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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羊脂玉樽

    “这么样讲,你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咯?”听完任舟的解释,南宫大不置可否地问了一句。

    “也不算吧。”任舟有些摸不清南宫大的态度,小心翼翼地解释道:“只不过想着前辈前事未竟,所谓‘贼不……’,呃,所以我只是来碰碰运气。”话说到一半,任舟忽然觉得当面骂贼,未免不妥,所以含混带过了。

    南宫大冷哼了一声:“我本就是贼,也没什么好避讳的。”

    “前辈果然胸怀坦荡,受教了。”

    任舟恭恭敬敬地拱了拱手。

    对于这么直白的马屁,南宫大报以数声冷笑。

    “嗯……前辈对于我说的事情,意下如何?”任舟虽然也觉得有些尴尬,但此时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说:“前辈此前不是正想和刘家主和解么?这倒是个绝佳的机会,要是前辈肯为此出力的话,想来刘家主也不会揪住此前的纠葛不放了。”

    “我先前要跟他和解,只不过是被烦得不行而已。”南宫大翻了个白眼,“现在攻守易势,是他刘慎之求上我了,我要再这么上杆子去帮他,岂不是有失身份了?”

    “这……”任舟有些犯难,一时想不出该怎么劝说了。

    瞧着任舟这么窘迫,南宫大的眼睛转了转,问道:“你是否真的这么想替刘慎之寻回他的宝贝女儿?”

    “刘家主既然找上我了,我当然想替他把这事办妥。”

    任舟虽然不明白南宫大此问的用意,不过还是老老实实答了。

    “看在你的份上,要我帮这个忙倒是也不太难……”

    任舟没有急着接话,因为他知道但凡是这么说的,最后总要有个“但是”。

    “……但是你也知道,我最近不顺得很。前次还没得手,那个劳什子的柱国就呜呼哀哉了;这次刚踩好点,又叫你抓了个现形,实在是有些流年不利……”南宫大越说越无奈,禁不住叹了口气,摇着头说:“若非是还有些存饷,我现在几乎要揭不开锅了。”

    像南宫大这样的巨盗,成名已久,积蓄也必定不少,虽然不能和那些名商大豪相提并论,但也绝不会像他自己说的这么凄惨。

    这个道理,任舟当然明白得很,不过此时他仍是摆出一副心有戚戚焉的样子,带着满面的同情说:“刘家主托我办这件事的时候给了我一封银子,约莫着有个一百来两。要是前辈看得上,不妨先拿去使用。”

    刘慎之两回见任舟,头一次留下的是十两的谢礼,第二回让刘安转交给了老杨,具体有多少任舟也不确定,不过总不会比十两还少就是了。此时任舟为了说动南宫大,当然是往大里头吹,哪怕刘慎之留下的银子不够数,也有先前陈公子的钱打底。

    何况,要是这事办妥了,何愁刘慎之不把钱补上呢?

    无论如何,一百多两银子已不算是个小数目,所以任舟说得信心满满。不想,南宫大却摆了摆手:“我既然是个偷儿,当然是凭着手段混饭吃,要人家的接济算是怎么回事?所以经我手的银子以亿万计,其中却无一文是人家送给我的。何况,刘慎之的钱我拿着烫手,还是免了吧。”

    “那前辈想要晚辈做什么,尽请吩咐,只要力所能及,晚辈绝不推辞。”

    南宫大的这番说辞,当然是任舟闻所未闻的,不过此时他也无心去争论其中的是非对错了。

    “别急。”南宫大冲着任舟眨了眨眼睛,“好歹你在百花苑里也算是帮过我了,我也不会叫你为难。我要你去做的这件事,说起来也算是简单得很。”

    南宫大回头看了看那轮明月,暗淡的光芒映入他的眼中,令他看来又增添了几分神秘。

    哪怕近在咫尺,可在任舟眼中,此刻的南宫大却仿佛与他相隔万里般遥远。

    任舟回到店里时,天边已泛起些微的亮光。

    叫任舟推门时带进来的凉风一打,原本趴在桌子上的老杨一个激灵便坐直了身子,还没回头看,就下意识地喊了句:“稍等,就来。”

    “就来个屁。”任舟没好气地答了一句,回身把门掩上了。

    分辨出了声音,老杨回头看了任舟一眼,又趴下了,嘴里咕哝着问道:“什么时候了?”

