石宣心狠手辣，没准儿会向我下手。佛图澄的话向来灵验，难道我大祸临头了？看佛图澄的意思，他不会帮我。佛图澄都不帮我了，我怎么办？我找陛下去说，陛下准会怪罪我。”郝稚看石韬，朝旁边击掌，乐舞开始。石韬猛醒，朝众人敬酒，连连喝。一会醉了，愀然长叹）人居世无常，别离容易相会难。我赐诸君一杯，每个人都为我开怀畅饮，务必尽兴，一醉方休。今日有酒可以醉，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聚在这儿畅饮。来，都端起杯来！（众人都举杯，石韬因一饮而尽。）
众人夸奖：殿下酒量向来最好。（小心看石韬表情，都胆怯）
石韬：别离酒喝罢。（众人都惊奇看过来，石韬将酒杯一扔，伏在桌上大哭起来。有僚佐跟着哭）
众人：殿下，天文不作数，殿下想开些。
石韬：天文怎么不作数！我的血光之灾已经到了，谁能救我性命！（大哭不止）
刘霸：殿下今天不开心，扶到观内佛精舍休息一会。（侍卫们把石韬扶进去，众人悄悄退出，散去了。只有侍卫们在门口守着，石韬躺在床上，无言流泪。门外树上，有黑衣人看过来，继而溜下树，跑开）
2422、邺城东宫厅堂，黑夜，内景。
牟成：（石宣在内心神不安，杨柸在旁。黑衣人溜进来报告，摘下面罩，是牟成）殿下，今天秦公石韬就在东明观歇息。
石宣：（又惊又喜）天给我机会，让我得逞所愿。你俩，带几个人去，扮成刺客，把他解决了！
牟成：唯！（溜出去，石宣解恨神色）
2423、东明观厅堂，夜里，内景。
（侍卫在门口打盹，几个黑衣人悄悄从墙上顺猕猴梯溜下来，慢慢往里走。一个侍卫听见，过来看，被黑衣人刺死。黑衣人奔进屋，将几个侍卫杀死。石韬惊醒，刚坐起来，两个黑衣人已经到了跟前，将石韬刺死。黑衣人不拔刀，刀还在石韬身上插着。黑衣人交头接耳几句，撤走。东明观院内院外躺着几个侍卫，内外静悄悄。）
2424、东明观厅堂，白天，外景。
石宣：（石宣带着几个人心怀鬼胎往里走，见到院子里躺着的侍卫尸体，故作惊奇）呀，这是怎么了？石韬，石韬，你在哪里呀？（左右低着头暗笑，跟着石宣往里走。石宣进屋，看到石韬尸体，故意大惊小怪）哎呀！这是谁干的？石韬，石韬，你醒醒。来人，快报告陛下，秦公被贼人杀死了！
2425、邺城显阳殿，白天，内景。
常从：（石虎在内把玩宝物，常侍慌慌张张入内跪下）陛下！东宫人奉太子之命来报信，说秦公石韬……（哭起来）
石虎：（站起来）石韬怎么了？
常从：（悲哭）陛下，秦公……秦公被贼人给害了！（石虎呆住，仰身躺倒）陛下，陛下，来人，传太医！（太医急忙入内，群臣也跟着进来。太医给石虎推拿揉搓，石虎好大会子才才醒过来，常侍扶他坐起来）
石虎：（大哭对左右）京师里怎会有贼，竟然杀了我的爱子。邺城出了这么穷凶极恶的强盗，邺城令尹难逃其责。给我把令尹族诛，给我儿子偿命！
常从：唯！
石虎：（疯狂在屋里转圈，哀哀地哭着，下殿就要走）都随我到东明观看看，给我儿子发丧。
后赵·司空李农：（拦住石虎）陛下！害秦公者恐在萧墙以内，贼人既在京师，虑生非常，銮舆不可以轻出。
