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远峰如剑剑如山
招贤里每逢三、七、十有小集，是方圆十四个村为数不多的热闹聚会，这个传统古来有之，不知流传千年又或是万年。
长乐县下各乡镇赶集日子各不相同，稍北些的大王镇便是每逢二、五、八赶集，乡镇间时间错开，从月初到月末，谁家有事错过了当日小集便可就近去往附近乡里采买，除非是家中无青壮的年迈老人，几乎都不请邻居代为采购，会为人所轻，笑香火凋敝家中无人。
永乐村下村这数十户百姓除了大多是外地逃荒来此外，还有几户本地人，被人排挤的主要原因除了和邻里之间交情不够外，更重要的就是昔年当家主妇不能生，或生的不够多，以至于在气势上本就弱人一截，难得笑脸相迎。
像带着个小崽子的鳏夫老汉陈雁关就是如此，当年陆青山还在时尚可，等到陆青山死后就有游手好闲的二流子半夜翻墙进院，无非是想要翻箱倒柜弄些闲钱花花，就算被发现了又如何？我不承认你还能一口咬定我是那溜门撬锁的贼偷？
要是惹恼了我，说你空口白牙污蔑好人清白，本家兄弟舅爷外甥一大堆，打架也不怕你，就是欺负你家里没个顶梁柱。
再后来，约莫是那些个在院里吃了苦头的愣头青后生把陆家院子里闹鬼的消息给传了出去，后来再也没有什么人敢摸黑进院了。
听他们传的有鼻子有眼，陈老头在后院里不知道养了什么阴森鬼物，披甲持刀，两眼鬼火森森瘆人不已，生人但凡进了院子就要给拖进后院乱刀剁成肉泥，连骨头都不剩下。
陈老头本就不好说话，再加上谣言这么一传，反倒少了个守夜的劳累事，落得清静。
小集除却本地农户在镇子上或以物易物或采买商品外，还有长乐县城来的走货郎不辞辛劳驱赶着马车、驴车翻过迢迢山路带些稀奇玩意儿售卖，东西好是好，贵也是真贵。
伢儿们喜欢吃的酥糖之类只有县城的点心铺子才有，走货郎来一趟，价格翻三倍，可了不得，那咋个办嘛，小兔崽子扒在人家车上眼巴巴的望着，走货郎也不赶人，你看由你看，不要上手抓就是了，但凡是你家伢儿用手抓过或是口水淌到点心上了，那对不住了兄弟，这点心你得买，要讲个理不是？
你要不买也成，下回我可就不到你们这来了，别家要知道因为你抠门害的人家不从这边过，那好办，谁家还没个擅长骂门的当家婆娘似的，有本事你就装听不到，看你还敢不敢出门。
伢儿们鬼精鬼精的，一样的法子只能用一次，再用二次回家不被吊起来往死里抽才是见怪，下回再想吃糖，好嘛，你要不知道咋整，就把糖盒子往土里丢。
乡下人不讲究什么脏不脏的，沾了灰就不是糖了吗？走货郎每每跟伢儿们传授这些心得，总会收获一阵崇拜的眼光，管用，太管用了！
这法子用过了又咋办，没关系，下回再问卖糖老板就行了。
陆淮不爱吃糖是件奇事，在孩子们看来就是个怪人，再加上憨憨傻傻的，所以平日里没啥人愿意跟他玩儿，除了鲁百万。大抵是因为吃人嘴短的缘故，有时吃鱼吃的腻了，住在上村的鲁百万伸手讨要陆淮竹篓里打来的鱼，陆淮基本上也没拒绝过。
他是村子里唯一一个不怕跟陆淮玩耍遭人排挤说闲话的，所以偶尔碰上了，陈老头会给鲁百万分些刚出锅的烙饼。
“哟，陆淮，家里又来客人了啊？”
