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一根蘑菇引发的血案
江南的四月天，春意已经很浓了。
春草初生，野渡无人，岸边的桃林芳菲灿艳，江面上烟波荡漾，缀着点点风帆，远处秦淮的靡靡之音中，还夹杂着狂生酒醉后的高歌。
“驾青虬兮骖白螭，吾与重华游兮瑶之圃，登昆仑兮食玉英，与天地兮比寿，与日月兮同光，哀南夷之莫吾知兮，旦余济乎江湘……”
苏白听着《涉江》的曲子，青衣飘摆，步履从容，身形在桃林中翩然起舞，矫若龙游，握剑的手微微一旋，刺目的银光顿如飞花爆洒开来，绵密潋滟，好似江水荡漾。
就连散落在地上的桃花，亦随着剑势飞卷到半空，犹如龙蛇盘身。
身形舞动间，步伐越来越快，剑招也越来越凌厉，淡青色的袍袖翻飞如云。
一缕缕狭长清寥的剑风，无声穿行在桃林深处，激起漫天花雨。
蓦然。
苏白唇齿微开，轻啸微吟，手中长剑陡然刺出，七道虚无的剑影闪过。
清濛的剑意似日芒流转，变幻瑰丽，又像是碎雪飘洒，萦回飞荡。
继而。
漫天风声归于死寂。
“呼……”
尔后，苏白垂袖、沉肩、收剑，缓缓吐出了一口浊气，过了良久，苍白的脸色才恢复血润。
走到桃树前，苏白轻轻抚过树干，指下缺口斑驳，六道细密的剑痕整齐排列。
唯有第七道剑痕，参差断续，散乱不齐，似乎是余力未及。
“还是差了些火候……”
苏白轻叹一声。
他从卫朝奉那里得来的虬梅剑法，是昆仑派向不外传的绝技。
最后一招名为“梅花七现”。
也是这套剑法的精髓所在，一剑出手，能留下七道剑痕，才算是大功告成。
这半个多月来，苏白每天把大部分的时间，都用来修习剑法，也渐渐让他摸到了些门路。
剑法使得有模有样，虽还无法和顶尖高手相比，对比寻常人却差得不远。
至于太师府被黑石灭门一事，也在金陵传了开来，闹得是满城风雨。
听闻天子大怒，下令刑部必须在月内找出真凶，否则严惩不贷。
半个多月。
金陵城内风声鹤唳，街头也少了很多闲人，生怕被抓去顶罪。
不过，刑部也确实有些本事，不知从哪里得到的消息，竟真让他们顺藤摸瓜，端掉了黑石在京城的一个据点。
十几个黑石杀手的名单泄露，被刑部或擒或杀，才算是让这件事暂告段落。
而且，黑石内部近日也不平静。
张府灭门那一夜。
细雨携罗摩遗体叛逃，转轮王盛怒下，直接发了绝杀令。
不管是什么人，只要能把细雨的人头取下，送到洛阳的通合钱庄。
就能得到黑石的暗花黄金五万两，还有细雨身上携带的八十万两白银。
一时间，江湖中人闻风而动。
所有人都想抢先一步，把细雨的脑袋取下来，得到那些黄金的同时，也能夺得罗摩遗体，练成上面的绝世武功。
殊不知，罗摩遗体早已不在细雨之手，而是落到了苏白的手里。
如今就藏在苏白床榻的地砖下面，除了他之外，无人知晓其下落。
“这可真是一根蘑菇引发的血案……”
苏白提起剑，摇摇头往城内走去。
世间万物的发展，有时还真的挺有趣，没有那样东西的人，总是千方百计的想要重新长出来。
然而，有些人天生就有那样东西，可为了能够活下去，却又不得不将其舍弃。
要的人，苦求不得。
有的人，弃之敝履。
苏白一边想着，一边往城里走去，就在他行至石桥时，突然伫下了脚步。
他看到了一个人。
一个穿着锦袍的中年人，体型富态，脸颊圆润，看上去就像个富家员外。
手里还拎着一只鸟笼，两只小鸟叽叽喳喳的蹦个不停。
中年人满面含笑的走上桥来，偶尔还与相识的人打声招呼，看上去满面和气。
“呦，苏先生，您这是干什么去啊？”
中年人看到苏白后，笑着走过来问道。
“陈老板好雅兴，出来也不忘了拎着你的宝贝。”
苏白弯下身子，捡起地上的一根茅草，伸进笼子中，逗着里面的两只小鸟。
“诶诶诶，苏先生手下留情。”
肥油陈忙往后挪了挪鸟笼子，说道：“我肥油陈这辈子没什么爱好，就愿意养两只鸟玩，这宝贝可比我的命还重要。”
