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拐杖的力量
农忙时节的夏季，炎热的午后，整个南漠村都在安静地午睡，除了树上的蝉鸣和随风摇曳在地面的斑驳树影。
杨福元今天并没有太多的农活要做，他早已把一切安排得妥妥当当。每天中午，他都要去他的小茅草屋后面那棵枝叶繁茂的高大桑树底下，躺在树荫下的竹床上睡上半个多小时，醒来后喝一杯茶。
今天的午后有一点凉风，他拄着拐杖打算去田野里转一转。
他一个人生活，田地里的农活和家里的家务活都是有限的，相比之下空闲较多一些，一有空的时候就出去逛逛，出门就是一望无垠的田野，他最喜欢去田野里四处走走，到处看看，舒展自我。
他对田野的爱意，一年四季都在泛滥。农闲时在田埂上挖野菜、挖草药，农忙时在自己的田地里忙碌，也喜欢给其他村民的庄稼“看病”：这家的稻子熟了，该收割了；那家的豆苗枯了黄了，该打农药治虫了……
没有人劳作的午后的田野，只有骄阳、南风、庄稼和他。在田野缓缓转了一圈后，不知不觉又进村了，他来到了叶荷香家门前的那块稻田旁边，这是杨田笙家刚刚插了秧苗的一块田，秧苗长势良好。在他眼里，杨田笙一直是个认真的人，是种田的一把好手。
正当杨福元站在田埂上享受着一阵凉爽的南风吹拂脸面的惬意时，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孩子“啊”的一声喊叫。他心里一惊，慌忙环顾四周，寻找声音的来源。这一声带着惊恐的叫声让他猛然想起了六年前的那个黎明，寂静山林里的那几声婴儿的啼哭……
他循着刚才声音传来的方向拼命地跑去，只是弯弓似的驼背与无法离手的拐杖限制了他跑起来的速度与自由。他边跑边判断，刚才的声音应该是来自叶荷香家的高瓜凼，这附近一眼望去都是稻田，容易发生危险的地方只有那个高高塘埂下装满水的高瓜凼了。
终于，他满头大汗地跑到了高瓜凼前，只见一个孩子正在高瓜凼里拼命挣扎，扑腾起巨大的水花。可是他不会游泳，情急之下只好趴下身子将手中的拐杖伸向了那个小孩。幸好，够到了！
他感觉到了拐杖上另一端沉甸甸的重量，那孩子抓住了！他拼尽全身力气将拐杖不断地往怀里拽，同时身体不断地往后挪移，身下的泥土已经被划出一道深深的印痕。他的双眼死死地盯住拐杖的另一端，一刻也不敢眨眼，担心他一眨眼孩子的双手就会脱离他的拐杖。
谢天谢地，拐杖完全上岸了，落水的孩子像一条湿漉漉却奄奄一息的小泥鳅趴在了岸上，大口地吐水，大口地哭泣。他此时差不多耗尽了体力，惊慌惊吓惊恐惊喜重重包裹着他的神经，累得他趴在那里动弹不得，他感觉自己似乎很快就要嚎啕大哭起来了。
稍微定了定神以后，他定睛一看，发现原来那个孩子是香橼。他忽然来了力气，奋力往前爬去，大声叫香橼的名字。香橼听到了他的呼喊，微微抬起头看向他这边，满眼都是泪水。这孩子，今天一定被吓坏了，唉！他不由得在心里长叹一声。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像是来了好几个人。杨福元扭头一看，原来是杨习照和叶荷香带着孩子们赶来了。
“福元叔，这是怎么了？”杨习照和大儿子杨斌连忙将杨福元搀扶起来。叶荷香已经抢先一步将香橼紧紧地抱在了怀里，一个劲地问她感觉怎么样，不停地安慰：“香橼，好了，好了！别怕！别怕！”香橼睁着一双惊恐的眼睛，哭得更大声了。
“妈，快点送香橼回家洗澡吧，她身体不好，小心旧病又要犯了。”女儿杨丹的一句话提醒了叶荷香，她抱着香橼飞快地往自己的家跑去，她得马上给香橼洗个澡，换身干衣服。
是谁搬来了救兵？是杨龙。杨龙回家去扛了一根粗竹篙赶到高瓜凼边，认为这次一定可以赶走那只可恶的呱呱大叫的水鸟，可是眼前的一幕吓得他目瞪口呆——香橼掉进了水里，在拼命地扑腾。
