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并不快乐的中秋节
秋天的的D城是美丽而闲适的。这座被群山包围的小城，位于山南省的西部。在这个五彩缤纷的季节，无论金色的银杏树下，还是水波粼粼的堤岸旁边，随处可见票友聚会，高亢圆润的唱腔穿过树林，越过小桥，直往你的耳朵里钻，还有那咿咿呀呀的京胡，宛若行云的演唱，简直让你疑心自己不是身在D城，而是在首都天坛公园。
今天中秋节，麦子一家照例是在母亲家里大团圆。
麦子的母亲姜素云、父亲高松，共生育了三女二男：老大高嘉良从小在姥姥家长大，十几岁才接到父母身边，与双亲感情淡薄。高嘉良聪颖异常，先考上大学，后又公派出国，出去了之后，也没跟家里商量就找了个外国妻子不回来了，气的高松要与他断交，跟家里联系甚少，甚至长孙高杰都没有见过爷爷奶奶的面；老二高谷子、老三高萱子都是女孩，都出落得楚楚动人；老四高嘉明也是个男孩，可惜七八岁的时候，跟小伙伴去钢轨上压钢镚儿玩，来不及躲避火车，小小年纪就走了；老五麦子是女孩，也是家里最小的孩子。
谷子和麦子的家都在D城，中秋节母亲家里团聚那是肯定要来，就连老二萱子和陆豪，也带着小女儿诗诗，从七百公里外的K城开车回来了。一家人开开心心吃完午饭，谷子和麦子的老公汪小涵在厨房收拾，麦子、萱子和母亲姜素云坐沙发上说话。
还没聊几句，麦子就纠缠着萱子，非要去D城最大的商场先天下逛逛。萱子一向疼爱这个小妹妹，也就答应了。
两人穿好衣服准备出门，萱子给麦子使个眼色，麦子会意，冲厨房喊道：“大姐，我们去逛商场，你去吗？你要去就等着你。”
谷子在厨房应声道：“我不去，收拾完我就赶紧回家歇会儿去。”然后又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再说了，你俩也没打算真的叫着我呀！这衣服都穿好了。哼，快去吧！”
麦子做了个鬼脸，萱子也忍不住笑了，两人就一起下楼。
“开我的还是开你的？”到了地下车库，萱子笑着问麦子。
“当然开你的宝马了，多有面子呀！”麦子打趣地回答。
“嘿。你给我买东西，还非要开我的车，烧我的油。这叫什么事儿！”萱子故意板着脸说着，打开车门。
麦子跟着上了车，坐在副驾驶位置，故意说道：“嗯，你说得对，我们就是吃大户。要不陆豪哥挣得钱你也花不了。”
“唉，你不是那种人。你就是太重情意、重义气了！”萱子一边开车，一边说话。
“那当然。”麦子说，“你每年给我分红，我总不能没一点良心吧！”
“算了吧你，给你那点钱，你又是给菲菲买衣服，又是给陆豪买烟酒的，你能落下多少啊！”
“那还不是应该的。对了，菲菲过春节回来吗？”麦子想转移话题，问道。
“正常不回来。她那工作也挺忙的。”
“澳洲公民不是挺潇洒吗？也这么忙啊？”麦子吐了吐舌头。
“到时候再说吧！也许回来呢！”萱子笑着说。
先天下商场不远，开车二十来分钟就到了。姐俩把车停好，就携手进入商场。
D城的先天下，虽然也叫先天下，但感觉规模远没有省会的先天下那么大。
麦子知道，对于已经申请澳大利亚移民的萱子来说，D城的奢侈品里可能找不到她渴望的东西。但麦子还是要拽着萱子来商场，她是真心真意想表达自己的谢意。——因为，姐姐萱子对她真的太好了！
萱子当然明白妹妹的心情，但她真不舍得让妹妹花这份钱。
大姐谷子在D城政府机关工作，虽然儿子帅帅留学花销大一些，但姐夫张宏在商海驰骋多年，经济状况还是可以的。而妹妹麦子大学毕业后，一直在国企工作，是个普通职员，妹夫汪小涵在中学当老师，相比两位姐姐，麦子的经济状况明显不在一个档次上。
