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她的样子
卖粮的队伍越来越短，直到后来可以直接拉着板车进站，再也不用起早贪黑了。
南漠村安静了下来，人们渐渐不再谈及“粮站”两个字。然而，“野孩子”三个字却在村里渐渐传开了。
这些年，南漠村的人看着杨田笙和李芝雅夫妇把香橼一点点地喂养大，也早就把香橼当成了村里的一员，尽管她没有分到一点儿田地。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那天发生在粮站的事情，村里不少人都知道了，然而，最终人们却把注意力集中在“野孩子”这三个字上。刘会一有机会就在人们耳边提及此事，说得有模有样，引得大家都来了兴致，常常凑在一处肆意谈论。
风声太大，李芝雅当然也听见了，心里非常不是滋味。她很想去找刘会谈谈心，希望她不要再无中生有，把事情搞得越来越复杂。然而，她也只是想想而已，始终无法付诸行动。她担心这样做反而会让局面变得越来越糟。
杨田笙也很无奈，也是整日长吁短叹，但依然安慰妻子，让她不要去理会那些闲言碎语，等过了这一阵风头就好了，每天过好自己的日子要紧，把香橼好好地抚养长大才是正经事。
香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听不懂人们在议论什么，只是她能感觉到好像哪里发生了变化，尤其是村里那些跟她差不多大的调皮的男孩子们，常常当着她的面叫她“野孩子”。她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但从那些人的言行举止，她能感觉到这不是一种友好的行为。
“外公，外婆，他们今天又叫我‘野孩子’了。什么叫‘野孩子’？”
这天中午正吃着午饭，香橼忽然抬起头问了一个问题，问得杨田笙和李芝雅瞬间变了脸色。好半天，他们才缓过神来。
杨田笙说：“别听他们瞎说。他们都不乖，你可不要跟他们学。”
李芝雅也赶紧接着说：“香橼，不管别人说什么，你都不要急着搭理。要是好话，你就听听。要不是好话，你就当没听见。”
香橼往嘴里递了一口饭菜，慢慢地咀嚼，然后用手拖着腮帮子，一会儿看看杨田笙，一会儿又看看李芝雅，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等她完全咽下这口饭菜以后，她非常认真地说：“我知道，你们说的话我都听懂了。外公，外婆，我想知道，我有没有爸爸妈妈？”
听到香橼这话，杨田笙和李芝雅再也吃不下去饭了。他们认为，一定是有人在香橼面前说了什么话，要不然她不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已经六年了，香橼从来没有说过类似的话。
李芝雅愤懑了，她不得不怀疑在香橼面前乱嚼舌根的人就是刘会……
杨田笙看出妻子的脸色变了，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忙用胳膊轻轻碰了一下她的胳膊，同时悄悄使了一个眼色，让她冷静下来。
香橼见他们俩很久都没有说话，于是又说：“周武那么小都有爸爸妈妈，我都这么大了，肯定也有，对不？要是哪天他们来看我，你们要记得告诉我一声啊，我要穿上最漂亮的衣服给他们看！”说完，她又埋头大口大口地吃起来，似乎今天的胃口特别好。
杨田笙和李芝雅面面相觑，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喜忧参半。李芝雅忙露出笑脸回应香橼：“你放心，等他们来了，我一定会告诉你！还要给你买最漂亮的衣服，让你穿得像童话里的公主一样，美美地去见他们，好不好？”
香橼忽然笑了起来，大声说：“我不要穿得像公主一样，那是去见王子，不是去见爸爸妈妈了。”
李芝雅一愣，随后笑了。杨田笙平常也听过香橼常常在家反复讲的童话故事，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天傍晚，香橼搬了一个小板凳，静静地坐在院门口。
没过多久，她又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缓缓，悠长。“长友，回家吃饭了！”
像往常一样，胡心梅怀里抱着周武从门前走过，一边走一边念叨那句每天不变的呼唤。
