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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竹条

    宝瓶口,相传为蜀王杜宇时期蜀相开明命人开凿的,是控制内江进水的咽喉,也是这次蜀国水利修建的重中之重。

    上万民工靠着简陋的工具和装备,凭借稀粥粗盐维持性命,挑石砍树,乘着秋气凉爽奋力开凿。

    湔山脚下,一老一少骑着两匹马而来,看到地形突兀拔高不能再依靠马匹,二人干脆下了马,依托着前人凿出的道路沿着山脊攀爬。

    “姜相,莫非整理天道的人是工匠中的一员,像墨子一样在实践中捉摸到了飘渺无形的天道?”在姜诺言的帮助下,炉仲终于费力地攀爬到了山腰处,他喘了喘气,好奇地打量着正在忙活的工匠们,转而又望向姜诺言。

    “大差不差吧。”姜诺言含糊其辞,在简陋的竹棚处找到了张工官。

    他静步走到在用鼠须细笔描绘下一步工图的张工官身后,把老人感到不对劲,刚一回头就被突然出现的姜诺言吓得一哆嗦,鼠须笔上的墨水落在图纸上,为画得规整的图纸上增添了一处污点。

    “姜相,您怎么来了,吓了老头子一大跳,”张工官顾不上心痛自己的图纸,将鼠须笔放下后起身朝姜诺言行礼。

    “我是来找窎的,看看他学得如何。”姜诺言回礼,笑道。

    “哦,那小子啊,上次我去问他的时候他说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可最近他好像遇到了什么瓶颈,茶不思饭不想地对着竹条发呆。”

    张工官欣慰地笑了笑,不知不觉地挺起了胸膛,但顷刻间眼神又因为担心窎暗淡了下去。

    他注意到了姜诺言身后的炉仲,问道:“姜相,您身后这位是......”

    姜诺言伸出手臂,介绍道:“这位老先生是赵国墨家的总事,炉先生。”

    炉仲也行礼道:“贱名炉仲,不知这位老友如何称呼。”

    “叫我老张就行了,我没那么多讲究。”张工官摆了摆手,正眼暗自打量着炉仲,“赵国的墨家?看起来倒是挺板正的,就是不知道能耐怎么样,有机会得跟他切磋切磋。”

    虽然张工官从没有上过战场,可他骨子里的好战基因却从不低于士卒,虽然他已经在用力遮掩了,可从他眼中流淌出的战意还是把炉仲吓住了,还以为自己遭到了排斥。

    他连忙解释道:“张工官,在下这次并无恶意,而是来找姜相所说的领悟天道的人来的,还请张工官勿要误会。”

    “就是来找窎的,炉前辈也想看看他。”姜诺言笑着望向张工官补充道。

    “嗯,”张工官眼神复归平静,“姜相和炉兄且随我来吧,窎这小子估计又在后山腰研究竹子呢,真不知道他整天在想什么。”

    “姜相您来了也好,正好可以解决他的疑惑,毕竟窎平时开口少,我们又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能帮上他的也只有姜相您了。”

    说着说着,三人来到了一处稀稀落落的竹林,在竹林的一片空地上,一小捆一小捆的竹条被整齐地堆在一起,每一捆的长度和宽度都一样,而且从颜色上看,这些都是来自同一竹子同一高度处。

    “自从上次窎用竹条搭起来的长桥被压断后,他就像是跟竹条杠上了一样。一直在这里,像是着了迷一样,我们这些老头子怎么劝都劝不过来,甚至看都看不懂他在做什么。”张工官指着竹条,小声地对姜诺言说道,脸上满是担心,但在看到姜诺言露出欣慰的笑容后心里面悬着的大石头放下了一些。

    竹林内,一名把头发捆成团的男子身上沾满了竹屑,在他前面是一根根深深插入地里的竹条,他一只手扶着竹条的最末端,一只手提着秤砣往竹片上面放。

    这男子正是窎,他屏着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失误没控制好力度导致前功尽弃。

    窎全身心地集中在实验上,以至于他都没看见姜诺言三人悄悄到来,姜诺言三人也很有默契地站在远处,静静观望。

    窎放开手,秤砣的重力竖直加到竹条上,“啪”地一声清脆地响起,竹片断成了两段。

    “唉。”窎拿起秤砣看了看,又捡起断掉的竹片,经过对比之后不住地叹气。

    “这样是有问题的。”姜诺言慢慢地走到窎跟前,蹲下来后比对起其他还没经过实验的竹片。

    “姜...姜巧工!你怎么来了!张工官说您忙得不可开交,所以我才没去找您!”窎先是错愕,随即变成欣喜,一把丢下他心爱的竹条激动地语无伦次。

    “这小子,一见到姜相话就多起来了!”张工官原本就被晒得黑黄的脸显得更黑了。

    平日里,窎一条到晚说的话都不超过一百个字,可现在却是滔滔不绝地向姜诺言讲述自己疑惑。

    “姜巧工,您看,我先是想用铜棍做实验,可实在没有这么大力气把铜棍压断,所以就选择了竹条。”

    “可在用竹条时,却和我想的不一样,虽然是越长的竹条越容易这折断,可让他们折断的重量却是不规律的,我思来想去,始终不能像之前你教的那样总结出规律来。”

    “姜巧工,难道木条被压断本就没有规律吗?”

    窎一边说,一边把未杀青的竹简递给姜诺言:“这是我写的。”张工官看得心痛不已,暗骂窎不讲究,这些可都是珍贵的记录啊,怎么能这么草率地写在生竹板上。

    姜诺言接过竹简细细察看,他还没回答,一旁的炉仲却笑了起来,蹲下来后望着窎说道:“这位小友,怎么可能万事万物都有规律呢,我们只能循着一个大致方向做事,要想通过脑子把宇宙完完全全映照出来是不现实的。”

    “炉先生此言差矣,”姜诺言摇了摇头,“至少在研究压断这件事上,是有规律可循的。”

    窎来了精神:“我会找到的。”

    “我可以直接告诉你。”姜诺言笑道,“其实这个规律很简单,只需要......”

    窎摇了摇头,打断道:“不用了。”

    他自知失礼,一下子急红了脸,想要解释却感觉有东西堵在胸口一样,过了好久才憋出一句:“我想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