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平息叛乱
同日傍晚。
昆仑关。
狄青率军疾行至距离邕州仅百里的昆仑关。从正月初八到昨日正月十五，一周的时间，狄青按兵不动，侬智高派探子暗查消息，探子回去禀告说狄青调了十天的粮食，想必不会那么快动兵。
狄青看似按兵不动，其实并未闲着。
数日前，孙沔见狄青来了两天都没动静，心中没底，独自来到他的帐中，见其从容不迫地整理床铺，准备就寝，问道：“狄大人已来此两日，可想出御敌之法？”
狄青笑道：“孙大人这么晚还不休息吗？”
孙沔道：“大战在即，睡不着呀。”
狄青让其坐下，道：“孙大人觉得何以破贼？”
孙沔思索许久，道：“我料敌军有上中下三计可行，每计对策不同，”
狄青道：“哦？说来听听。”
孙沔道：“我们如果贼寇聚集城中、退守巢穴，此乃上计，他们守易，我们攻难，那么我们就不急于应战，徐徐图之；
如果贼寇据守邕州以拒我师，进可攻，退可守，此乃中计，此计需做攻守两手准备。
如果他们恃胜求战，此计最下，但对我们最有利，不必攻城，只做正面交锋考虑。”
狄青道：“那孙大人觉得贼寇会用何计？”
孙沔道：“贼寇数月连胜，有轻我之心，必出下计，所谓骄兵必败，我们定能将其擒获。”
狄青这两天将敌军的情况以及几个月来各州战败的情况作了深入分析，与孙沔的想法不谋而合，道：“我正有此意。
贼寇如今气焰嚣张，定会弃守求攻与我军正面交战。我了解过，他们作战喜欢在队列首尾两侧持大盾相护，置阵甚坚，矢石不可动，其间喜用刀斧及各类短兵器近身搏战。
我打算以骑兵制敌，出其不意，到时定能将其一举歼灭。”
孙沔道：“目前各州大多采用步兵出战，我之前也想过用骑兵，但南方地形不利于骑兵，发挥不出他该有的功效。”
狄青道：“贼寇善于乘高履险，我军步兵比不上他们，总打败仗，所以我让官家从鄜延、环庆、泾原路挑选蕃落之人各五千，共计一万五千人来此。
他们善骑射，耐艰苦，上下山如履平地。到时我军先以步兵诱敌深入，再以骑兵左右夹击，定能将其一举歼灭。”
孙沔大喜，道：“如此甚好！只不过如今军中兵器大多为短刃，要打造点适合骑兵的长刀巨斧才是。”
狄青点点头，道：“此次我们急行军，并未带太多兵刃，打造兵器之事还要有劳孙大人督办了。”
孙沔道：“放心吧，我明日一早便着人打造一批。”
两人就未来的作战方案进行了深入探讨。狄青军帐外月明星稀，将士们鼾声如雷，军帐内两人彻夜长谈，共谋歼敌大计。
侬智高不知狄青等人一直在私下周密部署，以为对方和之前被他打败的各州一样怯战罢了，不足为虑。他万万没想到对方此时已抵昆仑关，与自己近在咫尺。
天色已晚，狄青命众将士安营扎寨，早点休息养精蓄锐，并未透漏下一步部署。
翌日，天微亮。狄青重整旗鼓，诸将环立帐前，等待其发号施令。
狄青选了数千将士作为先锋部队，随自己一同脱下军装、换上便服出征，以免沿途行军浩浩荡荡，打草惊蛇。其他人等稍微晚一点再出发，抵达后以狄青白旗为令，令出则动。
邕州城内，侬智高刚吃了早饭，正坐在家中歇息，忽闻士卒来报：“不好了！敌……敌军打过来了！”
侬智高猛然起身，大惊失色道：“怎么可能！他们来了多少人？”
士卒报：“几千人吧。”
侬智高笑道：“宋人不过如此。传令下去，所有人备好兵刃，一炷香后随我出城迎战。”
士卒道：“不守城吗？”
侬智高道：“只有宋人这种懦夫才守城，我们何须守城，只做进攻之计即可。”
城外群山环绕，狄青排兵布阵，令右班殿直张玉为先锋，正面出战，如京副使贾逵从左，西京左藏库副使孙节从右，三路夹击，孙沔坐镇军中。
众人整装待发，静等侬智高采用之前狄青与孙沔预测的下计弃守求攻，主动出城迎战。
不出所料，侬智高果然身着绛衣，率步兵手持大盾、标枪出城迎战，放眼望去仿佛一片火海。
