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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众说纷纭(1)

    赵循强忍着心悸,又按照姜诺言所说检查了一番尸体,最终不得不同他的猜测:“姜兄,此时事关重大,我得跟叔父商量一下。”

    “好,赵兄尽管去吧。”

    除去无差别杀人外,凶手都应有作案动机,可如今看来,背后的那伙人为什么要同时刺杀姜诺言和相国呢。

    姜诺言给尸体盖上草席后,不断在脑海中重复着这个问题,他和相国之间肯定有着相似的地方。

    “白不更,你怎么看。”姜诺言问道。

    白起摇了摇头:“现在线索太少了,而且价值都不大,想破案实在是太难了。我甚至怀疑刺杀军侯的人是找错了人。”

    “白不更,重要的不是线索,而是线索背后的动机,其实你大可以把破案当做打猎来看。”

    “愿闻军侯指教。”

    姜诺言笑道:“你想想,打猎是不是需要带上猎狗追踪踪迹。”

    “但猎狗的作用,始终只是起提示作用,最终还是人来判断是否要相信猎狗,拉弓射杀猎物的也是人。”

    “如果一味地追求线索的话,那就是舍本逐末了。甚至有的痕迹是猎物故意留下来的,就是为了干扰我们的视线。”

    白起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军侯的意思,是让我靠自己的思考去解决问题,追逐线索的本质——动机。”

    “不错,所以我反而觉得这些线索差不多够了,就等赵兄做出下一步行动了。”

    ......

    没过多久,赵文和赵循就来到了茅草屋。

    只不过此时的赵文将玄冕换成了铜冠,身上的祭服也换成了寻常服装。

    看到姜诺言后,他不悦地问道:“姜小兄弟,这件事真的有必要上升到宗亲这个位置上吗?要知道仆人可能也会私藏饮食的啊。”

    一旦上升到宗亲范围,难免会有人对相国家事品头论足,就算是最好的情况也难免会有流言蜚语,若是最坏的情况就更丢人了。

    姜诺言平静地说道:“前辈,我们也是在询问下人无果后不得已而为之,况且调查的范围不是宗亲,而是一切有这个能力的人。”

    “堵住悠悠之口的最好方法就是拿出真切的结果,投鼠忌器反而更会落下笑柄,还望前辈做出决断。”

    赵文心里面十分纠结,毕竟现在躺在棺材里的是他的亲哥哥,一日找不到凶手,他一日寝食难安,但若是因此玷污了哥哥的名声,自己又该怎么面对哥哥的亡灵呢。

    “罢了,还是找到凶手要紧,也好洗清这些天来街头的闲话!”赵文暗自下了决心,同意了姜诺言的调查,“我马上将府中没调查过的人传来,还望姜小兄弟尽力查出凶手!”

    不得不说,如今相国府内的号召力最强的就属赵文和赵循二人了,按照姜诺言的要求,有价值的人被按照顺序召集了过来。

    别看相国府内佣人很多,真正有所地位的也就不过七八个,值得调查一番的就更少了。这也让姜诺言松了口气,这可比询问二十多个人轻松多了。

    第一个来的是一名少妇和一个少年。

    之所以召集这二人,是因为她们寝屋离后院最近。

    “这位小兄弟,不知召我母子二人所为何事。”中年少妇披着白色麻布,用手不断擦拭着眼泪。因为过度悲伤,她的整张脸都苍白了几分,原本清脆的嗓音也都变得沉闷起来。

    “这是先父的侍妾,张氏,育有一子,喏,就是身边的那个少年。”赵循小声地在姜诺言耳边说道,用眼神向他指了指少妇旁边的一个面色迷茫的少年。

    姜诺言点了点头,这个张氏几乎可以排除嫌疑了,相国一死,再加上庶子年纪尚小,他们母子二人在府中的地位可谓直线下降,估计这也是她哭得稀里糊涂的原因之一。

    不过就算这样,姜诺言还是期望从她口中得到些许线索:“夫人还请保重身体,在下是有一事相请。”

    “不知夫人能否将昨晚事发时的情形说一遍,帮助在下寻出凶手。”

    少妇闻言,顿了顿收住眼泪,稳定好情绪后,掩面故作姿态地说道:“昨夜事发之时,妾身已然入睡,实在没听到什么动静,但在这之前妾身却听到一些响声。”

    “哦?还望夫人细说。”

    “因为妾身的房间隔后院比较近,妾身在入睡之前依稀听到了甲胄声,但没一会就消失了,不久甲胄声突然变大,在这之后我就再没听到其他声音,直到被少主的呼喊声惊醒……”

    “多谢夫人相告。”

    “上官,相国生前待我母子二人实在不薄。如今惨遭贼人相害,我母子二人心如刀割,连生的希望都快看不到了。上官你一定要尽早查出刺客以慰相国在天之灵啊。”张氏说到伤心处,又流起泪来。

    “我会的。”姜诺言木然道,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姜诺言又用尽毕生所学安慰了少妇几句,送走了母子二人。

    第二个来的是个精瘦的汉子,脸上的胡茬又短又硬。他身穿上衣下裳连在一块的“深衣”,颇有用心地把深衣打理得十分平整,但即便如此,他的袖间和腰围处仍有不少顽固的油渍。

    “小的庖房主事,不知上官要问什么事啊。”还没等姜诺言问,精瘦汉子就毕恭毕敬地陪笑道,身子都快弯成直角了。

    “我且问你,昨晚事发前后你在干什么。”姜诺言厉声问道,他怕这个老油条说谎。

    “上官,昨天晚宴过后小的实在是太累了,锁上庖房后就回到了下房睡觉,直到相国遇害时才被惊醒。”

    “中途你再也没出去过,也没其他人进过庖房?”

    “再没出去过,连剩菜剩饭都是庖房的徒弟带到下房给我吃的,我的徒弟可以给我作证。而且庖房的钥匙在我手上,按理说没人能进去。”

    “把你的徒弟叫过来吧。”

    没一会,庖房主事就领着一个稚气未脱满身污渍的少年来到了跟前。

    少年怯生生地跟在汉子后面,不敢直视衣着整齐干净的姜诺言。

    姜诺言上前一步,把少年拉到自己跟前,微笑着问道:“少年,你师父说昨天他锁上庖房后就再也没有出去,饭都是你给他带的,真的吗?”

    少年下意识地望了望自己师傅,小声说道:“是真的。”

    “在这之后呢,你还做了其他的事吗。”

    “送完饭之后我就跟着其他人清理晚宴和清洗去了,然后就是回房睡觉。”少年胆怯地望着姜诺言,生怕对方发怒。

    “好,我没什么要问了,你们回去吧。”

    少年如获大赦,快步跑到了汉子身后,跟着汉子离开了。

    “没出息,不知道讨好上官吗?说不定以后上官有用得着你的地方!”汉子离开时,不忘小声地训斥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