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步志良后尘？（四）
仁兄的同学要找的是一个叫叶子的学生，老烟儿开始奋发图强后，“炮圈儿”一说也随之烟消云散，但学生们怀着这样那样的目的仍需获取信息，每当这种时候大家就会无比怀念老烟儿，小范围内的消息互通全凭口耳相传，你上网去搜索也没用，现在想打听事情都不知道要找谁，尤其是赶上着急的场合，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总不能操场上随便拉住一个人就开问吧。
在这样的背景下，大家对于老烟儿继任者的呼声甚嚣尘上，一个叫叶子的人应运而生。此人最初打着老烟儿徒弟的名号和光复“炮圈儿”的旗号出现在众人面前，一度在七中引起轰动，当大家怀着无比期待的心情组团赶去男厕所想要一睹新人风采时，竟然扑了个空，后来从叶子的同学口中才得知，此人不抽烟，也不混男厕所，他只上男厕所。
众人大失所望，纷纷质疑叶子：“不抽烟的人能干这行？”“不蹲男厕所也叫‘炮圈儿’？”“什么老烟儿徒弟，我看是噱头吧，老烟儿是不是收钱了！？”群众有疑问没地方寻求解答，最后都发泄在了老烟儿身上，逼得老烟儿这个归隐山林的老和尚不得不出面澄清，声明说这个叫叶子的人跟他跟“炮圈儿”没任何关系，自己从来没收过徒弟，也从来没将“炮圈儿”这个七中驰名商标授权给任何人或组织使用，同时他还警告冒名顶替者，停止一切侵权以及招摇撞骗行为，自己将保留诉诸法律追究其责任的权利。
老烟儿还宣布了一个悲伤的消息：“炮圈儿”早已无限期关停并仍将无限期延续。声明最后老烟儿不忘感谢大家对他的厚爱，表示没想到在时过境迁后还有这么多人记得他，但他同时也劝解一众虔诚粉丝：“往事不可追，大家于‘炮圈儿’结缘，来过，爱过，笑过，痛过，走了。缘来缘去，缘聚缘散，望诸位勿再执着，放下执念。”老烟儿随便发个声明讲两句话跟开新闻发布会一样，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观人群虽然听的似懂非懂，却都觉得眼前是位得道高僧，老烟儿确实是得了道了，他都爬进年级前十名了。
本尊一出，叶子这些妖魔鬼怪即刻现了原形，重启这行不是说不可以，但叶子坏了七中情报圈的规矩，有两点足以说明。第一，叶子不在男厕所驻点，也不开辟新战场，就在自己班里扎着，凡是找他的人都要去初二六班门口叫他，哪有光天化日之下交易情报的，这还有何见不得人可言？他作为卖家是没所谓，但买家要脸啊。第二，叶子不收烟，只收钱，还明码标价，太赤裸裸了。发烟，聊的是交情；谈钱，伤的是感情。在老烟儿那儿是好兄弟，帮个忙；在叶子这儿是你给钱，我办事，性质都变了。当然，老烟儿退出后想混水摸鱼的肯定不止叶子一个人，尤其是老烟儿发声明以来，希望借势蹭一波热度的大有人在，新的这些人里头玩什么花样的都有，干脆照搬老烟儿模式的也有。创新可以，但不能只体现在形式上，所有后来者都解决不了一个问题——情报不准，这是硬伤。
各种新出情报圈在炒作了几天热度后，骤然降温，行业就是这样被搞臭的，叶子这边也好不到哪去，相较其他人，他的情报可信度还算可以，但仍旧逃脱不了流于表面的通病。说白了就是这些卖家提供的信息，买家自己去多问多观察也能知道，你找他们了解情况，他们替你跑腿打听，就是这么个关系，你要有时间有精力完全可以自己解决。但是，谁都能简单问两句看几眼就知道的消息能有什么价值可言，真正有价值的东西都藏在事物深处，看不见摸不着，是要像老烟儿那样通过交叉汇总多方信息来源聊出来的。所以现在情报市场能提供的情报极其初级，如果说以前老烟儿他们是搞原子弹的，那叶子这帮人就是卖茶叶蛋的，不看字面听声音都念“dan”，可此蛋非彼弹。