杨龙知道自己闯祸了，心里又懊恼又害怕，傻站了一会儿后，立刻转身往家里跑去，又哭又喊，把正在睡午觉的家人全都给吵醒了。
杨习照和叶荷香一听杨龙说香橼掉进了家里的高瓜凼，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连鞋子都来不及穿，拼了命似的跑出了家门……直到他们看到香橼已被杨福元拉到了岸上，悬在嗓子眼的心才终于缓缓落下。
看着高瓜凼里的一根细竹篙，再看看岸上的一根粗竹篙，不用问，大家心知肚明，香橼落水这件事肯定跟杨龙有关。
杨斌把杨龙拉到树荫底下审问，杨龙不敢撒谎，把事情的经过详详细细说了出来。杨斌狠狠批评了一顿杨龙，不由分说，遵守他们之间的“盟约”，带他回去罚倒立了。
这一次，奶奶不敢再袒护杨龙了，太危险了，差一点闹出人命来。但她依然暗暗地请求杨斌不要惩罚太重，毕竟杨龙还小，不懂事，不知道在水边玩的危险。
杨斌嘴上应了奶奶，劝她宽心，但实际上并没有听奶奶的话。这一次，他不仅让杨龙倒立了更长的时间，还罚他晚上不许吃晚餐。
杨习照忐忑不安地来到了杨田笙家，把香橼落水的事情告诉了杨田笙夫妇。尽管杨习照说得非常和缓，但还是把夫妻二人给吓到了，李芝雅疯了一般地冲向了叶荷香那里。
“只要……孩子现在没事就好！都怪我们自己没有看管好。兄弟，这次真是太感谢你们了！”杨田笙红着眼睛说。
“不，不，不！”杨习照一个劲地朝杨田笙摆手，然后说：“这次多亏了福元叔，要不是他在场，后果真的不堪设想……我家那个混小子已经知道错了，现在正在被他哥哥狠狠惩罚。”
杨田笙忙说：“我得赶紧去看看，快叫杨斌别再罚杨龙了，他还那么小，能懂什么？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嘛！再说，香橼这孩子也实在是太淘气了，不听话，玩兴大。”他不由得深深叹了一口气，又说：“说到底，还是我们大人的错，没看好孩子啊！”
杨福元今天并没有太多的农活要做，他早已把一切安排得妥妥当当。每天中午，他都要去他的小茅草屋后面那棵枝叶繁茂的高大桑树底下，躺在树荫下的竹床上睡上半个多小时，醒来后喝一杯茶。
今天的午后有一点凉风，他拄着拐杖打算去田野里转一转。
他一个人生活，田地里的农活和家里的家务活都是有限的，相比之下空闲较多一些，一有空的时候就出去逛逛，出门就是一望无垠的田野，他最喜欢去田野里四处走走，到处看看，舒展自我。
他对田野的爱意，一年四季都在泛滥。农闲时在田埂上挖野菜、挖草药，农忙时在自己的田地里忙碌，也喜欢给其他村民的庄稼“看病”：这家的稻子熟了，该收割了；那家的豆苗枯了黄了，该打农药治虫了……
没有人劳作的午后的田野，只有骄阳、南风、庄稼和他。在田野缓缓转了一圈后，不知不觉又进村了，他来到了叶荷香家门前的那块稻田旁边，这是杨田笙家刚刚插了秧苗的一块田，秧苗长势良好。在他眼里，杨田笙一直是个认真的人，是种田的一把好手。
正当杨福元站在田埂上享受着一阵凉爽的南风吹拂脸面的惬意时，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孩子“啊”的一声喊叫。他心里一惊，慌忙环顾四周，寻找声音的来源。这一声带着惊恐的叫声让他猛然想起了六年前的那个黎明，寂静山林里的那几声婴儿的啼哭……
他循着刚才声音传来的方向拼命地跑去，只是弯弓似的驼背与无法离手的拐杖限制了他跑起来的速度与自由。他边跑边判断，刚才的声音应该是来自叶荷香家的高瓜凼，这附近一眼望去都是稻田，容易发生危险的地方只有那个高高塘埂下装满水的高瓜凼了。
终于，他满头大汗地跑到了高瓜凼前，只见一个孩子正在高瓜凼里拼命挣扎，扑腾起巨大的水花。可是他不会游泳，情急之下只好趴下身子将手中的拐杖伸向了那个小孩。幸好，够到了！
