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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消息传来

    这名二百年后死于曹州附近的剿匪将领,就是满清的著名王爷,甚至被称为中国古典骑兵战谢幕之人的僧格林沁。

    在朱弘㭕原本时空的同治四年,捻军在曹州西北高楼寨集中精锐设伏,诱僧军进入包围圈,一举全歼僧军一万一千余人,杀僧格林沁及内阁学士全顺、总兵何建鳌、额尔经厄,缴获数千匹战马,也在鲁西南留下一句顺口溜,“张皮绠,真正强,麦稞地里杀僧王”。

    “张源,你拿地图来,把东明附近的地形给我仔细说一遍。”饶是十一月的冬日,朱弘㭕的脑门上渗出了汗珠。

    那个年代的地图,与其说是地形图不如说是示意图,幸亏张源是一个天生的情报专家,他脑子里记录了那里的山山水水。随着地图的展开,少年倒抽好几口凉气。

    这还真是打伏击的好地方,水泊湿地众多,就是到了二十一世纪二十年代,那里还有东明黄河湿地公园。

    “没想到匪军竟有如此高人!”少年狠狠的在地图上砸了一下拳头。

    “来人,通知俞长史,对了,把吴庆英和雷特他们都叫来!”军营建成后,气氛从来没有这样紧张过。

    半天后,本来在兖州各处公干的众人赶了回来,大家看到朱弘㭕凝重的目光,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各位大人们!我们的考验终于到了!”

    “要用我们出战了?”海伦娜的眼睛里甚至出现了几许兴奋。

    “出不出战现在我也不清楚!但是要做好万全准备!”朱弘㭕让张源展开地图,将目前掌握的情况讲了出来。

    三刻钟后,众人们都知道了当前的情况,每个人也提出了不同的意见。

    吴庆英最先发言,他认为新军刚刚练就,火器训练还没有完成,所以不适合远赴曹州作战,可以依靠兖州城墙,按对抗建奴之法,在城下击退贼兵。

    雷特则相反,他觉得只有经历实战的才是合格的士兵,所以千万不能有任何畏战,他和他的女儿海伦娜都主张要把此次机会作为历练兵卒的考场,全兵倾巢而出。

    综合了一下大家的意见,朱弘㭕作出决定,作为在兖州受封的藩王,手中没有兵就算了,但在组建军队的情况下,放任所辖州府被贼兵进犯,在政治上肯定会陷入被动。

    全军出击也不妥当,前线敌人情况未知时就满手梭哈,不是军事上的高明之道,另外雷特新训练的一千五百人,火器装备还没有完全到位,莫里斯方阵的真正威力还没有发挥出来。

    经过半天的讨论,大家的任务清晰起来。

    朱弘㭕力排众议,最终决定亲率第一千户所去曹州。首次出战,自己不指挥实在放心不下,另外也想着通过战斗发现更多的问题。一旦王世英战败,就要第一时间开拔。

    俞起蛟协调张世臣等人现在出发,将辎重粮食等战资提前向曹州运输,并找到距离前线合适的地方建立粮草基地。如果王世英没有失败,鲁王府也能把这些运输工作都归咎于商人的投机,不给樊吉人任何借题发挥的时机。

    一旦部队开拔,雷特父女和吴庆英就要接管大营的防务,有小股贼兵流窜到兖州附近,可酌情歼灭。

    安排好这一切后,他能做的似乎就只有等待了。曹州离兖州四百里旱路,即使快马加鞭,消息也要滞后两天。

    后面三天又都是王世英战胜的消息,为了庆祝接连胜利,樊知府又召开了一次大会,参会人员除各地一把手外,还邀请同知、县丞等班子成员参加,整个府衙大堂中都要站不下了。

    樊吉人一身戎装英姿勃发,连多日不理的胡须都剪的整整齐齐。他高呼皇上圣明、朝堂有力,众人齐声恭颂他调度有方神机妙算。会场上他向大家通报了胜利的文书后,又开始着手后续难民的接手。为了做好安置工作,他在会议上向几个筹粮不利的知县发难,并将完成最少的知县当庭免职,勒令由县丞暂摄其职继续收粮。

    郝芳声辖区内有鲁王码头,在俞起蛟张世臣等人的帮助下,他顺利的完成了粮食筹措,避开了樊大人的雷霆之怒。

    又过了两天,朱弘㭕刚刚吃完早饭,就听传令兵喊道:“报!兖州府台樊大人急召!”

    “完蛋了!”这是少年的第一反应。

    最快速度赶到府衙后,发现气氛异常沉重。

    樊大人脸色阴郁的坐在大堂之上,堂下站着滋阳知县、李昌期还有四五个府衙官员。

    除了李昌期和少年拱手相问外,其他人都低着头没有做声,这副鬼样子让他已经猜到了全部,但此时必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府台大人!镇国大将军已经到了。”李昌期对堂上说道。

    “嗯!”府台大人眼皮耷拉,用嗓子眼吭出一声,刚舒张几日的脸上又多了几道皱纹。

    屋里陷入了安静,朱弘㭕心说你不急我也不急,也一声不吭的站在那里。

    “大人?将军?”李昌期看两位上官都互不相瞅,心中着急。

    毕竟是樊吉人的主场,他还是先开了口,“本官见过大将军!”随后朱弘㭕也回了礼。

    “李大人!”樊吉人有气无力,“请将目前状况和大将军通报一下。”

    “遵命!”李昌期施礼后,差人将地图拿了过来。

    果然不出所料,连胜几日后,队伍上下都骄傲起来,王世英更是认为贼军不过是些乌合之众,只要官军一到必然豕突狼奔。

    所以他一改刚开始的小心,用建功立业封妻荫子的口号催动着全军向东明进发。

    “幸好这曹州县令坚持,将曹州本部几百兵卒留在了城中,才没有全部损失掉。”李昌期心痛的说道。

    几天追击后,王世英的队伍逐步进入东明附近,若是往年天气大旱,这东明也就是一处荒草丛生的野地,由于整个曹州地处平原,没有高山密林,在这里围困敌军,真的要有《孙子兵法》所说的,十则围之才行。

    但偏偏崇祯十六年之时,北方难得出现了一年的好天气,连年的大旱得到了不少缓解,这让李闯的屯田收获了进攻京城的粮草,也让这黄泛区内湿地焕发了生机,高达三尺的苇塘中又能掩藏数千大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