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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双绝

    因为我工作性质的关系,我一般都是晚上写小说,白天睡觉,整个一个昼夜颠倒。没办法,谁叫我晚上写小说比较有灵感呢。

    可我正睡得香熟时,忽然被一阵急促的铃声唤醒。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了看时间。下午两点三十五分,正是个大好的时间。也是一天最热,最需要午觉的时间。是谁这么讨人嫌,给我打的电话。电话号码并没有被我存下,是一个座机号,可能是骚扰电话吧,我这么想着,把电话挂断了,准备再回到我刚才的梦境中去。

    可还是同一个号码,很快的又打了过来。这下不得不接了,因为你能挂断他,还会打过来的很大可能就是个真实生活中认识你的人了。我这么想着,就接通了电话。电话的那边传来了刘梦德,也就是天狗的爽朗的笑声。说真的,我就算是在电话的那一头,也清晰的感受到了刘梦德的兴奋之情。

    “九哥,我这来了个艺术家。一个画家。”他兴高采烈的朝我嚷道:“九哥快来,我请你喝咖啡啊。”“好吧,不过你得多等一会,我还没起床。”“不着急,不着急,我跟他说了你是个作家,还给他看了你的小说,他说他有兴趣给你画插图。”刘梦德的声音震耳欲聋,仿佛要刺穿我的耳膜。这让我不得不把手机拿开老远。

    磨磨蹭蹭的刷完牙,洗完脸,我看了看镜子里的胡子,笑了笑:“还是那么有艺术家的范。”于是,穿着我最喜欢的一个大裤衩,踩着那个舒服的不能再舒服的人字拖,我离开了我住的地方,启程前往天狗咖啡馆去。

    此时,我已经在南城住了三个月,租了一个小房子,没有一直住宾馆,也没有听从老古的建议去他的独栋别墅去住。这个小房子一屋一厅一厨一卫,简单的不得了,真正能做到一览无遗。但是这个小房子也有两个好处。第一个好处就是房租便宜,我计算了一下,以我现在的花钱速度和写作速度,我剩下的稿费足以支撑我写完第二本小说了。第二个好处就是离天狗近,这个天狗即指天狗刘梦德,也指天狗咖啡馆,总之,就是几步路的问题。

    快到天狗咖啡馆的时候,已经见到二斗冲了出来迎接我。经过这三个月的相处,二斗已经对我非常的熟悉了,在我肆意的抚摸下,二斗一脸娇羞的咧嘴笑着。二斗哪里都很好,唯一不好的就是口水太多太味了,得,一会进了天狗咖啡馆,我又得重新洗手了。

    还没进到天狗咖啡馆里面,我就听见了咖啡馆里传来的音乐声。推开门一看,刘梦德正在敲着架子鼓,而一个又矮又瘦的年轻人正在电子琴前肆意挥洒着他那浓浓的艺术情怀。我也是服了,一个架子鼓,一个电子琴,两个人合作的竟然是贝多芬的著名交响曲《命运》。两个人的合奏虽然说是单薄了些,但是却把这种单薄的命运感诠释出了一种别样的风味。不是说好的画家吗?怎么就成了音乐家了?

    就在两个人全神贯注的演绎他们的命运的时候,我看见了一个大兜子。帆布的兜子里面装着三幅油画。没好意思拿出来看,可顺着空隙看进去的第一幅就已经足够惊艳到我了。一幅圣母图。一个圣母,坐在宫殿的大门前,面前是一片花园。圣母慈祥的怀抱着一个婴孩,温婉而端庄。婴孩手里握着一株草,正乐呵呵的挥舞着手中草叶,就像是一个看偶像演唱会挥舞着荧光棒的小女孩一样高兴。圣母的身前是两个带着翅膀的小天使,画面里都是侧脸。两个小天使都恭敬的望向圣母,身上的羽毛的轮廓甚至都能清晰可见。

    画面层次分明,色泽鲜艳明目。四个人物各有不同,又都栩栩如生,就像是活在画里一般。而那分明的笔触,又无不显示出这区别于照片的浓厚的艺术体感。有这样的水平,我不禁也要称他一声“艺术家”了。

    再次看向那个“艺术家”。只见他小小的个子,干瘦的身子,年轻的面庞,一个方方正正的黑框眼镜,眼睛后面是满满的坚毅目光。正巧他也朝我的方向看来,并对我施以微笑示意。我也回敬了他一个我自己觉得还是很帅气的微笑。

