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等待已久的结果
宋仁宗缄默许久，详定官见其不动声色，只得默默地等候着。许久，宋仁宗开口道：“录取了吧。”
详定官大惊失色，犹豫片刻，感觉想法压在心里不吐不快，启禀道：“官家，苏子由出言不逊，忤逆官家和诸位朝臣，实在不宜录取。”
宋仁宗道：“这场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科的初衷本就是求直言进谏，如今苏子由因为直言而落选，天下人该如何看朕？”
详定官哑口无言，朝中诸位大臣激烈争论了十来天，敢情又绕回司马光最初坚持的结果了。他思忖许久，道：“官家此言有理，臣无法反驳。可是此事已经在朝中掀起风波十日之久，如果录取苏子由，臣怕胡宿等诸位大人不会就此罢休……到时再起风波该如何是好？”
宋仁宗想了下，道：“之前司马卿等人不是要给苏子由定四等吗，那就降一点，四次等。”四次等已经是录取的最末等。详定官见宋仁宗语气坚定，似乎非录取不可，转念一想四次等也算是个折中的方法，只得遵从，领命而去。
翌日。
制科考试的榜单被张贴出来，京师上下听说延迟十多天的榜单终于出来了，纷纷奔走相告，前去凑热闹。苏洵、苏轼、苏辙、王弗、史萱苒全部出动。五人快步来到榜单下，看着榜单上赫然写着苏轼字子瞻，眉州眉山人等详细信息，名次为三等，不由大喜过望。大宋自立朝以来只有吴育一人评为三等，苏轼能取得三等这样的好成绩可谓荣耀至极。既然苏轼高中，一家人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苏洵、苏轼、苏辙、史萱苒四人都觉得苏辙没戏了，看到榜单最前面苏轼的名字，也没继续往后看，便转身离开了。刚走几步，苏轼见王弗愣住原地，没有跟上来，对她唤道：“小弗，回家了！”
王弗神色愕然地看着榜单末端，片刻回过神来，激动地说道：“子由四次等！”
“什么！”苏轼震惊道。众人快步上前，只见榜单最后赫然写着苏辙的大名。
苏辙使劲揉了下眼睛，震惊道：“这怎么可能！”
王弗笑道：“我之前就说了官家仁厚，说不定不会介意子由的出言不逊。看吧，被我说中了。”
苏轼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以自己豪爽的个性，如果对方这么骂自己早就火冒三丈了。皇帝高高在上，受万人敬仰，被苏辙这么骂了一通，竟然还能录取他，这份胸襟气度令苏轼肃然起敬，顿时生出誓死报效朝廷的意志和忠于官家的决心。
苏辙掐了下自己，再三确认这不是做梦，感慨道：“太不可思议了！”
苏轼建议道：“要不，我们去一趟恩师家吧，他肯定知道细节。”
众人表示同意，毕竟这事太过离奇，不问出个所以然来只怕大家都会寝食难安。五人决定先行回家，等傍晚欧阳修回家后再行拜访。
傍晚，苏洵、苏轼、苏辙来到欧阳修家。
欧阳修已提前收到了苏洵晚上要来拜访的消息，特命人准备了茶点，等众人落座后笑道：“恭喜子瞻、子由了。”
苏轼、苏辙躬身行礼表示感谢，随即落座。
欧阳修道：“这次还要感谢君实，应该是他最后的一封奏章说服了官家。”欧阳修为了避嫌，没法出面，但一直心系两位门生的前途，今日一放榜便去打听事情的经过。（司马光，字君实）
苏辙感激涕零：“没想到司马大人竟然为了我……”说着哽咽不能语。
欧阳修道：“君实也是惜才。”
苏洵道：“改日定当携子登门拜谢司马大人。”
欧阳修点点头。
苏洵等人和欧阳修闲聊片刻后告辞回家。苏轼刚一进卧房门，王弗便迎了上来，问道：“怎么样？欧阳大人说了什么？”