“好啊，养鸟好啊。”
苏白直起腰，扔掉手里的茅草，笑着道：
“这人要是有爱好，就会有些精神寄托，比如有的人没养鸟，他就只能费劲巴拉的去找，还容易给他人白做嫁衣，辛苦找到的好鸟，只能便宜别人。”
这个富态的中年人，明面上是宣德巷陈记油坊的老板。
实际上却是黑石的财务总管，深得转轮王信任，且武功极高，不弱于雷彬和连绳。
在黑石中的地位，与三大杀手相同，仅听命于转轮王。
黑石历年来的账目，还有各地官员的隐私，以及黑石的所有分舵坛口，都是由他来管理。
可想而知这个人的心机和武功。
听到苏白的话，肥油陈总感觉有些地方不对劲。
但好像又没什么问题，只能笑着敷衍几句，然后匆匆告辞离去。
…………
苏白感觉很累。
或许是白天练剑的时候消耗了太多精力。
吃过晚饭。
他躺在藤椅上休息。
不知不觉间就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
外面的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一道身影悄无声息的潜入了药堂，蹑手蹑脚的来到苏白身旁，在他眼前挥了挥手，看他没有反应，才悄然奔向后面苏白住的地方。
过了约有盏茶的功夫。
这道身影又从后面走了出来。
看似肥胖的身子，落地却轻灵无声，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就连呼吸声似乎都屏住了。
“应该是我想多了……”
黑影低语几声，还想继续上前查看，却听外面突然传来打更的锣声，不得不收起这个心思，直接闪到外面，翻墙越身离开。
而就在他离开的瞬间，本来被迷香药晕的苏白，突然睁开了眼睛。
眼眸在黑暗中有如星辰般闪亮，嘴角也露出一抹轻笑。
“果然上钩了……”
春草初生，野渡无人，岸边的桃林芳菲灿艳，江面上烟波荡漾，缀着点点风帆，远处秦淮的靡靡之音中，还夹杂着狂生酒醉后的高歌。
“驾青虬兮骖白螭，吾与重华游兮瑶之圃，登昆仑兮食玉英，与天地兮比寿，与日月兮同光，哀南夷之莫吾知兮，旦余济乎江湘……”
苏白听着《涉江》的曲子，青衣飘摆，步履从容，身形在桃林中翩然起舞，矫若龙游，握剑的手微微一旋，刺目的银光顿如飞花爆洒开来，绵密潋滟，好似江水荡漾。
就连散落在地上的桃花，亦随着剑势飞卷到半空，犹如龙蛇盘身。
身形舞动间，步伐越来越快，剑招也越来越凌厉，淡青色的袍袖翻飞如云。
一缕缕狭长清寥的剑风，无声穿行在桃林深处，激起漫天花雨。
蓦然。
苏白唇齿微开，轻啸微吟，手中长剑陡然刺出，七道虚无的剑影闪过。
清濛的剑意似日芒流转，变幻瑰丽，又像是碎雪飘洒，萦回飞荡。
继而。
漫天风声归于死寂。
“呼……”
尔后，苏白垂袖、沉肩、收剑，缓缓吐出了一口浊气，过了良久，苍白的脸色才恢复血润。
走到桃树前，苏白轻轻抚过树干，指下缺口斑驳，六道细密的剑痕整齐排列。
唯有第七道剑痕，参差断续，散乱不齐，似乎是余力未及。
“还是差了些火候……”
苏白轻叹一声。
他从卫朝奉那里得来的虬梅剑法，是昆仑派向不外传的绝技。
最后一招名为“梅花七现”。
也是这套剑法的精髓所在，一剑出手，能留下七道剑痕，才算是大功告成。
这半个多月来，苏白每天把大部分的时间，都用来修习剑法，也渐渐让他摸到了些门路。
剑法使得有模有样，虽还无法和顶尖高手相比，对比寻常人却差得不远。
至于太师府被黑石灭门一事，也在金陵传了开来，闹得是满城风雨。
听闻天子大怒，下令刑部必须在月内找出真凶，否则严惩不贷。
半个多月。
金陵城内风声鹤唳，街头也少了很多闲人，生怕被抓去顶罪。
不过，刑部也确实有些本事，不知从哪里得到的消息，竟真让他们顺藤摸瓜，端掉了黑石在京城的一个据点。
