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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练气修士(求月票,求推荐票)

    赵凡艰难地睁开睡眼,亮光映入眼帘,有些刺目,眨动眼皮略微适应,发现屋子半空已有缕缕阳光渗入,并夹杂着些许飞舞的灰尘。

    这一切都说明日头早已升起,而往常这个时候,赵凡已经在鬼市的摊位上开始售卖许愿石了。

    脑袋还未完全清醒,本能地掀开沉重的被子,腰部用力准备坐起,然后尽快收拾清洁,开始一天的忙碌。

    突然,腹部传来一阵绞痛,让赵凡倒吸一口凉气,身体都有些颤抖,不自觉地喊出迭声“疼!疼!疼!”

    赶忙放松腰部,让半起的身子快速下落,一声不大的闷响之后,重新躺回到床上。

    这也让他多少清醒了些,想起什么事情似的一动不动,直到腹部不再有痛感传来。

    用双手把被子缓慢推到一边,仅用脖颈的力量轻微抬头,视线掠过鼻端,便看到了腹部缠着的用灰色破烂袍子下摆做成的绷带,和渗出的已经干涸的血。

    确定这丑陋且带些污浊痕迹的绷带并没有新的鲜血渗出,赵凡松了口气的同时,又赶忙把头落下,以免牵动伤口。

    躺了多久,觉得总不能这么一直躺着,于是鼓起勇气,把双腿一点点挪向床边,扭动身子斜卧,然后双脚慢慢探地,再以极慢的速度扭转身子,借助床沿的支撑,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以半侧面半弯腰的姿势站在了地上。

    平日里,这是一个很简单的动作,可现在已让他龇牙咧嘴许多次,很明显过程中多次引发腹部疼痛,要不是他性格坚韧,恐怕已经放弃。

    身体一动不动,保持这个奇怪动作,待疼痛缓解得差不多了,让身体缓慢站直。

    赵凡估算了下时间,从开始准备下床,到正常的站在地上,小半个时辰也许是有的。

    再检查绷带的状态,却是方便很多,观察一阵后,决定得重新包扎,起码也得看看是否发炎,毕竟当初包扎伤口的时候并没有使用消炎类药物,对于外伤来说这很容易造成感染,如果感染比较严重,在当前的医疗情况下,多半是活不成的。

    虽然赵凡能活到现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也是一个奇迹。

    门缝里一股冷风吹入,让极度虚弱的他打了个冷战,脚步站立不稳,险些跌倒,连忙用手扶住了一侧的桌沿,才避免摔倒地上。

    站稳身体,四处查看,寻找重新包扎要使用到的工具。

    赵凡住的屋子不大,仅供单身使用,墙壁基本都是泥土,并未粉刷,朝向院子的一侧有窗和门。

    家具也很简单,一床,一柜,一桌,一脸盆,都是木制。

    找出柜子里存放的剪刀,放在桌子上,拿起木盆,打开屋门,小碎步向外面的院子挪去。

    赵凡居住的这个小院子是典型的具有当地特色的大杂院,北房三间,一明两暗,东西半边房形式的厢房各两间,南面一个大门入口,他住的或者是租的房子,是位于西面偏北的一间厢房。

    来到院子东侧的水井边,费力搅动轱辘,拉出小半桶水,倒入盆里,这一简单活计,已让他呲牙咧嘴了好几次,汗水滴答,有一些甚至掉进了盆里。

    他默了默,多少有点犹豫,不确定混入汗水的水还能不能用来清洗伤口,最后考虑到自己的实际情况,估计如果再打一盆效果应该也差不多,便果断放弃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想法。

    体力消耗有点大,赵凡把半个身子靠在轱辘上,暂做休息。

    其间观察了下已然平静的井水上的倒影,倒影模糊的映射出一个十六岁的六尺少年,身形消瘦,脸色苍白,明显缺乏神采,但脸部轮廓还算硬朗,相貌中等,特点是一双典型的单眼皮。