战争一触即发，侬智高与狄青率领的先锋部队大战数百回合，孙节战死，孙沔等人大惊失色，环顾竟不见狄青身影，对身旁几名士卒道：“狄大人怎么不见了？”
士卒们刚才的注意力都在张玉、贾逵、孙节三人身上，并未注意狄青。
张玉身死，敌军士气大振。
孙沔站起身来，四下张望，山中云雾缭绕，忽然不远处隐约有身影晃动，狄青手执白旗，率领蕃落骑兵闪现。
白旗一出，随后抵达的将士们也加入了战斗。
侬智高大惊，军师黄师宓急忙调动全部人马参战。
狄青指挥骑兵左右夹击。
侬智高全是步兵，看着对方骑兵乘驾高头大马、手持长刀巨斧在战场上厮杀，忽觉手中短刃无从施展。
战马左右驰骋疆场，敌军不知所措，胡乱应战，死伤者无数，很快败下阵来，仓皇逃回邕州城。
狄青乘胜追击，追奔五十里，捕斩士卒人头二千二百级，活捉五百余人。
侬智高无处可躲，连夜防火烧城，借着满城火光通天、场面混乱之际逃走，由合江准备前往临近的大理国避难。
翌日，天亮。
狄青率兵入城，收获金帛数万，杂畜数千，招复被侬智高俘获胁迫的老壮士卒七千二百人，放其回家。
同时将黄师宓等人斩首于邕州城下，并将其头颅悬挂城门之上示众。
此时，将士们正忙碌着收尸，城内外共收得五千三百四十一具尸体，可谓尸堆如山。
突然一名士卒跑到狄青处，禀告道：“大人，小的们在城中发现一具尸体身着金龙衣，可能是侬智高。”
狄青速去查看。
大家围了一圈，小声议论着将此尸体献出，朝廷定会厚赏。
狄青走到尸体旁边，见此人脸已被火烧毁，仅凭衣服很难判定侬智高是真死，还是金蝉脱壳留下的替身。
他对围了一圈的将士们说道：“说不定这就是侬智高故意骗我们呢？我宁可失去侬智高，也不敢为了贪图功劳而拿这具尸体去欺瞒朝廷。”
众人见狄青放着讨赏的机会不要，皆面面相觑。
狄青命人将捷报传回汴京，以安圣心。
历时大半年的广南叛乱终于平息。
昆仑关。
狄青率军疾行至距离邕州仅百里的昆仑关。从正月初八到昨日正月十五，一周的时间，狄青按兵不动，侬智高派探子暗查消息，探子回去禀告说狄青调了十天的粮食，想必不会那么快动兵。
狄青看似按兵不动，其实并未闲着。
数日前，孙沔见狄青来了两天都没动静，心中没底，独自来到他的帐中，见其从容不迫地整理床铺，准备就寝，问道：“狄大人已来此两日，可想出御敌之法？”
狄青笑道：“孙大人这么晚还不休息吗？”
孙沔道：“大战在即，睡不着呀。”
狄青让其坐下，道：“孙大人觉得何以破贼？”
孙沔思索许久，道：“我料敌军有上中下三计可行，每计对策不同，”
狄青道：“哦？说来听听。”
孙沔道：“我们如果贼寇聚集城中、退守巢穴，此乃上计，他们守易，我们攻难，那么我们就不急于应战，徐徐图之；
如果贼寇据守邕州以拒我师，进可攻，退可守，此乃中计，此计需做攻守两手准备。
如果他们恃胜求战，此计最下，但对我们最有利，不必攻城，只做正面交锋考虑。”
狄青道：“那孙大人觉得贼寇会用何计？”
孙沔道：“贼寇数月连胜，有轻我之心，必出下计，所谓骄兵必败，我们定能将其擒获。”
狄青这两天将敌军的情况以及几个月来各州战败的情况作了深入分析，与孙沔的想法不谋而合，道：“我正有此意。
贼寇如今气焰嚣张，定会弃守求攻与我军正面交战。我了解过，他们作战喜欢在队列首尾两侧持大盾相护，置阵甚坚，矢石不可动，其间喜用刀斧及各类短兵器近身搏战。
我打算以骑兵制敌，出其不意，到时定能将其一举歼灭。”
孙沔道：“目前各州大多采用步兵出战，我之前也想过用骑兵，但南方地形不利于骑兵，发挥不出他该有的功效。”
狄青道：“贼寇善于乘高履险，我军步兵比不上他们，总打败仗，所以我让官家从鄜延、环庆、泾原路挑选蕃落之人各五千，共计一万五千人来此。
他们善骑射，耐艰苦，上下山如履平地。到时我军先以步兵诱敌深入，再以骑兵左右夹击，定能将其一举歼灭。”
