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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问题

    秦川倒很想按照以往的水平,做上个几菜几汤摆满这个桌子,来一次厨艺展示。

    但这时代生活水平相当低下,钱包也不允许他发挥,光是这一小盘鱼虾的支出就不小。

    “这么做还能吃吗?”

    弗朗索瓦并没有如同预料的一样大快朵颐,赞叹自己的厨艺,反而是警觉的嗅了两下,抛出这样一句话。

    感情你刚刚是在惊讶能不能吃?秦川皱起眉毛,深深的觉得对方实在是不识货。

    “爱吃不吃。”

    他收回视线,慢慢咀嚼吞咽着依旧干涩的面包,心中思量起其他的事情。

    而似乎这道菜的酸甜辣味道的确不合弗朗索瓦的胃口,又或是因为海鲜和面包这样的搭配有些奇怪,他只是吃下了一块面包,外加些许豆子。

    本着天气热,不能浪费粮食的精神,秦川则不紧不慢地消灭起剩下的食物,好在并没有煮太多,吃的稍撑也可以接受。

    弗朗索瓦趁着饭后,冷不丁地开口:

    “菈妮。”

    见他不说话,弗朗索瓦又喊了一句,这次声音更大:

    “菈妮!”

    秦川这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叫自己,随意的“嗯”了一声表示听见。

    看来自己注意力不集中的时候还是没办法太代入菈妮的身份。

    他装作有些困的反问:

    “干什么?”

    弗朗索瓦果然没注意到他的异常,只是探着头,带着好奇又有关心的声音说:

    “你房间怎么那么乱。”

    “不是让你别去我房间吗?”

    秦川已经记不得这是今天第几次瞪大眼睛了,保持着这样的动作再去皱眉真的很不舒服,明明之前就告诉你别去我房间。

    然而些许恼火之后则是纠结:

    怎么和他说呢,总不能告诉他:“你的好朋友菈妮被人勒死啦,我又刚好穿越过来……”

    但假如撒出去一个谎,之后就要用无数个谎来圆,何况还是朝夕都生活在一起的人。

    稍微的思索片刻,秦川继续说道:

    “本来打算晚些时候告诉你。”

    “昨晚有个盗贼,趁着我睡着了,打破窗户偷走了抽屉里面的钱,我也是今早才发现。”

    他装出一副不想让你担心的样子。

    “可是房间那么乱,翻箱倒柜的,动静这么大你应该当场就醒了。”弗朗索瓦表达了自己的疑惑。

    可恶啊!弗朗索瓦只是呆了点,还不傻,这种话他不上当啊!秦川眨巴着眼睛,坚持着自己蹩脚的谎言:

    “我睡的太死了,而且要是醒来反而就危险了。”

    这件事他倒没有撒谎,的确是危险,菈妮人都似啦。

    秦川在心里再次为可怜的菈妮小姐默哀了三秒。

    弗朗索瓦则难得的正经起来,面色凝重,站起身作势就要拉他的手。

    “这样的事情为什么不早说?走,我们快些去报案……”

    卡斯替卓还没有警察这样的职业,城市中的法律和治安问题全靠由当地国教会管理的治安官负责。

    但和那些任职条件严格苛刻,尽职尽责的神职人员们比起来,只需要简单审核,身体健康,能够打架就可以持证上岗的治安官给市民带来的大部分印象则是:懒散,没有纪律性,官方流氓。他们甚至还会向报案人索取钱财,否则就消极怠工。

    这特指西区的治安官,因为东区治安官不仅纪律严明,执法力度大,对待市民的态度也好。

    秦川自然也知道西区的治安是个什么德行,也知道是为什么,因此完全不抱期望的认清现实。

    而且你不要动手动脚,秦川躲开弗朗索瓦伸来的手,有些尴尬的回应:

    “拜托,你也知道西区治安官光吃饭不干活。”

    “我会找时间去说明情况的,但是别想太多,我人没事就好了。”

    看清现实归看清现实,尝试还是要有的,秦川稍微想了想,打算明天在去商人地址的路上顺便报个案。

    如果能抓住那个贼最好,虽然大概率没什么希望。

    就是不知道假如那人看见被自己亲手勒死的人活过来,还去报案会作何想法呢……

    这么想着,秦川艰难的咽下最后一口饭菜,边擦干净嘴巴站起身边说道:

    “你把盘子洗了,我上楼收拾一下,还有……”

    “以后不要随便进我房间,好吗?”

