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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秋暝驷季呆愣许久,才轻声问仍守在旁边的天印阁中人,“我头疼得厉害,外面是天亮了吗?”

    因为他豪气的打赏,这人悄悄朝外张望了会,又悄悄退回,轻声说道:“顶心煞,您睡了两夜一天,如今又是早上了。”

    “啊?”秋暝驷季觉得他此时此刻,最应该做出的就是这种反应。

    拼命揉搓着脸,“我得好好想想,你再浇些冷水,我头重得像铅块。我怎么这么点背,一次两次,尽被人算计。”

    天印阁中人听话地朝他头顶筐了一瓢冷水,幸亏现在正值暑热,于身体无虞。

    秋暝驷季正痛苦地揉搓着头脸,反光煞衣着鲜妍明媚,薄纱裙衫若隐若现,扭着柳叶腰迈了进来。

    对他的狼狈,无声轻笑,“再来试试我新制的解药。”

    “怪不得我头疼得如此厉害,敢情是你的药力所致。”

    秋暝驷季终于恍然大悟,舅父的这味迷药,他极熟悉,会无知无觉睡上许久是真,但绝不会像在灵境仙子手里中招那次头疼欲裂。

    “这黑锅我可不背,我喂你的解药,是灵境以前留下的。”反光煞一脸不服气,“这盒子里的,才是我自己制的。”

    秋暝驷季伸手,“赶紧拿来,我头都快裂开了。”

    反光煞却示意他张嘴,打开盒子,居然是一些褐色粉末。

    秋暝驷季固执伸手,接过后不假思索,全部倾倒入自己口中。

    “你不怕我下药?”反光煞语调比灵境仙子更加妩媚,就算涉及鬼针娘子被擒,不敢肆意调笑,依旧充满魅惑。

    秋暝驷季心中暗笑,事关鬼针娘子,送你几个胆子,你也不敢。

    “我头快疼死了。”秋暝驷季解释,反光煞却径直将手探入浴桶,让他差点惊而坐起。

    “水这么凉,药性如何激发?”反光煞冲着天印阁中人说道:“快去换些热水来,尽量热些,汗出得越多越好。”

    秋暝驷季泡在热水里,刚刚觉得好受些时,穿心煞又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墨色斗篷的孤峰煞。

    因为水热蒸腾,屋内白茫茫一片,走动的人影都有如梦似幻。

    “我问你答。”穿心煞说得利落干脆,原先在屋内的反光煞立刻闪身离开,连同天印阁中人。

    秋暝驷季决定将自己的风格继续发扬下去,“我好像记得鬼针娘子被人拖出去了。”

    穿心煞并未顺着他的思路,“为何要去云集楼?”

    秋暝驷季只得将和鬼针娘子说过的,重新说了一遍。

    “为何一定要去雅间?”

    秋暝驷季猜不透他为何要问这样显而易见的问题,“想背着些人,毕竟,我刚做下件大事。”

    “为何要饮酒?”

    秋暝驷季终于露出懊恼,“都怪事情太过顺利,我有些骄傲自满,轻敌了。”

    “你自认是在何时露了行踪,引得顺天府提前在云集楼设下埋伏,只待瓮中捉鳖?”

    秋暝驷季又揉搓了一阵头脸,“思来想去,多半是早被人盯上了,而我和鬼针娘子所言,皆被他们听了去。”

    不等穿心煞再问,“可我想不通,他们是在何处盯上我们的?我们现在天印阁,却又待得好好的。”

    穿心煞没有接话,而是继续问,“你觉得你有什么下场?”

    秋暝驷季决定如他所愿,“是我的缘故,才使得鬼针娘子被擒,待我拼了性命将她救出,任凭责罚!”

    因为他的这番话,穿心煞眼神游离至孤峰煞,“顺天府的大牢,当年的开口煞就折在里面。为了救他,天斩煞一直闭关至今,你自认强过谁?!”

    秋暝驷季依旧坚持自己的想法,“我玉子龙闯荡江湖日久,向来敢做敢当,与其回凌湘阁受死,不如拼了这条命,不论救不救得出,我都问心无愧!”

    他的这番人设营造果然顺利蒙过了眼中有一万个官司的穿心煞,“我观你气色,没个三五日,恐拿不起刀剑,有我和孤峰煞在,又有反光煞接应,不劳你费神!”

    秋暝驷季毫不相让,“我观你气色,云集楼突围,你恐伤得不轻,怕也比我强不了多少!”

    一直安静站在窗前,只能望见她墨色斗篷的孤峰煞终于接了话,“昨晚去探顺天府,根本无从下手,真要营救,还需有人送来草图。”

    秋暝驷季心中一惊,这话信息量巨大,事关顺天府中,可能有凌湘阁眼线。

    舅父知道吗?他要如何将这个讯息传出去?

    “衙门的布局素来大同小异,我今晚去看看。”他的言之凿凿令穿心煞侧目,“你为何如此笃定。”

    秋暝驷季毫不掩饰,“我与堂兄闯荡江湖以来,虽不是顺天府,别处的衙门嘛,倒也进去过几次。”

    穿心煞追问,“那依你之见,顺天府的牢狱是何布局?”

    秋暝驷季自得说道:“县衙一般设在西南,俗称南监。顺天府嘛,按道理应该和州府一样,牢狱设在别处。”

    穿心煞沉吟半晌,“你觉得鬼针娘子被关在别处?”

    秋暝驷季态度开始游离,“这件事,我至今仍未想明白错漏在何处?但他们只抓到了一个人,必然有引人上勾的意图。像以前堂兄被抓,他们就笃定我必然会前去营救。”

    “依我看,不如我们合力出手,进出也把握大些。”

    他这套说辞无可指摘,穿心煞猛地起身,“那你尽快恢复,今晚动手。”

    秋暝驷季没想到机会竟来得如此容易,激动起身才发现自己浑身湿透,又只着中衣,透出肌理尽显的轮廓,下意识坐回了浴桶。

    穿心煞的眼神默默扫向窗前依然如故的孤峰煞,而后表情莫名,竟然离开了。

    没了外人在,秋暝驷季此刻无论如何洒脱不起来,方才的作派不再,低垂了眼眸,也掩藏了自己真实的心绪。

    长久的沉默之后,孤峰煞转过身,一双透亮的眼珠,看似平静无波,但秋暝驷季下意识与她对视时,觉得内里透着的,是洞若观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