石虎：（愣住，呆呆地看着李农，茫然片刻。回忆一：佛图澄说：“祸将发作，陛下应当父子慈和，慎重对待父子间事。”石虎茫然看着众人。回忆二：佛图澄说：“陛下胁下有贼，不出十日，自浮屠以西，此殿以东，当有血流。陛下当小心两胁，慎勿东行。慎勿东行，慎勿东行……”）算了，严兵发哀于太武殿，办去吧。（众人散去，石虎愣愣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瞬间老了）
2426、邺城太武殿，白天，内景。
石宣：（太武殿内正在举哀，群臣在外，哭声震天动地。石宣乘素车，带着军队来临石韬丧，却不哭，上得殿来，望见石韬尸体，开始嚷）石韬，石韬，你怎么死了！这么年轻，本来想当皇太子，现在当不成了。你怎么不起来跟我争，你倒是起来呀！石韬，石韬，你竟然死了！前程太可惜！啊、啊、啊、啊，哈、哈、哈、哈！（群臣本来高声号呼着，都尴尬，伏地一声不敢吭。一时殿内群响俱息，只有石宣一人在灵柩前作声作色。）来人，掀开看看！石韬死时什么样，我还没见过。（左右掀开盖布，石宣好奇地看着，继而大笑，走出去。群臣都恐惧神色。石宣走到门口，又站住，对殿中将军）石韬左右卫士都干什么去了？大将军都让人家给杀了，留着左右干什么！收捕入狱，从速考竟。
殿中将军：唯。（率领士兵将秦公僚佐都捆绑押出去，殿内惊叫，有僚佐奔出）
2427、邺城显阳殿东阁，白天，内景。
杜皇后：（石虎呆坐在那里，杜皇后正哭得死去活来）大和尚当时说的话，竟然应验了，陛下，现在怎么办！上哪里去拿贼！我儿无辜被害，陛下要为他报仇。（石虎心烦意乱，站起身走了。杜皇后伏地哭）陛下，陛下……
2428、邺城显阳殿，白天，内景。
石虎：（石虎入内，坐在座位上发呆。回忆：杜皇后呵斥佛图澄：“和尚老糊涂了！此乃陛下家室所在，父子至亲。何处有贼？”佛图澄：“六情所受，尽皆是贼。人一老自应糊涂，只要年少者不糊涂就好哦。”回忆结束，石虎慢慢站起来）难道，是石宣干的？招他来问问好不好？如果招他来，他必不肯承认。先别打草惊蛇。来人！（小宦官入内）你去，给石宣说，他母亲杜皇后哀恸发病，生命危在旦夕，要见石宣一面。去吧，别说错了。
小宦官：诺。（走出。石虎捂住脸）
2429、邺城东宫厅堂，白天，内景。
小宦官：（石宣在内玩弄刀剑，正在听小宦官汇报）皇后病得厉害，要见太子一面。
石宣：呀，那我得去看看。母亲一向身体好，怎么会忽然病危。
小宦官：秦公遇害，皇后受不住打击。
石宣：（脸上暗笑）走。
2430、邺城显阳殿，白天，外景。
石宣：（小宦官引着石宣到门口，径直走了。）哎，你走那么快干什么。（一队士兵冲过来，将石宣按住）你们干什么，大胆……（被士兵推出去）
2431、邺城显阳殿，白天，内景。
常从：（石虎坐在座位上发愁。石虎画外音：“怎么审石宣才好？”常侍入内禀报）陛下，殿中将军有事求见。
石虎：让他进来。（殿中将军入内）什么事？
殿中将军：陛下，陛下，杀害秦公的凶手有消息了。
石虎：（急切地）快讲！
殿中将军：建兴人史科发现了凶手，特来禀报。
石虎：带上殿来，朕要亲自审问。
卫士史科：（进来）小人史科，与东宫官长杨柸有些须交情，有时借宿他家。秦公死的那天夜里，小人又借宿在杨柸家，可巧杨柸不在家，我就先睡下了。夜里，杨柸与五个人从外面回来，进家就商量。他们都穿着夜行衣，刀剑暗器带得齐全。我听他们说：“大事已定，但愿大家老寿，我等何愁不富贵。”说完便进了内室。小人寝在暗中，杨柸没看见。小人知道杨柸等人有可能出去作案，怕他发现隔墙有耳再杀小人灭口，等他们睡下没动静时逃了出去。这二日不敢回家，只在外面打听杨柸消息。忽然听说秦公被人杀了，我想起杨柸等人那天说的话，越发怀疑就是杨柸和那五个人作的案，故来发揭，乞得几个赏钱。
