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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年轻真好啊

    进入一年的最后一个月,公司里的各种事情好像都挤到了一起,追货款、写年终总结,述职报告,还有新开发的经销商要求总部派人去做推广培训,高麦子忙得不可开交。刚成立的新部门,呆账、坏账是绝对不能有的,新客户的要求也一定要尽量满足,年终总结、述职报告要提前准备,而且一定要有干货,虚头巴脑的空架子最惹人讨厌。

    好在有个小宗帮忙,小宗为人灵活,又追求上进,只要是发展部的事情,只要高麦子说话,小宗一向是义不容辞。甚至王国庆也开始注意到小宗,有时候也从高麦子这里问一下小宗的情况,或者出差的时候点名要小宗跟着去。渐渐地连韩总都赏识小宗了。

    刘乐民是个小喇叭,公司里的风吹草动但凡让他知道,那就等于发了一个无纸的通告。领导对小宗的关注很快就在公司传了开来,加上金鹰公司有年底调整领导班子的惯例,于是,有一个消息在员工中间开始流传,那就是小宗学历高,业务能力强,即将被提拔为为总经理助理。

    小宗虽然年轻,但是也知道韬光养晦的处事原则。大家遇到小宗的时候,说话的语气似乎都客气了许多,小宗却待人依旧谦恭和气,做事依旧认真执着。他时刻告诫自己:越是这个时候越要沉得住气!再说了,八字还没见一撇呢!流言岂可当真?不过,他心里对进步的那份渴望因此愈来愈烈了!他也会想起《三国演义》里“青梅煮酒论英雄”那一节,哼哼,“勉居虎穴暂栖身,说破英雄惊煞人”,反正我小宗进步的日子是指日可待了!

    王国庆是老业务出身,虽说他现在已经是金鹰的高管,但一些重要客户来了,王国庆还是会经常出面接待。这些老客户对王国庆好像也有着一种特别的感情。据说,当年王国庆在外地负责业务的时候,往往担负着开疆拓土的重任,一旦局面打开,形势稳定,王国庆就会被调到一个新的地方去继续开疆拓土。而每当王国庆要离开工作的地方的时候,客户都会因为不舍而流泪。因为这个,有些跟王国庆熟识的老金鹰人就跟他开玩笑。高麦子就曾亲眼见过一次。

    那是公司组织的一次拓展训练。名为拓展训练,其实就是给那些劳苦功高的员工一个放松休假的机会。那次去的地方是一个红色纪念景区,高麦子也参加了。

    去往景区的车上,导游给大家唱歌、说笑话,热闹得很。出游跟平时还是有些许不一样的,领导和员工之间的界限似乎模糊了。然后就有人说起王国庆曾经在该地工作过,在王国庆离开的时候,当地的经销商也是热泪盈眶。王国庆笑一笑不置可否。这时,王国庆曾经的老搭档、外号“大眼”的崔师傅笑着说:“你们知道吗?这个经销商还是个女的呢!跟咱们王总是年貌相当……”大家哄地笑了起来。

    王国庆平时不苟言笑,这时候也放下了严肃儒雅的面孔,听到大眼崔师傅开自己的玩笑,王国庆也不示弱。正好车辆驶过一个村庄,车开得很慢,有几个妇女正在村头坐着闲聊,看到车开过来,就站起来让道。王国庆指着一名女子说道:“大眼崔,你看看,那个三十来岁的女的,眼珠子那么大,不会是你当年留在这的那个吧……”大家又是哄地一声笑了起来。

    王国庆是高管,高管通常不会一个人陪客户吃饭。以前王国庆经常叫高麦子跟着,现在王国庆也经常让小宗跟着。高麦子原来是办公室主任,现在是发展部的负责人,妥妥的中干正职,再加上高麦子本身思维敏捷口才好,人又漂亮,交际能力强,王国庆带着她大家都觉得挺正常。但是王国庆带着小宗就不一样了。小宗是一名年轻的业务员,仅此而已。所以,众人从这些蛛丝马迹中寻觅出一些不同寻常的痕迹,那是再正常不过了。就连高麦子也认为,小宗的进步,只不过是个时间问题。