苏轼将几人的谈话详尽告知后感慨道：“此事真要多谢司马大人了，不然子由前途堪忧啊！”
“你们最应该感谢的人是官家。”
苏轼一愣，疑惑道：“官家？”
王弗微微一笑，反问道：“难道不是吗？子由这事成与不成最终取决于官家。官家若是不同意，别说一个司马大人，就是十个司马大人，该不成还是不成。之前不是说子由被定为四等么，如今改为四次等，说明了什么？”
“什么？”苏轼不解。
王弗笑道：“此事既然僵持许久而不放榜，说明朝中赞成与反对的人数量都不少，除了司马大人和范达人，其他官员并非呈现一边倒的姿态。官家录取子由是要为天下之人做个表率，希望各位臣子今后能够直言极谏为朝廷分忧，但是将子由定为四次等这种接近于落选边缘的等次，一来告诉支持方子由并非因为文章优秀才录取的，二来告诉反对方官家已经让步了，大家适可而止。”
苏轼赞叹道：“小弗一向思虑周全，今日我们回来的路上一直在感谢司马大人，倒不曾想到这一层。”
王弗拉着苏轼的手，笑道：“官家仁厚，你们遇到官家是你们之幸。”
苏轼点点头，一把抱住王弗，柔声道：“每次在我困惑或者为难的时候，你总能一语中的点醒我。我现在真的越来越离不开你了。”
王弗将手缓缓上移，抱住苏轼，笑道：“傻瓜，我怎么会离开你呢！”
没过多久，朝廷的任命出来了，苏轼被任命为大理评事、凤翔府判官，王介被任命为秘书丞、静海县知县，苏辙被任命为商州推官。任命一出，知制诰负责写制词。宰相韩琦想着几份制词应该很快就写好了，他等了许久也没等到便让人去催促一下知制诰。
没多久，那人拿着苏轼等人的制词返回并交给韩琦。韩琦过目后发现其中没有苏辙的制词，问道：“怎么缺了一份？苏子由的呢？”
那人回禀道：“苏大人的制词还没写。”
韩琦说道：“那你急着回来做什么，等他写完了一起拿回来便是。”
那人面带难色，支支吾吾半天才说道：“拿不回来……王大人不愿写苏大人的制词。”
详定官大惊失色，犹豫片刻，感觉想法压在心里不吐不快，启禀道：“官家，苏子由出言不逊，忤逆官家和诸位朝臣，实在不宜录取。”
宋仁宗道：“这场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科的初衷本就是求直言进谏，如今苏子由因为直言而落选，天下人该如何看朕？”
详定官哑口无言，朝中诸位大臣激烈争论了十来天，敢情又绕回司马光最初坚持的结果了。他思忖许久，道：“官家此言有理，臣无法反驳。可是此事已经在朝中掀起风波十日之久，如果录取苏子由，臣怕胡宿等诸位大人不会就此罢休……到时再起风波该如何是好？”
宋仁宗想了下，道：“之前司马卿等人不是要给苏子由定四等吗，那就降一点，四次等。”四次等已经是录取的最末等。详定官见宋仁宗语气坚定，似乎非录取不可，转念一想四次等也算是个折中的方法，只得遵从，领命而去。
翌日。
制科考试的榜单被张贴出来，京师上下听说延迟十多天的榜单终于出来了，纷纷奔走相告，前去凑热闹。苏洵、苏轼、苏辙、王弗、史萱苒全部出动。五人快步来到榜单下，看着榜单上赫然写着苏轼字子瞻，眉州眉山人等详细信息，名次为三等，不由大喜过望。大宋自立朝以来只有吴育一人评为三等，苏轼能取得三等这样的好成绩可谓荣耀至极。既然苏轼高中，一家人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苏洵、苏轼、苏辙、史萱苒四人都觉得苏辙没戏了，看到榜单最前面苏轼的名字，也没继续往后看，便转身离开了。刚走几步，苏轼见王弗愣住原地，没有跟上来，对她唤道：“小弗，回家了！”
王弗神色愕然地看着榜单末端，片刻回过神来，激动地说道：“子由四次等！”
“什么！”苏轼震惊道。众人快步上前，只见榜单最后赫然写着苏辙的大名。
