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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雪原之战

    一片大雪迷蒙之中响起一声整齐的军号,使漫天大雪皆轻轻震颤起来。随后看到,满山塞野,起伏的雪地上,一支大军漫了过来。叶白寒定睛看去,只见他们全身披着漆黑的铠甲,猩红的披风,身上斜挂着通体透明的长弓,身后背负的黑色箭筒中正是那种透明的箭矢。每人腰间挂一柄长刀,长而狭。军后战车,由看似如腐尸的黑色巨马拉着,每一车上载着奇形怪状的武器,也有的车上载着一巨大的长而弯的号角,由一身形高大面蒙黑布的人吹响,发出的正是空气大雪中弥漫的这种镇魂夺魄的号角声。

    让皇子惊奇的是这些人身形装束都不似膀大腰圆,身披兽皮的北寒土人,倒与中朝帝国的军士有几分相似,都身着铠甲,只是多了遮住面容的面具头盔。

    这时候对方前方队列忽地移开一道口子,从后拥出一辆通体浑黑古朴的战车,战车之上,一人傲然挺立,往这望了望。

    不知怎的,叶白寒忽地怔住,虽相隔甚远,他看清了那人的模样,面带黑色面具,一双眼睛,只留下无边的深邃,如此面容,让叶白寒感到了无形威压。它一双毫无感情的漆黑双眼对上了叶白寒的目光,叶白寒登时打心里升起一股无边寒意,随后,又觉暖洋洋的升起一股暖意,瞬间抵消了这冷彻心扉的寒意。

    虽面无表情,但叶白寒却看出,看到自己它有几分惊讶。

    当它率领军队,缓缓经过方才被射杀的御雪兽时,忽从一只带满箭矢的御雪兽尸体下面跳出一个人影,他一跃数丈,两手抡起大刀,咒骂着异域语言,垂直朝站在战车上的他砍下。他猛地抬起头,被它一看,那彪悍的北寒土人,忽地身体在半空一滞,竟垂直掉落了下去,再无生气。其他人宛似未发生过这件事,从他的尸体上漠然踏了过去。

    两军已距数十丈,对方的面容已能看清,他们都是苍白的无半点血色的脸,便犹如白纸一般。且面无任何表情。只是盔甲战袍,看上去虽是精良齐备,却显然已是久经岁月,古旧无比。然而却并没有任何人怀疑它们的坚固。

    叶白寒还在观察着,并没有给军队下达命令。

    身后部将已是被这支凭空出现的”鬼军“吓呆了,急忙有人劝谏:“将军,赶紧下令撤军吧。我们还不知他们的底细。”

    叶白寒严峻的笑了笑道:“不可,你没看到他们的“冰箭”的威力吗,从此出征荒蛮落后的蛮族,轻车简从,并未带弩箭,一旦撤军,如若对方突然进攻,我们定然被他们追着射成筛子。”

    部将:“那怎么办?”

    叶白寒:“方今之计,先弄清它们是不是敌人!我们只能奉陪!”

    话未毕,忽有一人骑着御雪兽在七十二人的御雪兽阵列中疾驰而出,大呼:“我去试探一下!”

    御雪兽的速度是极快的,转眼已奔出几十丈,眼看就要奔入敌阵,此人于御雪兽背上放声大喊:“对面之人,是敌是友!”忽地,他惊呼出声,原来一经靠近,那些“人”他便看的清清楚楚,战车上为首之人,虽面蒙面具,但看得出来,他无眼无珠,只是两个黑窟窿。那些吹号的巨人铠甲的缝隙间已是身露白骨。那一个个士兵更是一双双死鱼眼无半点生气。所有的人竟全然如死人一般。

    战车由浑身蒙满生锈铁铠的黑布遮面的战马拉动,敌首立于愈丈战车之上,视线随着那只高速靠近的御雪兽移动,它的喉咙里发出滞涩难听的咯咯嘲笑声,只是冰冷的脸色并无半点表情。忽地它举起了一把通体古拙的黑色弓,上面雕满了细细纹路,从背后黑色箭筒中取来一支黑色的箭,拉弓搭箭,一声刺耳巨响,箭矢应声而发,拖着一道腾腾黑气,直刺过来。那人急挥刀来挡,刀震断成两截,箭矢透体而过,他哇的一口鲜血,未及反应,巨大的惯性把他连同他吐出的那口鲜血,甩到了半空中。箭矢并未停止!透体而过后,它拖着长长黑气,直射入几十丈外的叶白寒军阵中,顿时传来一片惨叫声。黑色长箭连透数人,化作了一股无形黑气,裹挟在伤者身上,挥之不去,这些人在其中挣扎几次后,便面无表情,由这些黑气控制着,竟向周围的人攻击,连中数创还不倒下。周围人无奈,只好把他们砍成肉泥。饶是如此,这些黑气还是久久不散,不肯离开他们。

    御雪兽失去主人,立马回爪回跑,不知怎的,战车上的敌首看着它自己射出的这一箭竟怔住了一刻,随后它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宝弓良久,好似有些失神,正欲拉弓搭箭射第二箭,御雪兽已然回到阵中。它于是放下弓箭,又恢复了一身傲气,说出了自从叶白寒见到它,它说的第一句话:“是敌是友?当然是要杀死你们所有人。”这声音低沉,喑哑,不似人语。似是嘲笑。