2432、杨柸家，白天，内景。
杨柸：（杨柸及几个刺客在内喝酒。）呀，我心惊肉跳。这几天我就一刻也稳不下来，前思后想行事是否没有漏洞。坏！我忘了史科。
牟成：史科怎么了？
杨柸：史科说他这两天跟人家赌钱，输了不少，怕人家夜里寻衅，说要到我家借宿。我当时只考虑那边的事，没顾得理他。行那事回来，心里乱得一团糟，竟没想起来察看家里有没有外人。不知道他当夜是否在我家。
牟成：（惊恐）计划得这么周密，还是有疏漏。赶快把史科叫来，问问他知道不知道，要是知道，马上灭口！
杨柸：还问什么！马上把史科放倒，管他知道不知道！
2433、史科家，白天，外景。
杨柸：（三人到门，见门上挂锁。问邻居）老人家，史科哪去了？
邻居：史科这几天都没在家，不知道上哪儿去了。
杨柸：（三人出来，在无人处商量）糟糕透了！史科定然是偷听到了什么，连夜逃走告发去了。这下全完了，祸发了！
牟成：先别慌。皇太子进宫看望皇后，怎么到现在没回来？他在里面干什么？别让宫里诈出什么来。
杨柸：（切齿）倒楣的皇太子帮不了咱们，赶快各自逃命去！晚了什么都不用说了。（三人各自散了）
2434、邺城城门，傍晚，外景。
捕快：（三人在城门口凑齐，要出城。后面士兵追来，将三人拦截。二人猛逃，只捕捉到牟成。）押回去审问！
2435、邺城监狱，白天，内景。
廷尉：（牟成被带到跟前，瘫软跪下）招吧，逃不掉。
牟成：大人饶命，小人全招。
2436、邺城显阳殿，白天，内景。
廷尉：（正在跟石虎汇报）牟成全招了，是太子石宣派他们五人去刺杀秦公的。
石虎：（哀嚎，廷尉吓一跳）我的儿啊……
2437、邺城太武殿，白天，内景。
石虎：（殿内，群臣在守丧，石韬尸体还停在那里。石虎入内）害我儿的刀剑在哪里？（有司捧上刀。石虎接过来看，舐其血，哀号声震得宫殿嗡嗡响）石韬！我的好儿子，看为父给你报仇！我要用最残酷的刑法惩治石宣，把他碎尸万段，压成泥，烧成灰……（扭头要走，见佛图澄走进来）大和尚，你有什么话说！
佛图澄：石宣、石韬都是陛下的儿子，既然已经失了石韬，何必再失去石宣，使家门重复灾祸！陛下若含怒加石宣以慈悲，尚有六十余年的安康治世。如果必定诛杀石宣，石宣当变成彗星下扫邺宫。祸难不测，陛下三思而后行。
石虎：（红着两眼，怒视佛图澄）不准！诛杀东宫前、后、左、右率以下三百人，宦者五十人，皆车裂节解，扔到漳水里去！把东宫挖坏，用来养猪、养牛。东宫士兵十余万人都贬谪到凉州边境戍边去！
李农：唯。（石虎走出，佛图澄叹息）
2438、仓库，白天，内景。
官吏甲：（石宣被铁环穿颌锁在猪槽子边上，官吏甲将剩饭倒进猪槽子里）吃吧，猪狗！（石宣哭着，把头伸进猪槽子里喝剩饭，又哭。官吏乙进来，对官吏甲说）不用喂了，陛下差人来，把他带走。（石宣眼中涌出希望，但士兵冲过来，押起来他踹一脚，拖走，石宣哀叫）
2439、郊外柴堆台，白天，外景。