    他对倒影苦涩笑了笑,摇了摇头,待体力恢复,走到墙根,艰难地拔了几颗土缝里野长的刺儿菜,这就算做好了相关准备工作。

    刺儿菜叶子呈椭圆状倒披针形,顶端钝,但叶端有小刺,是普通人消炎止血的圣药,它止血见效快,容获得,最关键的是不用花钱

    回屋把刺儿菜用手不断搓揉,揉成糊糊状,放在桌子上,因为血液已经干涸,和绷带黏在一起,想一圈一圈正常解开已经不可能,只能使用剪刀剪开,这过程中剪刀的尖把皮肤划伤已然不可避免。

    吸着丝丝冷气,待把最后一层绷带连带着血痂也剪开后,赵凡傻了眼,有点震惊地看着腹部的伤口。

    如果记忆不差,伤势其实是很严重的,皮肤溃烂一片,隐约可见内脏,可现在,皮肤竟然重新长好,虽然疼痛,但对比起当初的没有知觉的状态,显然是往好的方面发展的,这让他差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腹部伤口变成了新生皮肤特有的粉红色,有婴儿手掌那么大一块,只有个别地方因为刚才强行剪开绷带的缘故,被剪刀割伤,血水渗出。

    这情况有点诡异,痊愈的速度超乎正常现象很多,仔细观察,发现了一些端倪,新的伤口上面好似有蓝色小蛇状的东西在来回游动,像极了放慢很多倍的闪电,游一圈消失出现,再出现再消失的反复来回。

    这蓝色小蛇在哪里出现,哪里就传来微微的痒意,然后伤口以肉眼可见但缓慢的速度一点点愈合。

    赵凡有点不知所措,本能地用手去抓那蓝色小蛇,结果不但没有抓到,反而因为触碰伤口带来一阵刺痛。

    他咬了咬牙,对自己发了狠,手指顺着不大的伤口往里挤压,直至伤口扩大,血水把半个手掌染红,还是没有如预想的那样,将蓝色小蛇抓出。

    深吸几口气,不再强行施为,来到窗口,借助更加明亮的光线,再次认真查看。

    他发现,蓝色小蛇的出现密度是不一致的,哪里受伤比较严重,哪里就多些,而伤口比较轻微的地方,明显就少很多,甚至没有,而且蓝色小蛇其实并不是蛇,而更类似闪电,只是开始过于紧张和慌乱,本能地往蛇类上面臆想。