他感觉到了拐杖上另一端沉甸甸的重量，那孩子抓住了！他拼尽全身力气将拐杖不断地往怀里拽，同时身体不断地往后挪移，身下的泥土已经被划出一道深深的印痕。他的双眼死死地盯住拐杖的另一端，一刻也不敢眨眼，担心他一眨眼孩子的双手就会脱离他的拐杖。
谢天谢地，拐杖完全上岸了，落水的孩子像一条湿漉漉却奄奄一息的小泥鳅趴在了岸上，大口地吐水，大口地哭泣。他此时差不多耗尽了体力，惊慌惊吓惊恐惊喜重重包裹着他的神经，累得他趴在那里动弹不得，他感觉自己似乎很快就要嚎啕大哭起来了。
稍微定了定神以后，他定睛一看，发现原来那个孩子是香橼。他忽然来了力气，奋力往前爬去，大声叫香橼的名字。香橼听到了他的呼喊，微微抬起头看向他这边，满眼都是泪水。这孩子，今天一定被吓坏了，唉！他不由得在心里长叹一声。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像是来了好几个人。杨福元扭头一看，原来是杨习照和叶荷香带着孩子们赶来了。
“福元叔，这是怎么了？”杨习照和大儿子杨斌连忙将杨福元搀扶起来。叶荷香已经抢先一步将香橼紧紧地抱在了怀里，一个劲地问她感觉怎么样，不停地安慰：“香橼，好了，好了！别怕！别怕！”香橼睁着一双惊恐的眼睛，哭得更大声了。
“妈，快点送香橼回家洗澡吧，她身体不好，小心旧病又要犯了。”女儿杨丹的一句话提醒了叶荷香，她抱着香橼飞快地往自己的家跑去，她得马上给香橼洗个澡，换身干衣服。
是谁搬来了救兵？是杨龙。杨龙回家去扛了一根粗竹篙赶到高瓜凼边，认为这次一定可以赶走那只可恶的呱呱大叫的水鸟，可是眼前的一幕吓得他目瞪口呆——香橼掉进了水里，在拼命地扑腾。
杨龙知道自己闯祸了，心里又懊恼又害怕，傻站了一会儿后，立刻转身往家里跑去，又哭又喊，把正在睡午觉的家人全都给吵醒了。
杨习照和叶荷香一听杨龙说香橼掉进了家里的高瓜凼，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连鞋子都来不及穿，拼了命似的跑出了家门……直到他们看到香橼已被杨福元拉到了岸上，悬在嗓子眼的心才终于缓缓落下。
看着高瓜凼里的一根细竹篙，再看看岸上的一根粗竹篙，不用问，大家心知肚明，香橼落水这件事肯定跟杨龙有关。
杨斌把杨龙拉到树荫底下审问，杨龙不敢撒谎，把事情的经过详详细细说了出来。杨斌狠狠批评了一顿杨龙，不由分说，遵守他们之间的“盟约”，带他回去罚倒立了。
这一次，奶奶不敢再袒护杨龙了，太危险了，差一点闹出人命来。但她依然暗暗地请求杨斌不要惩罚太重，毕竟杨龙还小，不懂事，不知道在水边玩的危险。
杨斌嘴上应了奶奶，劝她宽心，但实际上并没有听奶奶的话。这一次，他不仅让杨龙倒立了更长的时间，还罚他晚上不许吃晚餐。
杨习照忐忑不安地来到了杨田笙家，把香橼落水的事情告诉了杨田笙夫妇。尽管杨习照说得非常和缓，但还是把夫妻二人给吓到了，李芝雅疯了一般地冲向了叶荷香那里。
“只要……孩子现在没事就好！都怪我们自己没有看管好。兄弟，这次真是太感谢你们了！”杨田笙红着眼睛说。
“不，不，不！”杨习照一个劲地朝杨田笙摆手，然后说：“这次多亏了福元叔，要不是他在场，后果真的不堪设想……我家那个混小子已经知道错了，现在正在被他哥哥狠狠惩罚。”
杨田笙忙说：“我得赶紧去看看，快叫杨斌别再罚杨龙了，他还那么小，能懂什么？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嘛！再说，香橼这孩子也实在是太淘气了，不听话，玩兴大。”他不由得深深叹了一口气，又说：“说到底，还是我们大人的错，没看好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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