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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步志良后尘?(二)

    路有千万条,别人的路,自己的路,谁和谁的路都没有明确的边界,走着走着可能就踏上了别人的路,别人也可能涉足你的路,一路上总会有交织,阻挡,停留,也会有跟随,并行,超越。谁都想走自己的路,可走自己的路却是一件最难的事情,就算是对“小光头”也不例外。

    “小光头”其实最怕扯上这种男女事情,之前的白康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和教训,“小光头”当然不会步白康后尘,可手下怎么做就不好说了,他只能严格控制团伙行动时的操守,私生活上的事情他管不了,尤其此类感情问题最难避免,也最不好管。

    这次又和佳音扯上关系全都是因为猴三儿,事情牵扯到组织成员,当大哥的责无旁贷,肯定要替小弟出头解决问题,但问题也分好多种,像之前仁兄“厕所归来”那种站门口摆摆架势,耍耍微风一类的事情“小光头”都不担心,撑死了对方来几个学生打一架。日常的磕磕绊绊,摩擦冲突都是就事论事,两边往往先拉人摆阵,看着气势汹汹,十次有八次都打不起来,甚至像上次那样人都不敢来的情况也时有发生,人到了就先谈,谈得拢事情就过了,谈不拢最多就是来场群架,打完也就过了,要是还不过就再打一次,反正“小光头”在江湖上混迹多年,还没遇见过能打好几场这么有耐性的人。

    但是,一旦牵扯到男女关系,那事情就彻底变味儿了,真叫一个没完没了,没头没尾,说不清道不明,一团乱麻,最终怎么解决还得视对手情况而定,如果对手是普通学生,或许咋呼咋呼也能解决问题,要是碰上个志良那样的,弄不好连人带车都得栽沟里,即便最后能赢,“小光头”也不想再来一回了,志良的事情耗时一年多,中间经历过多少场大大小小的恶战,要不是“小光头”苦心竭力运筹帷幄,结局朝哪个方向发展还真不一定。

    至于说东南和佳音是什么情况,猴三儿又是怎么掺乎进来的,黎笠不知道个中细节,总之在旁人看来就是三角关系,那东南和猴三儿就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了。撇开东南不说,猴三儿这算是犯了“小光头”的忌讳,所以当他找到“小光头”表达想要借助“新帮”力量收拾“情敌”的意愿时,“小光头”本能的反应是一口回绝,他的原话是:“这种事情自己解决,别扯上大家都惹的一身骚!”

    猴三儿知道“小光头”不愿意碰这类事情,他早就想好了被拒绝后的说辞,“光哥,这次不是别人,正是以前总和你做对的那个东南!”“小光头”听后眉头微微一皱,“谁!东南?民小那个?”猴三儿一看有戏,赶紧加把劲儿煽风点火,“谁说不是呢!您瞅瞅这冤家路窄的,隔这么远还又欺负到咱头上来了!”“小光头”一摆手,“別,这事儿跟我可没关系,你别拉上我。”猴三儿陪笑道:“是啊,要说是别人我也不会来麻烦您,可他东南不一样,您不也看他不顺眼么?”

    本来好好的,可“小光头”一听猴三儿这句话脸上瞬间变色,盯着猴三儿厉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看东南不顺眼的!?”猴三儿吓了一跳,不知道“小光头”为什么突然狰狞,也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面对着“小光头”这副恐怖的面孔,猴三儿只得老实交待。他结结巴巴说道:“我不是喜欢佳音么,可我又不认识她,听说她以前是民小的,就想找民小的人介绍我们认识。”猴三儿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下,偷偷观察“小光头”表情,“小光头”仍是满脸乌云密布,猴三儿咽了口唾沫继续道:“结果关系没介绍成,情敌倒是冒出来一个,就是那个东南!”小光头阴沉道:“然后呢!?”“然后我不就生气么,我就四处找人打听这个东南,就了解到他以前也是民小的,还听说了一些有关您和民小的事情。”猴三儿一口气说完这些,再看“小光头”。

    “小光头”此刻面色稍有缓和,猴三儿赶紧补充道:“哦当然了,提到的都是您的英雄事迹,说您当年是何等英明神武,足智多谋,收拾的民小那帮人哭爹喊娘,满地找牙。”“小光头”知道猴三儿最后这句已经开始胡说八道,但他心里松了口气,对猴三儿摆摆手说:“以前的事不提了。”猴三儿判断危机已过,鼓起勇气试探道:“那光哥今天这事儿?”“小光头将问题抛回给他,”你想怎么办?“猴三儿思索片刻,又挤出笑脸道:”这不我一听说是东南,马上就来和您汇报了。我想着趁这次机会,两件事并一件事,顺手就把它给办了!”