当然商家不会让消费者知道自己的商品有多low，他们会千方百计包装自己。比如黎笠找到叶子问：“八班有个叫杨帆的，是男是女？”过了三天叶子跑回来对黎笠说：“废了好大劲儿才搞清楚，因为杨帆可男可女，非专业人士根本分辨不了，我先是在操场上观察了杨帆一天半，发现不单名字看不出男女，此人从外表上竟也雌雄莫辨，最后我又在厕所外面蹲了一天半，发现杨帆进了男厕所。”而真实情况是，叶子跑去八班拉住一个学生问：“你们班杨帆是男是女？”学生告诉叶子正确答案，叶子回来跟黎笠讲故事。
虽然荒唐，却是现状，所以同学给仁兄带回有关东南的最新消息时，仁兄边听边摇头，实在没什么价值，还不如他自己在校门口观察得来的有用。以目前掌握的全部信息来看，东南在升入中学后日趋低调，身边已没什么有效势力围绕，群众基础一般，社会关系较为简单，综上所述，仁兄给出的结论是目标威胁性中低，可以动手。
仁兄将自己的判断汇报给“小光头”的时候，“小光头”当下觉得很意外，一方面他知道仁兄办事靠谱，对东南的调查结果应该是真实有效的，另一方面他又很难相信东南真的混到了这般田地，以前的东南可是一看有架打就眼红，全身上下每一处毛孔都散发着嚣张气焰。“小光头”还是有些犹豫，担心是不是仁兄忽略了什么地方，可猴三儿早就等不及了，他不明白老板在东南这件事上为何如此小心谨慎，这个东南到底有什么可怕的。“干脆我去试试他！好过我们自己闷头猜来猜去的！”猴三儿虽然急躁，倒是提了个有建设性的意见。
“小光头”略微思索片刻，点了点头道：“试试可以，但不要惹出乱子，阿仁跟着一起去。”猴三儿一听心凉了半截，他嘴上说去试试，心里打的主意其实是带两个人直接将东南拿下，来个先斩后奏，现在老板又派这个拖后腿的阿仁盯着自己，猴三儿很不满意。
隔天还是仁兄和猴三儿，两个人再次搭档出现在七中门口。猴三儿蹲在地上抽烟，仁兄盯紧校园里走出来的学生，搜索着东南的身影。“三儿，出来了。”仁兄发现了迎面推车走来的东南，用腿碰碰猴三儿，猴三儿叼着烟站起来。东南也似不经意间往这边扫了一眼，他看出来这两个人有问题，脚步没停，出门右转，猴三儿已经跟了上去。
“哥们儿，咱们聊聊呗！”东南一条腿刚跨上车，猴三儿就横在了车前，满脸挑衅，一口烟明显是朝着东南脸上喷的。“没兴趣，”东南面无表情，盯着猴三儿冷冷道，说完就要骑车走，猴三儿一把拉住东南的自行车，继续不依不饶，“走哪去，你碰到我了知道不？”东南有些无奈的苦笑了一下，这一套烂大街的说辞他见得多了，但还是第一次有人说给自己听，东南动了动舌尖抵住脸颊，一脸不屑道：“抢钱的滚开，碰瓷儿的躺下。”这句话一出猴三儿就没的回头了，“你他妈说啥！？”
东南也两只脚着地，他已经从车上下来，眼看事态就要升级。
“算了算了算了，一点小事情犯不着。”仁兄赶紧在后面拉住猴三儿，猴三儿甩膀子想要挣脱，那边东南看都不看仁兄，没等他把话说完，自顾自推车走了，东南知道猴三儿不会追上来，他也知道这两个人此行目的只是咋呼咋呼，不敢动真格的，因为如果真要有什么动作，一开始就两个人一起上了。至于他俩到底想干什么，东南不清楚也不在乎，有事情他们自然还会来的。猴三儿此刻冷静下来，他将烟头朝着东南离开的方向一弹，手里比划出一把枪，歪头眯缝着眼睛瞄准东南的背影，手指一挑，“啪！”
仁兄和猴三儿回到”小光头“处交差，“小光头”翘着二郎腿悠然的喝着可乐，“怎么样，试出什么没有？”“我看他就是外强中干，没什么料！”“小光头”本来是向仁兄提问，抢答的却是猴三儿。仁兄等他说完才详细介绍起过程来，“我们守在门口，他自己一个人出来的，三儿上去挑衅，我在旁边观察，那小子看我们有两个人非但没慌，嘴还挺硬，应该是经见过不少场面，估计不是什么善茬儿。”“小光头”点点头，这才像他了解的那个东南，“嗯，三儿刚才说的‘外强’有了，那‘中干’呢？”仁兄接着说：“我们找他麻烦的时候，从头到尾都没见有人过问，看起来他没什么帮手，这一点对我们有利。”“不错，问题应该不大，可以开始了。”“小光头”很满意二人此次的收获。