恰逢六月初三小集，鲁百万抓着娘亲的衣角出门，另一只手上还抓着串吃了一半的糖葫芦，看到从下村路口正好走上来的四个人，张嘴喊出了声，他娘鲁程氏冲着陈老头点点头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在永乐村，张、鲁、程乃是大姓，占了整个村子九成以上的人口，彼此之间互有通婚，甚是团结，鲁百万常跟在陆淮屁股后头去讨鱼，为此没少挨父亲揍，天天跟外乡小哑巴混在一起不怕被同村娃娃排挤？
奈何鲁百万就是一个皮实，你打我就哭，哭了我接着找小哑巴要鱼去，对此他爹娘颇为无奈，不过看在陆淮没啥坏心的份上，往往是雷声大雨点小，毕竟鲁百万在同村孩子们里吃得开，经常偷娘亲刚出锅的烙饼馍馍招待同伴吃，讲究一个义薄云天有福同享，所以没人追究他跟着陆淮讨鱼这种背叛村落的惊人之举。
没奈何，爹娘对于这小家贼索性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只是连带着每次出门碰上了陈老头或是陆淮都得看看四下有无同村人，没有的话还得跟这家外乡人颔首致意。
陆淮点了点头。
“奇怪了，今天早上你去河边打水了没，我师父咋个不见了？”
鲁百万吧唧着嘴纳了闷，前些日子都能看到李清坐在河水上养神，昨儿个看张林和程才的反应多半是拜师的事情稳了，今儿个娘亲烙了几张猪油饼，让鲁百万给送过去，结果和一同去河边的张林、程才跑了个空，河水倒是老实了，说不定师父昨夜用了大法力压下了水脉，可是人呢？还热乎的师父咋不见了？！
陆淮顿了顿摇头，他确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估计是和柳长生脱不了干系，昨夜他们三人在后院聊天，个顶个的疲惫，真相跑不了就是这个。
“李大人有事先回长乐县城了，估计过阵子才回这边来，咋，你个小家伙拜师了，好事，好事。”
陈老头捋着胡子笑了笑。
“那可不！以后我跟着师父混出了名堂，绝对不会亏待你家陆淮的，这就叫，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鲁百万骄傲的挺起胸膛，颇有一种我富贵不相忘的气魄，只是还没等鲁百万和一行四人细细道来昨日师父一摸自己筋骨脸色大变连称旷世奇才的风光场面，就给娘亲一把扯走，快步把众人甩在身后。
柳长生嗤笑一声没说话，看着那只能说是不至于一窍不通的小兔崽子连连摇头，你要有那个狗屎运飞黄腾达，现拉一泡，柳爷我当场喝下去，嚼一口都算我心不诚。
“话说回来，你这么诓他好吗，那小子已经给水不知道冲到哪里去了。”
柳长生挠了挠头以心声提问。陈老头懒得搭理这个丧门星，带着陆淮往招贤里的方向走去，如果不是实力不济，他和齐衡昨夜就把柳长生捆起来丢进河里，水冲到哪算哪，死了清静！
永乐村距招贤里镇上有数里之遥，上了乡道穿过永乐河再过两个村子就是招贤里，因招贤里本就在山背后，地势陡峭，居高临下可俯瞰永乐河，登至高处一望，目力所及可见大河，在数十里之外蜿蜒向东，乡道宽阔，从高处走下的四人可以看到矮处行人成群结队，齐齐向西边的镇子上走去，那里房屋连成片，炊烟袅袅，车水马龙。
“柳兄，有什么问题吗？”
齐衡走出去一里地，发现还有个柳长生落在最后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迟疑了片刻，最后开口询问道。
柳长生破天荒的没说话，良久之后抬起腿试探性的往前走了一步，待到脚踩黄土，似是心中大定，迈开步子朝着三人的方向走来，脸上的紧张情绪挥散一空。