    他偏过头打量弗朗索瓦,直到对方乖乖点头才彻底转过身,匆匆朝着楼上走去。

    不大的阁楼被分作了三部分,朝东的陡坡面房间,走廊,朝西的缓坡房间。

    菈妮的房间正是朝东的那一个,也正是由于这一面屋顶较陡,加上面积也稍微大些,这才有空间放下张床,书柜和其他的家具还仍有富余空间可以活动。

    当初弗朗索瓦让出了这间大的屋子,自己则搬到了对面那间昏暗狭小的杂物间。

    对此秦川有些不好意思,两人的关系一定很好,菈妮心里应该也将对方当做了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

    但他没办法像菈妮一样回应对方的关切,尽管这幅身体是女性,被一个自己不怎么熟的陌生男性关心也真的很奇怪。

    他看了看仍然乱作一团的房间,无声地吐出一口气,解开那束着脖子的布带,挽起袖子开始干活。

    首先将散落一地的书籍和画册按照记忆里的位置一一归位,随后弄顺地毯,将先前扫到角落的碎玻璃收起扔出去,他仔细的打扫,确保地毯上没有剩下的玻璃渣子。

    卡斯替卓人在房间里总是习惯光着脚,他不想什么时候扎的满脚血。

    直到清除干净,将垃圾扔到街角的桶里,秦川才再次推开门,坐在了床边上。

    他无意间扫过床头,看着镜中反射的景象再次呆滞起来。

    穿衣镜中,坐在床沿,黑发绿瞳,有些圆脸的女孩的自己令他一阵恍惚。

    如果说刚开始是没反应过来,之后是由于菈妮记忆并忙碌起来而下意识的忽略,那现在的秦川则是真的清醒着。

    他眼神变得有些涣散,思索着发起呆。

    脑中菈妮的记忆使得他对这个世界并不反感,对弗朗索瓦也有种熟悉亲近的感觉,但现在放空脑袋,秦川的心中就变得只有一个声音。

    “我要回去!”

    他不觉得自己留在这个据说有超凡力量的世界能够如何,神秘力量给绝大多数普通人带来的最大可能只有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凄惨结局。

    自己活了二十多年,怎么说也是半个坚定的唯物主义。

    虽然现在有些动摇了,毕竟唯物主义不能解释自己为什么穿越到另一个世界的女孩身体里……他随即吐槽了一句。

    秦川捏着自己的左手食指,低声自语,满脑子盘算如何回去,一边回忆着穿越之前的记忆……

    那晚正下班,匆匆叫了个外卖对付了肚子,又看了会儿帖子,之后眼皮打架,没多久就睡下。

    这就是他过去许多夜晚所做的事情,没有任何异常之处……

    超凡者……

    秦川重复着这个词汇,既然这个世界有超凡者,会不会自己的穿越遭遇就是某种超凡力量所导致呢?

    很有可能!

    眼睛不自觉的往斜上方偏去,秦川点着头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不过就算像弗朗索瓦说的那样,超凡者在卡斯替卓不是什么古怪的事情,就算荷尔拜因是教会的超凡者,普通人应该也接触不到这些东西。

    而且,更早之前……那次幻觉又该怎么解释。

    他又想起在这幅身体内醒来之前,那一段令人难忘的记忆:雾气朦胧翻滚,自己被钉在十字架,双手不停流出鲜血,头顶则是白骨搭建的高大穹顶。

    现在细细回想,还能记起其中尖锐嘶哑

    ,语不清,意不明的呢喃低语,其中有两个词汇,似乎使用这个世界的通用语可以描述。

    阿泽沃德,以及另一个词汇,伪以诺克。

    真是完全不明所以,理解不能啊。

    面朝上的倒在床上,发出“噗”的一声,秦川伸出手打量着如今自己纤细的手指。

    “难道真的要去接触所谓的超凡力量吗?会死的很惨吧……还有女人的身体真不习惯啊……”

    而且……秦川颤抖着将手平放在腹部向下伸去,传来的平坦的陌生感觉令他忍不住闭上双眼,发出一阵极富悲观情绪的唉声叹气。

    沉寂了有一会,直到慢慢接受现实,他的思维才再一次放飞起来。

    “如果菈妮死了,我顶替了她的身体……嗯,不对劲!”

    秦川腾的起身,拉开窗帘放进下午的日光,弯着腰站在穿衣镜前,如果菈妮被勒死,我占据了一个已经死掉的身体,没道理活下来!

    他站的很近,方便查看清楚,却发觉脖子上的勒痕已经消去了大半,不再如同早上那般会渗出鲜血。

    秦川张大了嘴,无法理解这是为什么,于是卸下脸上的妆,发现先前窒息发紫的脸也完全恢复了原状。

    “这……”

    占据了菈妮的身体,还活着,那我原先的身体呢?难道会变成植物人吗?如果再穿越回去呢?是自己的身体还是这幅身体。

    思索着这一系列接踵而至的问题,秦川思维逐渐变得凌乱空白,嘴唇不自觉的张开,突然是大脑宕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