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不愿想起的往事
4号没敢过多的和他们做纠缠，径直地就冲着码头跑去了。
妹妹同镇子上的小贩徐承柱好上了，两人隔三差五就会夜里跑到码头幽会。
这件事情，4号没有告诉母亲。因为家里的经济状况刚有起色，要想给妹妹凑齐出嫁的物事，也得再过个几年。他不想让母亲过早的忧心这事。
沿着小路跑了好久，他终于看到了码头。但是，本该漆黑一片的码头，却燃烧着熊熊的火焰。
“糟了！”
他握紧了鱼叉，更加快速地往前跑去。离得近了，他才映着火光看见，水里面飘着满是黑色的血，血里头躺了一个人，正是小贩徐承柱！
他心里咯噔一声，提着鱼叉跑上了码头，正看见一个士兵狼狈地从地上上爬起。
步枪就在他的手边上，4号本能地一把将鱼叉撇了过去，正扎在他脖子里，士兵一命呜呼，翻身倒进了水里。
“妹妹！”
4号声嘶力竭地吼着，他跑进了着火的码头，看到地上有一串血迹。
血迹的边上，掉落着一只断裂的发卡，他认出是妹妹的物品。
地上的痕迹，延伸到码头的另外一侧，直达岸上。他心里略微宽心，大致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概是徐承柱拼命拖住了这个人，给他妹妹创造了逃跑的时间。而既然妹妹已经跑了，那一定是回家去了。两人一来一回，在路上刚好错开，没有碰面。
他从地上捡起枪，很小的时候，他的父亲曾带他用气枪打过海鸟，他大概知道，只要打开保险，再扣动扳机，就能开火了。
尝试着往海面上打了两发，确认自己会用这玩意儿，他看了一眼码头上那些已经无主的渔船。
镇子已经完了，待在家里迟早要死。他必须趁早返回城里，把母亲和妹妹都接出来，坐船逃跑！
至于究竟能跑到哪里，他也不知道。但天涯茫茫，总好过待在镇子上等死！
他提着枪，反回了家里。远远地，他就望见了院墙里的大火。
“糟了！”
他吃了一惊，赶忙加快了脚步。
冲进屋里，他看到了令他抓狂的一幕！
那个人，正脸色陶醉地抓着她妹妹的脖颈，将她钉在墙上。
一旁的地上，是躺在血泊中的母亲。
少女拼命地挣扎，用脚去踢他，但是无济于事。体格上的差异实在是太大了。
更何况，这个人……
4号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个人与其他的人都不相同。但当时，他想都没想，就开枪射击了。
子弹打向这个男人。然而他却不慌不忙。就在4号开枪的一瞬间，一道电弧从男人的身前闪过，击中了那颗飞向他的子弹！
4号甚至来不及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半边身子就完全麻痹了，像是被雷击中一样。
步枪“啪”地掉在了地上。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男人，像是处理鸡仔一样，轻轻地扭断了妹妹的脖子，将她像甩抹布似的，随手丢在地上。
“不——！”
他撕心裂肺地叫着，挥舞着仅能活动的一只拳头，想要冲上去搏命，但又一道电光来袭，击中了他的胸口。
4号两眼一黑，倒在了地上。
那个男人……不，那个恶魔，用手扼住他的下巴，将他整个人都提了起来。
“渴！”
喉咙里散发着凶戾的声音，让人感觉到毛骨悚然。
直到后来，4号才知道，他的名字叫做维斯卡·伯恩。
他是尼斯南图帝国，太阳的十二使徒之中的达者之刺，也是潜伏在弗多这边的卧底。曾与风星河、吕文杰、张舜三人依次交手，却未尝一败，甚至连真实面目都没有被扒出来。
以至于，他后来依靠使徒之体和格拉维瑞斯能力，做到了栖居地新总督的位置上，而吕文杰直到被他抓住，自爆身份，才知道他原来就是达者之刺。
7年以前，在这个滨海的小镇上，手掌抓握着4号的下巴，仅一用力，就能把他的脖子扭断。
但是，维斯卡·伯恩并没有杀他。
脸上露出了阴戾的冷笑，维斯卡淡淡地说道：“看来，你捡了一条命啊。”
他松开了手，4号像一团面筋一样瘫软到了地上。紧接着，他头也不回地、轻蔑地走出了这间屋子。
血在地上流淌，火在四周燃烧。而4号，因为麻痹所造成的影响，趴在地下，一动也动不了。
悲伤、无力感交织着包裹着他，让他心力交瘁。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支持不住，闭上了眼睛，昏迷了过去。
——
从往事中惊醒，4号从栖居地的板床上坐了起来。
