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门风录-6

    ZS县山区有牧人胡柳儿，入春，与同伴进牧场放羊，一日有狼围猎，羊散逃，有公羊逃入山脉松林，胡柳儿备食而寻，晚大雨，躲于树下，凄冷发抖，忽见山脚有光，以为人家，下山避雨，渐近，见荒草乱石，隐秘处有一深洞，火光幻影出于此，奈雨大，钻入洞体，见洞中并无火焰，发光者乃洞央异草，草中结实，硕大如瓜，胡柳儿喜，以为仙果，欲采食，有清风入虚，依墙忽现小儿影，年岁七八，跪地求之。胡柳儿惊，以为鬼，又听小儿道：我乃昏昏草也，百年前夜雨，有剑仙食果，遗其种在此洞中，发芽生果，再有七年我将出世也，届时塑成人体，必将重报之。胡柳儿喜，摸其体，虚幻如烟。夜宿洞中，翌日清晨，昏昏草言去西五里有瞎熊沟，公羊坠崖已死。胡柳儿去，果见公羊尸。颇觉有趣，又惧说与他人必被偷采，每月几日返洞与草语，谈人间事，虚体本身影模糊，渐渐有影，又清晰可见，四年摸之有形，六年可抱于怀中，似亲生小儿，多带羊奶与其食，渐渐壮硕，二人有缘，多谈天说地，一日晚胡柳儿要去，昏昏草跪地送之，啼哭不已，胡柳儿慌扶起抱于怀中，问其何事，小儿言其即出世也，虽为仙果，实则成形，即为妖也。月初七日，必有天雷诛之，天恩威力，遭此大劫，万难活命。胡柳儿听之也哭，问其有无办法，小儿言初七非得胡柳儿前来，让其躲于胯下，排屎抹于其身，雷神见秽必退也。胡柳儿应之，初七大早，胡柳儿至洞中，天气堪蓝，骄阳肆掠，并无雨也，护其草于体下，午后天渐转阴，忽听飞雷，炸于林中四处，昏昏草慌藏于胡柳儿胯下，胡柳儿排便后抹于草身果实，事罢，天降炸雷，钻洞而来，只感炙热，烧烈肤骨，忽又无息，转瞬不见，胡柳儿喜，见胯下仙草无事，欲起身，小儿紧缚其体，变作长虫，如蛇大小，从下体钻入，胡柳儿痛苦不堪，窒息发热，急出，奔马而去，行至半途，跌落而死。晨，胡柳儿回，同伴觉其异样，见其不食肉食，每日饮清水而活，与其搭话，胡言乱语，不记前事，觉其傻也，秋送回村落，家母斥之，流于街头，一年胡须掉尽，声音变细，前胸隆起，变女也，至ZS县城，有小贩朱胖子不知内情，赠衣娶之，二年生女，倏忽十六，娇美如画，唤做朱珠儿，一夜胡柳儿醉酒，斥骂朱胖子，胖子羞怒，出外饮酒，胡柳儿将朱珠儿锁于门中，挂绳门梁，自缢而死。翌日胖子回，见妻自缢，慌忙报官，收尸敛葬，又见小女常坐于镜前，痴痴偷笑，收拾画眉，梳妆打扮，性情大变，如其母，斥骂鞭打，不得回家，朱珠儿勾左右小儿，宿于家中，有痞海四儿，将其拐于伊犁，卖做娼妓，其貌出众，如鹤立鸡群，一时朱花魁之声雀起，商皆嫖之，朱珠儿左右逢源，奉承得体，又学唱曲，拨弄琵琶，有县知新任，嫖其三夜，重金赎身，娶做远妾，修院三落养之，一年有孕，爱若正妻，娇生惯养，言听计从，隆冬生子，取名张岚风，朱珠儿爱之，养成五六岁，请名师教之，左右不离身，又请武师教棍，十八即习读千卷，虽不应试，常呼朋唤友，饮酒作诗，宿于孤岛，又学张岱，雪夜游湖，常大雪耍棍，自比林冲，三月老县知病死，而朱珠儿却如逆生，肤白无纹，青丝缠冠，犹如天物娇花，看作十六，有说十八。一夜将张岚风叫至床前，竟勾眼挑逗，抚摸上下，岚风惧，又爱其母，姿色如仙，混做一处，仆人皆知，年底有孕，翌年又生一女，叫做小橘，而年九十也，只是不老，与儿游园，醉酒相杯，不成体统，又女十六，出落的如雪中美貂，妖艳春魅，一夜朱珠儿忽死，身体瞬老衰败，缩成一团，如干瘪枯叶，张岚风葬之，两年寂寞，欲娶妻室，一夜醉酒，闻帐中飞香，疑母鬼魂回世，掀开被中尤物，乃其女小橘也，其肤滑嫩，犹如朱珠儿在世，遂成一乱，几月贪恋，又感其体气皆与母同，声音渐变，宛若在世，惊不敢问。城中忽有淫僧，四处采花，官府四处抓捕，并无踪迹。春夜岚风与小橘澜醉，躺于院中树下，淫僧翻墙跳入，抢小橘而去，岚风大惊，唤仆抓之，仆素恶其主，具不尽心，又报官，官紧捕之，四月，有游商报案，言城外石人沟有尸，官至，见淫僧死于石下，精尽枯竭。瘦弱干尸，岚风又报小橘已回，草草了案。张岚风七十八病死，而女又生二胎，一男一女，小橘肤美如油，虽近六十，不见老也。有老仆疑为妖，密藏匕首于袖下，月下杀之，小橘倒地而亡。忽门中六岁小女莹儿，大骂而出，怒斥其奴，狼心狗肺，口气俨然小橘也。仆惧，又抱而杀之，见小儿忽夺门而逃，急追去，见小儿跑入林中，再寻不见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