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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佛见喜

    “嘿嘿嘿,看也看了,打也打了,大爷大奶奶也该滚蛋了吧?”疯乞丐打着呵欠催促道,“夜里山路难走,小心走得迟了叫山上的妖风卷走。”

    任舟答道:“恐怕还不行。”

    疯乞丐瞪着眼睛问道:“怎么?你们神仙也没处安身吗?”

    “当然不是,只不过我们还有些事情没说清。”任舟摇了摇头。

    “那就赶紧说。”

    疯乞丐又打了个呵欠,站起了身,摇摇晃晃地走到苏夫人的尸首旁,忽然俯身捞起了苏夫人的头颅来,拿在手中翻来覆去地看了看,嘿嘿地笑了起来。

    “你在笑什么?”刘佩琼看得不寒而栗,不由眉头大皱。

    疯乞丐抓着头发、冲着刘佩琼晃了晃,答道:“捡到了好东西当然该开心——像这样漂亮的枕头,恐怕没几个人有福消受。”

    刘佩琼打了个寒颤,面色有些发白,好像要忍不住吐出来了。

    任舟干咳了一声,说道:“你也不必装神弄鬼了,只需回答我一个问题,我们即刻就走。”

    “就在偏殿里边。”疯乞丐随手将苏夫人的头抛到了供桌底下,懒洋洋地说道,“天亮之前应该能醒得过来。”

    “醒过来?”

    “谭老儿为了显能耐,下手重了点。”

    说着话,疯乞丐随手将供桌下边的那箱银子推开了,竟然真的施施然枕在了苏夫人的脑袋上。

    刘佩琼立刻转过了身。

    “多谢了。”

    任舟不动声色地说完,转身要走,却又被喊住了。

    “为了显得一视同仁,谭老儿下毒的剂量是一般多的。不过嘛,那两个男的身强力壮,养心剑庐的女娃也有功夫傍身,唯独你那位小情人——”

    “什么意思?”任舟豁然转身。

    “嘿嘿嘿,谭老儿实在是狠极了。不过嘛,我听说大哥已叫谭老儿给他们解了毒,只不过是毒性——嘶——毒性……”

    疯乞丐忽然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有些赧然地说道:“毒性淤积在他们体内,一时拔不出来,就算醒了,也要养几天。尤其是你的情人,谭老儿特意留了个方子,说是把‘佛见喜’和你们天道谷特产的‘断肠草’混在一起,吃个三天就差不多了。”

    “是断续藤吧?”

    “对极了,断续藤。”疯乞丐连连拍手,笑逐颜开。

    任舟动了动嘴唇,深深看了疯乞丐一眼,最终一言不发地径直离开了。

    刘佩琼自然是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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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样了?”

    刘佩琼将桌子上的油灯拨亮了些,又轻手轻脚地靠到了床边。

    “并无性命之虞,但是——”

    但是也无好转的迹象。

    任舟看着唐象瑶,深吸了一口气,没有接着说下去,而是问道:“他们三个呢?”

    “薛先生派了弟子去照顾他们,应该没什么大碍。”

    任舟点了点头。

    话音未落,忽然有人轻轻地叩了两下房门,紧跟着有人问道:“任少侠歇息了么?”

    “还没。”

    一边答话,任舟一边将门开出了一道缝隙。

    门外站着的是薛中平。

    “刘小姐也在。”

    薛中平微微颔首致意,然后又看向了任舟:“可否说上几句话?”

    “当然。”任舟勉强笑了一下,侧过身子、将对方让了进来。

    薛中平循例先看了一眼唐象瑶。

    沉默了片刻以后,他才说道:“莘儿已经醒转了。”

    “这么快?”任舟目光闪动,“那另外两位呢?”

    “还没有,但是应该快了。”

    任舟下意识地皱起了眉毛,却又说不清到底是哪里不对,只好点了点头。

    于是薛中平继续说道:“我本来想要问问细情,可惜莘儿先是生了重病,又中了谭鸩的毒,这几天一直是浑浑噩噩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有什么问题么?”

    “很多问题。”任舟的表情变得愈发奇怪,“例如,姜小姐身染重疴,理该比别人更虚弱才是,可为什么却先醒来了?”

    “这——”薛中平略一沉吟。

    所谓“关心则乱”,姜莘是其门下弟子,他对姜莘的感情也就理所当然的要比旁人深厚些。眼见爱徒无虞,他先前只顾着高兴,却没发现这种异常,此时听任舟说出来,不禁也跟着蹙起了眉。

    “你的意思是……”薛中平试探着问道。

    思忖了片刻,任舟摇了摇头:“这也并不能说明什么。毕竟张一尘绑下他们几人,也是为了缚住我的手脚,当然不想轻易闹出人命来,所以谭鸩在给姜小姐下毒时——”

    他忽然砸了咂嘴,没有接着说下去。

    “刻意控制了剂量?”

    “可是疯乞丐先前说过,谭鸩对他们是一视同仁。”刘佩琼插话。

    正是因为忽然想起了此事,所以任舟才没把话说完。

    气氛一时陷入了僵持的沉默中,任何猜测都因缺乏事实的支持而显得苍白。

    半晌,薛中平喟然长叹:“多想无益,不妨等到明天再问他们三人也不迟。”

    无论是任舟还是刘佩琼,面对这种“和稀泥”一样的提议也只好同意,因为他们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

    顿了顿之后,薛中平接着说:“至于所谓‘佛见喜’,我从未见过,却听人讲起过。”

    “谁?”

    薛中平并未回答,而是咳嗽了一声,轻唤:“进来吧。”

    话音未落,邓穷便快步走了进来。

    不等叙完礼,任舟便迫不及待地问道:“邓兄知道这‘佛见喜’是什么东西?”

    邓穷点了点头:“在下儿时体弱多病,还曾因故中了蛇毒,危在旦夕。针石无果后,家母只好到‘迦叶寺’中拜佛祈灵,还受赠了几朵婆罗花。”

    “婆罗花?”

    “不错。”邓穷肯定地说道,“眼见我已是奄奄一息,家母便以那几朵花煎水喂我服下,原本只是病急乱投医,不想我竟然真的就此痊愈,甚而身体强健、更胜往昔。后来家母再到迦叶寺中还愿,曾听人讲起过佛祖‘拈花一笑’的故事,其中的‘花’即是‘婆罗花’了,所以寺僧多叫它做‘佛见喜’。这件事过去了十几年,后来我也再没听人说起过这个名字,几乎快要淡忘,还是因为师父问及才想起来了。”

    任舟大喜过望,几乎要即刻夺门而出,好在一旁的刘佩琼不像他那么忘形,替他问道:“这迦叶寺所在何处?又有又有几株婆罗花?花期如何?”

    邓穷显然对此早有准备,飞快地答道:“迦叶寺就在杭州城中,如果任少侠想去的话,明日一早我可以代为引路。只不过我也不清楚花期,而且据我所知,整座杭州城中仅有一株婆罗树。”

    “那岂不是说如果花期未至的话,别处也没有备用的?”邓穷的话仿若一盆冷水当头浇在了任舟的脸上,令他的笑意为之一凝。

    邓穷觑了薛中平一眼,略带无奈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