    “小光头”两手一拍椅子扶手,起身离去,头也不回的丢给猴三儿一句话,“再议!”猴三儿抹了一把汗,不知道“小光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小光头”这时候也在猜猴三儿的心思。原本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小光头”不同意“新帮”出手也有充足的理由,他早就和下面的人讲过,什么抢女人,争风吃醋这些烂事儿不要拿到帮里来提,有什么问题自己解决。现在这个猴三儿敢提不说,竟然还想拿他“小光头”挡在前面,利用他和东南的旧事做文章给自己解决麻烦。“小光头”岂是随随便便就被人利用,任人摆布的主!?他平时最恨这种小聪明。

    不悦归不悦,真正让“小光头”露出獠牙的可不是上面这些小事。最重要的是他方才一度怀疑猴三儿在背地里暗中调查他,因为“小光头”是进了十八中才认识的猴三儿,猴三儿小学也不是在西小念的,按理说他不可能知道自己和东南的过节,但他刚才却那样自然的说了出来,“小光头”肯定要怀疑。如果调查确有其事,那猴三儿一定意欲不轨,甚至可能想谋“小光头”的权,篡“小光头”的位!先摸清他的思路想法,行事作风,再从里面找出破绽,等待时机下死手彻底击溃,一旦自己的过去现在都掌握在别人手里,那命运也就不是自己的了。这和“小光头”当年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做法何其相似,论使阴招下黑手“小光头”是爷爷,猴三儿想在这些地方动歪心思怎能瞒得了他。

    从刚才猴三儿的交待来看,“小光头”认为他心怀鬼胎的可能性不大,充其量也就是耍个小聪明,把自己架上去,让自己同意出手帮忙替他搞定佳音。猴三儿又不是第一天进新帮,他是“小光头”亲自把关放进来的,“小光头”自认对猴三儿还算了解,这个人虽然肚里有几根花花肠子,平时爱耍点小聪明,但从另一方面来看这也是机灵的表现,“小光头”选人标准的第一条就是必须得机灵,还有个标准他和别人不一样,“小光头”没明说,全凭他亲自观察,这个隐藏条件就是还得要爱抖机灵。如果一个人明明很机灵,却又隐藏的很深,轻易不会被看出来,这样的人就很可怕,“小光头”不用,因为有他自己一个这种类型的人就够了,他用的是猴三儿一类的,比一般人机灵,做事知道拐弯儿,不会犯蠢冒傻气,但经常爱表现,容易收不住,只会拐一个弯儿,便于“小光头”识破掌控。

    话虽这么讲,但事无绝对,很多时候“小光头”对下面的人都不得不防,人心隔肚皮,指不定哪张脸后面就藏着下一个“小光头”,如果不未雨绸缪,等到反应过来的那天,自己就成了下一个白康。“小光头”怎么可能容忍别人用他的方法来对付他!?

    况且关于“小光头”当年是如何上位的天大秘密还潜在水底,一旦别人对自己的过去了解太深,挖出些什么不该见天日的,那“小光头”在江湖上就别想再混下去了,虽然江湖道义只有约束别人的份,他自己从来不讲,但这些不能表现出来。当年白康的事情已经有不少流言蜚语,他颇费了一番周折才捋顺关节,平稳上位。往事随风,可老五还活着,别说是有人胆敢触碰这条线,就算是像今天猴三儿提到他的过去也不可以。

    猴三儿一直没想明白,自己做功课投老板所好老板不是应该高兴吗?可今天“小光头”却露出了猴三儿从没见过的一面,他仔细回忆了刚才的对话,前面都没问题,就是说到看东南不顺眼那句,老板就爆发了,猴三儿怀疑是不是老板在东南那有什么不好的回忆,比如说吃过大亏或者受过奇耻大辱?猴三儿的调查其实很不深入,他只是听人提了一句说以前东南和西小的人有梁子,他理所当然就联想到“小光头”,对“小光头”的其他过往他根本不了解。

    正如“小光头”所料,猴三儿想借“小光头”的情绪达到自己的目的倒是真的,如果按“小光头”的反应来看,不管他和东南有什么问题,肯定不是好问题,如此说来老板出手的可能性应该会比较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