    当他们将一整首《命运》合奏完,两个人都下来了那个小小的舞台,朝我走来。刘梦德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兴奋的说着:“没想到,先认识了你这个大作家,转身的功夫,我就又认识了这么个大画家。而且他还是钢琴十级,配上我的架子鼓,都可以组个乐队了。”

    “你好,我叫卞良,胡乱写点小说罢了。”我直接将刘梦德无视,朝那个“艺术家”伸出了手。“你好,我叫齐洪涛,胡乱画点画罢了。”齐洪涛笑着模仿我。

    “不好意思,刚刚偷看了一下你的一幅画,你那还叫胡乱画的,叫我们可怎么活啊?”我笑着揭穿了他的凡尔赛。

    “真不巧,天狗给我看了你的小说。你那还叫胡乱写的,我的画也只能是胡乱画的了。”果然是在一个“睚眦必报”的人啊。

    不用我说,恩佐已经将我的最爱——美式咖啡端了过来。恩佐在不忙的时候亲自给我端咖啡过来已经成了我在天狗咖啡馆的特殊权利,任谁羡慕嫉妒恨都没用。我和刘梦德,齐洪涛坐了下来。齐洪涛喝的是一杯爱尔兰咖啡。这种咖啡其实很少有人在咖啡馆喝的,今天倒是让我涨了见识。好在恩佐什么咖啡都会做,我这时候这么想着。

    “我能看看另外两幅画吗?”我直言直语的问齐洪涛。

    “当然可以了。”齐洪涛打开了他的帆布兜子,让我看见了另外两幅画。

    第一幅是一个女人,怀里抱着一只雪白的萨摩耶。那女人的眼神充满慈爱,仿佛怀中的萨摩耶是她的孩子一样。而萨摩耶则露出了标准的天使般的笑容。

    第二幅是一个男人,这幅画与之前两幅不同的是,这个男人是一个东方面孔,准确的说,就是一个中国人。穿着再常见不过的白领标配的衬衫与领带,一脸期许的望着远方。那眼神中的希望和坚定,甚至有一瞬间让我觉得那眼睛动了动,再仔细看时,分明没有动,就是一幅画嘛。

    “我喜欢最后面的这一幅。”我笑着说着,跟他碰了一下咖啡杯。“是吗?我也喜欢这一幅。”齐洪涛也笑着回应了我。“我这三幅都喜欢,我决定把他买下来,挂在我的咖啡馆里,九哥,你觉得怎么样?”刘梦德兴奋的问我。“那敢情好,这样你的咖啡馆至少提升了三四个档次。”

    “是吧,我也这样觉得。”三个男人相视一笑。“以后我还可以有更多的作品,只要你喜欢。”齐洪涛笑着说。还给我看了看他的手机,淘宝里面刚刚下单的颜料和画框。“你买这么贵的?”在我印象里,淘宝上的绘画工具是有很便宜的套装的。齐洪涛笑着说:“那种便宜的适合新手学习用的,我买的这个更好,适合成手作为作品来用。”

    我顿时来了兴趣:“新手入门吗?那我也买一套过来玩玩,不知道哥们你能不能教教我?”刘梦德一听,立马来了劲:“就是就是,要是可以的话,我跟九哥一起学。”齐洪涛喝了一口咖啡,笑着问:“你们是想系统的学呢,还是想当兴趣爱好而玩玩而已。”异口同声?我说:“玩玩而已。”刘梦德说:“系统学一下。”

    “系统了,可就不能只是学一下而已。”齐洪涛突然认真的说。只见刘梦德猛地跪在地上,把我都吓了一跳:“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哈哈,你是武侠小说看多了吧。”齐洪涛笑着推了推眼镜。我又怎么会放过这个嘲笑刘梦德的机会:“果然是狗,还真是喜欢跪人啊。”不远处,二斗似乎是听见我说狗了,也或许是听我说了它的主人,朝我们这边“汪”的叫了一声。

    刘梦德站起身来,理直气壮的说:“给艺术下跪,怎么了?我不觉得丢人。”一瞬间,竟觉他理直气壮的有股子主角光环笼罩周身。错觉,这一定是错觉。

    五天后的下午,我收到了刘梦德的电话:“你的新手大礼包到了。”我急急忙忙从梦中醒来,连饭都没顾得上吃,就一溜烟的小跑来到了天狗咖啡馆。迎接我的还是二斗,可能是我这几天总把吃剩的鸡腿骨头喂给二斗吧,二斗跟我已经越来越熟悉了,还没见到我,就冲到咖啡馆的院子门口冲我摇着尾巴。二斗很乖的,从来不会自己出这个院子,只有刘梦德牵绳遛它的时候才会出这个院子。