    叶白寒本没有骑乘御雪兽,此刻已是大骇,见那人的御雪兽奔了回来,立马极其熟练的跃了上去,稳坐在上面,掉头便往军队深处回走。这时,一声极阴森极充沛的声音传来,并不高亢但却使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当然是要杀死你们所有人。”所有人不禁紧握手中兵器,心中寒意大作。

    叶白寒身为主将,知道一场恶战不可避免,事态紧急,纵有万千疑惑也只好先抛到脑后。他手指一处高坡,大喊:“执旗官,指令旗!”随后他身骑御雪兽狂奔过去,御雪兽似乎感到了叶白寒的焦急,几个大跃,登上了高坡顶端,叶白寒飞身而下,果见一方长长的结着冰壳的红色匣子,于是他打开匣子,取出一卷火红长旗,掣开长旗,甩掉上面凝结的冰渣。他要亲自指挥,亲自充当发令官。

    这个高坡乃是此处最高处,既能被所有人看见,也能看见所有人,结果叶白寒饶是沉着冷静,也不禁大脑轰的一声。原来于此处俯看敌军后排,发现敌军竟是无边无际!而且呈一道弧形,正朝两边散去,对方是要抄远路包抄自己!

    自己此行虽带了四十万精兵,可与对方相比,却还是犹如小湖对大海。

    忽地,敌军身后遥远的天空黑气滚滚,似有看不清的庞然大物在其中翻腾。

    叶白寒不再迟疑,此战无疑是胜率极小,能保一些帝国精英力量便是一些,于是他挥动手上大旗,呼应着,整个军队瞬的流动、排列、靠拢,四十万大军井井有条,完成军阵,形成一个整整齐齐的矩形方阵,随着叶白寒向队列中间一指,旗头扬起,断然一挥,向后一扯,生与死便已经决定。约从阵头到阵尾三分之一处,整个军阵分裂开来,后面的三分之二军士先是小心翼翼的步步后退,随后转为狂奔,迅速撤离战场。

    “将军的旗语里告诉我们敌军要组成一个大包围圈,要我们赶紧后撤脱离包围!“

    “对方是有多少军队呀!能完成对四十万人的包围!”

    “不必怕他们,我们可是帝都的军人呀!”

    “将军下令,必有道理,赶紧撤吧!”

    叶白寒心里不知有多紧张,为何人口稀少的北寒之地会出现这样一支庞大的军队?为何一向单独居住的北寒部落会聚集一起而死?为何令帝国头痛不已的彪悍北寒蛮族在他们面前会如此不堪一击!

    纵然心中惶惑不已,纵然不知强敌底细,此刻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已退军队行动快速,而留下来的军士,约十几万人,也未曾回头羡慕的望一眼,他们始终一动不动站在原地,坚毅的望着前方这支“鬼军”。在他们前方,是七十一只昂首奋爪,焦躁不安的御雪兽,和七十一位勇敢的“大人”。而他们的主心骨,则是那个站在高坡上挥动大旗,未曾选择留下他们断后,自己逃走的主帅。

    身为士卒,遇此知遇主帅,敢不以死相报?

    对面的“鬼军”,见此情景,敌首不禁点头赞许,只见它僵硬的面庞纹丝不动,依旧漠然,只是嘴唇微动几下,宛如千里传音,一个清晰、阴森、低沉的声音直入叶白寒耳朵:“身为主帅,做的不错,但破汝前军,只在旦夕,君必全军覆没!冰雪便是你的坟墓!”

    叶白寒理也不理,挥动大旗,指示军队坚守原地。

    黑色战车上的敌首慢慢的抬起它的右手,铁硬的手指写满岁月的痕迹。它只是伸出一根光滑黑硬的手指,越过叶白寒前军,指向其正在撤退中的后军。一道赫然可见的寒白波动自他周身迅速覆盖全军,所有的人犹如扯线木偶般,陆续解下身上寒冷透明的弓,自身后箭筒取出一枚寒冰晶箭,拉弓搭箭,却对向了天空。

    见到北寒土人与御雪兽被射杀。叶白寒已是知道它们箭阵的厉害。

    此时,他已经有了不祥的预感,随着一声声破空极响,一支支寒冰晶箭激射入空中,在漫天雪幕中消失,又显现,从天而降,落入正在撤退的毫无防备的人群中,惨叫声接连传来。

    叶白寒顿时心中一揪,鬼军一击得手,便欲拉弓搭箭再射,不等叶白寒号令,七十一御雪兽已经率先冲向了敌阵,随后叶白寒下达了主动出击的指令。要想掩护后面军队安然撤退,必须主动出击,以少击多,打乱敌人射箭准备。

    七十一勇将骑着御雪兽率先杀入敌阵,御雪兽横抓怒吼,顿时拍飞数人,

    奇怪的是,这些人被拍飞几丈远,砸落到地上都能使人听到它们骨骼摔碎之声,它们却又赫然站了起来,又面无表情口无呻吟的又冲杀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