    赵凡确认身体的确有诡异现象后,不由得脊背发凉,一个个不好的念头从脑海出现,对自己的未来充满绝望。

    赵凡所在的地方叫做修真界,地域广大,不知多少里,此界多大被危险未知的迷雾笼罩,适宜人类生存的地方极少。

    不过少不代表没有,这世界就有这么一处地方,土地肥美,人杰地灵,称为中土。

    在中土的南北中段偏东,有一个不出名的小镇子,叫做赵家镇,赵凡就居住在这里。

    赵家镇,是一个拥有一千余户人家的地方,镇子大体呈长蛇形,东西延伸,位于一个小型川道平原的河道拐弯处。

    镇子内居民尊居住在小叶山的赵姓仙人为首,任赵仙人驱使,也受赵仙人保护。

    被保护的凡人称为领民,赵仙人则是仙主,是一种依附的主仆关系,或者供奉关系,当然赵仙人或者说赵仙主的领民不止赵家镇一处,还有其他好几个镇子,人口约一万多人。

    出了川道平原,再往外四五十里地,是连绵不断的山峦,这里是异兽活动的区域,也是野生灵草茂盛的地方。

    这些异兽对修仙者而言,很有用处,食肉可增长修为,毛皮和骨骼可作为辅料来炼制法器法宝。

    野生灵草更是比人类培育的灵草好上太多,是炼制丹药的上好材料。

    因此赵仙人每年都会发布一定的任务,让普通凡人去猎杀异兽或者采集灵药。

    异兽往往都比较强大,虽然一般都是十人为一小队,猎杀一头落单的异兽,但动辄死伤也是难免的事情,甚至全军覆没也不是没有可能。

    野生灵草虽然不具有像野兽一样的攻击性,但是一些独特的灵草花粉却是含有剧烈毒性的,一不小心可能就会中毒而亡。

    总的来说,危险异常。

    那些当场身死的也就死了,可那些被异兽咬伤未死逃过一劫的人,或者被花毒侵蚀污染而未当场惨死的人,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些人,随着时间流逝,要么变成亦人亦兽凶残嗜血的怪物,要么变成皮肤木化释放花粉毒气的木人,他们的身体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自愈能力惊人,非正常人可比,而且对社会危害极大,领主府对这些变异人的策略则是:宁错杀不放过。

    镇口和领主府门口,常年有一张告示,告示最后一句话,赵凡记忆犹新,那就是:“凡发现身体有异常或者自愈速度较快者,核实无误后,赏银百两!”

    赵凡看着自己的伤口,苦涩一笑,自己现在不就是妥妥的可移动的百两白银吗?

    而让自身变异的原因不就是昨天仙人洞府内的蓝色水滴植物吗?亏得当时竟然觉得那只是一场意外。

    思想开始混乱且烦躁,不知道自己如何是好,心烦意乱之下,离开窗户,瘫坐在床,就连那剧痛也不在乎了,任凭血水流下,也不再管,也许这一切的唯一作用,就是证明他现在还活着。

    十六岁,那是花一样的年纪,死亡对他而言还是很遥远的事情,甚至从来就没有想过这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可当它真的突然来临的时候,如何能让赵凡不慌乱,无措。

    正自浑噩茫然间,外面传来了院门被打开的声音。

    赵凡惊醒,头皮一阵的发麻,这一刻,他觉得还不如就这样死了算了,也省的后面发生的变异让自己痛苦,让别人嫌弃。

    可求生的本能战胜了他的自暴自弃,强忍疼痛,爬到窗口观察情况,纸糊的窗户难免有开裂,这让他的观察很是隐蔽,并不需要开窗就可视物,但也有缺点,就是只能模糊视物,想更进一步观察细节,那是万万不能。

    模糊中,他看到一个人影,好像背了个包袱,正向自己的屋子走来。

    赵凡现在思维正是脆弱的时候,只想一个人蜷缩在角落,不想面对任何意想不到的人或者事情,在他现在的心中,任何突然出现的人都是想要把他换为一百两银子的恶棍。

    思想脆弱加上对未来的绝望,在面对想象出来的恶棍时,就很容易走极端,要么自暴自弃,懦弱退缩,等待命运的审判;要么抓住一切能自救的东西,奋力一搏。

    赵凡自然属于后者,从床头摸出一把好友送他的用来雕刻石头的刻刀,紧紧握在手里,颤抖着走到门边,想着一有不对,就暴起发难,你死我活。

    腹部的剧痛和思想的紧张,让他有些眩晕,也更加的虚弱,细密的汗水通过头皮毛孔,和额头冒出的同伴汇聚成小溪,黏住额头发丝,再向下迷失了他的双眼,手中的刻刀有些拿捏不稳,紧张之下,嘴唇又被咬破,可谓狼狈至极。

    如果现在胆小者在赵凡的身旁,一定会被他的形象吓得半死,只见他衣衫半露,脸色惨白,嘴角有鲜血流下,手掌和腹部血红一片,绷带因为暴力拆开的缘故,竟有半截挂在腰上,在身体的颤动下,一跳一跳的,活像一个地狱来的魔鬼。

    并没有敲门声传来,屋门突然被大力推开,赵凡因为脑子多少有些迷糊,竟然是站在门后的,这一下自然是遭了殃,被屋门的大力一推,噔噔蹬退后几步,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