    这两天,刘梦德已经在那套架子鼓对称的位置的角落安排了几个画架,而他也已经和齐洪涛学了几天枯燥的素描了。这个咖啡馆老板,除了做咖啡,所有“不务正业的”事情,仿佛他都比这个咖啡馆来得更上心。

    进到咖啡馆里,我的快递已经被刘梦德拆掉了,现在画布正摆在画架上,等待着它的新主人尽情的在上面挥洒颜料。路过吧台,恩佐突然问我:“还是美式吗?”我想了想说:“还是先来份马卡龙吧,我还没吃饭就过来了。”于是吧台里拿出了一份马卡龙,很贴心的九个一份。因为我是九哥嘛。其实正常是六个一份的,这是刘梦德和恩佐给我的特权。另一个小小的原因就是,很尴尬的说,虽然是个文人,但是我实在是太能吃了点。

    齐洪涛此时正在全神贯注的创作着一幅油画,我连忙将马卡龙一扫而光,却感觉胃里仍旧空空。“你要不要再来份鸡排?炸一下很快的。现在打扰阿涛还不如等会他画完的。”我想了想,确实,也不着急,于是说:“那就先来份三明治和一份鸡排,一会做完了再来一份美式。”“好的,九哥你先去坐着等会吧。”

    于是我就坐在了靠近门口的位置上,远远的看了过去,想看看齐洪涛画的是什么。这时候已经有四五个客人都在齐洪涛身后的座位上,一边喝着咖啡,一边静静地看着齐洪涛画画。画面之上是一片暗色。光线昏暗的山前,一颗我分不清什么品种的参天大树正在向上伸展。这树恐怕是有些什么古怪,怎么越看越觉得树枝都在往上延伸?

    正想着,蓉儿已经把我的鸡排和三明治端了上来,当然,是牛排三文鱼的口味。于是,我享受着顶级的鸡味,牛味,鱼味混杂的味道,看着齐洪涛的渐渐勾勒出一个人的形状。这是个女人,顶级美丽的女人。一手似乎持着什么,另一只手指向了天空。逐渐,衣服穿在了身上。逐渐,面庞清晰了。逐渐,我看清了女人手上的红酒杯,杯中还有鲜红如血的红酒。那整个暗色调的场景中,突兀的出现这一抹红色,似跳跃的音符,也似鲜活的小精灵。

    我仿佛入定了一般,将自己全部的生命都祭祀了出去,整个人的灵魂仿佛都镶嵌在了这画中的那一抹鲜红中。那个跳跃的音符,勾走了我的灵魂之音,那个鲜活的小精灵,令我着迷,不能自拔。这画一定是有着什么不知名的魔力,就像是吸血鬼遇见了鲜血,就像是磁铁遇见了铁屑,我的灵魂在那一刻也颤抖了一下,不能自已。

    我慌了神,连忙将灵魂艰难的拔了出来,却看见齐洪涛转过身来,裂开嘴朝我笑着。“看来九哥也是曲中人。”他露出那邪魅的一笑。我吓得不轻,连忙问道:“你刚才发现了什么?”齐洪涛一只手拿着画笔,一只手摸了一把胡子,笑着说:“我看见了你的灵魂进到我的画里了。”

    “切,神经病。”周围的看客一个个不屑一顾。我笑着说:“我的东西到了,我也可以开始画了吗?”“随时可以,我相信你是很有艺术天赋的。”齐洪涛已经将画架摆好,我连忙搬了个凳子坐在了画架之前。

    “油画油画,顾名思义,这个油就非常重要了。”齐洪涛一一给我做着介绍。等他将所有的工具介绍了一遍,然后问我:“你有什么想画的吗?我建议你可以从简单的开始画起。”“我也是这么想的,这两天也看了一些油画的视频教程,有一个入门级别的鲸鱼,感觉还挺好画的,我也可以加入自己的思想,做一个比较简单的改动。”“首先,你要根据他的轮廓,勾勒出大致的位置,然后由远及近,一层一层的把你要表现出来的东西描绘出来。”我的第一堂油画课就这么开始了。

    之后的几天时间,我和刘梦德都在齐洪涛的指导下开始了我们的绘画生涯。我自然是进步神速,刘梦德的进展却有些缓慢。我已经逐渐的开始临摹一些网上找的图片和画作,基本上都是一些风景画。已经过去了两个礼拜,我的新书也逐渐进入了主线。这一天,我和刘梦德刚刚完成了今天的画作,齐洪涛走在我的身后,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着说:“你现在不能光临摹,有机会也可以去写生,看看面对真实的环境,能不能画出这样的层次感。”