孙沔大喜，道：“如此甚好！只不过如今军中兵器大多为短刃，要打造点适合骑兵的长刀巨斧才是。”
狄青点点头，道：“此次我们急行军，并未带太多兵刃，打造兵器之事还要有劳孙大人督办了。”
孙沔道：“放心吧，我明日一早便着人打造一批。”
两人就未来的作战方案进行了深入探讨。狄青军帐外月明星稀，将士们鼾声如雷，军帐内两人彻夜长谈，共谋歼敌大计。
侬智高不知狄青等人一直在私下周密部署，以为对方和之前被他打败的各州一样怯战罢了，不足为虑。他万万没想到对方此时已抵昆仑关，与自己近在咫尺。
天色已晚，狄青命众将士安营扎寨，早点休息养精蓄锐，并未透漏下一步部署。
翌日，天微亮。狄青重整旗鼓，诸将环立帐前，等待其发号施令。
狄青选了数千将士作为先锋部队，随自己一同脱下军装、换上便服出征，以免沿途行军浩浩荡荡，打草惊蛇。其他人等稍微晚一点再出发，抵达后以狄青白旗为令，令出则动。
邕州城内，侬智高刚吃了早饭，正坐在家中歇息，忽闻士卒来报：“不好了！敌……敌军打过来了！”
侬智高猛然起身，大惊失色道：“怎么可能！他们来了多少人？”
士卒报：“几千人吧。”
侬智高笑道：“宋人不过如此。传令下去，所有人备好兵刃，一炷香后随我出城迎战。”
士卒道：“不守城吗？”
侬智高道：“只有宋人这种懦夫才守城，我们何须守城，只做进攻之计即可。”
城外群山环绕，狄青排兵布阵，令右班殿直张玉为先锋，正面出战，如京副使贾逵从左，西京左藏库副使孙节从右，三路夹击，孙沔坐镇军中。
众人整装待发，静等侬智高采用之前狄青与孙沔预测的下计弃守求攻，主动出城迎战。
不出所料，侬智高果然身着绛衣，率步兵手持大盾、标枪出城迎战，放眼望去仿佛一片火海。
战争一触即发，侬智高与狄青率领的先锋部队大战数百回合，孙节战死，孙沔等人大惊失色，环顾竟不见狄青身影，对身旁几名士卒道：“狄大人怎么不见了？”
士卒们刚才的注意力都在张玉、贾逵、孙节三人身上，并未注意狄青。
张玉身死，敌军士气大振。
孙沔站起身来，四下张望，山中云雾缭绕，忽然不远处隐约有身影晃动，狄青手执白旗，率领蕃落骑兵闪现。
白旗一出，随后抵达的将士们也加入了战斗。
侬智高大惊，军师黄师宓急忙调动全部人马参战。
狄青指挥骑兵左右夹击。
侬智高全是步兵，看着对方骑兵乘驾高头大马、手持长刀巨斧在战场上厮杀，忽觉手中短刃无从施展。
战马左右驰骋疆场，敌军不知所措，胡乱应战，死伤者无数，很快败下阵来，仓皇逃回邕州城。
狄青乘胜追击，追奔五十里，捕斩士卒人头二千二百级，活捉五百余人。
侬智高无处可躲，连夜防火烧城，借着满城火光通天、场面混乱之际逃走，由合江准备前往临近的大理国避难。
翌日，天亮。
狄青率兵入城，收获金帛数万，杂畜数千，招复被侬智高俘获胁迫的老壮士卒七千二百人，放其回家。
同时将黄师宓等人斩首于邕州城下，并将其头颅悬挂城门之上示众。
此时，将士们正忙碌着收尸，城内外共收得五千三百四十一具尸体，可谓尸堆如山。
突然一名士卒跑到狄青处，禀告道：“大人，小的们在城中发现一具尸体身着金龙衣，可能是侬智高。”
狄青速去查看。
大家围了一圈，小声议论着将此尸体献出，朝廷定会厚赏。
狄青走到尸体旁边，见此人脸已被火烧毁，仅凭衣服很难判定侬智高是真死，还是金蝉脱壳留下的替身。
他对围了一圈的将士们说道：“说不定这就是侬智高故意骗我们呢？我宁可失去侬智高，也不敢为了贪图功劳而拿这具尸体去欺瞒朝廷。”
众人见狄青放着讨赏的机会不要，皆面面相觑。
狄青命人将捷报传回汴京，以安圣心。
历时大半年的广南叛乱终于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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