在这样的背景下，大家对于老烟儿继任者的呼声甚嚣尘上，一个叫叶子的人应运而生。此人最初打着老烟儿徒弟的名号和光复“炮圈儿”的旗号出现在众人面前，一度在七中引起轰动，当大家怀着无比期待的心情组团赶去男厕所想要一睹新人风采时，竟然扑了个空，后来从叶子的同学口中才得知，此人不抽烟，也不混男厕所，他只上男厕所。
众人大失所望，纷纷质疑叶子：“不抽烟的人能干这行？”“不蹲男厕所也叫‘炮圈儿’？”“什么老烟儿徒弟，我看是噱头吧，老烟儿是不是收钱了！？”群众有疑问没地方寻求解答，最后都发泄在了老烟儿身上，逼得老烟儿这个归隐山林的老和尚不得不出面澄清，声明说这个叫叶子的人跟他跟“炮圈儿”没任何关系，自己从来没收过徒弟，也从来没将“炮圈儿”这个七中驰名商标授权给任何人或组织使用，同时他还警告冒名顶替者，停止一切侵权以及招摇撞骗行为，自己将保留诉诸法律追究其责任的权利。
老烟儿还宣布了一个悲伤的消息：“炮圈儿”早已无限期关停并仍将无限期延续。声明最后老烟儿不忘感谢大家对他的厚爱，表示没想到在时过境迁后还有这么多人记得他，但他同时也劝解一众虔诚粉丝：“往事不可追，大家于‘炮圈儿’结缘，来过，爱过，笑过，痛过，走了。缘来缘去，缘聚缘散，望诸位勿再执着，放下执念。”老烟儿随便发个声明讲两句话跟开新闻发布会一样，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观人群虽然听的似懂非懂，却都觉得眼前是位得道高僧，老烟儿确实是得了道了，他都爬进年级前十名了。
本尊一出，叶子这些妖魔鬼怪即刻现了原形，重启这行不是说不可以，但叶子坏了七中情报圈的规矩，有两点足以说明。第一，叶子不在男厕所驻点，也不开辟新战场，就在自己班里扎着，凡是找他的人都要去初二六班门口叫他，哪有光天化日之下交易情报的，这还有何见不得人可言？他作为卖家是没所谓，但买家要脸啊。第二，叶子不收烟，只收钱，还明码标价，太赤裸裸了。发烟，聊的是交情；谈钱，伤的是感情。在老烟儿那儿是好兄弟，帮个忙；在叶子这儿是你给钱，我办事，性质都变了。当然，老烟儿退出后想混水摸鱼的肯定不止叶子一个人，尤其是老烟儿发声明以来，希望借势蹭一波热度的大有人在，新的这些人里头玩什么花样的都有，干脆照搬老烟儿模式的也有。创新可以，但不能只体现在形式上，所有后来者都解决不了一个问题——情报不准，这是硬伤。
各种新出情报圈在炒作了几天热度后，骤然降温，行业就是这样被搞臭的，叶子这边也好不到哪去，相较其他人，他的情报可信度还算可以，但仍旧逃脱不了流于表面的通病。说白了就是这些卖家提供的信息，买家自己去多问多观察也能知道，你找他们了解情况，他们替你跑腿打听，就是这么个关系，你要有时间有精力完全可以自己解决。但是，谁都能简单问两句看几眼就知道的消息能有什么价值可言，真正有价值的东西都藏在事物深处，看不见摸不着，是要像老烟儿那样通过交叉汇总多方信息来源聊出来的。所以现在情报市场能提供的情报极其初级，如果说以前老烟儿他们是搞原子弹的，那叶子这帮人就是卖茶叶蛋的，不看字面听声音都念“dan”，可此蛋非彼弹。
当然商家不会让消费者知道自己的商品有多low，他们会千方百计包装自己。比如黎笠找到叶子问：“八班有个叫杨帆的，是男是女？”过了三天叶子跑回来对黎笠说：“废了好大劲儿才搞清楚，因为杨帆可男可女，非专业人士根本分辨不了，我先是在操场上观察了杨帆一天半，发现不单名字看不出男女，此人从外表上竟也雌雄莫辨，最后我又在厕所外面蹲了一天半，发现杨帆进了男厕所。”而真实情况是，叶子跑去八班拉住一个学生问：“你们班杨帆是男是女？”学生告诉叶子正确答案，叶子回来跟黎笠讲故事。
