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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杂谈

    黎笠在十班虽然是平头百姓,但显然他和班上同学的关系都还不错,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班委,所以尽管黎笠手中没有分毫实权,可只要打好各班委的基础,他还是有很多可操作空间的

    十班班委有如下构成:班长河明;副班长轶朝;南洋是学习委员;琦译任生活委员;纪律委员张菁,还管卫生;雨蕾是文艺委员,剩下还有个体育委员张龙,黎笠小学二年级就在公交车上结识了此人,张龙也毕业于民小,和黎笠同级不同班,黎笠那时每天坐公交车上下学,张龙和他同一路车,两人几乎天天都能遇到,除了张龙,民小还有一波学生也坐那趟车,大家相互之间都认识,黎笠那时候有一帮“车友”,所以要说交情,黎笠和张龙可不算浅,但无奈这小子是个体育委员,没什么实质性的利用价值。

    再有就是各科课代表,洛岩是语文课代表,另外英语课代表陈广接下来也会登场。这些数量可观的班委组成了一张覆盖面庞大,关系错综复杂的“网”,这张“网”涵盖了十班学习生活的方方面面,也连通起了所有学生和老师之间的交集。通过这张“网”,黎笠总能获取到第一手的消息,时不时根据情况还能获得小小特殊的“照顾”。比如提早知道某堂课要搞突击小测验,下周的周记题目等等。梁胖子经常在课上弄些单词听写之类的小关卡,黎笠基本不用担心,即便他闯关不利,还有课代表这座靠山。陈广早已被他“买通”,一旦黎笠听写不及格,陈广就会动用他的特权“拔刀相助”。说来这类小听写本无关痛痒,只是梁胖子的惩罚方式略显变态。好在黎笠单词背的挺熟,没给陈广发挥的余地。

    既然说到班干部,尽可聊多两句。十班的班干部有些是老卢早期任命的,有些是后来毛遂自荐的,黎笠对此无感,从不上心,他更愿意隐藏在群众中逍遥快活。但群众偶尔也是有诉求的,就拿琦译和张菁两个来说,一个生活委员,一个纪生委员,不要误会,这里纪生委员是纪律卫生委员的简称,但同学们更愿意叫简称,一方面因为简洁,另外更是表达不满之情的需要,因为职能相关,此二人经常狼狈为奸,沆瀣一气。生活委员管钱,照理是个肥差,结果琦译一丝不苟,一毛不拔,自上任以来素有铁公鸡之称,凭谁都休想从他身上刮下一丁点油水来,具体表现为能自助绝不请人,能走路绝不坐车,能凑乎绝不花钱,举个例子来介绍此人可能更有助于大家充分认清其“丑恶嘴脸”。

    班里扫地的扫帚从去年开学一直用到现在,早都要磨秃噜毛了,黎笠值日的时候提过好几次意见,建议更换新扫帚,琦译这小子开始态度挺好,假装下基层体察民情,可他在看过扫帚的情况后,当场表示只要还有毛,那就没什么不能扫的,五根毛也是扫,三根毛也是扫,最后等到彻底没毛了,凑齐两根光杆儿还能当筷子使,这筷子当然不是用来夹菜的,是用来夹垃圾的······黎笠听的目瞪口呆,感觉自己面对的是个完全陌生的世界。琦译对此的解释为:“班费都是同学们的血汗钱,一分一毫都可能是大家不吃早餐,不买文具,省吃俭用凑出来的,同学们既然把钱交给我,那就是信任我,保护好这些钱就是我的责任!现在就为了值日时少出点力,少流些汗,就要浪费这些钱,你觉得你对得起同学们吗!?”琦译越说越激动,就好像是要从他自己口袋里掏钱一样,关键是话说到这份儿上已经不是钱不钱的问题了,而是觉悟的问题了。所以琦译明显意犹未尽,又继续教育黎笠道:“看来劳动还是没能提升你的思想水平高度啊,那怎么办呢?我看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继续劳动!下星期还是轮你值日吧。”琦译前面讲的慷慨激昂,最后一句轻描淡写,成功将一个买新扫帚的事儿捏成了一个罚黎笠值日的事儿。

    黎笠感觉事有蹊跷,他现在满脑子只剩三个字——至于吗?这里头恐怕没那么简单,黎笠在想莫非是琦译知道了“帅帅”的事情,公报私仇?黎笠实在想不通,就算是他和琦译私底下有过节,可身为堂堂班级干部,面对全班同学的监督,他还可以这么操作的吗!?难道真就能黑白颠倒,是非扭曲,只手遮天?看来这已经不是他认识的那个琦译了,黎笠没想到权力竟然可以将一个正常人变得如此可怕。

    最后黎笠在此实名举报,琦译自打当上生活委员就再没亲手做过值日!

