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温暖
温暖许科长成为了服务公司的一员。
每天上班时间，马香香都要领着许科长来到服务公司，办公室里多了一张属于许科长的桌子。
每天来到公司，许科长坐在桌后，等待分配工作。他还是少言寡语，从不主动和人说话，但他的眼神已经正常了许多。办公室的工作例来比较杂乱，上传下达，有时又做一些跑腿的工作。
李满全经常外出，做一些私下活动，每次去，大都叫上他。他总是乐呵呵地跟在李满全身后，出发时大多时候都是在下午。李满全带他们去送礼，先是给厅里各位厅级领导送，后来扩大到了省委，省政府。这样做是厅长交待的，有一次，他晚上去给厅长家送菜，厅长让李满全坐在沙发上和他聊了几句。厅长是这么开场的：
小李，辛苦你了。厅长这么说。
他说：厅长客气了，为机关服务，应该的。
厅长又说：大家对你的工作反映不错。
他说：厅长多提携。
厅长再说：以后省里领导那，咱们也服务一下。
说完给了他一份名单。名单上列着省政府秘书长，省委组织部副部长，还有一些其他领导家庭住址和电话。
他接过这些名单就明白了，这都是和厅里有厉害关系的部门。他保证道：厅长，放心。这些领导我一定服务好。
从那以后，他不仅保障厅里的主要领导，省委省政府家属院隔三差五他也要跑一跑。他之所以带上许科长，因为许科长这里都熟。他父亲就是前省政府的秘书长，许科长还有另外一个好处，他不会乱说，也不会跟人在下面议论。
每家每户送过了，正是上班时间，这是厅长专门关照的。上班时间领导不会在家，家里人接受起来也方便。最初的时候，每份礼物上都会贴一张打印的条子。上面写着：林业厅服务公司。时间久了，这些条子都不用贴了。
领导家的阿姨们都认识李满全了。有时会给他倒杯茶，有时塞给他一个苹果，说些感激的话，小李长小李短的。每次离开时他都会热情地说：阿姨，有什么要求给我打电话。名片早就送过了。渐渐地，厅里领导那他不亲自跑了，让办公室的人代办了。他只负责省里的领导。
有一次送完礼，他和许科长往车上走，许科长突然拉下他的衣襟说：李总，这就是我家，去我家坐一下呀。
许科长手指着身边的一个楼门说。
其实，在这之前，他好奇过许科长的家庭。那是刚听说马香香嫁给省政府秘书长公子之后的心情，后来又听说，这位秘书长要当副省长了。一直又听到秘书长退休了，许科长生病，他不知道许科长生病和秘书长退休有没有联系。
他听许科长这么一说，冲司机说：带上一份礼品。
司机从车里搬出一箱蔬菜，他自己又搬了一箱鸡蛋，许科长要替他拿，被他拒绝了道：你去叫门。
门开了，许科长母亲开的门，见到几个人惊呼一声，把众人让进门。司机把东西放到厨房，便下楼了。屋里只剩下李满全和许科长。许科长介绍道：妈，这是李总。林业厅服务公司的李总。
许母就热情地把他让到客厅里，在沙发上坐下。
许秘书长从书房里走出来，刚摘掉老花镜，鼻子两侧压的痕迹还在。
许科长又一番介绍。许秘书长握住李满全的手道：谢谢你了小李，香香跟我们说了，你是我们的大恩人呢。
他知道，是因为让许科长到公司上班的事。
许秘书长就叹口气道：百均提前退休这事，我一直有意见，和你们厅领导反映过，唉，一朝天子一朝臣呢，没人把我的话当回事了。小李呀，要不是你，百均的身体不会恢复得这么快。
他就说：我应该做的，也是为香香分忧解难，毕竟马香香是我们单位的人。
许母洗了水果放到茶几上。也感叹道：小李，你还看得起我们，还到家里坐坐。我们应该去看你才是。
他就笑着说：叔叔，阿姨，这都是小事，我应该做的。
他仔细打量前秘书长的住房，果然阔气，客厅很大，足有四十平米，对面还有一个餐厅。房间向里面伸去，有好几间。他就想：领导的待遇就是不一样。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他坐了会就告辞了。许科长跟上他一起离开了。老两口站在门口一直送他们上了电梯，电梯门关上，见他们还在招着手。
每到周末，马香香总会做些好吃的给他送来。自从江歌和林松结婚，他便不再去江副军长家了。周末丁丁有时过来，有时复习忙就不来了，家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一日三餐他就对付吃一口。有时，好多换洗衣服就随手扔到洗衣机里。