虽然荒唐，却是现状，所以同学给仁兄带回有关东南的最新消息时，仁兄边听边摇头，实在没什么价值，还不如他自己在校门口观察得来的有用。以目前掌握的全部信息来看，东南在升入中学后日趋低调，身边已没什么有效势力围绕，群众基础一般，社会关系较为简单，综上所述，仁兄给出的结论是目标威胁性中低，可以动手。
仁兄将自己的判断汇报给“小光头”的时候，“小光头”当下觉得很意外，一方面他知道仁兄办事靠谱，对东南的调查结果应该是真实有效的，另一方面他又很难相信东南真的混到了这般田地，以前的东南可是一看有架打就眼红，全身上下每一处毛孔都散发着嚣张气焰。“小光头”还是有些犹豫，担心是不是仁兄忽略了什么地方，可猴三儿早就等不及了，他不明白老板在东南这件事上为何如此小心谨慎，这个东南到底有什么可怕的。“干脆我去试试他！好过我们自己闷头猜来猜去的！”猴三儿虽然急躁，倒是提了个有建设性的意见。
“小光头”略微思索片刻，点了点头道：“试试可以，但不要惹出乱子，阿仁跟着一起去。”猴三儿一听心凉了半截，他嘴上说去试试，心里打的主意其实是带两个人直接将东南拿下，来个先斩后奏，现在老板又派这个拖后腿的阿仁盯着自己，猴三儿很不满意。
隔天还是仁兄和猴三儿，两个人再次搭档出现在七中门口。猴三儿蹲在地上抽烟，仁兄盯紧校园里走出来的学生，搜索着东南的身影。“三儿，出来了。”仁兄发现了迎面推车走来的东南，用腿碰碰猴三儿，猴三儿叼着烟站起来。东南也似不经意间往这边扫了一眼，他看出来这两个人有问题，脚步没停，出门右转，猴三儿已经跟了上去。
“哥们儿，咱们聊聊呗！”东南一条腿刚跨上车，猴三儿就横在了车前，满脸挑衅，一口烟明显是朝着东南脸上喷的。“没兴趣，”东南面无表情，盯着猴三儿冷冷道，说完就要骑车走，猴三儿一把拉住东南的自行车，继续不依不饶，“走哪去，你碰到我了知道不？”东南有些无奈的苦笑了一下，这一套烂大街的说辞他见得多了，但还是第一次有人说给自己听，东南动了动舌尖抵住脸颊，一脸不屑道：“抢钱的滚开，碰瓷儿的躺下。”这句话一出猴三儿就没的回头了，“你他妈说啥！？”
东南也两只脚着地，他已经从车上下来，眼看事态就要升级。
“算了算了算了，一点小事情犯不着。”仁兄赶紧在后面拉住猴三儿，猴三儿甩膀子想要挣脱，那边东南看都不看仁兄，没等他把话说完，自顾自推车走了，东南知道猴三儿不会追上来，他也知道这两个人此行目的只是咋呼咋呼，不敢动真格的，因为如果真要有什么动作，一开始就两个人一起上了。至于他俩到底想干什么，东南不清楚也不在乎，有事情他们自然还会来的。猴三儿此刻冷静下来，他将烟头朝着东南离开的方向一弹，手里比划出一把枪，歪头眯缝着眼睛瞄准东南的背影，手指一挑，“啪！”
仁兄和猴三儿回到”小光头“处交差，“小光头”翘着二郎腿悠然的喝着可乐，“怎么样，试出什么没有？”“我看他就是外强中干，没什么料！”“小光头”本来是向仁兄提问，抢答的却是猴三儿。仁兄等他说完才详细介绍起过程来，“我们守在门口，他自己一个人出来的，三儿上去挑衅，我在旁边观察，那小子看我们有两个人非但没慌，嘴还挺硬，应该是经见过不少场面，估计不是什么善茬儿。”“小光头”点点头，这才像他了解的那个东南，“嗯，三儿刚才说的‘外强’有了，那‘中干’呢？”仁兄接着说：“我们找他麻烦的时候，从头到尾都没见有人过问，看起来他没什么帮手，这一点对我们有利。”“不错，问题应该不大，可以开始了。”“小光头”很满意二人此次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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