苏辙使劲揉了下眼睛，震惊道：“这怎么可能！”
王弗笑道：“我之前就说了官家仁厚，说不定不会介意子由的出言不逊。看吧，被我说中了。”
苏轼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以自己豪爽的个性，如果对方这么骂自己早就火冒三丈了。皇帝高高在上，受万人敬仰，被苏辙这么骂了一通，竟然还能录取他，这份胸襟气度令苏轼肃然起敬，顿时生出誓死报效朝廷的意志和忠于官家的决心。
苏辙掐了下自己，再三确认这不是做梦，感慨道：“太不可思议了！”
苏轼建议道：“要不，我们去一趟恩师家吧，他肯定知道细节。”
众人表示同意，毕竟这事太过离奇，不问出个所以然来只怕大家都会寝食难安。五人决定先行回家，等傍晚欧阳修回家后再行拜访。
傍晚，苏洵、苏轼、苏辙来到欧阳修家。
欧阳修已提前收到了苏洵晚上要来拜访的消息，特命人准备了茶点，等众人落座后笑道：“恭喜子瞻、子由了。”
苏轼、苏辙躬身行礼表示感谢，随即落座。
欧阳修道：“这次还要感谢君实，应该是他最后的一封奏章说服了官家。”欧阳修为了避嫌，没法出面，但一直心系两位门生的前途，今日一放榜便去打听事情的经过。（司马光，字君实）
苏辙感激涕零：“没想到司马大人竟然为了我……”说着哽咽不能语。
欧阳修道：“君实也是惜才。”
苏洵道：“改日定当携子登门拜谢司马大人。”
欧阳修点点头。
苏洵等人和欧阳修闲聊片刻后告辞回家。苏轼刚一进卧房门，王弗便迎了上来，问道：“怎么样？欧阳大人说了什么？”
苏轼将几人的谈话详尽告知后感慨道：“此事真要多谢司马大人了，不然子由前途堪忧啊！”
“你们最应该感谢的人是官家。”
苏轼一愣，疑惑道：“官家？”
王弗微微一笑，反问道：“难道不是吗？子由这事成与不成最终取决于官家。官家若是不同意，别说一个司马大人，就是十个司马大人，该不成还是不成。之前不是说子由被定为四等么，如今改为四次等，说明了什么？”
“什么？”苏轼不解。
王弗笑道：“此事既然僵持许久而不放榜，说明朝中赞成与反对的人数量都不少，除了司马大人和范达人，其他官员并非呈现一边倒的姿态。官家录取子由是要为天下之人做个表率，希望各位臣子今后能够直言极谏为朝廷分忧，但是将子由定为四次等这种接近于落选边缘的等次，一来告诉支持方子由并非因为文章优秀才录取的，二来告诉反对方官家已经让步了，大家适可而止。”
苏轼赞叹道：“小弗一向思虑周全，今日我们回来的路上一直在感谢司马大人，倒不曾想到这一层。”
王弗拉着苏轼的手，笑道：“官家仁厚，你们遇到官家是你们之幸。”
苏轼点点头，一把抱住王弗，柔声道：“每次在我困惑或者为难的时候，你总能一语中的点醒我。我现在真的越来越离不开你了。”
王弗将手缓缓上移，抱住苏轼，笑道：“傻瓜，我怎么会离开你呢！”
没过多久，朝廷的任命出来了，苏轼被任命为大理评事、凤翔府判官，王介被任命为秘书丞、静海县知县，苏辙被任命为商州推官。任命一出，知制诰负责写制词。宰相韩琦想着几份制词应该很快就写好了，他等了许久也没等到便让人去催促一下知制诰。
没多久，那人拿着苏轼等人的制词返回并交给韩琦。韩琦过目后发现其中没有苏辙的制词，问道：“怎么缺了一份？苏子由的呢？”
那人回禀道：“苏大人的制词还没写。”
韩琦说道：“那你急着回来做什么，等他写完了一起拿回来便是。”
那人面带难色，支支吾吾半天才说道：“拿不回来……王大人不愿写苏大人的制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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