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门风录-15

    迪化有女子王娇好美，家富，常翻医书寻方，虽十七年少，怕容颜衰落，一日有父友驼商至馆，言及小草湖一女子刘三，四十而娇丽，有京官过路倾心，留任带去，常临窗画暮，过街男子仰慕之，送春花与女，后勾戏生，宿房中香阁，京官怒，逐之回，年被拐子拐来迪化卖之，香巷留名，嫖客不绝，一时夺花魁。王娇心慕，夜独出，于花巷中寻花魁女子，女子与外商饮酒清唱，王娇站院中待之，听其唱：花娇媚，我把郎儿盼，今儿个回，明儿个回，愁煞人一回。杯中酒，我把郎儿睡，今儿一回，明儿一回，羡煞旁人嘴。又打闹半夜才散。王娇慌着进屋拜见，见果真好女子，青黛柳眉，心道：哪儿个四十老鸟，偏偏十六花娇娘也。拉入后室，问其良方，刘三笑而不语，王娇见其皮肤滑嫩，更心急不耐，跪求之，刘三扶起送客，王娇心不死，翌日晚又送金饰珠宝，几番来往，以姊妹相称，一日又缠良方，刘三道：奈何你不过，这世间只有我有此貌，别无他法，只缘年少时曾见淫僧，与其交合缠丝，淫僧高法，教我妖术，乌伦古湖有怪，常以人为食，此怪口生精涎，得之沐浴，可得不老也，然欲得此物，必舍七人于其食也，怪食饱吐涎，届时赤裸而洗，必可永得青春貌美，王娇听之喜，求其相助，许以重金，恰承化寺有其姑亲，回家央父探亲，又道沿途匪患，求家仆七人随之，父娇其女，应之，小儿十四，也愿同往，王娇无奈，唤刘三同车，令弟骑独马压后，每日颠簸，劳苦一路，行至福海，王娇假意游湖，带众人同往，至乌伦古湖，刘三施法，念束缚经，深湖怪听经起，见岸有群人，扑而食之，恰有一人脚力，生性灵活，见怪刚起，夺马飞去，刘三护王娇与弟，怪食六人不饱，欲退入水中，王娇急也，推弟出，怪闻其味，吞其头，撕裂其身，吞食干净，忽怪叫长啸，口射涎液，王娇急褪去衣服，赤裸而洗，果然滑嫩，事罢刘三带其至承化寺见姑亲，言路有劫匪，与群仆厮杀，其弟死也，姑亲哭之，报于女父知，二人春回迪化，自此王娇果然渐娇嫩，与巡抚表侄有婚约，岁末嫁之，倏忽岁月，夫渐老乏，而王娇少美，床第之间力不从心，又见春时街中花少成群，常一人饮酒，小露红唇，有花少爱之，以为此宅闺秀，携父求亲，被怒斥而归，王娇心生荡漾，又系年少之子，恰外省官亲衙内拜访，勾搭成奸，整日相携游山，醉酒听戏，夫虽知事，奈之不可，二人有约，逃至伊犁，海誓山盟，花下成亲，奈岁月无情，其男又老，女渐渐烦厌，虽六十老媪，但花枝招展，仍若十六模样，一日在城中见一药铺小厮，唇红齿白，心爱之，假意买药，令其送家，遣情男去城南吃酒，与小厮共赴巫山成仙，情男虽老，心系爱妇，不吃几杯即回，听院中嬉闹，不觉恼怒，踹门察之，见男女搂抱，亲亲一处，心胆具裂，抽刀杀小厮，又杀爱妇，忽有挑粪宋鲁见之，脚踹踢倒，呼叫报官。官见情杀，忙审之，又见女娇媚，心也爱之，几番上堂，眉来眼去，二人入夜即兴，同宿一屋，每日晨昏暮睡，精神萎靡，王娇心懒，无心应付，又与捕头陈海火热，几番轮回，陈海带其回乡，老父见儿携女眷回，心喜之，以为娶妻，慌打酒杀鸡，招朋待友，王娇上拜改口，老父见之大惊，直呼妖怪，众人疑疯，老父慌道：此乃我家小姐，与妖人勾奸，杀其仆，推其弟喂怪，幸我腿快，不然那日也死也。此哪是花秀闺女，乃老媪也，我年七十，此女有六十八也！王娇听其破相，惊慌要逃，乡人以为鬼，捡石扔之，捕快羞煞，抽刀杀之，砍其颈，见无鲜血，流出皆涎液浓汁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