正因为如此，陆豪成立公司的时候，萱子才给麦子争取在陆豪公司入了些股份，本心也是帮衬麦子夫妻俩的意思。现在她又哪舍得让妹妹为自己花这个钱！不过既然她非要来，就顺着她的意思，先逛逛再说。
想到这里，萱子对麦子说：“上楼吧！看二楼有什么好东西。”麦子应声“好”。
电梯刚刚启动，萱子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打开一看，是陆豪的电话。
午饭后，谷子和张宏回自己家休息去了，陆豪和小女儿诗诗陪老俩在家，现在也该是休息的时间，不知为何会打电话。
萱子赶紧接听，怎奈电梯里信号太差，根本听不清说什么就断了。
一上楼，萱子急着要给陆豪回电话，陆豪的电话又打过来了。
说不了两句，萱子脸色大变，对麦子说：“赶紧回去，郭威他们又来了！”
麦子一听，也是脸色立变。说了声：“走！”姐俩就急匆匆地冲出商场，驱车直奔家里！
说起这个郭威，萱子、麦子都很熟。这郭威的爹妈郭喜才和李红，跟他们的爹妈高松和姜素云本来是公安战线的老战友。
公安大院一直流传郭家父子一个故事。
郭喜才夫妇三十多岁的时候，才生下郭威这么个宝贝儿子，所以对郭威百般溺爱。这郭威自小只有得宠，没人管教，所以打小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这么说吧，要是能够着天，他肯定敢把天捅个窟窿。
后来郭威上了学，却是越来越混蛋。公安大院的子弟们大部分还是有规矩的，而郭威不仅行为上让人指指戳戳，名声也是坏得一塌糊涂，只要提起郭威，人们都是掩口胡卢。郭喜才也是个爱面子的人，被人明里暗里这么提点自己儿子的光荣事迹，只感到无地自容。终于，郭喜才忍无可忍，从一个极端走到另一个极端，只要郭威惹事，回去肯定是暴揍一顿。
刚开始，郭威对老爹的打骂还算能默默忍受，有一次打急了，郭威顺手操起一把铁锨，冲郭喜才嚷：“再打，再打看我劈了你！”
郭喜才气疯了，对郭威吼道：“好小子，我就打你了，你倒是劈我一个试试！”
郭威终究没敢劈他老子，可是转脸拿铁锨冲自己脑袋拍去！
怒火冲天的郭威倒也不糊涂，铁锨是平着拍下去，而不是竖着劈下去的，但就这样，郭威还是把自己脑门给拍破了。
经过这件事，郭威的浑名在公安大院传得更响亮了。家长们都叮嘱自己的孩子，不许跟郭威玩，你要敢跟他玩，今天没你饭吃！
到郭威成年要参加工作的时候，正好赶上改制下岗，能找个工作就很不容易，想进入公安系统简直比登天还难。再加上郭威的混蛋名声，每次郭喜才刚开始找路子联系想让郭威进公安队伍的事情，匿名电话、匿名信等等各种举报就开始往导领导那儿传，公安系统怎么会接纳他这种人！郭喜才没法儿，去求自己的老领导，一番辗转，退而求其次，最后给郭威安排在D城运输公司当司机。
其实，那时候运输公司司机是个很让人眼热的职业。为了保证货物按时抵达，不论是拉瓜果梨桃，还是大米白面，货主都少不了给司机一份。甚至拉煤的时候，司机都敢到自家门口卸一两千斤下来。为此，郭喜才两口子很得意，在老同事、老邻居面前也很是抬头挺胸了一阵，郭威也觉得自己混得不错。
可惜好景不长，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运输公司也搞转型发展，优化组合。像郭威这样脾气浑，做事又懒散的，自然给组合出去了。组合出去的郭威，每月只能领几百块钱的最低生活保障，成天无所事事。
所幸，郭喜才是从公安系统退休的，领着一笔数额可观的退休金。儿子虽不争气，孙子毕竟还是他郭家的，因此老人很是帮衬郭威一家，郭威一家三口，基本就靠啃老过日子。
至于郭威今天为什么找到家里，萱子姐妹大概也猜到了一些。
五一假期的时候，郭威和老婆香平就找上门来一次。这夫妻俩上门不找别人，他们要找的正是郭威从小喊到大的姜阿姨、麦子姐妹的母亲姜素云。