“陈老头，那家伙果真在此留有后手，为何提早不说，诚心看我出丑？”
柳长生追上陈老头，压低声音在陈老头的耳边问道，陈老头一挑眉，回头对着东北方向九座并不显眼的山头抬了抬下巴，示意柳长生想要的答案就在那里，柳长生深吸一口气，神色阴翳。
我就知道。
此去东北二十四里山脉绵延，形如天神御座，故名玉椅山，又因此座山脉九峰相连，别名九峰山。
九峰山上有九洞，分别是那莲花洞、绣花洞、吊钟洞、玉石洞、寂照洞、寒鸦洞、滴水洞、崖洞及静心洞，招贤里三个传说之一的道士飞升，就发源于招贤里和九峰山。
相传在万年之前，这座九峰山居中的吊钟洞曾有道人枯坐十一年潜心悟道，后得仙人传法举霞飞升，又唤作纯阳洞，仙人其名不可说。
先前柳长生站在高处眺望南北，南见大河，北立九峰，遥相呼应，九峰如剑架，峰头即剑尖，朝天而立，其中两座山头黯淡无光，其他七峰仍依稀可见一层温润如玉的氤氲流淌，似乎有火龙游走其中。
昨夜突然吐血，就是柳长生的某些举动唤来了这九峰山中留下的浩然剑气出剑，先在永乐河那不速之客悍然杀生领了对方一剑遁逃而走，后有柳长生在豢龙井前出言不逊亲身领他一剑，二者皆是受伤颇重。
这里是谁的地盘？山为谁开，树从何来？
远山如剑悬于头顶，剑如远山镇压四方，一念起一剑落，打造方圆百里清净无尘之地，好手段。
他处多有山精作怪而长乐县以西不生波澜，就是因为那位举霞飞升的道人留下九剑镇压所致。
“如果不是收束心神，怕是九剑尽落，我道成空啊。”
柳长生喃喃道，蓦地又笑了出声：“不还是没出第三剑？”
笑声未落，柳长生猛地咳嗽两声，心里念道莫要当真有怪莫怪，大人不记小人过之类，小碎步挤到了陆淮身边。
长乐县下各乡镇赶集日子各不相同，稍北些的大王镇便是每逢二、五、八赶集，乡镇间时间错开，从月初到月末，谁家有事错过了当日小集便可就近去往附近乡里采买，除非是家中无青壮的年迈老人，几乎都不请邻居代为采购，会为人所轻，笑香火凋敝家中无人。
永乐村下村这数十户百姓除了大多是外地逃荒来此外，还有几户本地人，被人排挤的主要原因除了和邻里之间交情不够外，更重要的就是昔年当家主妇不能生，或生的不够多，以至于在气势上本就弱人一截，难得笑脸相迎。
像带着个小崽子的鳏夫老汉陈雁关就是如此，当年陆青山还在时尚可，等到陆青山死后就有游手好闲的二流子半夜翻墙进院，无非是想要翻箱倒柜弄些闲钱花花，就算被发现了又如何？我不承认你还能一口咬定我是那溜门撬锁的贼偷？
要是惹恼了我，说你空口白牙污蔑好人清白，本家兄弟舅爷外甥一大堆，打架也不怕你，就是欺负你家里没个顶梁柱。
再后来，约莫是那些个在院里吃了苦头的愣头青后生把陆家院子里闹鬼的消息给传了出去，后来再也没有什么人敢摸黑进院了。
听他们传的有鼻子有眼，陈老头在后院里不知道养了什么阴森鬼物，披甲持刀，两眼鬼火森森瘆人不已，生人但凡进了院子就要给拖进后院乱刀剁成肉泥，连骨头都不剩下。
陈老头本就不好说话，再加上谣言这么一传，反倒少了个守夜的劳累事，落得清静。
小集除却本地农户在镇子上或以物易物或采买商品外，还有长乐县城来的走货郎不辞辛劳驱赶着马车、驴车翻过迢迢山路带些稀奇玩意儿售卖，东西好是好，贵也是真贵。