    一个琦译已经面目全非,够可怕的了,但别忘了十班还有个张菁。张菁在纪律卫生方面更是严加看管,施尽淫威,表现可一点不比琦译差,琦译坏在台前,张菁的损则是于无声处,你不知道她何时何地出现,但其实她早就在暗中监视你好久了。巨大的精神压力导致黎笠活泼好动的天性被严重束缚,被罚做值日时也偷懒无门。黎笠后来偷偷了解到,平常受这二人欺压迫害的同学可远远不止黎笠一人,民间对此怨声载道,老卢倒是颇为满意,这也让黎笠明白了琦菁二人肆无忌惮,恣意妄为的底气源头,如果黎笠想要以一己之力扳倒这两座大山,看来是任重而道远啊。

    最近老卢又布置了周记作业,以身边人为题材写一篇文章。黎笠写东西向来有感而发,记录生活中的人物事,表达自己的观点与思考,极少编造。如此题目还有什么好说的呢?肯定是曝光琦译和张菁作恶多端的丑事啊!

    黎笠本已打定主意,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如果他的文章能被当众宣读,那么必将一石激起千层浪,引发整个十班群起反抗琦菁的热潮。可老卢像是知道他怎么想的,特意在最后强调:“文章内容要积极向上,要以反映当代中学生良好风貌为前题,严禁过度阐述矛盾纠纷,挑拨同学友爱关系,破环班级稳定团结。”黎笠再一次确认了以老卢为首的班级邪恶势力长期存在的事实。

    最后黎笠写的是班上一个叫房春的同学,其实他和房春并没有太多的交集,但房春确实令人印象深刻,早在小河沟拉练的时候,房春其实就是半夜睡梦中和黎笠对话的舍友。房春之所以与众不同,在于其总是慢半拍的言行举止,天生自带喜感,为人又善良温和,黎笠觉得他特色鲜明,实在是无奈之下极好的素材。房春说话有些口吃,有时候嘴上的速度跟不上脑子转的速度,急的满脸通红,结果是更加语无伦次。黎笠经常不动声色的看在眼里,总能透过他忽快忽慢的话语感受到他清澈内心下的真情实意。

    拿到老卢布置的题目,一番利弊权衡后,黎笠第二时间想起了房春,他就把自己平时观察到的写在了作文中。重点不在于黎笠的作文,在于老卢看过后觉得不错,有意在课上读给全班。不过毕竟涉及到个人,老卢特意征求了房春的意见,并保证全篇内容绝不含一丝一毫恶意,房春很大度的同意了。其实黎笠和老卢有着相同的担心,在开始写的时候他就有这样的犹豫,虽然他本意想要表达美好,但还是觉得拿别人的言行说事有些欠妥。现在更担心听众意会错误,无形中给房春造成困扰。好在老卢提前做了引导,读文章时也隐去了房春的名字,但大家还是猜出了文中主人公,还跟随描述发出阵阵笑声,黎笠相信这绝不是嘲笑,同学们都挺喜欢房春。他看着一脸笑意的房春心中还是不无担心,只希望他能从字里行间中感受到真诚,别无其他。

    黎笠近来常常晚回家,放学后和“狐朋狗友”们在七中后门的“小白房“厮混”。“小白房”因其外观得名,是一间里外都用大白粉刷成白色的小房子,夹在一排破旧房屋中异常突兀,小店主营麻辣烫,没有招牌,最初只卖三样东西,“辣粉儿”——一碗浇上麻辣汤底的宽粉条。“辣串儿”——一种片状的豆制品,类似油豆皮,但口感更厚实,串在竹签上,泡在麻辣汤底里,沾满了红红的汤汁。“辣焙子”——焙子(小城特有的饼状面食)夹辣串儿,焙子从中间切开,夹进几个辣串儿,再浇上一勺红汤,口味一流,远近闻名,学生们大都喜欢买来做早餐,很是重口。“小白房”其实早就有了,以前黎笠还在民小的时候小夏就带他来吃过,只不过那时铺面不在七中后门而是在民小侧面,现在的“小白房”是后搬过来的,黎笠还记得小夏当时的神情,“走走走黎笠,带你去吃个超好吃的‘辣粉儿’!”黎笠那时候不知道什么是“辣粉儿”,稀里糊涂跟着小夏就去了,结果一碗红彤彤的“辣粉儿”辣的黎笠怀疑人生,最后他把店家用来调味的一大碗芝麻酱全加进了自己碗里,以缓解辣味,店老板估计怀疑他是以吃“辣粉儿”为掩护来偷吃芝麻酱的。

    现在一到晚上放学,黎笠就和同学们出现在小白房,点一碗1块钱的“辣粉儿”,外加几串“辣串儿”,边吃边扯白天学校里发生的事,黎笠已经练到不用加芝麻酱就可以吃完整碗“辣粉儿”。“小白房”不仅成了他们的聚集点,更是许多重大决策诞生的地方,比如明天轮到谁来帮大家买“辣焙子”。

    夏天的时光回响在七中校园内外的角角落落,转眼期末,一年的光景就快过去,彼时大家还在为去向着急,此刻已然在新环境中游刃有余,活在当下。时空微微的转换轻易使人们摇身过渡,将过往分隔成一个个小方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