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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遥远的一个你

    杨田笙在附近的一家包子铺找到香橼后,让包子铺的老板帮忙照看一下,然后火速转身去找李芝雅……

    在大家热心的帮助下,杨田笙很快就找到了在人群中到处寻找香橼的李芝雅,三言两语说明了情况后,带着她一起赶往包子铺。

    当李芝雅见到香橼时,心里是又气又爱,最终还是化成了一个紧实的拥抱。她把香橼紧紧抱在怀里时,在香橼耳边轻声地说:“以后你去哪里,一定要记得先跟外公外婆说一声,知道吗?你要知道,我们看不见也找不到你的时候,该有多么着急、多么担心啊!”说着,她的几颗泪珠从眼眶悄悄滑落,滴在香橼的肩膀上。

    香橼第一次看到李芝雅掉眼泪的样子,她呆住了,圆睁着两眼愣愣地看着李芝雅流泪的脸。原来,大人也会哭,也会掉眼泪。

    “外婆,我以后再也不会乱跑了。我本来站在那里好好的,忽然听见她在唱歌,唱好好听的歌,我……就走过去找她玩了……”香橼说话的声音特别小,小得仿佛只有她自己才能听见,但她以为全世界都已经听见了她的心声。

    李芝雅顺着香橼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包子铺老板的女儿——一个与香橼差不多大的小姑娘正在那边站着看他们,她的手里拿着一个又大又白的肉包,里面的一半馅料像是很快要掉落出来的样子。

    李芝雅忽然之间像是明白了什么,她赶紧从兜里掏出钱来,走进包子铺买了一个包子。递给香橼时,她笑着说:“来,热乎乎的呢,快吃吧。跟她的一模一样!”

    站在一旁的杨田笙看着眼前的一幕,后悔自己没有早点想到这个。要是早一点给香橼买一个包子,香橼也就不会乱跑了。抬头看看太阳,时间已经不早了,他急着回去干活,于是催促她们俩回家。

    香橼要走了,目光并没有停留在她手中热乎乎的包子上,而是一直缠绕在包子铺老板女儿的身上。香橼刚才已经问过了,那个小姑娘比她大一岁,会唱很多好听的歌,还会跳好看的舞。香橼是被她的歌声吸引过去的,而并非她手里的包子。

    见香橼要走,那个小姑娘向爸爸要了一个包子,然后飞快地跑过来,将一个同样又大又白又香的包子塞进了香橼手里。她忽闪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笑得像花儿一样灿烂,对香橼说:“这个肉包子,是我送给你的!下次你还来,我还唱歌给你听,还跳舞给你看。你一定要记住我的话哦!”

    香橼开心地笑了,认真地点点头,说:“谢谢!我记住了!”

    杨田笙和李芝雅站在一旁看着两个小人在一起郑重其事地告别,感到很欣慰,没想到香橼的人缘这么好,这么快就交到了一个朋友。包子铺的老板也站在远处看,看得嘴角上扬,仿佛能够到天上的太阳。

    在回家的路上,香橼心情格外好,一路上蹦蹦跳跳,嘴里还哼哼唱唱,像一只春天的小燕子似的。

    杨田笙和李芝雅走在后面,心情也格外地好。两人商量,既然香橼这么喜欢那个小姑娘,那以后就多带她来赶集,让她们多多相处。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一家三口的心情都特别好,连做事的效率都大大提高了。李芝雅带着香橼一起在田野里帮着杨田笙干活,没到太阳落山就忙好了一切,比平时快了许多。

    回到家以后,李芝雅带着香橼去了村子西北角的楼英桂家,杨田笙留在家里打理家务。

    远远地,她们又看到了那棵高大的柿子树,那是全村树龄最大的一棵柿子树,擎天柱一般的存在。只是现在已经全秃了,只剩一些枯黄的叶子高高地挂在树梢上,秋风一吹,摇摇欲坠。

    李芝雅不禁在心里感叹:得有多大的毅力才能凭借一个人的力气将整棵树上的柿子全部摘下来啊!她完全能想象,楼英桂在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心里到底发下了怎样的狠……

    楼英桂正在柿子树下将几只嘎嘎叫的大白鸭往旁边的棚屋里边赶,那些鸭子养得很好,肥肥壮壮的,走起路来慢腾腾,一扭一扭。

    “英桂嫂子,赶鸭子呢?”李芝雅笑着叫了一声。

    楼英桂听见有人在身后叫她,慌忙扭头看,见是李芝雅带着香橼,心里顿时乐开了花,脸上两只深深的酒窝里盛满了可人的笑容。她快速将那几只鸭子赶进了屋里,然后朝这边飞奔过来。

    她抱起了香橼,开心地大笑,问香橼吃饭了没有,想吃什么好吃的,想喝什么汤,想玩什么好玩的,问得香橼一愣一愣的。

    李芝雅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从楼英桂笑容可掬的脸上看到了慈母的温柔与温暖,不禁一阵心酸。

    进屋以后,楼英桂忙前忙后,将家里所有好吃好喝的都搬了出来,在桌上一字摆开,不停地招呼香橼随便吃随便喝,她自己又忙着进厨房做饭菜,说是要为香橼做一顿最丰盛的晚餐。

    李芝雅见杨风启不在家,也不好问他去了哪里,估摸着是此刻还在田野里忙碌。她不知道杨风启会怎样看待她带着香橼来串门,因此想把事情快点办好,然后尽快回家去。

    李芝雅在厨房给楼英桂帮忙,趁这个机会,她把自己来的目的告诉了楼英桂,并把在集市上卖柿子的钱塞到了楼英桂的手里。

    楼英桂从来没有想过自家树上结的柿子竟然还可以拿到集市上去卖钱,更没有想到李芝雅会替她做了这件事,她心里有了一道前所未有的光亮,对李芝雅感激不尽,但说什么都不肯收下这钱。

    李芝雅也是极其执着的一个人,来的时候她就想好了:无论如何,这钱今天一定好送出去!

    最终,楼英桂没能拗过李芝雅,不得不收下。

    李芝雅临走时劝慰楼英桂,与其每次生那么大的气,不如尝试着做一些事情去改变。她的菜园里的蔬菜瓜果,还有树上结的柿子,这些东西都可以拿到集市上去卖钱。集市上热闹极了,人的心情会变好。

    听了李芝雅的一番话,楼英桂仿佛突然间清醒了一样,她不住地点头,眼睛像是比从前明亮了好些。

    带着香橼走在回家的路上,李芝雅发现来时的心里的那些沉重,竟一扫而空了。她笑了。

    在转过一处竹林时,李芝雅看到了不远处的杨风启,他那微微佝偻的背上扛着一把锄头。落日余晖在身后,散落一地。