伢儿们喜欢吃的酥糖之类只有县城的点心铺子才有，走货郎来一趟，价格翻三倍，可了不得，那咋个办嘛，小兔崽子扒在人家车上眼巴巴的望着，走货郎也不赶人，你看由你看，不要上手抓就是了，但凡是你家伢儿用手抓过或是口水淌到点心上了，那对不住了兄弟，这点心你得买，要讲个理不是？
你要不买也成，下回我可就不到你们这来了，别家要知道因为你抠门害的人家不从这边过，那好办，谁家还没个擅长骂门的当家婆娘似的，有本事你就装听不到，看你还敢不敢出门。
伢儿们鬼精鬼精的，一样的法子只能用一次，再用二次回家不被吊起来往死里抽才是见怪，下回再想吃糖，好嘛，你要不知道咋整，就把糖盒子往土里丢。
乡下人不讲究什么脏不脏的，沾了灰就不是糖了吗？走货郎每每跟伢儿们传授这些心得，总会收获一阵崇拜的眼光，管用，太管用了！
这法子用过了又咋办，没关系，下回再问卖糖老板就行了。
陆淮不爱吃糖是件奇事，在孩子们看来就是个怪人，再加上憨憨傻傻的，所以平日里没啥人愿意跟他玩儿，除了鲁百万。大抵是因为吃人嘴短的缘故，有时吃鱼吃的腻了，住在上村的鲁百万伸手讨要陆淮竹篓里打来的鱼，陆淮基本上也没拒绝过。
他是村子里唯一一个不怕跟陆淮玩耍遭人排挤说闲话的，所以偶尔碰上了，陈老头会给鲁百万分些刚出锅的烙饼。
“哟，陆淮，家里又来客人了啊？”
恰逢六月初三小集，鲁百万抓着娘亲的衣角出门，另一只手上还抓着串吃了一半的糖葫芦，看到从下村路口正好走上来的四个人，张嘴喊出了声，他娘鲁程氏冲着陈老头点点头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在永乐村，张、鲁、程乃是大姓，占了整个村子九成以上的人口，彼此之间互有通婚，甚是团结，鲁百万常跟在陆淮屁股后头去讨鱼，为此没少挨父亲揍，天天跟外乡小哑巴混在一起不怕被同村娃娃排挤？
奈何鲁百万就是一个皮实，你打我就哭，哭了我接着找小哑巴要鱼去，对此他爹娘颇为无奈，不过看在陆淮没啥坏心的份上，往往是雷声大雨点小，毕竟鲁百万在同村孩子们里吃得开，经常偷娘亲刚出锅的烙饼馍馍招待同伴吃，讲究一个义薄云天有福同享，所以没人追究他跟着陆淮讨鱼这种背叛村落的惊人之举。
没奈何，爹娘对于这小家贼索性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只是连带着每次出门碰上了陈老头或是陆淮都得看看四下有无同村人，没有的话还得跟这家外乡人颔首致意。
陆淮点了点头。
“奇怪了，今天早上你去河边打水了没，我师父咋个不见了？”
鲁百万吧唧着嘴纳了闷，前些日子都能看到李清坐在河水上养神，昨儿个看张林和程才的反应多半是拜师的事情稳了，今儿个娘亲烙了几张猪油饼，让鲁百万给送过去，结果和一同去河边的张林、程才跑了个空，河水倒是老实了，说不定师父昨夜用了大法力压下了水脉，可是人呢？还热乎的师父咋不见了？！
陆淮顿了顿摇头，他确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估计是和柳长生脱不了干系，昨夜他们三人在后院聊天，个顶个的疲惫，真相跑不了就是这个。
“李大人有事先回长乐县城了，估计过阵子才回这边来，咋，你个小家伙拜师了，好事，好事。”
陈老头捋着胡子笑了笑。
“那可不！以后我跟着师父混出了名堂，绝对不会亏待你家陆淮的，这就叫，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鲁百万骄傲的挺起胸膛，颇有一种我富贵不相忘的气魄，只是还没等鲁百万和一行四人细细道来昨日师父一摸自己筋骨脸色大变连称旷世奇才的风光场面，就给娘亲一把扯走，快步把众人甩在身后。