    今天又来了一位重要的客户。高麦子知道这人,这是一个生产厂家。这个厂的产品之一恰恰就是山南职院贴牌金鹰商标生产的那款产品。厂主老于也不知从哪里知道山南职院和金鹰达成合作协议的消息,老于找过高麦子,意思就是我们能生产出比山南职院质量更好的产品,而且能给出比山南职院更低的价格。

    高麦子有些被打动了。产品质优价廉,合作态度又好,更何况就凭山南职院想方设法挖墙脚、一次次地出尔反尔,早该不跟他们合作了!换做任何一个做生意的人,肯定都会考虑改弦更张。但是,金鹰不一样,金鹰和山南职院都是一盘棋上的棋子,彼此的合作除了利润还有更多的其他重大意义在内。高麦子心想,这个老于真是异想天开。但她还是委婉地对老于表示感谢,并表示她会就此事尽快跟领导请示。

    高麦子很快就把信息反馈到了王国庆那里。出乎意料,王国庆很认真地记下了高麦子说的话,说道:“这些信息很重要。现在早不存在大锅饭了,要想活着就得改变!”

    后来老于又打来电话,询问高麦子请示领导的结果。高麦子心想,这个老于倒是挺执着。就告诉他,领导很重视,等消息吧!

    也不知老于通过什么渠道找到了公司上层,王国庆直接跟他接洽。上次老于来的时候,王国庆带高麦子陪同老于吃饭。这一次,因为高麦子胃不好喝不了酒,王国庆就把小宗也带上了。

    虽然老于一再表示,这次吃饭由他请客,但作为地主,哪有让客人做东的道理。王国庆指示高麦子安排饭局,高麦子预订了白梅酒店。

    白梅酒店是D城一家略带小资格调的酒店,虽说规模不是特别大,但是菜品格调颇有特色。

    饭局开始了,几番推让,王国庆坐中间,老于坐在王国庆右首,小宗挨着老于,高麦子则坐在王国庆左首。老于没有迂回,直截了当就聊到了产品贴牌的事上。王国庆微笑着看着老于,看起来很感兴趣。高麦子是部门负责人,自然也能听得懂老于的意思。

    突然,王国庆看了小宗一眼,说道:“小宗,你去买两包烟吧!”

    小宗看看饭桌上还有半包烟,心想王总不怎么抽烟,这烟应该是给客户买的。就有些不解地问道:“饭店里就有烟,要两包就可以了呀!”

    听小宗这么说,高麦子急得给小宗使个眼色,可惜小宗没看到。高麦子想从桌子底下踢小宗一脚,但两人离得太远了。

    王国庆摆摆手,说道:“不要酒店的。酒店的烟太贵了!你去外面买两包!”

    小宗立即起身,这点机灵劲他还是有的。小宗知道出了白梅酒店往右拐,就有一家烟酒专卖店,他怕耽误事,三步并作两步,急匆匆就奔专卖店走去。

    买烟的时候,小宗心想,桌上还有半包烟,自己要是真的就买两包烟,是不是太小气了?想到这儿,他就买了两条烟。心里想着,这烟如果王总送客户,王总也有面子;如果不是送客户,王总自己抽,那也是他小宗的一点心意。

    小宗买了烟,一分钟也不敢耽搁,飞一样地赶回了酒店。他把烟交给王国庆,王国庆让他先把烟放一边。

    老于和王国庆、高麦子说产品贴牌的事,小宗也插不上嘴,就在那里闷头吃饭。

    不一会儿,王国庆看了小宗一眼,说道:“小宗,还有菜吗?你催一催,让他们抓紧上菜!”

    小宗立即冲门外喊道:“服务员!”他知道服务员就候在门外,这一喊,服务员肯定能听见。

    果然,服务员应声而入。这是个美女服务员,她微笑着走进来,彬彬有礼地问道:“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吩咐?”

    小宗笑着说:“去给我们催一催菜!”

    服务员很有礼貌地答了一声“好的”,就关门出去了。

    高麦子暗暗替小宗着急,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平时机灵懂事的小宗哪里去了?怎么这么笨呢?这些事还用得着别人教吗?怎么那么没有眼力见呢?