    “天快亮了,该起来熬汤了。”

    任舟在老杨的对面坐了下来,伸了个懒腰,觉得浑身都有些别扭——在人家的房顶上吹了半夜的西北风,能好受才是怪了。

    听了任舟的话,老杨又调整了一下睡姿,哼了两声,答道:“不急……这会儿没来人,估计早上是开不了张了……一会再准备中午的也来得及。”

    瞧着老杨惬意的表情,任舟气不打一处来,用手在老杨面前的桌子上敲了两下,没好气地说道:“怎么不开张了?爷就不是客人了?赶紧给我煮完汤去,就按着昨天晚上你给王公子准备的那个样式来。”

    “哼哼,你有钱么就来充大爷了?”

    老杨抬起惺忪的睡眼瞥了任舟一下,又合上了。

    任舟见状,二话不说就越过桌子,用手往老杨怀里掏。

    老杨猝不及防下,赶忙往后躲,一边躲一边喊着:“干嘛,干嘛?我可不知道你有这个心思……”

    “少废话,昨天刘家主留下的银子呢?”一边说着,任舟手上的动作也不停,“老子在外边吹风,你倒是挺舒服的。赶紧给我,让你看看爷有钱没有。”

    老杨的眼睛还不大能睁开,此时也只好一边推着任舟的手,一边告饶:“行了、行了。任爷,任大爷,您先让我歇会,一会……”

    “就现在。”

    “好好好。”老杨叹口气,认了命,用手揉了揉眼睛,起身往后厨走。

    过了一会儿,老杨端出碗汤来,往任舟面前一摆,没好气地说了句“赶紧吃”,便又趴下了。

    “这么快?”任舟看了老杨一眼,又拿筷子拨了拨汤里的羊杂和羊肉,“这么大方?”

    “昨天就剩了这么些,我本来是打算一会自己吃的。”

    老杨说着话,又打了个哈欠。

    “老子拿几百两银子就换你这么一碗剩汤?”任舟不依不饶,又开始闹起来了。

    老杨被搅得不得安生,被逼无奈下,坐直身子,哭丧着脸问道:“我的任爷,您这一晚上受了气还是着了凉了?冲我这儿撒阀子干嘛呢?”

    “也没什么,就是想找个人说说话。”看老杨不再睡,任舟也不闹了,嘿嘿笑了两声,低下头吸溜吸溜地喝起了汤。

    老杨叹了口气:“怎么着?风吹了半宿,勾起来你的少男心事了?”

    任舟不置可否,反问了一句:“你觉着,百花苑的新老板为人怎么样?”

    “我早瞧出来你对人家有意思了……”

    “不是你想的那种。”老杨的话还没说完,就叫任舟摆着手打断了,“我的意思是,她够不够大方?我要是管她要什么东西,她愿不愿意给我?”

    “我又没见过她,哪知道呢。”老杨翻了个白眼,“不过也要看你要什么吧。你之前揭发了花清,也算是对百花苑有功了,如果是什么寻常的物件,估计着她冲你的功劳,也不能吝啬。”

    任舟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我看也是。”

    “怎么着?任大爷瞧上人家什么宝贝了?”

    “不是我,不是我。”任舟挠了挠头,“是南宫前辈要我替他找的,据说是百花苑里有个什么……羊脂玉做的杯子,他喜欢得很。”

    “羊脂玉?”老杨睁大了眼睛,“你说的是那盏羊脂玉樽?”

    “应该是吧……”任舟想了想,用不确定的语气答道,又问:“你知道?”

    老杨不答话,起身把任舟的被子盖到了任舟的身上,坐回去之后,把自己的被子也盖好,又趴在了桌子上。

    “干嘛?”任舟不明所以。

    老杨窝在杯子中,声音也有点嗡嗡的:“你还是赶紧睡吧,都开始说胡话了。没准儿在梦里她就肯把羊脂玉樽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