石韬官吏：（官吏拖着石宣走来，撂下。石韬内侍郝稚与将军刘霸指挥着官吏过来把石宣头发拔掉，舌头挖出，牵着他登上柴堆台。石宣一路鬼叫，惨呼之声众人不忍听闻。石韬官吏用绳子拴住石宣下颌，辘轳绞上；又用刀插入石宣腹部，就像石宣派人杀石韬时一样。四面纵火，烟尘际天。石宣妻子儿女共九人同时被杀，石虎从昭仪以下数千登铜雀台观看。两个官吏拽着石宣的小儿子过来要杀，小孩子看到石虎，咬官吏手猛扑过来。石虎顿时怜悯，抱住这小孙子，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刘霸带着石韬官吏来夺）陛下，请交给臣下行刑。
孩子：陛下，孩儿没错！陛下，饶恕孩儿！
石虎：（可怜地）这孩子没做什么坏事，赦免他吧。
郝稚：陛下！他是石宣的儿子，若是长大了羽翼丰满，定会为石宣复仇。他们是亲父子，不会对陛下怀仁慈之心。（石虎抱着小孩子，不肯撒手）陛下！这是个祸根，不能留！即便他将来不造反，保不住别人不拿他当幌子，图谋大位。陛下难道看着祸根坐大！陛下就不想替秦公报仇？秦公有什么罪过，竟被人害得如此悲惨！（石虎愣住。刘霸及士兵二人赶紧于石虎怀中抢夺这个孩子，孩子手挽石虎丝绦而大叫，看客们有人掉泪。官吏二人猛力拉扯，丝绦将孩子小手划出一道血印，身子离开了石虎，被官吏抽刀刺死。）陛下想想秦公吧，被石宣害成什么样子，怎能再让他留种！（石虎实在不堪忍受，倒地。佛图澄悲叹。）
2440、邺城显阳殿卧室，白天，内景。
石虎：（石虎躺在床上悲痛地思考。回忆：散骑常侍赵揽迟迟疑疑说：“中宫将有变，宜防之。”石虎愤然坐起来）佛图澄不说就不说吧，他赵揽也敢不尽责，知情不报，不能不杀！
常从：赵揽如何？
石虎：赵揽曾经说中宫将有变，原来他早就知道。知情不报，焉能不杀。
常从：赵揽观天文，焉能有罪？
石虎：（冷笑）我早听人说过这些人混饭吃的伎俩。发现逆谋，他不说，怕得罪人；又怕不说事后连坐，所以说些玄言让我猜。猜对了算他有功，猜不对说我糊涂。如此，四面光、八面净怎么都能占便宜。这帮搞天文的欺我不懂，一向故弄玄虚。刁滑的奴才！偏偏我知道了，不能饶他。
2441、邺城刑场，白天，外景。
赵揽：（赵揽一路哭着被押到刑场，刽子手抽刀）我好糊涂，以为勤恳忠诚在哪里都能得善终，岂料在猜疑残暴之朝，好人是活不下去的。我好糊涂……（刽子手手起刀落）
2442、邺城显阳殿，白天，内景。
侍卫：（石虎带着侍卫打猎回来，一脸病样。侍卫扶石虎下车）今天陛下心情不好。
石虎：没多大会，朕就觉得累的不中受，回宫歇息吧。（侍卫将仪仗等物带走，石虎上殿。）
杜皇后：（迎出来）陛下回来了，今天感觉如何？
石虎：（顿时撂下脸）朕看见你就烦得慌。
杜皇后：陛下怎能迁怒与妾，妾这些日子与陛下一样难过。
石虎：（烦闷，怒喝）你养的好种！竟敢杀弟谋父。来人！降为庶民！朕看见你就心烦！
杜皇后：（哭）妾也是石韬之母，受害极深。陛下当看在石韬的份上，顾念他的母亲。
石虎：你身为皇后，教养儿子自相残杀，还敢狡辩！（杜皇后不敢言）如今石宣、石韬都死了，不废你还等什么！撵出去！（常从招呼手下来架走杜皇后。）宣柳贵嫔。（柳贵嫔入，行礼）卿过来，坐在朕身边来。（拉住柳贵嫔的手）卿年貌相当，正可为中宫之主。即日朕就封你为皇后，可喜欢？
柳贵嫔：（忙下拜）谢陛下，妾这就梳洗打扮去，命礼部料理封拜之仪。