两口子一进门，姜素云就让萱子和麦子回屋去，说“没你们的事，你们别管。”姐俩知道母亲的精明干练，就乖乖回屋，只是暗暗留意客厅动静。
郭威两口子没说几句话，就口口声声要姜素云“退钱”，说那20万是他妈妈李红的棺材本，姜阿姨看在两家多年交情的份上，可不能把这钱给昧了。
两口子唾沫横飞地说着，姜素云一直微微笑着，端坐在那儿，听这两口子絮叨。
直到这两人不说话了，姜素云才语气无比和蔼地说道：“威子，你说姜阿姨这人咋样？”
郭威忙不迭地说：“您当然是这个了！”说着冲姜素云竖起大拇指。
“好，那咱就能继续说话”，姜素云喝口水，侃侃而谈：“既然你信姜阿姨是这个，那你怎么还怀疑姜阿姨会昧你们的钱呢？这个钱是一级一级交到上边了，出了问题，我也心急火燎地。我也一直在追上边。这不？公家不是都立案了吗？你们老缠着我，好像我欠了你们钱似的。”
郭威是个粗人，嘴笨性子急，面红耳赤不知道该说什么，旁边香平接过来话茬：“姜阿姨，照您这么说，还都我们不对了？我婆婆的20万交您手上了，不找您还找旁人去？”
姜素云微微皱眉：“我都说了，立案了，咱们就等着法院处理不好吗？”
香平站起身来，环视一周，冲郭威说：“算了，啥也别说了，我看这空调是新买的，咱干脆把它搬回去得了，拿回一点是一点！”说着，就朝今年夏天刚买的格力空调走去，做出要搬走的样子。
郭威有点不好意思，正要制止香平，只见姜素云的脸色一下子很不好看，咕咚一声从椅子上出溜下来！
萱子麦子听到动静，赶紧出来。她们知道母亲心脏不好，一直提着心，出来一看姜素云在地上躺着，不由大惊失色。两人急忙扶起姜素云，麦子拿着速效救心丸，往母亲嘴里喂。
郭威两口子一见这阵势，心说别说要钱了，自古好男不和女斗，何况是这个岁数的姜阿姨！万一有个长短，可不得吃不了兜着走？只能赶紧溜了。
但没想到，大中秋节，郭威又到家里来找事。萱子麦子虽然不明就里，但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今天中秋节，麦子一家照例是在母亲家里大团圆。
麦子的母亲姜素云、父亲高松，共生育了三女二男：老大高嘉良从小在姥姥家长大，十几岁才接到父母身边，与双亲感情淡薄。高嘉良聪颖异常，先考上大学，后又公派出国，出去了之后，也没跟家里商量就找了个外国妻子不回来了，气的高松要与他断交，跟家里联系甚少，甚至长孙高杰都没有见过爷爷奶奶的面；老二高谷子、老三高萱子都是女孩，都出落得楚楚动人；老四高嘉明也是个男孩，可惜七八岁的时候，跟小伙伴去钢轨上压钢镚儿玩，来不及躲避火车，小小年纪就走了；老五麦子是女孩，也是家里最小的孩子。
谷子和麦子的家都在D城，中秋节母亲家里团聚那是肯定要来，就连老二萱子和陆豪，也带着小女儿诗诗，从七百公里外的K城开车回来了。一家人开开心心吃完午饭，谷子和麦子的老公汪小涵在厨房收拾，麦子、萱子和母亲姜素云坐沙发上说话。
还没聊几句，麦子就纠缠着萱子，非要去D城最大的商场先天下逛逛。萱子一向疼爱这个小妹妹，也就答应了。
两人穿好衣服准备出门，萱子给麦子使个眼色，麦子会意，冲厨房喊道：“大姐，我们去逛商场，你去吗？你要去就等着你。”
谷子在厨房应声道：“我不去，收拾完我就赶紧回家歇会儿去。”然后又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再说了，你俩也没打算真的叫着我呀！这衣服都穿好了。哼，快去吧！”
麦子做了个鬼脸，萱子也忍不住笑了，两人就一起下楼。
“开我的还是开你的？”到了地下车库，萱子笑着问麦子。
“当然开你的宝马了，多有面子呀！”麦子打趣地回答。