    “我也能去吗?”刘梦德一脸期待的问。“开着你那辆快散架的破面包吗?”恩佐正好端来咖啡,一旁打趣道。“要去很远的地方吗?”我不禁问道。“当然了,想要好风景,可免不了要走远一点。不然的话,在城里写生高楼大厦吗?”听齐洪涛说的有道理,我笑着说:“那开我的车好了。”“你有车?”这下轮到他们几个人惊讶了。“不然呢,要不我是怎么来这的?”这回轮到我小小的得意了一把。

    “只不过。”见我吞吞吐吐的,刘梦德笑了笑:“九哥,你的车不会比我的破面包还破吧?”“那倒不是,只不过我的车,后排空间有点难以启齿。”我不大好意思的说。几个人吵吵嚷嚷的要去看我的车。当他们看到了车的时候,瞬间明白了我的意思,我的车是那种双门四座的车,后排可以说放一个小孩的腿都会觉得困难。“我平时自己一个人开车,也没人坐车,也就差不多。”我挠了挠头。

    可是他们的注意点却不在这里。“九哥,你怕不是有什么故事吧?”“这车怎么是这么个颜色?”我自认为特别风骚帅气的圣雷莫绿色,竟然让他们两个笑得前仰后合。“后排是小了点,不过副驾的位子确实不错。”恩佐可能是怕我尴尬,于是笑着坐上了我的副驾驶。“你们是坐后排还是?”

    刘梦德笑着说:“我还是开我的面包车吧。”齐洪涛笑着说:“我就不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了。”就这样,第二天一大早,两辆车就一前一后的出发了。

    “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富豪?”恩佐那我打趣道。“穷的不行,也是处女作带来了一点点经济。实在是因为喜欢车,所以啥都没买,就先买了一辆车。也可以四处逛逛,看看风景,长长见识,对我接下来的写作也是有帮助的。”“你们这些搞艺术的,就是与众不同。你看天狗也是,天天神经兮兮的,总是喜欢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真是搞不懂你们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我就不行了,每天想的就是柴米油盐,还有房租,水电费,就连电话费我都要好好的算计。”

    “那如果有了一笔钱,你会干什么呢?”我顺着话题问她。“这个嘛,得看有多少了。”恩佐思索着说道:“要是像你的稿费这么多,那肯定是买个小房子啊。就算是交个首付,也比到处租房子强啊,一点安全感都没有。”可能这就是我们区别吧,没有对错之分,只有思想的差异。我有钱了,会首先想要买辆车,恩佐有钱了,会想买房,而刘梦德有钱了,首先开了个咖啡厅。并没有孰对孰错,就像一百个人眼里有一百个哈姆雷特,就像每个人心中都有不同的林妹妹一样。如果是你,金陵十二钗,你会喜欢哪一个?还会是和宝哥哥一样选择林妹妹吗?

    如果是我,我会喜欢妙玉。尤其是这个人物的塑造。高洁的心性,却无奈为世俗所染,身在佛家,却喜好庄子之道,才华横溢,却只得常伴青灯,尘缘未了,却不洁不空又洁又空。四组矛盾的对比,却让人更生对妙玉的怜爱之情。哪怕知晓,她是个出家之人。心中却更多了几分神圣的尊敬。

    一路上,我们闲聊了一阵,听了会歌。便来到了齐洪涛所说的写生之地。只见自此碧水青天,有重峦叠嶂立在远处。我们下车的地方有几棵槐树。正值槐花盛开的时候,漫天飞舞的花朵,扑鼻而来的沁香,这一刻我们仿佛置身于童话世界。

    将车停好,我们带上工具,四个人渐渐向山上进发。果然是打字打多了,久坐不动。比不得总是四处采风写生的齐洪涛,也比不过天天调酒卖苦力的刘梦德,甚至连那个在吧台里磨几杯咖啡的恩佐都比不上,我毫无悬念的落在了最后。即使已经很努力的想要控制住自己,但是肺子却不争气叫我大喘着粗气。手脚不听使唤的扶住了一棵大树,这才让我不至于更加丢人的跌倒在路上。

    刘梦德笑了笑:“九哥,你这身子是该锻炼了。你知道吗,我学调酒的时候,就因为要锻炼指力腕力和臂力,每天都要做好几组单手俯卧撑的。九哥,单手俯卧撑你能做几个?”我无奈的苦笑:“单手俯卧撑?双手的我都做不了五个。”一屁股坐在了身旁的石头上,“我就在这写生吧。”