看见那还算熟悉的天花板，他意识到自己被人抬到了中央制造厂的员工宿舍里。
望着墙上贴的“打出一个太平世界”的红色大字标语，他握紧了拳头。
失去了一切的青年，在研究所里困了七年之久。如今他早已失去了身为人类时的一切，连名字也不曾剩下。
仅剩下这副怪物般的躯体。他究竟还能否算作是人类？
从地下研究所逃出来以后，他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在害怕这件事。他已经不是人类了，不可能再融入人类社会中。人们会害怕他，会疏远他。一旦他暴露了自己身为怪物的事实，他将会成为被人追捕的对象。
但是来到pioneer之后，这里的人们并没有唾弃他。相反的，在得知他是从总督的地下研究所里逃出来的以后，他们不仅收留了他，还分给他食物、住所，并且安排给他一份还算轻松的工作，让他在中央制造厂里帮忙打杂。
别的都不重要，这一份工作，让4号尤其的安心。能够用自己的劳动去换取食物，并与他人协作，恍惚之间，4号觉得自己似乎又是个人类了。
但事实证明，他的身体仍是Gurongi的身体。那股杀戮的冲动，令他自己都感到汗颜。在失去意识以前，他竟萌生过一种想法——那个待他不薄的中央制造厂的女主管，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要把她的头颅从脖子上扯下来。
4号痛苦地捂住了脸部。
一时之间，他觉得自己无法再留在栖居地了，他想要离开，逃的远远地。
但是，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现在总督正在追捕他，而外面的世界又是充满了核辐射的。世界虽大，他又能逃到哪里去？
就算他逃到了天涯海角。但他能逃过身上的那份诅咒吗？
终究是个怪物罢了！
有那么一瞬间，4号忽然想到：“如果用全力来击打自己的脑部的话，或许就可以永久从这种苦难中解脱了吧……”
但就在他心灰意懒的时候，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当当！”
风星河轻轻地敲了敲门。
听里面没有动静，于是他就直接把门推开了。
4号愣愣地看着门口，看着风星河端着一只装有水壶和水杯的托盘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跟着blade。
“醒了就起来坐一会儿吧。总躺着，也怪难受的。”
风星河把茶壶放在床头柜上，给他斟了一杯水，递到他的面前。
4号这才觉得很是口渴，于是赶快喝了下去。
忽然之间，他的鼻子有些发酸，眼泪竟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先生，我……做出了那种事情，我没有脸面再在这里待下去了……”
他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伤心地哭了起来。孤身漂泊的时候，无论是受了怎样的欺凌，他都坚强地咬牙忍着。但面前的这个人的身上仿佛有着一种奇特的魔力，让人不知不觉地就把他当成了主心骨。
blade叹了口气，说道：“也不怪你。毕竟这种事情，谁也不想遭遇的。”
她其实并没有告诉4号，经过了那场暴走事件之后，理事会已经开始讨论要不要把4号赶走了，只是风星河力排众议，让他们暂时缓一缓，等4号醒了再说。
对于收编敌人这件事，blade可谓是白纸一张，她总以为只要待俘虏好一点，给他吃给他穿，他就会感恩戴德跟着你走了。
这次4号的事情，让她意识到自己还是太天真了。
有很多事情，都不是某个人自己能够决定的。4号的心是善良的。但是他身上的这个麻烦如果不解决，他随时会化作杀戮的野兽。如果贸然把他留在根据地，不仅会造成破坏，还会让人们寝食难安。
风星河叹了口气，拍了拍4号的肩膀。“这并不是什么大的问题。你从来都不是什么怪物。”
他看了一眼blade，对后者做了一个手势。blade会意，于是拿出了一个不知名的小装置，贴在了墙上。
“好了，现在这间屋子里的声音都不会传出去了。”blade淡淡的说道。
“嗯，这样就好。”
一时间，屋子里变得十分的寂静。4号不解地看着风星河，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后者沉默了一会儿，最后突然吐出了两个字。
“古迦。”
“？”
听到了这个从来都没有听过的名词，4号愣住了。“那是什么？”