香橼看着胡心梅从门前慢慢地走过去，过了一会儿，又看着她慢慢地走过来。这就是妈妈的样子，香橼在心里默默地想，周武是个乖孩子，他从来都不哭不闹。
等胡心梅母子走了之后，香橼依然坐在那里发呆，不声不响。
这时，杨龙忽然出现在香橼面前，他叫了好几声，见香橼总不说话，只好跑到香橼面前，用手在香橼眼前晃了几晃，说：“喂，傻子，你在发什么呆？”
听到杨龙说话的声音，香橼吓了一大跳，气鼓鼓地说：“杨龙，你来做什么？我不想见到你！”
杨龙站在那里，半天没说话。过了一会儿，他从口袋里掏了好半天，将掏出来的东西攥在紧握的拳头里，笑着对香橼说：“你猜猜看，我手里拿的是什么？你肯定猜不到……”
香橼还没等杨龙说完，立刻起身就往家里跑，边跑边喊：“外婆，杨龙又拿蚯蚓来吓我了！”
正在厨房做晚饭的李芝雅听见了香橼的呼喊，慌忙跑出来看，香橼一下子扑到她的怀里，同时用手指着她身后的杨龙，不停地说杨龙“是个坏孩子”。
李芝雅以为是俩孩子又闹矛盾了，一边哄着香橼，一边对呆呆站在院门口的杨龙说：“杨龙，你过来说话。你们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过来，说给我听听。”
杨龙轻轻地摇摇头，然后把手里的东西放在香橼刚才坐的凳子上，转身离开，回家了。
李芝雅感到非常好奇，连忙牵着香橼走到院门口去看，只见小板凳上放着四枚干瘪的枣子，干瘪的青枣。
香橼忽然想起来，这是那天中午在杨龙家门前的枣树下捡的青枣，后来被杨龙粗鲁地打落在地，他们俩还因为这件事闹翻了脸。可是，那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杨龙居然还保留着这四颗青枣。
李芝雅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意思，便问香橼。香橼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后，李芝雅轻声地责怪香橼：“你看，这次冤枉好人了吧？杨龙哥哥一定是知道自己错了，以后再也不会拿蚯蚓来吓唬你了。他把保存了这么久的青枣拿来送给你，是想跟你和好的意思。”
香橼没有再说话，目光穿过门前的树，落在杨龙的家。
南漠村安静了下来，人们渐渐不再谈及“粮站”两个字。然而，“野孩子”三个字却在村里渐渐传开了。
这些年，南漠村的人看着杨田笙和李芝雅夫妇把香橼一点点地喂养大，也早就把香橼当成了村里的一员，尽管她没有分到一点儿田地。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那天发生在粮站的事情，村里不少人都知道了，然而，最终人们却把注意力集中在“野孩子”这三个字上。刘会一有机会就在人们耳边提及此事，说得有模有样，引得大家都来了兴致，常常凑在一处肆意谈论。
风声太大，李芝雅当然也听见了，心里非常不是滋味。她很想去找刘会谈谈心，希望她不要再无中生有，把事情搞得越来越复杂。然而，她也只是想想而已，始终无法付诸行动。她担心这样做反而会让局面变得越来越糟。
杨田笙也很无奈，也是整日长吁短叹，但依然安慰妻子，让她不要去理会那些闲言碎语，等过了这一阵风头就好了，每天过好自己的日子要紧，把香橼好好地抚养长大才是正经事。
香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听不懂人们在议论什么，只是她能感觉到好像哪里发生了变化，尤其是村里那些跟她差不多大的调皮的男孩子们，常常当着她的面叫她“野孩子”。她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但从那些人的言行举止，她能感觉到这不是一种友好的行为。
“外公，外婆，他们今天又叫我‘野孩子’了。什么叫‘野孩子’？”
这天中午正吃着午饭，香橼忽然抬起头问了一个问题，问得杨田笙和李芝雅瞬间变了脸色。好半天，他们才缓过神来。
杨田笙说：“别听他们瞎说。他们都不乖，你可不要跟他们学。”
李芝雅也赶紧接着说：“香橼，不管别人说什么，你都不要急着搭理。要是好话，你就听听。要不是好话，你就当没听见。”
香橼往嘴里递了一口饭菜，慢慢地咀嚼，然后用手拖着腮帮子，一会儿看看杨田笙，一会儿又看看李芝雅，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等她完全咽下这口饭菜以后，她非常认真地说：“我知道，你们说的话我都听懂了。外公，外婆，我想知道，我有没有爸爸妈妈？”