“嘿。你给我买东西，还非要开我的车，烧我的油。这叫什么事儿！”萱子故意板着脸说着，打开车门。
麦子跟着上了车，坐在副驾驶位置，故意说道：“嗯，你说得对，我们就是吃大户。要不陆豪哥挣得钱你也花不了。”
“唉，你不是那种人。你就是太重情意、重义气了！”萱子一边开车，一边说话。
“那当然。”麦子说，“你每年给我分红，我总不能没一点良心吧！”
“算了吧你，给你那点钱，你又是给菲菲买衣服，又是给陆豪买烟酒的，你能落下多少啊！”
“那还不是应该的。对了，菲菲过春节回来吗？”麦子想转移话题，问道。
“正常不回来。她那工作也挺忙的。”
“澳洲公民不是挺潇洒吗？也这么忙啊？”麦子吐了吐舌头。
“到时候再说吧！也许回来呢！”萱子笑着说。
先天下商场不远，开车二十来分钟就到了。姐俩把车停好，就携手进入商场。
D城的先天下，虽然也叫先天下，但感觉规模远没有省会的先天下那么大。
麦子知道，对于已经申请澳大利亚移民的萱子来说，D城的奢侈品里可能找不到她渴望的东西。但麦子还是要拽着萱子来商场，她是真心真意想表达自己的谢意。——因为，姐姐萱子对她真的太好了！
萱子当然明白妹妹的心情，但她真不舍得让妹妹花这份钱。
大姐谷子在D城政府机关工作，虽然儿子帅帅留学花销大一些，但姐夫张宏在商海驰骋多年，经济状况还是可以的。而妹妹麦子大学毕业后，一直在国企工作，是个普通职员，妹夫汪小涵在中学当老师，相比两位姐姐，麦子的经济状况明显不在一个档次上。
正因为如此，陆豪成立公司的时候，萱子才给麦子争取在陆豪公司入了些股份，本心也是帮衬麦子夫妻俩的意思。现在她又哪舍得让妹妹为自己花这个钱！不过既然她非要来，就顺着她的意思，先逛逛再说。
想到这里，萱子对麦子说：“上楼吧！看二楼有什么好东西。”麦子应声“好”。
电梯刚刚启动，萱子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打开一看，是陆豪的电话。
午饭后，谷子和张宏回自己家休息去了，陆豪和小女儿诗诗陪老俩在家，现在也该是休息的时间，不知为何会打电话。
萱子赶紧接听，怎奈电梯里信号太差，根本听不清说什么就断了。
一上楼，萱子急着要给陆豪回电话，陆豪的电话又打过来了。
说不了两句，萱子脸色大变，对麦子说：“赶紧回去，郭威他们又来了！”
麦子一听，也是脸色立变。说了声：“走！”姐俩就急匆匆地冲出商场，驱车直奔家里！
说起这个郭威，萱子、麦子都很熟。这郭威的爹妈郭喜才和李红，跟他们的爹妈高松和姜素云本来是公安战线的老战友。
公安大院一直流传郭家父子一个故事。
郭喜才夫妇三十多岁的时候，才生下郭威这么个宝贝儿子，所以对郭威百般溺爱。这郭威自小只有得宠，没人管教，所以打小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这么说吧，要是能够着天，他肯定敢把天捅个窟窿。
后来郭威上了学，却是越来越混蛋。公安大院的子弟们大部分还是有规矩的，而郭威不仅行为上让人指指戳戳，名声也是坏得一塌糊涂，只要提起郭威，人们都是掩口胡卢。郭喜才也是个爱面子的人，被人明里暗里这么提点自己儿子的光荣事迹，只感到无地自容。终于，郭喜才忍无可忍，从一个极端走到另一个极端，只要郭威惹事，回去肯定是暴揍一顿。
刚开始，郭威对老爹的打骂还算能默默忍受，有一次打急了，郭威顺手操起一把铁锨，冲郭喜才嚷：“再打，再打看我劈了你！”
郭喜才气疯了，对郭威吼道：“好小子，我就打你了，你倒是劈我一个试试！”
郭威终究没敢劈他老子，可是转脸拿铁锨冲自己脑袋拍去！
怒火冲天的郭威倒也不糊涂，铁锨是平着拍下去，而不是竖着劈下去的，但就这样，郭威还是把自己脑门给拍破了。