十几个黑石杀手的名单泄露，被刑部或擒或杀，才算是让这件事暂告段落。
而且，黑石内部近日也不平静。
张府灭门那一夜。
细雨携罗摩遗体叛逃，转轮王盛怒下，直接发了绝杀令。
不管是什么人，只要能把细雨的人头取下，送到洛阳的通合钱庄。
就能得到黑石的暗花黄金五万两，还有细雨身上携带的八十万两白银。
一时间，江湖中人闻风而动。
所有人都想抢先一步，把细雨的脑袋取下来，得到那些黄金的同时，也能夺得罗摩遗体，练成上面的绝世武功。
殊不知，罗摩遗体早已不在细雨之手，而是落到了苏白的手里。
如今就藏在苏白床榻的地砖下面，除了他之外，无人知晓其下落。
“这可真是一根蘑菇引发的血案……”
苏白提起剑，摇摇头往城内走去。
世间万物的发展，有时还真的挺有趣，没有那样东西的人，总是千方百计的想要重新长出来。
然而，有些人天生就有那样东西，可为了能够活下去，却又不得不将其舍弃。
要的人，苦求不得。
有的人，弃之敝履。
苏白一边想着，一边往城里走去，就在他行至石桥时，突然伫下了脚步。
他看到了一个人。
一个穿着锦袍的中年人，体型富态，脸颊圆润，看上去就像个富家员外。
手里还拎着一只鸟笼，两只小鸟叽叽喳喳的蹦个不停。
中年人满面含笑的走上桥来，偶尔还与相识的人打声招呼，看上去满面和气。
“呦，苏先生，您这是干什么去啊？”
中年人看到苏白后，笑着走过来问道。
“陈老板好雅兴，出来也不忘了拎着你的宝贝。”
苏白弯下身子，捡起地上的一根茅草，伸进笼子中，逗着里面的两只小鸟。
“诶诶诶，苏先生手下留情。”
肥油陈忙往后挪了挪鸟笼子，说道：“我肥油陈这辈子没什么爱好，就愿意养两只鸟玩，这宝贝可比我的命还重要。”
“好啊，养鸟好啊。”
苏白直起腰，扔掉手里的茅草，笑着道：
“这人要是有爱好，就会有些精神寄托，比如有的人没养鸟，他就只能费劲巴拉的去找，还容易给他人白做嫁衣，辛苦找到的好鸟，只能便宜别人。”
这个富态的中年人，明面上是宣德巷陈记油坊的老板。
实际上却是黑石的财务总管，深得转轮王信任，且武功极高，不弱于雷彬和连绳。
在黑石中的地位，与三大杀手相同，仅听命于转轮王。
黑石历年来的账目，还有各地官员的隐私，以及黑石的所有分舵坛口，都是由他来管理。
可想而知这个人的心机和武功。
听到苏白的话，肥油陈总感觉有些地方不对劲。
但好像又没什么问题，只能笑着敷衍几句，然后匆匆告辞离去。
…………
苏白感觉很累。
或许是白天练剑的时候消耗了太多精力。
吃过晚饭。
他躺在藤椅上休息。
不知不觉间就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
外面的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一道身影悄无声息的潜入了药堂，蹑手蹑脚的来到苏白身旁，在他眼前挥了挥手，看他没有反应，才悄然奔向后面苏白住的地方。
过了约有盏茶的功夫。
这道身影又从后面走了出来。
看似肥胖的身子，落地却轻灵无声，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就连呼吸声似乎都屏住了。
“应该是我想多了……”
黑影低语几声，还想继续上前查看，却听外面突然传来打更的锣声，不得不收起这个心思，直接闪到外面，翻墙越身离开。
而就在他离开的瞬间，本来被迷香药晕的苏白，突然睁开了眼睛。
眼眸在黑暗中有如星辰般闪亮，嘴角也露出一抹轻笑。
“果然上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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