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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章 朝云有喜

    徐大受带着几名衙役一路策马疾驰向临皋亭赶去。他刚到临皋亭,见大门敞开,不知家中是否还有人,急忙跃下马背,跑了进去。王闰之刚好从屋里出来,见徐大受突然临门,惊奇道:“徐大人,您怎么来了?”

    徐大受见王闰之还在家中,心中升起丝丝疑惑,但眼下顾不得想这些,直截了当问道:“子瞻呢?”

    王闰之道:“在屋里睡觉呢,我去叫他起床。”

    徐大受震惊道:“他在睡觉!他不是乘舟离去了吗?”

    王闰之一脸茫然地看着徐大受,道:“此话从何说起啊?”

    徐大受道:“昨晚有人见子瞻将衣衫挂于江边,乘舟长啸而去,此事已传的满城风云。”

    王闰之笑道:“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子瞻一直在家啊。”她说到此,想着也许是昨晚苏轼被锁在院外,有人在江边见到他,误会了吧,于是解释道,“昨晚阿宗以为子瞻不回来了,就把大门锁了,将其关在外面一夜,今天早上才回来睡觉。大人若是不信,可去屋内看下。”

    徐大受跟随王闰之来到厢房,见苏轼正鼾声如雷地熟睡着,忍俊不禁,无奈地摇摇头,道:“原来是误会一场!哎,这传言传得……”说完捧腹大笑起来。

    王闰之道:“子瞻奉命谪居黄州,这些年,我们一家承蒙大人照顾,没有接到官家的旨意怎会悄然离去,连累大人。”

    徐大受哑然失笑,道:“既然子瞻没事,那我就先回衙门了。”

    王闰之将徐大受送出门外,待其离开后才返回。苏迨从屋里走了出来,道:“娘,徐大人走了?”

    王闰之道:“嗯,走了。”

    苏迨道:“徐大人怎么突然来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王闰之道:“有人传言你爹昨晚悄然离开黄州,所以徐大人过来确认下。”

    苏迨失落道:“要是真能走就好了!娘,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里啊!”

    王闰之走上前,轻抚苏迨的头,道:“也许是一辈子吧……”说到此,停顿了下,挤出一丝笑意,道,“但是你们兄弟三人可以离开。等你长大了,和你兄长一样进士及第后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苏迨道:“可是兄长终日沉沦,还以照顾爹爹为由向官家请求延缓出仕,他会离开吗?”

    王闰之道:“时间久了,他会慢慢好起来出仕的。你爹一生秉持着为官一任、造福苍生的理念,你兄长从小耳濡目染,不会就此沉沦。等他慢慢从你嫂嫂离世的伤痛中走出来,就会去做官造福一方的。”

    苏迨看了眼苏迈厢房紧闭的房门,道:“希望兄长能早点好起来。”

    王闰之道:“会的。”

    十月,苏轼再邀杨世昌、潘大临同游赤壁,回来后落笔成文,写下《后赤壁赋》,与七月那次游玩回来写的《前赤壁赋》一同收了起来。同月,苏轼的好友蔡承禧担任淮南转运副使来到黄州巡视,见临皋亭居住环境狭窄,甚为心疼,自费为其搭建了三间房子,以改善居住条件。房子建成后,苏轼为其取名“南堂”。

    苏轼的房子越来越多,然而来此居住的朋友也跟着多了起来。因被韩存宝牵连而千里逃亡的巣谷、以及琴师崔闲先后来黄州投奔苏轼,并在他家长久住下。巣谷还顺便当起了苏迨、苏过的老师,在家授课。

    时光荏苒,不觉又至岁末。十二月十九日是苏轼的生日,朋友们设下宴席为他祝寿。宴席上笙歌漫舞,众人把酒言欢,酣畅淋漓。

    翌日。

    由于昨天喝多了,苏轼睡到日上三竿才醒,低头见自己怀中的王朝云还在睡,不免惊奇,往日这时候她多半在育儿会照顾弃婴,难道身体不适?他伸手摸了下对方的额头,没有发烧。王朝云被碰醒,缓缓睁开眼,柔声道:“轼哥哥,你醒了。”

    苏轼关心道:“有没有觉得哪儿不舒服?”

    王朝云道:“可能最近在育儿会累着了,觉得周身有些疲乏。”

    苏轼在王朝云额头上亲吻了下,道:“那你再睡会儿,这几天就不要去育儿会了,在家休养下。”

    “那我再睡会儿。”王朝云说完闭上眼睛继续睡着。苏轼起身更衣,轻声出门。王朝云在家休息了一周,精神仍不见好转,苏轼为其诊脉后,一把将其拥入怀中,开心道:“朝云,我又要做爹了!”

    王朝云呆若木鸡,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怀孕,毕竟附身于王朝云这副躯壳存在着诸多未知性。

    苏轼见其目光呆滞,若有所思,以为对方第一次当娘,震惊也是理所当然。

    王朝云许久回过神来,确认道:“我真的……怀孕了?”

    苏轼语气坚定道:“千真万确!”王弗怀过一次,王闰之两次,这种脉象,苏轼太熟悉了,绝对不会判断错误。

    王朝云思忖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我已经和王朝云融为一体了?

    苏轼用手在王朝云脸前晃了下,道:“想什么呢?”

    王朝云摇摇头,道:“没……没什么。”

    苏轼道:“以后你就在家安心养胎,育儿会那边就别去了。”

    王朝云点点头。

    元丰六年。

    正月,苏轼与杨世昌、崔闲、巣谷三人在雪堂闲聊,忽然接到朝廷免除巣谷罪责的诏令。几人开心不已,准备开怀畅饮,庆祝这一喜事。苏轼拿出酒为大家满上,举杯对巣谷道:“恭喜元修脱罪,可喜可贺,来,你我满饮此杯!”说完将酒杯送到嘴边,正欲一饮而尽,忽闻阿宗匆匆来报:“官人,不好了,小官人上吐下泻,您快回去看看吧!”(巣谷,字元修)

    酒杯从苏轼手中脱落,酒水洒了一地。几人急忙返回临皋亭。苏轼快步跑进苏迈房间,只见其躺在床上,萎靡不振,急忙为其诊脉,眉头紧皱,道:“此脉象来得怪啊!”

    巣谷道:“让我看看。”

    苏轼起身,让巣谷坐在床边。巣谷为其诊脉后脱口而出:“好像是瘟疫。”

    苏轼大惊,道:“瘟疫!怎么可能?”

    巣谷再三确认后,语气坚定地说道:“确实是瘟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