经过这件事，郭威的浑名在公安大院传得更响亮了。家长们都叮嘱自己的孩子，不许跟郭威玩，你要敢跟他玩，今天没你饭吃！
到郭威成年要参加工作的时候，正好赶上改制下岗，能找个工作就很不容易，想进入公安系统简直比登天还难。再加上郭威的混蛋名声，每次郭喜才刚开始找路子联系想让郭威进公安队伍的事情，匿名电话、匿名信等等各种举报就开始往导领导那儿传，公安系统怎么会接纳他这种人！郭喜才没法儿，去求自己的老领导，一番辗转，退而求其次，最后给郭威安排在D城运输公司当司机。
其实，那时候运输公司司机是个很让人眼热的职业。为了保证货物按时抵达，不论是拉瓜果梨桃，还是大米白面，货主都少不了给司机一份。甚至拉煤的时候，司机都敢到自家门口卸一两千斤下来。为此，郭喜才两口子很得意，在老同事、老邻居面前也很是抬头挺胸了一阵，郭威也觉得自己混得不错。
可惜好景不长，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运输公司也搞转型发展，优化组合。像郭威这样脾气浑，做事又懒散的，自然给组合出去了。组合出去的郭威，每月只能领几百块钱的最低生活保障，成天无所事事。
所幸，郭喜才是从公安系统退休的，领着一笔数额可观的退休金。儿子虽不争气，孙子毕竟还是他郭家的，因此老人很是帮衬郭威一家，郭威一家三口，基本就靠啃老过日子。
至于郭威今天为什么找到家里，萱子姐妹大概也猜到了一些。
五一假期的时候，郭威和老婆香平就找上门来一次。这夫妻俩上门不找别人，他们要找的正是郭威从小喊到大的姜阿姨、麦子姐妹的母亲姜素云。
两口子一进门，姜素云就让萱子和麦子回屋去，说“没你们的事，你们别管。”姐俩知道母亲的精明干练，就乖乖回屋，只是暗暗留意客厅动静。
郭威两口子没说几句话，就口口声声要姜素云“退钱”，说那20万是他妈妈李红的棺材本，姜阿姨看在两家多年交情的份上，可不能把这钱给昧了。
两口子唾沫横飞地说着，姜素云一直微微笑着，端坐在那儿，听这两口子絮叨。
直到这两人不说话了，姜素云才语气无比和蔼地说道：“威子，你说姜阿姨这人咋样？”
郭威忙不迭地说：“您当然是这个了！”说着冲姜素云竖起大拇指。
“好，那咱就能继续说话”，姜素云喝口水，侃侃而谈：“既然你信姜阿姨是这个，那你怎么还怀疑姜阿姨会昧你们的钱呢？这个钱是一级一级交到上边了，出了问题，我也心急火燎地。我也一直在追上边。这不？公家不是都立案了吗？你们老缠着我，好像我欠了你们钱似的。”
郭威是个粗人，嘴笨性子急，面红耳赤不知道该说什么，旁边香平接过来话茬：“姜阿姨，照您这么说，还都我们不对了？我婆婆的20万交您手上了，不找您还找旁人去？”
姜素云微微皱眉：“我都说了，立案了，咱们就等着法院处理不好吗？”
香平站起身来，环视一周，冲郭威说：“算了，啥也别说了，我看这空调是新买的，咱干脆把它搬回去得了，拿回一点是一点！”说着，就朝今年夏天刚买的格力空调走去，做出要搬走的样子。
郭威有点不好意思，正要制止香平，只见姜素云的脸色一下子很不好看，咕咚一声从椅子上出溜下来！
萱子麦子听到动静，赶紧出来。她们知道母亲心脏不好，一直提着心，出来一看姜素云在地上躺着，不由大惊失色。两人急忙扶起姜素云，麦子拿着速效救心丸，往母亲嘴里喂。
郭威两口子一见这阵势，心说别说要钱了，自古好男不和女斗，何况是这个岁数的姜阿姨！万一有个长短，可不得吃不了兜着走？只能赶紧溜了。
但没想到，大中秋节，郭威又到家里来找事。萱子麦子虽然不明就里，但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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