马香香把东西放下，看着到处落满灰尘的这个家就说：我帮你打扫下卫生吧。说过了就挽起袖子擦洗起来。他也过来帮忙。
干了一会儿，马香香直起腰来试探地问：听人说，你离婚了？
她望着他的眼神小心翼翼的。
他点点头：她已经再婚了，就是省委组织部新来的林处长。
她又低下头忙碌起来。他坐在沙发上，点了支烟，看着她仍保持得很好的腰身。想起年轻时的马香香。
半晌，她头也不抬地：我去部队看你，就为这么个女人，你连送我一下都没有。
他把烟头用力摁死在烟灰缸里，再抬起头时，看到她眼里已经含了泪。
他又想旧话重提了，他走到洗衣机旁，把洗衣机打开。他倚在洗衣机上说：我去过许秘书长家了。
她没说话，把胳膊伸到沙发底下擦着灰，把抹布拿出来，走到洗手池边才说：你一个人这么过日子可不行，用不用我帮你张罗一下。
上周，丁丁来过他这，他给丁丁做了饭，丁丁说：爸，我妈不回来了，你要是结婚，我可没家了。他凝视着儿子。儿子马上就要上高中了，他的上唇已经长出了一些茸毛。江歌搬走和林松过日子，儿子外表似乎没什么变化，但心里一下子就成熟了。这种成熟，只有他能看得出来。他说：我不会结婚，爸陪着你。等你上高中了，你就搬过来住。
儿子看他一眼，放下碗道：爸，我吃饱了。然后儿子走到桌前，掏出书本开始复习了。
马香香开始帮他清理厨房。
他说：我不会找了。结不结婚的，就那么回事。
马香香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他的确没把结婚的事放在心上，和江歌结婚是为了提干，他现在已经留在城里了，已经是处级干部了，这是他之前做梦也没想到的，但他并不满足，他觉得自己还有升迁的可能。他还年轻，不想在原地踏步。他现在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有一天，自己在官场上再有所成就。
马香香对他的关心，让他感到温暖，但他知道自己再也不会和马香香有什么了，两人像老朋友一样，挺好。
每天上班时间，马香香都要领着许科长来到服务公司，办公室里多了一张属于许科长的桌子。
每天来到公司，许科长坐在桌后，等待分配工作。他还是少言寡语，从不主动和人说话，但他的眼神已经正常了许多。办公室的工作例来比较杂乱，上传下达，有时又做一些跑腿的工作。
李满全经常外出，做一些私下活动，每次去，大都叫上他。他总是乐呵呵地跟在李满全身后，出发时大多时候都是在下午。李满全带他们去送礼，先是给厅里各位厅级领导送，后来扩大到了省委，省政府。这样做是厅长交待的，有一次，他晚上去给厅长家送菜，厅长让李满全坐在沙发上和他聊了几句。厅长是这么开场的：
小李，辛苦你了。厅长这么说。
他说：厅长客气了，为机关服务，应该的。
厅长又说：大家对你的工作反映不错。
他说：厅长多提携。
厅长再说：以后省里领导那，咱们也服务一下。
说完给了他一份名单。名单上列着省政府秘书长，省委组织部副部长，还有一些其他领导家庭住址和电话。
他接过这些名单就明白了，这都是和厅里有厉害关系的部门。他保证道：厅长，放心。这些领导我一定服务好。
从那以后，他不仅保障厅里的主要领导，省委省政府家属院隔三差五他也要跑一跑。他之所以带上许科长，因为许科长这里都熟。他父亲就是前省政府的秘书长，许科长还有另外一个好处，他不会乱说，也不会跟人在下面议论。
每家每户送过了，正是上班时间，这是厅长专门关照的。上班时间领导不会在家，家里人接受起来也方便。最初的时候，每份礼物上都会贴一张打印的条子。上面写着：林业厅服务公司。时间久了，这些条子都不用贴了。
领导家的阿姨们都认识李满全了。有时会给他倒杯茶，有时塞给他一个苹果，说些感激的话，小李长小李短的。每次离开时他都会热情地说：阿姨，有什么要求给我打电话。名片早就送过了。渐渐地，厅里领导那他不亲自跑了，让办公室的人代办了。他只负责省里的领导。
有一次送完礼，他和许科长往车上走，许科长突然拉下他的衣襟说：李总，这就是我家，去我家坐一下呀。
许科长手指着身边的一个楼门说。
其实，在这之前，他好奇过许科长的家庭。那是刚听说马香香嫁给省政府秘书长公子之后的心情，后来又听说，这位秘书长要当副省长了。一直又听到秘书长退休了，许科长生病，他不知道许科长生病和秘书长退休有没有联系。
