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起点

    起点岳父宁书记退休了。

    在这之前，他一直听小道消息说，岳父要调到中央去工作。他没等来岳父调动，却被宣布退休了。

    一个周末，他和宁欣又一次走进省委书记那栋小楼。例外的是，宁书记没有在二楼的书房里，而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他们。岳母在他身后拿着喷壶在浇花。他和宁欣走进去，宁书记指着沙发让他坐下，宁欣接过母亲手里的喷壶帮母亲浇花。

    这是他少有的几次和宁书记这么面对面坐在一起，以前来家里，大部分时间宁书记不是在外面开会调研，就是在二楼的书房里工作，甚至也很少和他们在一起吃饭。

    岳父退休前是省委书记，他有很多工作要忙，现在岳父退休了，不再是书记了，他就是岳父了。

    他望着岳父，岳父的目光和之前相比暗淡了一些，他此时更像一个父亲，一个老人。他叫了一声：爸……

    岳父微笑着说道：满全，今年四十几了？

    他说：爸，我四十九了。

    岳父：在厅长的位置上有两年了吧。

    他说：两年半了。

    岳父点点头：满全，你还年轻，五十不到就是厅级领导了。我五十岁才当厅长，满全，你会有未来的。

    他笑了，手握在一起在相互搓着，他谦逊地说：爸，你还要常常教导我。

    岳父：我下一步要去人大去工作了，不会那么忙了。抽空咱爷俩多聊聊。

    他伏下身道：爸，一定，你有空我一定多来请教。

    那天，他和宁欣在宁书记家里吃了晚饭才离开。在路边，他伸手叫了一辆出租车。他走出宁书记的小楼时，突然觉得自己长大了。刚人到中年，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岳父在吃饭时一遍遍感叹：年轻就是最大优势。他体会到了自己的优势。

    岳父老了，退居到省人大去工作了，没有人再会为他遮风挡雨了，他要独自去面对这个世界了。

    他多次想过，一个农村孩子，在小小的靠山村走出来，一路来到省里做到了厅长的位置上，他为了自己的今天感到幸福。是心底里的幸福。

    又一个周末，突然在家里他接到了江歌的电话。江歌说：丁丁恋爱了，你知道么？丁丁在读研究生，为了他学习方便，他和宁欣为丁丁在学校附近租了一套公寓房。丁丁有时十天半月也不回来一次。他听江歌这么说，便道：丁丁都二十三了，谈恋爱也应该。

    江歌又说：你知道丁丁在和谁谈恋爱么？

    他怔了一下才道：是谁呀？

    江歌说：马香香的女儿，许晓雯。

    他第一次知道马香香的女儿叫许晓雯。在许科长追悼会上，他见到过许晓雯，在他眼里，许晓雯和马香香年轻时长得一模一样。他当时惊讶了，但也并没有多想。

    江歌在电话里说：丁丁和许晓雯恋爱我不同意。你有时间找丁丁谈一谈。

    电话挂断了。

    他好久才回过神来，他想到了当年自己在追求马香香时，她的父亲马德海也是不同意。恍惚之间，时光又一次倒流了。

    关于马香香，江歌虽然和她没打过交道，但她却一直知道马香香。马香香唯一的一次来部队看他那次，江歌就知道。

    他给丁丁打了一个电话，对丁丁说：你抽空回家一趟吧，把许晓雯也带过来。

    丁丁在电话里说：爸，我妈告诉你的吧？

    他说：别管谁告诉的，有没有这回事吧？

    丁丁说：我晚上就回去。

    他从书桌后站起来，点了支烟，他搞不明白儿子怎么竟和许晓雯好上了。他想到马香香，犹豫一下，还是给马香香拨通了电话，他说：你姑娘叫许晓雯吧？她在电话那端没有说话。

    他又说：她和我儿子恋爱了你知道不知道？

    她没有马上回答，半晌才说：你不会不同意吧？

    他没说话，把电话摁掉了。

    他走出书房，冲在另外一个房间看书的宁欣说：丁丁一会儿要回来，带他女朋友一起。

    宁欣走出房间：要去买菜么？

    他说：算了，咱们出去吃。

    他走到客厅窗前看到丁丁和许晓雯一前一后地走进楼门。不一会儿，房门铃声响了。

    又一个故事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