听到香橼这话，杨田笙和李芝雅再也吃不下去饭了。他们认为，一定是有人在香橼面前说了什么话，要不然她不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已经六年了，香橼从来没有说过类似的话。
李芝雅愤懑了，她不得不怀疑在香橼面前乱嚼舌根的人就是刘会……
杨田笙看出妻子的脸色变了，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忙用胳膊轻轻碰了一下她的胳膊，同时悄悄使了一个眼色，让她冷静下来。
香橼见他们俩很久都没有说话，于是又说：“周武那么小都有爸爸妈妈，我都这么大了，肯定也有，对不？要是哪天他们来看我，你们要记得告诉我一声啊，我要穿上最漂亮的衣服给他们看！”说完，她又埋头大口大口地吃起来，似乎今天的胃口特别好。
杨田笙和李芝雅面面相觑，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喜忧参半。李芝雅忙露出笑脸回应香橼：“你放心，等他们来了，我一定会告诉你！还要给你买最漂亮的衣服，让你穿得像童话里的公主一样，美美地去见他们，好不好？”
香橼忽然笑了起来，大声说：“我不要穿得像公主一样，那是去见王子，不是去见爸爸妈妈了。”
李芝雅一愣，随后笑了。杨田笙平常也听过香橼常常在家反复讲的童话故事，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天傍晚，香橼搬了一个小板凳，静静地坐在院门口。
没过多久，她又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缓缓，悠长。“长友，回家吃饭了！”
像往常一样，胡心梅怀里抱着周武从门前走过，一边走一边念叨那句每天不变的呼唤。
香橼看着胡心梅从门前慢慢地走过去，过了一会儿，又看着她慢慢地走过来。这就是妈妈的样子，香橼在心里默默地想，周武是个乖孩子，他从来都不哭不闹。
等胡心梅母子走了之后，香橼依然坐在那里发呆，不声不响。
这时，杨龙忽然出现在香橼面前，他叫了好几声，见香橼总不说话，只好跑到香橼面前，用手在香橼眼前晃了几晃，说：“喂，傻子，你在发什么呆？”
听到杨龙说话的声音，香橼吓了一大跳，气鼓鼓地说：“杨龙，你来做什么？我不想见到你！”
杨龙站在那里，半天没说话。过了一会儿，他从口袋里掏了好半天，将掏出来的东西攥在紧握的拳头里，笑着对香橼说：“你猜猜看，我手里拿的是什么？你肯定猜不到……”
香橼还没等杨龙说完，立刻起身就往家里跑，边跑边喊：“外婆，杨龙又拿蚯蚓来吓我了！”
正在厨房做晚饭的李芝雅听见了香橼的呼喊，慌忙跑出来看，香橼一下子扑到她的怀里，同时用手指着她身后的杨龙，不停地说杨龙“是个坏孩子”。
李芝雅以为是俩孩子又闹矛盾了，一边哄着香橼，一边对呆呆站在院门口的杨龙说：“杨龙，你过来说话。你们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过来，说给我听听。”
杨龙轻轻地摇摇头，然后把手里的东西放在香橼刚才坐的凳子上，转身离开，回家了。
李芝雅感到非常好奇，连忙牵着香橼走到院门口去看，只见小板凳上放着四枚干瘪的枣子，干瘪的青枣。
香橼忽然想起来，这是那天中午在杨龙家门前的枣树下捡的青枣，后来被杨龙粗鲁地打落在地，他们俩还因为这件事闹翻了脸。可是，那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杨龙居然还保留着这四颗青枣。
李芝雅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意思，便问香橼。香橼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后，李芝雅轻声地责怪香橼：“你看，这次冤枉好人了吧？杨龙哥哥一定是知道自己错了，以后再也不会拿蚯蚓来吓唬你了。他把保存了这么久的青枣拿来送给你，是想跟你和好的意思。”
香橼没有再说话，目光穿过门前的树，落在杨龙的家。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