    “可以先休息会,不过这里风景不好,你不爬上山去,见不到那么美的风景,怎么能画出好的作品呢?”齐洪涛笑着对我说。别看他个子不高,体力却是真的好。恩佐默默不言,递给我一瓶矿泉水。“谢谢。”接过水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口气,直接干掉了半瓶水。“你慢点喝,可别把肺喝炸了。”恩佐终于开口说了话。然后就坐在我身旁的一块石头上,也拿出一瓶瓶矿泉水。先是递给了齐洪涛和刘梦德,然后这才自己小口抿着喝了起来。

    抬头看了看,那刺眼的阳光正好叫云朵掩盖,山上还是一样的闷热。可是缺了阳光的探照,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是这样,我竟然觉得也没有那么热了。正这么想着,身旁的各种不知名的虫子的烦躁的叫声却一浪接一浪的响了起来,好像在向我宣告:天气还是那么热,真的只是你想多了而已。

    又走了两个小时的山路,我们这才走到了山顶。看着脚下一片圣雷莫绿的群山,我的心情大好。此时已经有了一层很厚的云层,阳光也不是很强烈。我们三个摆好画架,面对群山,便要开始了我们的写生之旅。

    齐洪涛不愧的大师级别,寥寥几笔的勾勒,便看见那群山仿佛活了过来,直接跃在了齐洪涛的画布之上。我不急不躁,一步步的按着自己前几天学到的顺序,将各种颜色一一体现在了我的面前。刘梦德却是用铅笔,在做着素描的写生。恩佐则掏出了手机,在做着无限的拍照和自拍。

    齐洪涛的画很快就画好了,我偷偷的瞄了一眼,简直就是殿堂级别的风景画。我的画还没画完,一片片乌云便笼罩了过来。齐洪涛大惊道:“坏了,快点收拾收拾,就要下雨了。”我跟齐洪涛的画还没干,我们连忙用空的画框小心翼翼的框上,好不叫两幅画不小心被毁坏。刘梦德和恩佐也手忙脚乱的帮忙把各种颜料的盖子盖上,将东西一一收拾起来。

    四个人匆匆忙忙地朝山下小跑,豆大的雨点已经淋了下来。我们连忙找了一个有山壁挡雨的地方躲了进去。刘梦德一脸郁闷的说:“我昨天看天气预报了啊,也没说有雨啊。”齐洪涛摇头说:“你看的恐怕是市区的天气预报吧。”雨越下越大,我们连个雨伞也没带,只能躲在山壁下安安静静的躲雨。我看恩佐好像有点冷的样子,于是将身上穿的一件很薄的外套脱下,递给了恩佐。

    “谢谢九哥了。”恩佐接过,也不跟我客气,便穿在了身上。我就喜欢恩佐这种大大方方的性格。“还是九哥懂得怜香惜玉啊。”齐洪涛笑着揶揄我。刘梦德笑了笑,也没说什么。

    自山上流下来一些红的,粉的,黄的颜料,随着雨水,涓涓的流淌下来。齐洪涛见了说:“坏了,这是颜料。山上一定是有人摔倒了。”“你怎么知道?”我和刘梦德不禁齐声问。“我们画家对画笔和颜料都是十分宝贝的,若不是摔倒了,肯定不会叫这颜料洒掉,流下来的。”

    “那怎么办?”“恩佐留在这里帮我们看东西。咱们三个顺着颜料找上去。”“好。”我们三个不顾大雨倾盆,一个个冲了出去,顺着留下了的颜料的痕迹,逆流而上,往上找去。

    果然,在一个草丛里,我们找到了一个个子极高,满脸胡茬的男子。也明白了他为什么会摔倒在这山里。这家伙的背包竟有好几个,而且一个比一个大。一个翻倒了的大包里还掉出来了几个雕塑。我看了看,里面有四个半人半石头的雕塑,仿佛还没有完成。这个人的头磕在了一块石头上,经验告诉我,他头上和石头上的是血,而不是红颜料。

    我和刘梦德小心翼翼的将他抬起,慢慢的往我们躲雨的地方抬去。齐洪涛拿起那人的几个大包背在身上,拿在手里,跟在我们的身后。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拿那个?”我满是埋怨的朝齐洪涛嚷道。“你不懂,这就是他的生命。”在雨里,齐洪涛大喊着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