他听许科长这么一说，冲司机说：带上一份礼品。
司机从车里搬出一箱蔬菜，他自己又搬了一箱鸡蛋，许科长要替他拿，被他拒绝了道：你去叫门。
门开了，许科长母亲开的门，见到几个人惊呼一声，把众人让进门。司机把东西放到厨房，便下楼了。屋里只剩下李满全和许科长。许科长介绍道：妈，这是李总。林业厅服务公司的李总。
许母就热情地把他让到客厅里，在沙发上坐下。
许秘书长从书房里走出来，刚摘掉老花镜，鼻子两侧压的痕迹还在。
许科长又一番介绍。许秘书长握住李满全的手道：谢谢你了小李，香香跟我们说了，你是我们的大恩人呢。
他知道，是因为让许科长到公司上班的事。
许秘书长就叹口气道：百均提前退休这事，我一直有意见，和你们厅领导反映过，唉，一朝天子一朝臣呢，没人把我的话当回事了。小李呀，要不是你，百均的身体不会恢复得这么快。
他就说：我应该做的，也是为香香分忧解难，毕竟马香香是我们单位的人。
许母洗了水果放到茶几上。也感叹道：小李，你还看得起我们，还到家里坐坐。我们应该去看你才是。
他就笑着说：叔叔，阿姨，这都是小事，我应该做的。
他仔细打量前秘书长的住房，果然阔气，客厅很大，足有四十平米，对面还有一个餐厅。房间向里面伸去，有好几间。他就想：领导的待遇就是不一样。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他坐了会就告辞了。许科长跟上他一起离开了。老两口站在门口一直送他们上了电梯，电梯门关上，见他们还在招着手。
每到周末，马香香总会做些好吃的给他送来。自从江歌和林松结婚，他便不再去江副军长家了。周末丁丁有时过来，有时复习忙就不来了，家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一日三餐他就对付吃一口。有时，好多换洗衣服就随手扔到洗衣机里。
马香香把东西放下，看着到处落满灰尘的这个家就说：我帮你打扫下卫生吧。说过了就挽起袖子擦洗起来。他也过来帮忙。
干了一会儿，马香香直起腰来试探地问：听人说，你离婚了？
她望着他的眼神小心翼翼的。
他点点头：她已经再婚了，就是省委组织部新来的林处长。
她又低下头忙碌起来。他坐在沙发上，点了支烟，看着她仍保持得很好的腰身。想起年轻时的马香香。
半晌，她头也不抬地：我去部队看你，就为这么个女人，你连送我一下都没有。
他把烟头用力摁死在烟灰缸里，再抬起头时，看到她眼里已经含了泪。
他又想旧话重提了，他走到洗衣机旁，把洗衣机打开。他倚在洗衣机上说：我去过许秘书长家了。
她没说话，把胳膊伸到沙发底下擦着灰，把抹布拿出来，走到洗手池边才说：你一个人这么过日子可不行，用不用我帮你张罗一下。
上周，丁丁来过他这，他给丁丁做了饭，丁丁说：爸，我妈不回来了，你要是结婚，我可没家了。他凝视着儿子。儿子马上就要上高中了，他的上唇已经长出了一些茸毛。江歌搬走和林松过日子，儿子外表似乎没什么变化，但心里一下子就成熟了。这种成熟，只有他能看得出来。他说：我不会结婚，爸陪着你。等你上高中了，你就搬过来住。
儿子看他一眼，放下碗道：爸，我吃饱了。然后儿子走到桌前，掏出书本开始复习了。
马香香开始帮他清理厨房。
他说：我不会找了。结不结婚的，就那么回事。
马香香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他的确没把结婚的事放在心上，和江歌结婚是为了提干，他现在已经留在城里了，已经是处级干部了，这是他之前做梦也没想到的，但他并不满足，他觉得自己还有升迁的可能。他还年轻，不想在原地踏步。他现在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有一天，自己在官场上再有所成就。
马香香对他的关心，让他感到温暖，但他知道自己再也不会和马香香有什么了，两人像老朋友一样，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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