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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木义敷衍张五可

    第二日清晨,船队拔锚起航,陈潮生的二层游船当先引路,今天有风,船队走得甚慢。

    张木义摇摇晃晃地从张五可舱中走出,小琅便带着小春、小华围了上来,开始伺候这个地主少爷梳洗打扮。

    张木义问道:“五可怎么住在这里?”这后舱偏室甚是狭小,连个耳房都没有。昨夜杨桃就睡在舱板上,张木义一身武功不得施展,很是郁闷。

    “五可妹妹不愿在你的房间休息,非要搬来这里。奴婢拦不住。”小琅一边说,一边看着张木义的脸色。

    张木义把张五可唤了出来,问道:“这里如此逼仄,五可妹妹为什么要住这里?”

    张五可拉住张木义的手,盈盈说道:“回到巢州,要是郡主姐姐知道我住你房里。五可怕要遭一顿好打。”

    张木义沉思了一下,觉得张五可说得有些道理。便抬头对张五可说:“那个敢打你,我活吞了他!不过确实不能住这里,孺娘看见怕是要说我虐待你。”又看向小琅,问道:“二楼不是有三间大舱吗?谁住哪里?”

    “只放了些行李,没人住。”小琅回道。张木义怕晃,便挑了一楼客房。二楼才是主人所在,那里比张木义的房间要阔绰很多。

    张木义转头对张五可说:“五可妹妹去二楼住吧,那里宽绰。”张五可猜到张木义的鬼心思,便点了点头。

    张木义又想了想,对小琅说:“让大罗小罗也搬去二楼吧。”杨桃在边上撇了撇嘴。

    ……

    阁楼上,陆三娘看见楼下一群莺莺燕燕在忙活着搬家,张木义在一旁抱膀欣赏。便抬步走出临风阁,下到二楼。

    张木义看见陆三娘换上了女装,微风拂柳一般带着绿衣丫鬟走过来。只是脸上眼圈黑黑,显然是昨夜过并不舒服。

    陆三娘来到张木义面前,看了张五可一眼。便对张木义说:“嫂嫂想了一下,那阁楼还是让给叔叔的好。我一个离家女流,住在高处也不合适。”

    张木义笑着说:“嫂嫂尽管住,哪个敢胡言乱语。我割了他的舌头。”绿衣丫鬟跟在陆三娘后面,嘟着嘴道:“公子赶快给我们换个房间,那里四面漏风,哪里是人住的地方。小奴的胆汁都要吐出来了。”已经压根看不出来这是个泼辣女子,颇有娇不胜风之感,看来昨夜折腾得不轻。

    陆三娘看着张木义得意的表情,便料到张木义是故意捉弄。走到张木义身边,一把拧住他的耳朵。盯着张木义说道:“你换是不换。”

    小琅从未见过有人敢拧张木义的耳朵,吓了一跳。也不知道这个小娘子是从哪里来的,又不知道是从哪里论的嫂子?

    但看张木义如此迁就,也知道这女子身份不低。便上前轻轻摘下陆三娘的小手,对陆三娘说道:“这中间舱室刚好没人;要不小姐就住在这里如何?”

    陆三娘走进二楼的中舱。看见中间是一座厅堂,案上横着素琴,壁上挂着琵琶,小几上摆着围棋、塌边置着双陆,布置得富丽堂皇。只是地上胡乱摆了一些箱笼,显得有些杂乱。

    又见两边各有一个小堂,左手边的小堂是书房布置,里面笔墨纸砚齐备,缸里插着几幅卷轴书画,角落里摆着一些绿植,甚是雅致。

    右手小堂边用幔帐遮着,走过去打开一瞧,里面是个寝室。一张香檀木兰床摆在当中,各色用具俱是不缺,对着厅堂的窗子边还有一张妆台,正是闺阁布置。木兰床两侧,用雕花板隔出两个小间。一侧是贴身丫鬟用的耳房,一侧是洗漱用的偏房。

    陆三娘心中满意。对小琅说道:“你去找几个人来收拾收拾,收拾完过去叫我,我搬到这里来住。”说完用眼神示意绿衣,绿衣拿出一张庄票塞到小琅手里。陆三娘走过张木义身边,白了一眼,自回临风阁去了。

    小琅打开庄票一看,一百贯。心里觉得太多,望向张木义。张木义笑着说:“嫂子赏你的,你就拿着。”

