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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吴南2

    大三快放暑假的时候,化生专业班组织去农家乐,我本来是没什么兴趣的。但后来包亚洲特意告诉我,说为了节约车费住宿费,叫了材料和无机专业的人,那个赵龙飞也要去。

    我们专业有男生喜欢文忆我是知道的,他们都以为我跟文忆走得很近,即使我们没在一起,他们也轻易不敢跟她表白。

    那个赵龙飞就不一样了,经常听他在公共水房炫耀跟又哄到了哪个女孩上车,他交友唯一的目的就是勾搭小女生,文忆万一被他骗了可怎么办。

    我连夜找了班长魏星,车位已经安排满了,我只好拜托冯磊把位子让给我,条件是给他们宿舍打一个礼拜热水。

    果然不出我所料,一开始赵龙飞就使劲往文忆跟前凑。

    文忆早上晕车了,中午饭也什么都没吃,刚好包亚洲这种学神纯粹是来体察民情的,也对玩牌没兴趣,我提议干脆晚饭我们自己做。

    我们俩加上魏星,一共三个人为了做饭忙活了一下午,结果没成想赵龙飞黏着文忆他们玩了一下午,还好有林可可陪着。

    晚饭时文忆好像很喜欢我炒的土豆丝,她家好像是住西边的,喜欢吃酸的,我故意多放了些醋。

    我和包亚洲一直很聊得来,饭后我们又一起沿着公路在村子里转了一大圈,回来拿了两罐啤酒上了天台。

    “你为她来的,为啥不让她知道?”包亚洲问我,这小子极其聪明,大三开始我年级综合排名已经考不过他了。

    “没有未来,还是不要开始的好。”我把罐里的酒一仰而尽,“再者了,她又不喜欢我。”

    “你小子少在这里自以为是,她要是跟了别人你就后悔去吧!”

    他一言点醒我,我光顾着解酒消愁,忘了来这的真正目的。

    我赶紧跑下楼去,在K歌房找到了文忆,听到他们说起我,看到赵龙飞早已换到她旁边,咸猪手就放在她身后,蠢蠢欲动。

    看着这一幕,我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初夏的夜,冰冷得令人发指。

    说着说着,她拿起了酒瓶开始喝酒,赵龙飞伸手探向她。凌晨三点,所有人都到了疲惫的生理极限,并没有人意识到什么不对。

    我大步进去,拉着她的胳膊就往出走,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把她带回她自己的房间,我们争执,不记得说了什么,拉拉扯扯中她抱住了我。她浑身滚烫,温热的手抚过我的心口,炙热的呼吸从耳根吹进我的心头。

    寂静的夜,恍惚的神经告诉我放弃忍耐,从见到她的那一刻就一直克制的我,刹那间溃不成军。

    再次对上她眼睛的那刻,她的眼神温存而纯净,可我在她满含泪水的瞳仁里看到了一个凶残的自己,趁人之危,卑鄙龌龊,明明什么都给不了还试图挥霍她的青春。

    我与赵龙飞又有什么区别!

    我不能够。

    不能够给你你应该得到的一切。我仓皇而逃,趁着清晨的微光奔向最近的车站,坐第一班车逃回了D城。

    我在宿舍躲了将近一周,不敢见她不敢面对她,我无法解释我的懦弱我的自私,我无法给出一个解决方案。

    我必须按原计划离开,不让自己变成一场笑话。我天天泡在实验室,蔡老板给了我很好的平台,让我和师兄师姐一起发了文章,帮我写了推荐信,我顺利拿到offer。

    文忆也保了研,我放心下来,她好像并没有因为那一晚受到太大影响。

    后来我去了欧洲,换了手机删掉了所有同学的电话。

    国外读书的日子很枯燥,好在有大批的中国留学生,有人同我说汉语,有人一起做中餐。学业上我的导师给了我们很大的空间,但说白了就是全靠自己,做实验做到头秃,改文章改到吐血。

    还好导师休假时也不会限制我们休假,周末买火车票就能到隔壁国家逛逛,看雪山,看极光,看大海,逛教堂,逛皇宫,逛博物馆……我看到了世界,都忘不掉她。

    要是能跟她一起来看看这个世界,该多好。

    都说做科研要耐得住寂寞,可能我是真的寂寞,没有什么事情烦心,所以好歹还顺利拿到了博士学位。

    毕业后运气不错,进了一个出了好几位诺奖获得者的实验室。实验室的教授们也都很努力,跟时间赛跑,跟寿命斗争,但他们的共同特征是安定。

    心理上的安定。

    要么家庭美满,要么生命里只有实验,我都没有,我没有家,我心里还有杂念,或许我注定不能走得更远。

    有一天,包亚洲联系到了我,他以访问学者的身份出国进修一年,刚刚安顿在离我不远的城市。

    我们约在城中心的小酒吧,许久不见旧人,把酒当歌,相谈甚欢。包亚洲本校博士毕业之后留校,一路顺顺利利,连结婚生子都走在我们这届所有博士的前头。

    遇见旧人,自然也会想起她,我问,“她还好吗?”他知道我问的是文忆。

    且不说他见证了那一夜我的落荒而逃,单凭他的智商情商也早已看透我心里的弯弯绕绕。“你想她为什么不自己回去看看?”

    他拿出手机,打开微信,推给我一张名片。

    “忆。微信号:woyth。”

    “你想回,就回来吧。要是再过个几年,怕是就不一样了。”包亚洲干了杯中酒,转身离开。

    剩我一人在酒吧坐到半夜,洋酒度数甚高却也没把我灌醉。

    第二天写了简历发给蔡老板,包亚洲说他已经是院长了,最近几年都在引进人才。过程很顺利,八月做完手中的课题我就可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