石虎：（微笑）去吧。（柳贵嫔欢欢喜喜下殿去，石虎看着她的背影，脸沉下来，回忆一：石韬一路欢叫，欢欢喜喜跑出去。回忆结束，石虎心情沉重表情。回忆二：石虎与杜皇后入后宫巡察，柳贵嫔嫉恨地看着杜皇后的眼神。回忆三：柳贵嫔与两个哥哥同石宣欢聚一堂，柳贵嫔对石宣：“我的两个哥哥就仰仗太子殿下了。”一回头，见石虎入内，吃一惊，忙堆上笑来。回忆四：刚才柳贵嫔得意非凡的喜悦表现：“谢陛下，妾这就梳洗打扮去，命礼部料理封拜之仪。”）如此轻佻无理，焉能母仪天下。来人，把柳贵嫔斩了！
侍卫：（侍卫入内，将杀人带血的刀呈给石虎看）陛下，柳贵嫔已死，特来交旨。
石虎：知道了，下去吧。（侍卫退出，石虎沉重的坐下，忽然猛醒，懊恼表情画外音：“尚书柳耆无罪，我将他大女儿杀了，如何向他交代？”）来人，立尚书柳耆小女儿柳氏为皇后，有司办去吧。
常从：遵旨。（石虎心情平复的表情）
2443、邺城太武殿，白天，内景。
石虎：（石虎带着随从散步进入太武殿，闲看四周。壁画上的贤圣、忠臣、孝子、烈士、贞女都变为胡状。石虎揉揉眼，还是如此。回忆一：太武殿刚落成时新画的贤圣、忠臣、孝子、烈士、贞女都是汉族服饰，光彩照人。石虎哆嗦一下，对身后的随从）你们都出去，没有旨意不要入内。（随从都退到殿外。）
2444、邺城显阳殿卧室，夜里，内景。
石虎：（躺在床上，恐惧神色画外音：“太武殿里的图画怎么变样了，怎么可能？难道是我看花眼了？”坐起穿衣服，常从忙过来伺候）走，随我去太武殿。
2445、邺城太武殿，夜里，内景。
石虎：（石虎带着随从打着灯笼来到太武殿门口）你们在外面等着，不要进去。（接过一个灯笼，自己打着入内。看壁画上的贤圣、忠臣、孝子、烈士、贞女，头都缩入肩中，惟有冠梢发髻仿佛微出。石虎大惊，灯笼落地，烧起来。石虎忙用脚踩灭，惊恐往外走）把太武殿封了，任何人不得入内。
常从：遵旨。（一队士兵跑来，将殿门钉上，贴封条）
2446、邺城显阳殿卧室，黎明，内景。
石虎：（石虎起床，心情烦乱的样子。回忆：壁画上的贤圣、忠臣、孝子、烈士、贞女，头都缩入肩中，惟有冠梢发髻仿佛微出。）得问问这是怎么回事。来人，宣佛图澄过来。
常从：遵旨。（常从往外走，正要吩咐小宦官，见佛图澄进来）大和尚，请。
石虎：（佛图澄哭着进来，石虎抬头看他。佛图澄自己坐下，又哭）入得殿来不言不语，哭哭啼啼，烦死人！
佛图澄：（哭着说）贫僧已经到了末日，不久就会圆寂。前些天天火烧了贫僧禅房，预示贫僧不久于人世。此时贫僧死到临头、智力衰退，不能为陛下禳灾消祸，无可奈何，故而哭泣。陛下！贫僧在大赵多年，不愿意舍陛下而去。
石虎：（烦恼至极，站起来就往外走。到了门口，又回来对着佛图澄发脾气）我以胡人，不应供奉晋人之教，所以信奉佛教。我一生奉佛供僧，不知费了多少钱财心血。可是如今灾祸来临，佛在哪儿？生生让佛骗了！
佛图澄：陛下虔诚奉佛，好处极多。
石虎：你倒说说，哪儿有好处？
佛图澄：陛下前生是个大商人，曾在西方佛寺设大会，与会的有六十多个罗汉，贫僧是其中之一。当时一位得道的阿罗汉就预言，说这个施主后身要在晋地作帝王。现在陛下果然作了皇帝，这些都是前生奉佛供僧的好处。陛下今生奉佛供僧，来生还能大富大贵。
石虎：（惊喜）我来生还能当皇帝？
佛图澄：一定能。（石虎消气状，佛图澄怜悯地看着他微微摇头。）
2447、邺城佛图澄佛屋，白天，内景。
