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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木义详询罗家事

    “你别吓唬五可,郡主那里我去说。”张木义打断小琅的话,从浴桶里起身,随手拿起一条毛巾,胡乱擦干,游鱼一样钻进被子,说:“水还热,你也去洗洗,一会凉了就不好了。”

    张五可看着小琅,扭捏着不肯从被里出来,反而盖得更加严实。

    小琅赶忙把木义的中衣拿来递给张木义,“还是穿好吧,今天风大。”又对张五可说道:“那小琅就不耽误妹妹更衣了。”说完就出去了,走的时候看了看那张小榻。

    看到小琅出去,张五可把木义的头扭向床里,飞快地钻进了浴桶,杨桃急急跟了过去伺候。

    张五可长出了一口气,对木义说道:“那郡主不会杀了我吧。”张木义拿过衣服一边穿,一边说:“茉莉外刚内柔,她不会对你如何的。”

    张五可不再多问。但她久在行院,见多识广,心里却知道。一个郡主,一个歌伎,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即使郡主没有什么心思,底下人察言观色,恐怕也会替她办了。坐在桶里,竟然默默无语。

    ……

    次日一早,陈潮生带着几个从人,来到码头找张木义。

    张木义也已经带着安寿、小卢、张刀、李增还有罗秀才在码头等候。两处会合,便一起向陆家堡进发。

    此来,陈潮生带了几匹好马。张家是弓马之家,张木义好久未曾骑马,便兴冲冲地要了一匹骑上,快马加鞭就向陆家堡方向奔去。陈潮生一见,哈哈一笑,也是拍马跟上。

    陆家堡距离码头不远,快马驱驰,不多时就靠近陆家堡聚落。道路一折,前面路上突然出现一顶小轿,后面的轿夫看见奔马驰来,身形就是一摇,就听轿里一女惊呼一声,张木义两人急急勒马。旁边窜出一个绿衣丫鬟,指着张木义大声道:“什么人敢在陆家堡纵马?惊吓了我家小姐,你担待得起吗?”

    张木义望向那轿子,看轿帘一挑,一张秀脸露了出来。张木义觉得有些面熟,便凝神细瞅。那绿衣丫鬟却是不干了,挡在轿帘前,厉声说道:“哪来的色坯!我家小姐是你看的吗?”

    就听轿内女子说道:“莫不是张家二郎?”

    张木义急忙滚鞍下马,牵着马走到近前。不确定地问道:“你是陆家三姐?”绿衣丫鬟见这男子认得自家小姐,便让开轿帘,只是在一旁不住地打量张木义。这陆家三小姐曾去空玄寺进香,当时张陆两家尚有婚约,两人在寺中打过照面。

    见到故人,陆三娘便从轿中下来,与张木义见礼攀谈。

    陆三娘说道:“张公子不是在空玄寺参禅吗?怎么有空来到这里?”

    张木义便说:“贵府七公子前些日子去我家办事,我家下人有所冒犯。这次登门,木义专为致歉而来。”

    这陆三娘就是与张大郎退婚的正主,听到这话不觉得神情黯然。低声说道:“退婚之事,不信不义。此乃家父之命。檀云是不认的。”檀云是陆三娘的闺名,订婚时已经报给张府。

    张木义心下想: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不认又能如何。可又不好接话,便把手指向码头,说道:“陆小姐,你看我那船如何?”

    艨艟战舰本就巨大,这黄家又加了一层阁楼。楼船在码头里鹤立鸡群。陆三娘远远望去,称赞道:“张家的船果然气派。”

    说话间,后面小卢他们跟了上来,众人便结伴向陆家堡走去。张木义也不再骑马,牵着马走在轿子边,给陆三娘讲这船的来历。期间有些趣事,逗得陆三娘娇笑不止,害得那绿衣丫鬟不住地用眼斜楞张木义。

    陆家堡聚落十分繁华,犹胜于博安县城,人流如织,道路两侧招牌林立,还有些海外奇珍异品居间叫卖,令众人眼界大开。

    几人行行停停地走到了陆家堡大门之前。十几个甲士在墙头、垛口持兵护卫,甚是雄壮。陆家私军也是名震天下的劲旅,惹得小卢几个不断侧目相望。

    陈潮生昨日已派人递上拜帖,众人一到,中门大开。陆家几个兄弟,笑呵呵地迎了出来,只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脸色不豫,应当就是那陆七郎。不过看情形,众兄弟对陈潮生更是热络,显然是经常登门。