    小春在一旁说道:“这小姐是哪个嫂子啊?这架子也大,出手也大。”

    张木义看着小春说道:“在船上这段日子,就由你小春服侍她。这是家里大哥的人,务必敬重。”

    小春看了看小琅手里的庄票,立刻下定决心,一定要排除万难,用尽全力伺候好这个嫂子。忙不迭的点头应了。

    ……

    二楼后舱没有书房,但花厅,卧房、耳房具备,只是较中舱略小。小罗兴奋地捧着一个哥窑花瓶说道:“这里可比下面好,好多东西我都没见过。”又跳到床上,蹦了几下,说道:“这床好大。”大罗一边擦着桌子,一边想:公子今晚会不会来这里。

    小秋忙过去拉下小罗,嘴里说道:“踩脏了,你晚上就不要睡了。”大小罗没有侍女。最近几日,都是小秋负责罗家二女的起居。小舱住得局促,今天换了大舱,心情也是很好。

    一抬头,看见小卢在花厅的窗外勾手,小秋便轻轻走出卧房,来到花厅窗边。小卢隔窗递过一个包包,缎锦阁的款式。说道:“前几天在博安买的,一直没得空给你。”

    小秋接过包包,看左右无人,低声说道:“这里不许侍卫上来的,你快下去。”

    小卢咧着嘴笑着说:“和少爷一起上来的,有些粗笨的东西要抬。”

    小秋看这包包做工精细,便对小卢说:“你很有钱吗?以后不要糟蹋钱买这些没用的。”

    小卢憨笑着说:“我要付钱,少爷没让,说是算他赏的。这个包包的样式还是少爷帮挑的。”

    小秋打开包包,里面是几件首饰和一些零嘴。抬头白了小卢一眼,说道:“首饰怎好和吃的放一起,没得糟蹋了东西。”

    说完,拿出一个荷包。低声说道:“这是我在上清观求的平安符,灵验得很,昨晚可真是吓人。”见小卢没接,只是看向自己的背后,一个劲地傻笑。一回头,看见大罗小罗都挤在卧房门口看她,张木义也坏笑着站在两女身边。忙把荷包丢出窗外,低头向卧房走去。

    张木义和大罗小罗用过午膳,与小琅来到船头消食。湖水悠悠,野鸟啾鸣,船队在小岛之中缓慢向前。

    前船甲板,能看见陈潮生和刘孺娘正在向他挥手,身后散落坐着几个虎背熊腰的大汉。

    就见那刘孺娘走进艉楼,不多时就听得一阵箫声传来。一曲《关山月》在宁静的湖面响起,那些大汉以鞘击船,随着箫声唱道:“由来征战地,不见有人还……”

    一阙唱完,自己船上又响起一阵琵琶轮指,古琴之音也铮铮响起,与箫声争相应和。张木义也不禁和众大汉一起唱起:“戍客望边色,思归多苦颜。高楼当此夜,叹息未应闲……”大小罗也缓缓走出舱室,站在楼船高台上翩翩起舞,跳出一股英武之意。船上众侍卫也是或坐或卧,跟着一起唱和。

    箫声越响越高,像一只利剑直指苍穹;琵琶也随着箫声越发高亢,与箫声缠绕着冲向天际;古琴宛如一只孤雁环绕在琵琶和洞箫周围,随之越飞越高。

    伴随着琵琶一声震响,箫声琴声渐渐消散,船上诸人于西风中伫立,天地间鸟兽无言,无比寂静。

    张木义只觉得心中快意,拔出长剑,指向西北,阵阵长啸。两船壮士也是拔刀持剑,鼓噪不已。

    ……

    天色近晚,夕阳斜照,水面荡起阵阵金波。船队进入一股狭窄的水道,水道两侧的岛屿上,布满箭楼,只是十分残旧。几十个瘦削的汉子稀稀落落地守在那里,也是衣甲破旧。

    水道里有三道杂木拼成的水门横在中间,陈潮生的船上升起一面大旗,这就是曾经威震三江的三水旗。张木义望去只觉得这旗子有点像麻将牌里的六条。但岸上的诸人一见这面旗子,都是高声吆喝,兴奋异常。几十个人“嘿呦、嘿呦”地拉开水门,船队继续前行。

    驶出这条狭窄的水道,迎面是一片宽广的湖面,湖面里帆樯林立。张木义一见就知道,眼前的这些就是三江王所剩无几的残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