妹妹同镇子上的小贩徐承柱好上了，两人隔三差五就会夜里跑到码头幽会。
这件事情，4号没有告诉母亲。因为家里的经济状况刚有起色，要想给妹妹凑齐出嫁的物事，也得再过个几年。他不想让母亲过早的忧心这事。
沿着小路跑了好久，他终于看到了码头。但是，本该漆黑一片的码头，却燃烧着熊熊的火焰。
“糟了！”
他握紧了鱼叉，更加快速地往前跑去。离得近了，他才映着火光看见，水里面飘着满是黑色的血，血里头躺了一个人，正是小贩徐承柱！
他心里咯噔一声，提着鱼叉跑上了码头，正看见一个士兵狼狈地从地上上爬起。
步枪就在他的手边上，4号本能地一把将鱼叉撇了过去，正扎在他脖子里，士兵一命呜呼，翻身倒进了水里。
“妹妹！”
4号声嘶力竭地吼着，他跑进了着火的码头，看到地上有一串血迹。
血迹的边上，掉落着一只断裂的发卡，他认出是妹妹的物品。
地上的痕迹，延伸到码头的另外一侧，直达岸上。他心里略微宽心，大致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概是徐承柱拼命拖住了这个人，给他妹妹创造了逃跑的时间。而既然妹妹已经跑了，那一定是回家去了。两人一来一回，在路上刚好错开，没有碰面。
他从地上捡起枪，很小的时候，他的父亲曾带他用气枪打过海鸟，他大概知道，只要打开保险，再扣动扳机，就能开火了。
尝试着往海面上打了两发，确认自己会用这玩意儿，他看了一眼码头上那些已经无主的渔船。
镇子已经完了，待在家里迟早要死。他必须趁早返回城里，把母亲和妹妹都接出来，坐船逃跑！
至于究竟能跑到哪里，他也不知道。但天涯茫茫，总好过待在镇子上等死！
他提着枪，反回了家里。远远地，他就望见了院墙里的大火。
“糟了！”
他吃了一惊，赶忙加快了脚步。
冲进屋里，他看到了令他抓狂的一幕！
那个人，正脸色陶醉地抓着她妹妹的脖颈，将她钉在墙上。
一旁的地上，是躺在血泊中的母亲。
少女拼命地挣扎，用脚去踢他，但是无济于事。体格上的差异实在是太大了。
更何况，这个人……
4号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个人与其他的人都不相同。但当时，他想都没想，就开枪射击了。
子弹打向这个男人。然而他却不慌不忙。就在4号开枪的一瞬间，一道电弧从男人的身前闪过，击中了那颗飞向他的子弹！
4号甚至来不及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半边身子就完全麻痹了，像是被雷击中一样。
步枪“啪”地掉在了地上。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男人，像是处理鸡仔一样，轻轻地扭断了妹妹的脖子，将她像甩抹布似的，随手丢在地上。
“不——！”
他撕心裂肺地叫着，挥舞着仅能活动的一只拳头，想要冲上去搏命，但又一道电光来袭，击中了他的胸口。
4号两眼一黑，倒在了地上。
那个男人……不，那个恶魔，用手扼住他的下巴，将他整个人都提了起来。
“渴！”
喉咙里散发着凶戾的声音，让人感觉到毛骨悚然。
直到后来，4号才知道，他的名字叫做维斯卡·伯恩。
他是尼斯南图帝国，太阳的十二使徒之中的达者之刺，也是潜伏在弗多这边的卧底。曾与风星河、吕文杰、张舜三人依次交手，却未尝一败，甚至连真实面目都没有被扒出来。
以至于，他后来依靠使徒之体和格拉维瑞斯能力，做到了栖居地新总督的位置上，而吕文杰直到被他抓住，自爆身份，才知道他原来就是达者之刺。
7年以前，在这个滨海的小镇上，手掌抓握着4号的下巴，仅一用力，就能把他的脖子扭断。
但是，维斯卡·伯恩并没有杀他。
脸上露出了阴戾的冷笑，维斯卡淡淡地说道：“看来，你捡了一条命啊。”
他松开了手，4号像一团面筋一样瘫软到了地上。紧接着，他头也不回地、轻蔑地走出了这间屋子。
血在地上流淌，火在四周燃烧。而4号，因为麻痹所造成的影响，趴在地下，一动也动不了。
悲伤、无力感交织着包裹着他，让他心力交瘁。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支持不住，闭上了眼睛，昏迷了过去。
——
从往事中惊醒，4号从栖居地的板床上坐了起来。
看见那还算熟悉的天花板，他意识到自己被人抬到了中央制造厂的员工宿舍里。
望着墙上贴的“打出一个太平世界”的红色大字标语，他握紧了拳头。
失去了一切的青年，在研究所里困了七年之久。如今他早已失去了身为人类时的一切，连名字也不曾剩下。