柳长生嗤笑一声没说话，看着那只能说是不至于一窍不通的小兔崽子连连摇头，你要有那个狗屎运飞黄腾达，现拉一泡，柳爷我当场喝下去，嚼一口都算我心不诚。
“话说回来，你这么诓他好吗，那小子已经给水不知道冲到哪里去了。”
柳长生挠了挠头以心声提问。陈老头懒得搭理这个丧门星，带着陆淮往招贤里的方向走去，如果不是实力不济，他和齐衡昨夜就把柳长生捆起来丢进河里，水冲到哪算哪，死了清静！
永乐村距招贤里镇上有数里之遥，上了乡道穿过永乐河再过两个村子就是招贤里，因招贤里本就在山背后，地势陡峭，居高临下可俯瞰永乐河，登至高处一望，目力所及可见大河，在数十里之外蜿蜒向东，乡道宽阔，从高处走下的四人可以看到矮处行人成群结队，齐齐向西边的镇子上走去，那里房屋连成片，炊烟袅袅，车水马龙。
“柳兄，有什么问题吗？”
齐衡走出去一里地，发现还有个柳长生落在最后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迟疑了片刻，最后开口询问道。
柳长生破天荒的没说话，良久之后抬起腿试探性的往前走了一步，待到脚踩黄土，似是心中大定，迈开步子朝着三人的方向走来，脸上的紧张情绪挥散一空。
“陈老头，那家伙果真在此留有后手，为何提早不说，诚心看我出丑？”
柳长生追上陈老头，压低声音在陈老头的耳边问道，陈老头一挑眉，回头对着东北方向九座并不显眼的山头抬了抬下巴，示意柳长生想要的答案就在那里，柳长生深吸一口气，神色阴翳。
我就知道。
此去东北二十四里山脉绵延，形如天神御座，故名玉椅山，又因此座山脉九峰相连，别名九峰山。
九峰山上有九洞，分别是那莲花洞、绣花洞、吊钟洞、玉石洞、寂照洞、寒鸦洞、滴水洞、崖洞及静心洞，招贤里三个传说之一的道士飞升，就发源于招贤里和九峰山。
相传在万年之前，这座九峰山居中的吊钟洞曾有道人枯坐十一年潜心悟道，后得仙人传法举霞飞升，又唤作纯阳洞，仙人其名不可说。
先前柳长生站在高处眺望南北，南见大河，北立九峰，遥相呼应，九峰如剑架，峰头即剑尖，朝天而立，其中两座山头黯淡无光，其他七峰仍依稀可见一层温润如玉的氤氲流淌，似乎有火龙游走其中。
昨夜突然吐血，就是柳长生的某些举动唤来了这九峰山中留下的浩然剑气出剑，先在永乐河那不速之客悍然杀生领了对方一剑遁逃而走，后有柳长生在豢龙井前出言不逊亲身领他一剑，二者皆是受伤颇重。
这里是谁的地盘？山为谁开，树从何来？
远山如剑悬于头顶，剑如远山镇压四方，一念起一剑落，打造方圆百里清净无尘之地，好手段。
他处多有山精作怪而长乐县以西不生波澜，就是因为那位举霞飞升的道人留下九剑镇压所致。
“如果不是收束心神，怕是九剑尽落，我道成空啊。”
柳长生喃喃道，蓦地又笑了出声：“不还是没出第三剑？”
笑声未落，柳长生猛地咳嗽两声，心里念道莫要当真有怪莫怪，大人不记小人过之类，小碎步挤到了陆淮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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