    正在这时,高麦子的电话响了。她拿起手机一看,是母亲姜素云的电话。

    高麦子站起身,抱歉地说:“我妈的电话,我出去接一下。”

    王国庆和老于都微笑着点点头。

    高麦子拿着电话到了楼梯拐角处。话筒里传来姜素云少气无力的说话声:“麦子,你妈我快不行了!我刚才量血压,我的血压有二百多……”

    高麦子一听就急了,说道:“怎么回事啊?您的血压怎么会到了二百多呢?”

    姜素云的声音都快要哭了,唧唧哝哝地说:“我也不知道哇!我快吓死了!你赶紧来吧!谷子不在D城,你不来我就没救了!”

    高麦子听母亲这样,又是着急,又是心疼,她大声说:“您身边有降压药吗?有?那赶紧先吃两片,然后躺下别动!我马上过去!”

    打完电话,高麦子匆匆走进雅间,她也没有落座,就站在那儿说道:“王总,于总,我妈身体不舒服,我得赶紧回去一趟!实在抱歉!”

    王国庆关切地站起身,说道:“怎么样?需要帮忙你就说话!”小宗也连忙询问。

    高麦子一边往出走,一边说:“谢谢了!我先回去看看情况再说!”就匆匆忙忙奔母亲家而去。

    王国庆有些歉意地对老于说:“哎,人老了岁数大了,毛病就来了!”老于连忙说道:“这是自然规律呀!谁也抗拒不了!”三人继续吃饭。

    饭局结束,王国庆和老于、小宗往出走。王国庆走在最前面,小宗走在最后面。小宗今天穿的皮鞋不合脚,地毯上又稍微有些涩楞楞地,走了没两步,一只鞋差点掉了,小宗就到旁边蹲下身子系鞋带。

    小宗一边系鞋带一边抬头看见王国庆要去吧台结账,他想喊一声“王总,我来结账吧!”又一想,反正是公司报销,谁买单也一样,就没有啃声。

    小宗系好鞋带赶上来的时候,王国庆看着小宗,笑着说:“年轻真好啊!”

    不说王国庆和老于、小宗吃完饭回公司,且说高麦子匆匆开车赶到母亲家里,一进门就直奔卧室。只见母亲靠着一个枕头,在床上半卧半躺,父亲高松正焦急地来回走来走去。

    高麦子奔过去握住母亲的手,姜素云看着女儿,眼泪刷地就流了下来。高麦子连忙安慰母亲:“妈,您怎么样?好些没有?”

    姜素云可怜兮兮地说:“我感觉心脏咕咚咕咚地跳,跳得我害怕……”

    高麦子一边拿血压计,一边说道:“您吃药了吧?头疼吗?咱们再量一下血压。”说着就把血压计给母亲绑上。

    姜素云还是那副可怜兮兮的声调,说道:“我倒是不头疼,你说了让我吃降压药,我就吃上它了!现在好像好了些!”

    高麦子摇手示意母亲不要说话,不一会儿,血压计开始报数了,高压一百六十八,低压八十六,高麦子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她一边把血压计从母亲胳膊上拿下来,一边问道:“妈,您现在都吃些什么药啊?那个降压药您还是每天吃吗?”

    姜素云指着身边的小药箱说道:“我就是吃这些药。那个降压药我不天天吃,难受了才吃。”

    “啊?为什么不每天吃?您这个岁数,降压药得每天服用啊!”高麦子吃惊地问。

    知道血压降下来了,姜素云的情绪也好了许多,说话也有劲了。她摇摇头说:“我不每天吃。一个药,又不是什么好吃的,我为什么要每天吃它?再说了,医生说了,吃了他们那个药,什么高血压了,心脏病了,糖尿病了,什么病都能治,所以我就不吃降压药了。”

    高麦子诧异地说:“哪个医生跟您说的呀?上次咱们去省医院,我那个同学不是告诉您,以后这降压药您就得终身服用吗?您什么时候又找医生了?我怎么不知道啊!”

    高松在一旁气哼哼地说:“什么医生!收音机里的骗子!你妈非要相信人家!我怎么说都不听,还跟我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