仅剩下这副怪物般的躯体。他究竟还能否算作是人类？
从地下研究所逃出来以后，他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在害怕这件事。他已经不是人类了，不可能再融入人类社会中。人们会害怕他，会疏远他。一旦他暴露了自己身为怪物的事实，他将会成为被人追捕的对象。
但是来到pioneer之后，这里的人们并没有唾弃他。相反的，在得知他是从总督的地下研究所里逃出来的以后，他们不仅收留了他，还分给他食物、住所，并且安排给他一份还算轻松的工作，让他在中央制造厂里帮忙打杂。
别的都不重要，这一份工作，让4号尤其的安心。能够用自己的劳动去换取食物，并与他人协作，恍惚之间，4号觉得自己似乎又是个人类了。
但事实证明，他的身体仍是Gurongi的身体。那股杀戮的冲动，令他自己都感到汗颜。在失去意识以前，他竟萌生过一种想法——那个待他不薄的中央制造厂的女主管，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要把她的头颅从脖子上扯下来。
4号痛苦地捂住了脸部。
一时之间，他觉得自己无法再留在栖居地了，他想要离开，逃的远远地。
但是，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现在总督正在追捕他，而外面的世界又是充满了核辐射的。世界虽大，他又能逃到哪里去？
就算他逃到了天涯海角。但他能逃过身上的那份诅咒吗？
终究是个怪物罢了！
有那么一瞬间，4号忽然想到：“如果用全力来击打自己的脑部的话，或许就可以永久从这种苦难中解脱了吧……”
但就在他心灰意懒的时候，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当当！”
风星河轻轻地敲了敲门。
听里面没有动静，于是他就直接把门推开了。
4号愣愣地看着门口，看着风星河端着一只装有水壶和水杯的托盘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跟着blade。
“醒了就起来坐一会儿吧。总躺着，也怪难受的。”
风星河把茶壶放在床头柜上，给他斟了一杯水，递到他的面前。
4号这才觉得很是口渴，于是赶快喝了下去。
忽然之间，他的鼻子有些发酸，眼泪竟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先生，我……做出了那种事情，我没有脸面再在这里待下去了……”
他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伤心地哭了起来。孤身漂泊的时候，无论是受了怎样的欺凌，他都坚强地咬牙忍着。但面前的这个人的身上仿佛有着一种奇特的魔力，让人不知不觉地就把他当成了主心骨。
blade叹了口气，说道：“也不怪你。毕竟这种事情，谁也不想遭遇的。”
她其实并没有告诉4号，经过了那场暴走事件之后，理事会已经开始讨论要不要把4号赶走了，只是风星河力排众议，让他们暂时缓一缓，等4号醒了再说。
对于收编敌人这件事，blade可谓是白纸一张，她总以为只要待俘虏好一点，给他吃给他穿，他就会感恩戴德跟着你走了。
这次4号的事情，让她意识到自己还是太天真了。
有很多事情，都不是某个人自己能够决定的。4号的心是善良的。但是他身上的这个麻烦如果不解决，他随时会化作杀戮的野兽。如果贸然把他留在根据地，不仅会造成破坏，还会让人们寝食难安。
风星河叹了口气，拍了拍4号的肩膀。“这并不是什么大的问题。你从来都不是什么怪物。”
他看了一眼blade，对后者做了一个手势。blade会意，于是拿出了一个不知名的小装置，贴在了墙上。
“好了，现在这间屋子里的声音都不会传出去了。”blade淡淡的说道。
“嗯，这样就好。”
一时间，屋子里变得十分的寂静。4号不解地看着风星河，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后者沉默了一会儿，最后突然吐出了两个字。
“古迦。”
“？”
听到了这个从来都没有听过的名词，4号愣住了。“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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