佛图澄：（从外面快步走进来，门口僧徒奇怪，偷偷往里看。佛图澄在屋里不安地徘徊，自言自语）还能延续三年不？不能。能延续二年、一年、百日、一月不？不能。（颓然坐下，闭目不语。门外僧徒偷偷看他）来人，招弟子法祚。
僧徒：是。（走下。）
法祚：（入内）师傅，有何吩咐？
佛图澄：你听为师讲。戊申岁祸乱既萌，己酉岁石氏当灭。我趁石氏尚未大乱，先化去算了。（法祚吃一惊）
2448、佛堂，白天，内景。
法祚：（佛图澄棺材在内停放，石虎带人进来）陛下，我师父圆寂了。
石虎：棺材怎么合上了？
法祚：遵师傅遗命，入殓以后再告丧于陛下。（哭，石虎也跟着哭起来）
2449、邺城显阳殿，白天，内景。
石虎：（石虎与十来个重臣正在开会）如今太子缺位，朕要立太子，故招群臣商议。
后赵·司空李农：燕公石斌、彭城公石遵都有武艺文德，又年长，陛下神齿已衰，四海未一，请在这两位公爵中选择一个，立为皇太子。
石虎：（顿时厌恶表情，众臣都不语）都退下吧。（众人出去）传张豺。
后赵·戎昭将军张豺：见过陛下。
石虎：坐。今日众臣推荐燕公石斌、彭城公石遵，卿以为如何？
张豺：臣以为不可。燕公曾经有过错而受到陛下严厉惩罚；且其母贫贱，燕公少无教养。彭城公之母郑氏以前太子之事被废，其心必怀怨恨。且彭城公是前太子石邃的母弟，纵然立了他，也不能一点怨气都没有。
石虎：有理。卿以为，立谁合适？
张豺：陛下先前立太子，其母都出于贫贱倡优，所以祸乱相寻。今应选择母贵子孝者立之。臣曾随陛下拔上邽，俘获刘曜小女儿安定公主刘氏。后来刘昭仪生齐公，今年十岁。
石虎：（开心了）卿先别说，我知道太子在哪儿了。
2450、邺城太武殿偏殿，白天，内景。
石虎：（群臣来上朝，石虎升殿坐下，群臣缄口，安静下来）我想用三斛纯灰洗洗肠子，肠子太臭，所以光生不孝之子。小时候看着都挺好，一到二十岁就想杀父亲。石世，刘昭仪所生，今年刚十岁，等他二十岁的时候，我已经老了。我的意思，诸卿听懂了不？
群臣：臣等听懂了。
石虎：李农敕公卿上书请立石世为皇太子。
李农：遵命。（旁边尚书马上写请愿书，李农招呼众臣都过来签名。于是大家纷纷签，然后交给石虎。）
石虎：好。立石世为皇太子，昭仪刘氏为皇后。（站起来要说几句，忽然不舒服）散朝。
石虎：（群臣往外走，一个沙弥走过来。石虎往外走，看到他就问）回来了，怎么样？
沙弥：回陛下，雍州的事情已办妥。但是，贫僧由关中回来时，正遇见佛图澄西入关。相遇之时，贫僧老远就呼唤大和尚，而佛图澄仿佛处于世外，怎么也喊不应，贫僧就回来了。
石虎：佛图澄已经仙去，你怎能看见他？
沙弥：贫僧确实与他走个对面，失之交臂。
石虎：你……（愣片刻）来人，随朕去看看佛图澄的坟墓。
2451、佛图澄坟墓，白天，外景。
石虎：（率领文武多人来到，下车）挖开！（众士兵挖坟墓，露出棺材。）打开！（众士兵撬开棺盖，石虎往里看，众人也往里看，里面是一块大石头）
众人：（低头窃窃私语）把陛下骗了吧。
石虎：（痴痴地看着大石头，皱眉大伤感）石者，朕也。葬我而去，说明我快死了。（沙弥微微摇头，石虎晕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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