    陆三娘从角门返回阁楼,张木义几人便随着陆家兄弟进入正厅。

    ……

    诸人坐定,张木义便说:“此前,陆七公子到襄州拜访。我家下人无礼,家中已经重重责罚了那贱奴。为表歉意,”说到这里,招呼安寿捧上一剑。对陆七郞说道:“这是我家珍藏的炉鸣剑,请七公子笑纳。”

    只见这剑,绿鲨皮为鞘,上嵌七颗蓝玉宝石,金制游龙缠绕其间;乌木剑柄,后嵌龙眼大的一颗珍珠,剑格雕为瑞兽,珠玉作眼,黄金饰尾。再抽出宝剑,寒气逼人,刃若秋霜,端是一把宝剑。骏马宝剑都是少年人的挚爱,那陆七郞一看这剑,便喜不自胜。对张木义说道:“下人无礼,与张府何干。二哥本就不必来此致歉,小弟从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张木义亲来道歉,又赠宝剑,给足了陆家面子,陆家几兄弟也颔首称是。

    陆七郞说完,把剑直接配在了腰间。看向张木义说道:“二哥,你这剑正配这身衣服。莫不是打听好了我穿什么,故意送来。”众人哈哈大笑,却没人提起那退婚之事。

    众人又寒暄一会,陆家大郎就对陈潮生说道:“潮生贤弟,上批货已经售罄了。”说完拿过一个匣子,说道:“款子在这里,你今天就带回去吧。”

    张木义在一旁想,这陈潮生一家水匪,货物定是贼赃。看来这陆家是陈潮生的窝主,怪不得关系如此之好。

    陈潮生没有去接匣子。向陆家大郎一拱手,说道:“檀劝兄,小弟漂泊的累了,想在博安置些产业。陆家久居于此,必是有所见教。”

    陆家大郎“咦”了一声问道:“不知贤弟想置办些什么产业。”

    “小弟想买些蔗田制糖。”陈潮生道。

    “家里有多少蔗田?”陆家大郎向一个管家模样的人问道。

    “一万七千亩。”管家回道。

    “就全卖与小弟如何?”陈潮生问。

    蔗田收益不多,博安几十万亩良田十之七八姓陆。大郎指着管家说道:“些许小事,你着人与他谈吧。”

    ……

    时近中午,陆家大排宴席,接待木义两人。

    在宴上张木义与陆家众兄弟谈词论赋,比武弄剑,相处甚欢,一时间竟然有惺惺相惜之感。特别是那陆家四郎陆檀话与张木义聊得更是投机,最后竟当庭与张木义结成了异姓兄弟。既成异姓兄弟,张木义便提及要拜见陆父。一问方才得知,陆父去了庐州办事,并不在家,于是作罢,继续高谈阔论。

    张木义和陈潮生都看出这陆家兄弟文武双全,皆为英年才俊之辈。心下疑惑,为什么到处都有陆家子弟不成器的传说。难道是藏器,可为什么要藏器?心中却是不解。

    陆家兄弟酒量甚豪,看张木义也是少年英才,便车轮来攻。没过多久,张木义就有些抵受不住,中间使出一招尿遁大法逃出厅堂。来到厅堂之外,看到那绿衣丫鬟在廊中走来走去,一见张木义,就过来问道:“我家小姐想问公子什么时候回巢州,她想去码头相送。”

    张木义想了想:“如无意外,当是后日。到时会通知贵府。”绿衣丫鬟福了一礼,转身走了。

    酒宴从中午一直喝到三星过顶。张木义、陈潮生与陆家七兄弟俱是大醉,当夜便在陆府外圈客楼就寝。

    ……

    次日一早,张木义起床梳洗后,走出房门。陆家堡与江南庭院不同,坐北向南,四圈围楼,皆是八卦形式。外高内低,环环相套,暗含先天六十四卦之势。各环之间绿树环荫,翠竹摇曳,绿草依依,花香四溢。最中间是陆家祠堂,陆家嫡支就住在内圈。

    看见张木义在观风望景,陈潮生走了过来,说道:“这博安周围群山险峻,内藏不少贼寇。中间数十万亩良田,一马平川。要没这陆家堡,这里还真是没办法安稳。”

    张木义笑笑说:“千年以来,博安城几易其手,可这陆家堡却从未陷落,陆家必有过人之处。”

    两人闲聊了一会,看见那个管家过来拱手道:“陈公子,田契已经办好。不知道公子什么时候有空去衙门过户。”说完又递过一叠庄票,看来是昨天匣里的钱没有用完。

    陈潮生让管家接过庄票,对着管家说:“我们先去告辞,完事就去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